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又笑。“並不是公子變愚鈍了,而是公子如今的心思都放在了那位李姑娘的身上。當局者迷,所以才一時想不到。”
司馬越想想,似乎是這個理。
他自從遇到李清歡後,整個人都像是變傻了許多。念此,他決定再回去補個回籠覺,等腦子清醒了,再想此事。雖然構陷劉玉蘭有些手段卑鄙了,不過他可不認爲自己是什麼正人君子,而且李清歡也不這麼認爲。
袁氏看着司馬越遠去的身影,不由抿脣一笑。只是細看之下,她那笑意又似乎帶着一絲諷刺。
她身邊的丫鬟看不明白,只當她是看到公子高興,便自個也高興。還不忘誇讚道:“姨娘可真很聰明。這次若您聽了奴婢的,指定現在如同崔氏一般下場。這下可好了,崔氏倒了,不但公子對您另眼相看,大姨娘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袁氏笑着搖頭。“劉玉蘭得意不了多久,我又何嘗得意不了多久?既然下場是一樣的,我現在又何必去嘲諷她人。”
她所嘲諷的,只是被她耍的團團轉的自負聰明人罷了!
小丫鬟聽不懂袁氏語氣中的話。不免問道:“姨娘爲何這般說?”
“崔氏和劉玉蘭都不在了,還要我這個擺設留着擋人進門作甚?你以後也不必喚我什麼姨娘了,我還等着做你怡兒姐姐呢!”
袁氏這話說的小丫鬟更加聽不懂了。袁氏也沒打算現在解釋的太清楚,故此直接朝自己房中走去。
……
李清歡只覺得今兒個自己眼皮一直挑個不停,總感覺近日來沒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
鄭秀兒見她一直揉眼睛,便說她是太累了,讓她先去一旁休息着,她來炒菜。現在的鄭秀兒幾乎是將李清歡會做的菜品都做會了,而李清歡沒事則負責研究新菜品。
李清歡搖搖頭。“你夜裡還要帶孩子也挺累的,我也沒什麼事,就是眼皮直跳。”
“眼皮跳?是左眼,還是右眼?”鄭秀兒問。
“是右眼。”
“哎喲!這可不好。”鄭秀兒嘆氣。
“怎麼了?”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鄭秀兒道。
李清歡笑笑,不以爲意。“這話你也信……”
她話還未說完,三兒氣喘吁吁的跑進廚房裡來了。哆嗦了半天道:“小,小東家,有人,找你。”
“不是說了嗎?不見!”李清歡想也沒想的拒絕道。這次也不知又是誰來?還能將三兒嚇成這般模樣。
“可,可,可對方是大東家的祖母。”三兒猶豫了半天,小聲的道。
李清歡聽聞,這才擡起了頭。心想,還真被鄭秀兒說準了。
這不,沒好事就來了!
三兒本以爲小東家這是打算出去會客了。卻聽李清歡問道:“她們可有點菜?”
三兒搖搖頭。
“不點菜?那不見!”李清歡又底下頭去,繼續洗手中的菜。
三兒見此,不由急了。“哎喲,我的小東家。您要是不見,我實在……”
“應付不來?”她問。
三兒立即點頭。他那點嘴皮子應付客人還行,但要應付大東家的老祖母,他也不敢啊!
萬一那老人家要跟他擡槓,他哪裡擡的過人家啊!這萬一又得罪了人,大東家再將他踢了。他到時候再去哪找這麼好的活計啊!
李清歡見他爲難,但自己又實在不想去看那什麼老祖母。便對鄭秀兒道:“秀兒姐,不若你去應付吧!就說我忙着呢!沒空見她們。”
鄭秀兒點點頭,這段時間,她在鋪子裡一邊學着做藥膳,一邊也去跑堂子,早已不似當初的那般膽小羞怯了。只是鄭秀兒到底是鄉下人,口齒哪裡有司馬老夫人和劉玉蘭那般厲害,不一會便敗下陣來。
劉玉蘭見李清歡不肯出來相見,只當她是做賊心虛。一想到自己那日精心策劃,結果都成全了李清歡,她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不管不顧的便帶着老祖母朝後院的走去。
鄭秀兒和三兒都被劉玉蘭身後的丫鬟婆子攔了下來,便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二人進去了。
鄭秀兒到不怕李清歡會吃虧,而是想到這事要是鬧起來,李清歡的名聲更加難聽,當即喚三兒前去司馬府稟報大東家的,請他無論如何也要過來一趟。
三兒點頭,正欲前去,又被鄭秀兒拉住道:“要是府中不見大東家,就去別處找找,總之要快。”
三兒又點點頭,不敢耽擱,立即轉身去了。
李清歡還不知劉玉蘭能潑辣成這般,竟然帶人直接闖了進來。
她正蹲着身子在洗豬肚,所以一手的油漬,又圍着圍裙袍子,忙了一上午髮髻也有些鬆散,看起來就像個打雜的廚房丫頭。所以當劉玉蘭和老祖母徐氏站在她面前,滿眼盡是嫌棄的瞪着她。
李清歡瞧見身前出現的兩雙精美繡花鞋子,頓時猜到了來人。待她擡首望去,就見劉玉蘭和徐氏一臉惱恨的瞪她,眼底的那抹嫌棄和不屑,更是呼之欲出。
她心想這二人簡直是有病,她又沒招惹她們,瞪她作甚?
她不欲理會她們,繼續低頭洗自己的豬肚。
然這一幕在徐氏和劉玉蘭眼中,確實頗爲懊惱。想必她們長這麼大,還從未被人這般無視過吧!
劉玉蘭一想到自己這大半年來,因司馬越鬧着要休妾的事被人恥笑,那日又丟盡顏面,便不由惱恨起眼前的小村姑來。
若不是她將是司馬越的魂給勾走了,她如今又何須在司馬府裡戰戰兢兢,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麼事,被司馬越尋着錯處趕了出去?念此,她正欲斥訴李清歡,卻又被徐氏攔了下來。
徐氏朝她使了一個莫要衝動的眼神,上前一步道:“姑娘,老身今日有些話想要與你談談,不知姑娘可否方便挪步一敘?”
“不方便,你們沒瞧見我正忙嗎?”李清歡很不給面子的道。
“你……”徐氏沒想到李清歡會這麼直接了當的拒絕,一時氣噎反而沒了下文。
劉玉蘭卻上前,壓抑着心中的怒火,還算客氣的道:“李姑娘,我們老祖母願意委身前來,與你相談,那是你的福氣,可別太不識趣了。”
李清歡不想理會此人,一想到對方是司馬越的小妾,而司馬越又還來三番幾次的輕薄她,她便覺得渾身都不自在,一陣惡寒。
“既然是福氣,那還是你回去好好聽着吧!清歡命苦,怕享不了老祖母的福氣。”
“你……”劉玉蘭也氣的說不出來。
老祖母面色極差。“好生刁蠻的村姑。老身看在你年紀小,不懂事,便對你客氣了些,但如今看來,你是一點也不肯領情了?”
劉玉蘭也立即道:“老祖母,您消消氣。她本來就是個粗俗的鄉野村姑,您又何必跟她這種人計較,這不是有失了您的身份嗎?”
李清歡聽聞這話,頓時不樂意了。
她站起身來,冷笑道:“老祖母這話,清歡便聽不懂了。若清歡沒記錯,這是我的地盤。你們既不吃飯也不點菜,跑我這後廚裡鬧騰,還說我刁蠻?我就奇了怪了,到底是你們不客氣呢!還是我不客氣?”
“還有你。”她又指着劉玉蘭道:“我是鄉野村姑,那你又是什麼呢?哦!我想起來了。你就是司馬越的那小妾吧!只是小妾呢!說的好聽,也就是個姨娘身份。說的不好聽,可不就是暖牀的賤婢嗎?嘖嘖嘖,這身份也好意思來跟我叫板,說不出,我都不好意思呢!”
劉玉蘭聽聞,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卻又無話反駁。因爲這個時代的小妾確實是不受人待見的。說過了,也就是有個使喚丫頭的權利。那名聲,還沒丫鬟來的好聽呢!
李清歡這般挑明瞭說,分明就是在嘲諷刺她。
“你,你……”劉玉蘭氣的眼圈通紅,一副委屈至極的樣子,好像是李清歡欺負了她一般。不過李清歡可不會對她心軟。
“你什麼你,沒事了就快走,別耽擱我幹活!”李清歡十分不客氣的道。
劉玉蘭氣的羞憤欲滴。“你,我是妾室怎麼了,可我至少光明正大,可你呢?一個姑娘家背地裡勾搭人家夫君,就是下三濫的賤骨頭!”
李清歡聽聞這話,頓時就惱了。
“你說我勾搭你夫君?”她冷笑。
“難道不是?就你這樣的,我們府裡到處都是,越哥哥能看上你?”
“是嗎?那就要問問你家越哥哥是抽了什麼風了,一天到晚的對我一個小村姑糾纏不休。不如這樣可好?你要是能栓住你家越哥哥的心,不來找我。以後我這店裡的盈利,我都分你一半可好?”
她這話說的那是真心真意。可在劉玉蘭聽來,卻是李清歡在諷刺她抓不住司馬越的心。
劉玉蘭惱恨的瞪着她。“你以爲我會相信你說的話?也不知你這狐媚子給越哥哥下了什麼迷魂藥,才讓他這般癡迷。”
李清歡一陣無語。只想說這人有病,十分有病,特麼有病!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哪隻眼睛看到她勾引司馬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