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歡本來還不覺得,聽他這麼一說,肚子便配合的打起鼓來。
面色一紅,她點頭道:“好。”
本以爲司馬越說帶她去吃些東西,是帶她回家。卻不想,反而將她帶往林子深處去了。
司馬越知道她疑惑,便解釋道:“你這麼瘦,我帶你去找些肉吃。”
李清歡聽聞一喜,知道他這是要帶她去野炊。
可他們身上並未帶有工具,該如何捕獵呢?
事實上,李清歡完全多想了。以司馬越的能耐,在沒有弓箭陷阱的情況下,也照樣能輕而易舉的捕獲一頓美味的野味。
“你真厲害。”李清歡不由驚呼的稱讚道。
看着司馬越但憑一根撇下來的樹枝,便將山上溪水中的魚兒插上來。又僅憑用樹藤做的幾個簡易陷阱,便捕獲兩隻肥美的野雞和一隻兔子。
雖然,這種簡易的陷阱李清歡也做過,不過捕獲獵物的機率嘛
“我還有更厲害的,只是你沒發現而已。”他朝她使壞的笑。
李清歡便不再理他。
司馬越便也就不再與她玩笑了。只道:“你在那邊乖乖坐好,這些我來處理便是。”
李清歡點頭。
她沒有野外生存的經驗。
小時候在鄉下,也就最多和小夥伴們一塊拿着打火機去山上燒柴枝烤地瓜烤土豆吃。所以接下來的事,還得由司馬越全權處理。
不過她也沒閒着。這些東西只能烤來吃,所以她便去附近撿些乾枯的樹枝回來,還用石頭搭建了一個像小竈一樣的土坑。
司馬越處理獵物很快,山澗又有現成的溪水清洗,所以獵物打理的很乾淨。而後他又去林間摘了幾張很大的芭蕉葉來,將兩隻野雞灑了些隨身攜帶的鹽包好後,又用黏土包裹起來。
至於兔子和魚,司馬越則用樹枝穿插起來,看樣子是用作燒烤。
李清歡只負責燒火便好,一頓忙碌下來,兔子和魚都已經烤的差不多了,散發着誘人的香味。
“你想吃哪個?”他問。
李清歡本來想吃野雞的,不過雞還煨在土坑裡沒熟。
“兔子吧!”味道聞起來不錯。
司馬越便擰下最好的一塊兔肉餵給李清歡吃。
李清歡本想說,她自己吃便可以了。可看着某人固執,只好臉紅的接下第一塊。
“你自己也吃吧!我看你也餓了。”她道。
實在受不了某人膩歪她的樣子。
司馬越點頭答應。“難得見你心疼我。”
李清歡哭笑不得,怎麼這人總說的她好像以前很沒心沒肺一樣?
她那會只是無法說服自己接受他,所以才避而遠之好不好?
兩人將魚和兔子吃完,野雞也就吃不下了。
李清歡打算拿回去給甄畫他們加餐。
司馬越對此沒有意見,領着她一道下了山。
他沒有進屋,似乎還有急事,雖然不捨眼前的人兒,但想到相隔不遠,今日也能時常過來,便也就沒有耽擱了。
李清歡並未多說,知道他的事大概還未做完。
甄畫他們知道是司馬越將李清歡帶出去了,所以並未心急尋找。看着李清歡帶回來的野雞,更是好一番調侃。只有阿青皺着眉,好似並不怎麼愉快。
李清歡不曾注意,心思全在司馬越今日爲她構造的藍圖上。
她想,若阿青科考後能留在京都,他們便一直在這住下也未嘗不可。屆時再將阿桃接過來,他們一家也就圓滿了。
心裡這麼想着,她臉上的笑容也就多了。
司馬越說話算數,雖然少有前來,但阿青與甄恆的事,他倒是極爲費心。不但爲他們引薦了朝中德高望重的大學士,還替他們安排了京都最好的學堂上課。
李清歡便不由疑惑司馬越的身份。
這些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六月的京都已然十分炎熱,可李清歡卻每天忙碌於鄉間田野十分的輕鬆自在。
甄畫也十分滿意他們現在的生活,兩姐妹內外兼修,將家打理的井井有條。
李青和甄恆則主要負責讀書,準備下次殿試便可。當然,有時間他們回家都會幫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一家人人相處的十分愉快,唯有孟夫子幾次出門尋找活計,處處碰壁後,有些鬱鬱寡歡。
李清歡本想在此開家店鋪,屆時再請孟夫子前去做個管事的掌櫃,也好過他整日無所事事的樣子。但她見孟夫子有些意不在此,便也就沒再提了。
至於鋪子一事,她考慮到事情還未完全定下,又不願麻煩,便索性在這鄉間農莊裡種種田地,買買菜,足夠自己生活,倒也悠閒自在。
司馬越也十分支持她過這種平淡的生活。有時候怕她累着,也會在忙季時,請些工人前來幫她幹活。
李清歡一看日子,才發現自己自從來了京都後,便沒走出過這方圓十里。
她正琢磨着,天氣炎熱。那天抽時間與甄畫上街去買幾套衣衫替換,便聽聞六兒來了。
“李姑娘好,甄姑娘好。”六兒嘴甜的打過招呼。
李清歡看他手中捧着一個大包袱,外面正晌午的太陽毒辣,忙道:“快進屋裡坐吧!”
六兒也不客氣,笑呵呵的道:“多謝姑娘了。”
剛開始,他倒也喚過李清歡姑奶奶,不過被李清歡惱了一頓後,經過自家主子的同意,他這纔將稱呼該爲了姑娘。
“這麼熱的天,你家公子喚你來作甚?”李清歡疑惑。
“回姑娘。這不天氣太過炎熱了,公子擔心你們出門不方便,便親自替你們挑選了幾件夏衣送過來。”
“夏衣?”
李清歡拆開了六兒放桌子上的那個大布包裹,見裡面果然放着每人好幾件的夏衣。
有顏色明豔的,也有平時幹活所穿的素衣,布料便不用說了,都是一等一的好。
他倒是心細,連這也想到了。不過李清歡卻總覺得司馬越爲她這般百物鉅細的有些過餘。
說直白些,那便是司馬越不想她出遠門,或者是不想她出現在京都城裡。
可這個想法她覺得有些荒謬,畢竟她的身份普通,也未曾得罪過京都的人。況且,孟夫子和阿青他們也時常出門,司馬越並未多加阻攔。
如此一想,李清歡便不再深究下去了。
至於這些衣服。
他送的,一向都合她的心意。
“甄姑娘,這還有幾件是你的。我們家公子說了,你要是不喜歡,大可自己差人去做,也可讓六兒替您跑腿,請人上門來挑選花色尺寸。”
“還有我的啊!”甄畫有些意外。因爲司馬越送來的東西,大多隻考慮李清歡一人。
這倒是少有。
六兒便打開另一個包裹,裡面同樣放着幾款不同的衣衫。
甄畫也不扭捏,伸手拿了一件在身上比劃了一下,大小倒是合適。
她笑着打趣道:“你們家公子這般隨意贈人姑娘衣衫,難道就不怕某人看着生氣吃醋嗎?”
李清歡知道她說的是自己,不由好笑道:“那你都給我穿好了。”說罷,便要伸手去奪。
甄畫忙將衣衫抱在懷裡。“這麼多,你穿的完嗎?小氣。”
二人便你一言我一語的打鬧起來。
誰也沒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孟夫子眉目微緊,緊握的手指幾乎深陷肉裡。
他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麼等下去了。
六兒送完東西欲走時,又忽然想起了什麼,從懷中拿了一封信箋出來遞給李清歡。
“李姑娘,這是您阿妹送來的信箋,公子近日太忙,便喚我一道拿來了。”
“阿桃的信?”李清歡驚喜接過。
三月他們抵達京都時,便立即寫了信箋回去,也不知是多久到的。
古代的交通不便,普通的信箋來往更是緩慢。
李清歡本以爲還要再等上月餘,沒成想這麼快便有了回信。
事實上,若非司馬越特意請人來回帶往書信,李清歡再等月餘,能不能看到這封家書還不一定。
李清歡打開信箋。裡面厚厚的寫了數張,大到近日來清木鎮的變化,小到家裡的瑣碎事情,阿桃都一一陳述,最多的則是讓他們勿念安好,也讓他們好生照顧自己。
李清歡高興,晚上做了一桌子豐盛的飯菜。雖然都是家裡現有的蔬菜肉類,不過李清歡手巧,做出的味道自然也讓衆人心滿意足。
這也是爲了提前慶祝阿青他們考覈順利。
“來,阿青。夫子哦,不!你現在可比夫子有出息多了,按照大魏的等級禮法,該我尊稱你一聲”
“夫子這話實在是折煞了阿青。阿青的啓蒙老師便是您,不管如何,在阿青的心裡,您永遠都是我的夫子,阿青又怎敢背馳。夫子以後切莫再這般說辭了,否則阿青羞愧難當。”
李清歡也站起來道:“是啊!孟大哥。今日大家都十分的高興,你千萬別說這樣的話來氣自己。再者,學生有出息,夫子臉上纔有面子。阿青今後不管怎樣,那都是你教的好,也永遠會視你爲夫子。”
阿青跟着點頭,站起身來,自倒一杯茶水。
“夫子,學生以茶代酒,多謝您這幾年來的教導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