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猜測到傅錦凰會在這裡,但完全沒想到會這麼快與她碰上面。
本以爲只有這一次意外,卻不想,次日一早她便尋來了他們所住的地方,熱情地爲他們做嚮導,帶他們在雪域城內好好看看。
至於真是這麼好心,還是想借機看看他們是否別有居心,他們兩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鳳婧衣看着桌上被人送進來的見面禮物,側頭望了一眼等在外面的傅錦凰,低聲說道,“現在怎麼辦?”
她想,傅錦凰是不是已經從她身上看出了什麼,偶然的一次碰面,還能勉強敷衍過去,可是這若是一整天跟着他們,刻意想要發現點什麼,那可就難辦了。
可若是推辭了,又會更讓她懷疑了。
“去吧,少說話就是。”夏侯徹道。
“她可是在你的宮裡待了好些年,莫說是我,便是對你的瞭解也是一清二楚的,一不小心就會被她給識破了。”鳳婧衣道。
“朕怎麼聽着這話,這麼酸呢?”夏侯徹挑眉道。
他當年又怎麼知道,傅家的人竟然有着那麼重的心思,那麼多不爲人知的秘密。
“行,當我沒說。”鳳婧衣道。
她不過是想說他們要倍加小心傅錦凰,他竟然聽到哪裡去了?
不過,好歹也是他以前倍加恩寵的妃子,他是真的就沒有一點留戀之意嗎。
夏侯徹悠閒地用着早膳,淡笑道,“橫豎是躲不過的,那就去。”
兩人用了早膳,在房間裡待了好一陣纔出去,傅錦凰顯然等得有些不耐煩,上前道,“今日便由我代教王,略盡地主之誼,帶着王子和王妃在雪域城好好走走。”
鳳婧衣望了她一眼,又朝夏侯徹道,“這是……”
“傅大人,昨日回來的時候見過的。”夏侯徹道。
“那就有勞傅大人了。”鳳婧衣淺笑說道。
眼神,語氣,神色,都是面對一個陌生人該有的樣子,讓人挑不出一絲破綻。
傅錦凰打量了她一番,摒退了僕人,帶着他們出門。
爲了能充分展示西戎王子和王妃的伉儷情深,鳳婧衣一路都挽着他的胳膊,偶而說兩句趣事兒,完全讓傅錦凰插不上話。
只是,她依舊時不時地打量一番兩人,似是發現了什麼,又似什麼都沒有發現。
“王妃似乎有些像南唐人?”傅錦凰隨口問道。
原以爲對方會有異色,誰知對方卻是一臉驚訝又欣喜的樣子,“你怎麼知道?”
傅錦凰微微皺了皺眉,“看樣子有些像。”
“我祖母和母親都是南唐人,我父親是西戎人,不過我像母親和祖母多一些,所以看起來更像是中原南唐人。”鳳婧衣有些興奮,誇讚道,“傅大人真是太聰明瞭。”
雖然對西戎瞭解不多,但對西戎皇族還是知道一些的,這都要歸功於隱月樓四通八達的消息渠道。
傅錦凰冷淡地笑了笑,雖然覺得她有些像鳳婧衣那賤人,可這人說話舉止又完全不是她的樣子,難道……真的是她的錯覺?
“傅大人在雪域城好像很受人尊敬,真是當之無愧的女中巾幗。”鳳婧衣笑着誇獎道。
“王妃言重了。”傅錦凰淡聲道。
如果是鳳婧衣,怎麼可能會說出這樣的話?
“傅大人都是這樣出色的女子,真不知道教王會是何等的人物,不過應該是足以匹配傅大人的。”鳳婧衣笑着說道。
傅錦凰深深吸了口氣,大約她真的是想錯了。
“教王與我沒有任何關係,王妃想錯了。”
大約在他們心中,如果不是與教王有什麼,在雪域城也不可能有她這樣的地位。
鳳婧衣狀似尷尬地笑了笑,“是嗎?”
這裝傻充愣,裝得她自己都受不了了。
不好,好似傅錦凰倒是有幾分信了。
“傅大人請不要見怪,王妃是覺得傅大人這樣優秀美麗的女子與教王應當天造地設的。”夏侯徹跟着解釋道。
傅錦凰冷淡地笑了笑,走在前面沒有說話。
鳳婧衣和夏侯徹走在後面,相互望了一眼,一想到自己現在做的事,不由無聲失笑。
“傅大人是尚未婚配嗎?”她又跟着問道。
反正就是要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讓她沒法問想問的,一切由他們爲主導。
傅錦凰不耐煩地沉默了一陣,道,“算是吧。”
“若是西戎能與貴教結盟,我們的西戎二王子也尚未娶妃,雖比不得教王那般,但也是文才武功都不錯的,若是傅大人願意的話,我們夫婦倒可以爲你們引見一番。”鳳婧衣淡笑,一臉誠懇地要爲其說媒。
“不勞王子和王妃費心了。”傅錦凰冷淡拒絕道。
“二王子人真的不錯的,如果……”鳳婧衣繼續地勸道。
傅錦凰面色冷沉的轉向,壓抑着怒氣道,“多謝兩位,我的事不必你們費心。”
鳳婧衣愣了愣,而後悻悻地道,“好吧。”
之後,傅錦凰再懶得跟他們說話了,她與夏侯徹便走在後面說自己的,只是心仍舊懸着,說話舉止無不小心與過去的自己大相徑庭。
直到午後了,有人來尋到傅錦凰,隱約聽到冥衣的名字。
“我還有事,你們自己回去吧。”傅錦凰冷淡地說完,便帶着人先走了。
鳳婧衣兩人站在原地看着她離開,確定周圍無人方纔低聲說道,“看來,傅家與冥王教真的是交情匪淺。”
一個人傅錦凰尚且讓他們如此提防不及,若是對上了夏侯淵,他們又該彼才能混到冥衣樓去找到解藥,此事她一直都未想一條可行之路。
“先回去再說吧。”夏侯徹道。
想必,近幾日傅錦凰也沒什麼心情再來盯着他們了。
鳳婧衣裹了裹身上的鬥蓬,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星辰,才知白笑離和青湮他們也已經進了雪域城了,問他們可否方便見面。
這正是他們現在求之不得的,於是三人佯裝閒逛賞景四下游走,最後才繞到了星辰和青湮他們約定見面的地方。
這是一家酒館,只是客人現在不怎麼多,他們兩人進了店中向掌櫃詢問了各種美酒,且還品嚐了幾樣,然後掌櫃帶着他們去了後面的酒窖。
安全起見,星辰在酒窖外看着了,鳳婧衣兩人跟着掌櫃進了酒窖,從到了酒窖下面的密室,青湮和白笑離等人都在裡面,還有被他們襲擊綁駕來的西戎王子和王妃。
“這裡安全嗎?”鳳婧衣望向白笑離道。
“我在冥王教多年總不是白活的。”白笑離淡淡道。
雖然如今冥王教內是冥衣和新教王的天下,但城中一些老教衆也還是有她和老教王的生死之交。
“安全就好,冥衣和七殺都在城內,傅家的人也在,不過新教王似乎還有幾天才能回來。”鳳婧衣說着,走向了被綁着的西戎王子和王妃,拿開塞着他們嘴巴的布團。
對方有些驚恐未定地望着他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你們到雪域城來是要幹什麼?”鳳婧衣問道。
西戎王子目光兇惡地看着她,卻固執地不肯開口說話。
沐煙看得不耐煩,一把拔出短刀蹲在西戎王妃的邊上,“看這麼好的小臉蛋兒,要是劃上幾刀,也不知是什麼樣了?”
說着,寒光冽冽的刀刃就是對方臉上比劃着,一邊比劃一邊唸叨着要從哪裡下手。
西戎王妃淚流滿地望着丈夫,眼中滿是乞求。
西戎王子最終在沐煙的一再威逼之下,對他們吐露了實情。
鳳婧衣滿意地記下了答案,然後走向白笑離說道,“冥衣和七殺都在城內,新教王也要回來了,而且最近教中各大分堂的堂主也在趕回城中,這樣下去,我們很難有勝算。”
他們在冥王教的地盤上,一下子又要面對他們那麼多人,幾乎是不可能取勝的。
“你打算怎麼辦?”白笑離目光平靜地望向她問道。
“我們需要知道冥王教在外面重要的分堂勢力分佈在何處,由隱月樓和大夏朝廷的兵馬前去剿滅,殺他們個措手不及,雪域城內的人忙着去對付外敵,自然對這裡的警惕就放鬆了。”鳳婧衣說道。
白笑離平靜地點了點頭,向他講述了冥王教幾股重大的勢力所在地。
“這些已經是多年前的安排,現在不知道是不是還在。”
“既然是重要的地方,要重新換一處要耗費非一般的物力財力,目前他們應該還沒那心思。”鳳婧衣說罷,又道,“能託你的人送信出去嗎?”
隱月樓的勢力還無法延伸到雪域城來,要向外面傳達消息,也只能依靠白笑離以前的一些老部下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