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不幸是最完整的。 ——巴爾扎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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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北覺得他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臉紅紅的任秦南幫他處理傷口,面部表情如喪考妣。
他想埋怨秦南,這種事沒有確認怎麼好就這麼篤定來着,可是想想自己,不是也沒有和當事人確定就做出那麼冒冒失失的事來了嗎?可見,對於兒‘女’的事,再冷靜理智的父母也會偶爾去了原有的判斷力,做出衝動的事情,犯平時不可能犯的低級錯誤。
這麼一想,也就不怪秦南了,但是也無法原諒他自己。
“北,你這傷是哪來的,去找盧梭打架了?”秦南仔細觀察着秦北的表情,大膽地猜測到。
“呃,這傷……是我不小心摔傷的。”秦北說這話的時候本能低頭,秦南一看這表情就知道秦北沒有說實話,但是她也沒有繼續追問,因爲她發現從昨天回來開始,秦北就一直在顧左右而言他,且不說他說的話前言不搭後語,就是他那表情也老早就出賣了他,幾十年的夫妻這點默契還是有的,何況秦北根本就不善於掩飾和說謊。
秦北出去了兩趟,帶着傷回來,出去見了誰,爲了什麼打架,這裡面有很多需要解釋的地方,現在可以確定的是一定是和若初的婚事有關,那麼和秦北打架的這個人是誰呢?按照常理推斷應該是和盧梭,可是打死秦南也不相信盧梭會動手打秦北,怎麼說秦北也是他的導師,除非盧梭瘋了,那還有誰呢?秦北總不會傻到去和小報記者吧,秦南下定了一個決心,要自己把事情‘弄’清楚。
目前盧梭和若初的電話都打不通,看來對事情最清楚的還是秦北,那麼誰對秦北最瞭解呢?秦南直接撥曉川的手機,因爲她忽然想起來曉川是在婚禮現場和秦北一起離開的,她之後還納悶來着,怎麼把這件事給忘了,曉川一定不會騙自己的。
曉川也掛了彩,一點也不比秦北受的傷輕,他拒絕去醫院治療,只是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用秘書拿來的小‘藥’箱自己處理,連裴華的極力要求幫忙都婉拒,其實心裡一點也不平靜。
“若初懷孕了”這件事想不在他心裡留下‘陰’影是不可能的,他畢竟是一個男人,理智是一碼事,而感情又是另一碼事了。有些時候儘管知道真相很可能不是那樣的,可是心裡就是會彆扭,何況他是在賭,而結果,他並不知道。
因爲辦公室裡就自己一個人,所以對照着鏡子往嘴角上用棉籤蘸酒‘精’消毒的時候,曉川疼得忍不住發出“嘶嘶”的聲音,這時辦公室‘門’被推開了一道縫,曉川覺得自己的糗相被人發現了,感覺很不爽,“不是說過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嗎?”大聲對‘門’外的人喊道。
‘門’緊接着被推開,“你不希望見到我嗎?”若初帶着一臉無辜出現在了‘門’口,手裡面還提了一個保溫飯盒,在看到曉川的狼狽相後先是驚訝,馬上皺起了眉頭,只見曉川一手拿着棉籤,一手舉着小‘藥’瓶,昨天打架腫起來的臉今天腫得更高,嘴角還有血跡沒有擦掉。
因爲昨天曉川受了傷,若初回到家後一直惦記着,還有兩個人剛剛確定了關係,難免會興奮‘激’動一些,雖然未來的道路很難走,但是曉川說了要和她在一起,她就有信心,什麼都不怕,哪怕最後不能在一起,最起碼現在他們是在爲了一個目標努力,就像是最開始做雜誌的時候,那幾乎是若初生命中最快樂的日子了。
一方面是興奮一方面是對未知的忐忑,一方面還有對父母的愧疚,更擔心將來他們因爲自己受傷害,若初這麼胡‘亂’一想,一整夜就過去了,睡不着索‘性’早早起‘牀’,想着用什麼理由可以馬上見到曉川呢,於是給他熬了一份粥當早餐,因爲熬的時間長了一點,送到曉川公寓的時候沒有見到人,若初乾脆就送到“鏡像”來了,現在的她,只想給他個驚喜,根本也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語了,反正兩個人都是單身,將來是要在一起的,就算是正常的男‘女’朋友關係,也不怕他們嚼舌根。
曉川顯然沒有料到若初會突然到鏡像來,要是再早一點剛好趕上自己和秦北打架,還好晚來一步,沒準能搪塞過去,這麼想着忙將手裡的棉籤和‘藥’瓶一股腦的塞到‘抽’屜裡,然後勉強扯了扯嘴角,忍住痛笑了笑,“若若,你來了,爲什麼不多睡一會?”
若初回手關上了曉川辦公室的‘門’,把越來越多看似路過卻忍不住往這邊瞟的目光都關在了‘門’外。
“別藏了,我都看見了。”若初將手裡的保溫盒放到茶几上,幾步走到曉川身邊,伸手拉開曉川剛關上的‘抽’屜,將裡面的‘藥’瓶和棉籤盒拿出來,繼續幫曉川消毒。
曉川愣愣地看着若初,毫不迴避地承受着她的動作,爲她的輕柔和小心翼翼所感動,即使傷口再疼心裡也是舒服的。若初的手指有些微涼,若有若無地劃過他的臉頰,她身上散發的那股清新的體香讓曉川眩‘惑’,他不自覺地將目光瞟向若初的小腹,那裡平平坦坦,曉川豁然開朗,即使那裡面真的有一個小生命又怎麼樣呢?只要是她的孩子,一定會像她小時候那樣可人,絲毫不會影響他對她愛的一絲一毫。
這麼想着,曉川看着若初專注的表情笑了笑,是會心和釋然的。
“笑什麼呢,爲什麼又受傷?”若初被曉川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儘管心裡面是甜的,還是板起面孔,現在需要他一個解釋,她可不想每天看到他都是新傷添到舊傷上,那樣會做噩夢的。
“呃,那個,不小心摔傷的。”多麼蹩腳的理由,而且和秦北對秦南編的一模一樣。
“哎呀,嘶……”因爲曉川沒有說實話,若初懲罰式的在手上加重了力道,曉川沒防備痛出了聲。
“寶貝你輕點啊……”曉川做出疼得誇張的表情對若初請求道,若初一下子眼淚就下來了,曉川一看就慌了神,剛要安慰若初,手機響了起來,拿起一看,沒有馬上接,卻遲疑地看了一眼若初,若初的注意力根本沒在手機上,曉川接了起來。
“有事嗎?南南?”曉川剛說了這一句話,若初就愣住了,緊張地看着曉川,曉川也看向她。
“嗯,我在辦公室……這個,我今天可能沒有時間……”
“啊,不用過來,晚一點可以嗎……”
“要不,我去見你吧,你說哪裡……”
“好吧,半個小時後見……”曉川邊說邊瞟了一眼牆上的掛鐘,收線。
然後爲難地看着若初。
“是我媽媽是不是?”若初明知故問,曉川輕輕點了點頭。
“啊,對了,我是來給你送早餐的,我早起熬的粥,你趁熱喝了吧。”若初心裡也很慌‘亂’,秦南絕對是他們最難的一道關,沒想到現在就要開始面對,她本能地想躲避,轉身就要去茶几給曉川拿粥。
“若若,你媽媽約了我半個小時後見,我要走了。”曉川一把拉住了若初。
若初擔心地看着曉川,“我需要去嗎?”早晚得攤牌,躲是躲不過去了。
曉川思考了下,“暫時應該不用,我答應過你爸,沒有他的同意我是不會和別人說我們的事的,只是……”曉川說完想到了什麼,馬上現出愁容。
“只是什麼?”若初急切地問。
曉川一下子想到秦南突然找他一定是因爲秦北掛彩的事,可是他自己也受了傷,即便秦北隱瞞了是他們兩個打架,秦南也一下子就會明白的,那樣的話,這件事肯定瞞不住了,秦南是什麼人,他能騙的了天下‘女’人,也騙不了秦南啊,有點後悔方纔答應的太快了,等臉消腫一下再見也好啊。
“沒什麼,不用擔心?”秦北迴了若初一個讓她安心的表情,腦子裡卻在急速運轉,想着怎麼能在秦南面前過今天的這道關,看來只好見機行事了,大不了也只能說實話,不是他有意違背秦北,實在是因爲秦北沒有將後方料理好,讓人家先起的疑心。
“若若,我走了,你把粥吃了吧,在這裡等我也行,回家裡也可以,之後我會聯繫你。”曉川站起身,拿起手機和車鑰匙,對若初囑咐道。
見若初還是一臉的擔憂,曉川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臉蛋,“沒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知道嗎?”若初這才點了點頭,曉川剛要出‘門’,電話又響了起來,還是秦南。
這次曉川接得倒是很快,沒準秦南有事臨時取消了呢,他倒是求之不得。
不出所料,果真是臨時出了事情,不過掛了電話後,曉川的臉‘色’煞白。
“怎麼了?”若初看曉川的表情也慌了,忙問。
“你‘奶’‘奶’剛剛腦出血,現在已經送往醫院搶救,你爸爸媽媽弟弟都過去了……”曉川話還沒等說完,若初手裡的‘藥’瓶一下子掉在地上,刺鼻的酒‘精’味馬上在房間裡擴散開來。
曉川一下子扶住若初搖搖‘欲’墜的身體,“我們走吧。”
若初無力地點了點頭,曉川拉着她開‘門’就往電梯間跑,一路上都是驚詫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