聽了這話,冷意晴和百里修對視了一眼,兩人心有靈犀地去了花廳。
“宣妃和姐姐到底有什麼恩怨,要只是說琴彈得不好,她是絕對不會下如此大的狠手,畢竟有那麼多雙眼睛在看着。”
“要是我沒猜錯的話,宣妃這是在報復明王,所以若溪這是在爲明王受罪,”百里修和張若心也算是患難之交了,擔心她也是情理之中“我是擔心以後的事情,明王和若溪的婚期已近,兩人成親後勢必要時常進宮的,宣妃要是再度爲難,估計責罰不會比這次輕。”
冷意晴一顆心跳得更厲害了,緊張地望着百里修,問道,“那怎麼辦?我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姐姐出事,我甚至不想她嫁給明王。”
“婚姻之事豈是兒戲,不是你說不嫁就不嫁的。”
“那你倒是想個辦法啊,”冷意晴此時覺得百里修纔是最能倚靠的人,每次有事情,他都會一一幫她化解,這種依賴已經慢慢地滲透到她的心裡去了。
“最好的辦法就是查出在他們成親之前找出明王造反的證據,如此若溪便不用嫁給明王,而張府也能擺脫關係,”百里修雖然表面看起來十分淡定,但是心裡卻早已思量開來了,“玉琪已經是太子,明王造反是早晚的事情,但是這次若溪受傷,看來明王不會眼睜睜地看着她被人傷害。”
“何以見得?”
此時,百里修的清眸之中只有冷意晴的影子,要不是朝中多事,他興許早已經抱得美人歸了,所以,這次幫張若心也等於幫了自己,“若溪是明王的摯愛,現在這種情況,他都沒來,那應該是去忙最重要的事情了。”
“你是說……”
百里修眸光忽然變得冷冽,從頭上拔下玉簪,朝門外射了出去。
“啊!”一個聲音從外面的青松盆栽中傳了過來,隨後,一個女子跌倒在地,而她就是之前張珏兒說的在聽牆角的紫玉。此刻,她的手腕處正插着百里修射不出的玉簪,血一滴滴地落下,甚是妖冶。
“要是不想死的話,就老實說剛剛都聽到了什麼?”百里修眸光一冷,面如寒霜,嚇得紫玉連忙煞白了臉,“將軍饒命,奴婢……奴婢什麼都沒聽到。”
“那好,你進來。”百里修說完,從袖口拿了一隻小瓷瓶出來,要是冷意晴沒記錯的話,這瓷瓶裡面裝了啞藥,當初給冷二孃就吃過一些,見效之快令人匪夷所思。
紫玉以爲是毒藥,握着手腕連連後退,“不要,將軍饒命,將軍饒命。”
“饒你不得,”百里修厲聲一喝,神色冷峻得就連冷意晴都覺得十分陌生,他手一揮,一道銀光呈直線朝紫玉射了過去,隨後,她便軟歪歪地癱在了地上,毫無聲息地閉上了眼睛。
冷意晴清楚看到她的喉嚨口有一枚銀針,這邊是直接讓她丟了性命的武器,“殺了她會不會引起明王的懷疑?”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何況是人?玉琪當了太子,明王只有回封地纔會讓人放心,但是依我對玉琪的瞭解,他不會放虎歸山,而我這次也剛好試探一下明王,看看他是否真的有所行動。”此時從百里修的言語之中,便能看到他的遠籌帷幄,一臉自信猶如耀眼得光芒。
看來眼下局勢還會又一次波動,要是琪王徹底壓制了明王,那天朝之安定也是指日可待。
“宣妃這次傷了若溪姐姐,明王許是會拿這個藉口爲難,所以是不是還得要姐姐出面才行?”前世明王造反是不爭的事實,所以今生,冷意晴依然保持着這份警惕。
“看情況吧,”百里修見冷意晴能將他的話領悟得如此快也是有些吃驚,所以爲了緩緩她的情緒,索性不說了,心裡有着另外一份擔憂,“你勸勸若溪,讓她別飛蛾撲火,省得到頭來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知道,回頭我會勸她的,”冷意晴說完,轉身朝臥房而去。
正接受劉茂上藥的張若心還在咬牙堅持,一身衣裳幾乎被自己的汗水浸溼。
“劉大夫,我姐姐現在什麼情況?”冷意晴抖着手摸出手帕,替張若心擦去了臉上的冷汗。
“目前來說,我只能醫好她的傷口,這以後會不會影響到手的使用還得痊癒了才能知道,”劉茂也是滿頭大汗,要是張若心叫出來他還能輕鬆一點,她這麼忍着,竟然心生了佩服之情。
“劉大夫常在後宮行走,我想問一下玉凌公主的情形。”
劉大夫聽到冷意晴提玉凌,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思考什麼,然後才搖頭回道,“公主那是魔怔所致,說實話,我治不好。”
好乾脆的‘治不好’!
這不是劉大夫的作風,太不自信了。
百里修送劉茂出去,順便避讓一下,畢竟張若心出了那麼多的汗,肯定得梳洗一下。
冷意晴細心伺候張若心沐浴,生怕洗澡手弄溼了剛包紮好的手指。
“晴兒,差不多了,我沒你想得那麼弱,”張若心看起來比剛纔好多了,至少臉上多了些紅潤。
冷意晴伺候張若心穿戴好之後,又給倒了水,“姐姐,你這府裡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不如你去我府上吧?”
“你府上?”張若心狡黠地朝冷意晴眨眼睛,“那可是百里修的府邸,我怎麼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府邸了?”
看到張若心還有心情打趣,冷意晴才放鬆不少,“姐姐可是笑話妹妹了。”
“看來百里修是有所表示了,那我可得快點好起來,等着喝你的喜酒,”張若心岔開話題,繞着冷意晴轉了,“你說我到時候送你什麼嫁妝比較好?”
“姐姐……”冷意晴可是急得沒辦法,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說那些。
“好了,好了,不說就不說吧,”張若心打着哈哈,朝着桌上的水說道,“晴兒可是介意喂姐姐喝水?”
冷意晴這才發現自己也夠粗心得了,張若心雙手受傷,裹得和糉子沒什麼分別,這杯水是看着想喝,喝有喝不着。
喝了水之後,張若心便上了牀,躺下沒多久就睡着了。
“怎麼樣了?”
“我還是有些不放心她,”冷意晴隱隱地感到不安,張若心看似笑得很開心,而且對這次受傷也沒怨言,可是越淡定越令人納悶。
張府極有可能因爲明王受牽連,但是張若心卻一點作爲都沒有,加上她愛的人是琪王,所以冷意晴擔心她做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來。
“她現在傷成這樣,一時半會不會有什麼動作,不如你和我先回去,過兩日再來看她,如何?”百里修的雙手搭在了冷意晴的肩上,那樣子分明就不是在問她的意見,而是已經替她拿了注意。
“你能確定姐姐現在不會去找明王?”冷意晴怎麼覺得那麼不安呢,一雙靈動的眸子停留在百里修玉面之上,期望他能給自己一個安心的答覆。
百里修沒有令她失望,篤定道,“我保證,這樣可是放心了?”
冷意晴又望了一眼張若心,這纔不舍地離開了臥房。
等冷意晴的前腳邁院子,張若心便從牀上坐了起來,一雙美眸冷若冰雪,駭人之極,“銀鎖,備轎,我要去明王府。”
“是,小姐。”
去明王府的時候,張若心把紫玉的屍體也給帶上了。
次日,冷意晴一起牀就覺得心神不寧,趁着百里修上朝之後,帶着阿薩去了張府,而到了門口的時候,看到的卻是兩條封印。
“怎麼回事?”冷意晴疑惑之餘心亂如麻,莫不是張府出事兒了?
“奴婢找人問問去,”阿薩找了附近鋪面的掌櫃詢問了一番,回來時,臉色頗爲擔心,“小姐,這宅子是昨晚被封的,說是張大人圖謀不軌,現在人已經在天牢裡了。”
“那我姐姐呢?”
“那掌櫃說打從張小姐下午出去之後便不曾見她回府。”
這人會去了哪裡?
冷意晴摸了身上的荷包,發現裡面放着一張五十兩的銀票,所以她拿了主意去明王府。
阿薩小心翼翼地陪同在側,看到明王府之後,便不讓冷意晴靠近了,自己跑上臺階詢問張若心的下落,誰知那守門的狗眼看人低,居然沒把阿薩放在眼裡,可是把她氣得不輕,“小姐,那狗仗人勢地不開眼,不說。”
“我來吧,”冷意晴笑了笑,摸出那張銀票去了明王府的門口,遞上銀票之後,說道,“兩位大哥辛苦了,這裡有些水酒錢,還望兩位笑納。”
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人呢!
帶頭侍衛看到五十兩銀子,眼睛都亮了,“說吧,有什麼事情?”
“也沒什麼大事,”冷意晴儘量委婉,不想引起侍衛的懷疑,“聽說張家小姐昨晚住在這裡,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問這個幹什麼?”侍衛收了銀子,但是聽冷意晴打探張若心的消息,所以很警惕地望着她。
冷意晴略一思忖,笑道,“小女子今天看到張家被封了,而張小姐還欠我一萬兩銀子呢,她是明王的未婚妻,想來明王會替她還小女子這筆銀子的,我現在就是想確認她人在不在裡面?”
冷意晴注意到,提到銀子,兩個侍衛如蒼蠅一般地長大了綠眼睛,但是說話的語氣就不怎麼和善了,“去去去,這和我們王府有什麼關係,趕緊離開,免得本將軍直接把你們給轟出去。”
這就是醜陋的人性,侍衛正覬覦更多。
冷意晴便如他們所願,又笑道,“兩位大哥,其實我也不着急,就是想確認她人在不在府裡?等小女子拿到銀子,一定會孝敬兩位的。”
“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