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歡不信。早上那番運動時,他也是這般說辭的,結果險些沒將她拆吃下腹。
她現在還痠疼着呢!
司馬越又連哄帶騙了一番。只可惜,這次某人無論如何都不上當了。
正當二人僵持不下時,下人來報,說是謝三公子來了,好像是有很重要的急事。
司馬越只得放棄,並將藥膏遞給了李清歡,說是讓她自個塗抹一下會好受些。如若不然,請丫鬟幫忙塗抹也行。
李清歡頓時囧了。她纔不好意思讓別人知道這種事了,當即巴不得司馬越快些走。
不一會,司馬越又回來了,說是謝三公子想見她一面。
李清歡見他表情嚴肅,心頭莫名咯吱一下,感覺是出了什麼大事。
她急忙穿衣梳洗,行至花廳時,謝宇正急的在花廳裡團團轉。
“怎麼了?”她問。
謝宇眉目緊皺。“阿姐,畫畫不在你這府上嗎?”
李清歡聽聞,也不由皺眉道:“我昨日便命人送畫妹回去相府了。”
“什麼?”謝宇聽聞,險些跌坐在了地上。
“怎麼?畫妹昨日沒有回去嗎?”李清歡緊張問。
謝宇表情呆愣,只是搖頭。
一旁的司馬越方纔便已從謝宇身邊的小廝哪裡瞭解了情況,解釋道:“昨日畫妹並未回去相府。”
“什麼?”李清歡也不由驚了。
司馬越沒有過多解釋,而是立即命人前去查訪。
謝宇呆愣過後,也不再追問什麼了,當即走了出去。看樣子,是去準備查訪甄畫的去向了。
李清歡許久之後,才呆呆道:“我也要去找甄畫,是我將她弄丟的。”
司馬越將她攔下。
“不行!你乖乖呆在府中,此事我會盡全力查訪的。你不必太過擔憂。”
李清歡搖頭。她怎能不擔憂呢!
若不是她留下甄畫,又未親自送甄畫回去。甄畫又怎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不!我一定要去找,你別攔我。”她道。只是她腳步還未跨出去,便感覺脖頸一痛,眼前模糊了起來。
司馬越接住她,對下人吩咐道:“扶夫人回房休息。”
李清歡醒來時,人已經到了鄉下的農莊裡。
若不是脖頸處傳來的痠痛,她甚至以爲自己之前是做了一場夢。但若不是夢,那麼甄畫是真的丟了。
不!
她搖頭。
甄畫那麼大一個活人不可能丟。況且,她當時還請了護衛親自護送。而她和丞相府都未聽聞消息,那麼便只有一種可能。
護衛被人買通,甄畫被人有意劫走了。
那麼,會是誰將甄畫劫走呢?
甄畫自京都以來,並未與人結怨。所以李清歡能想到的人,第一個便是孟夫子。畢竟孟夫子對甄畫餘情未了。
否則大婚當日,他便不會想冒險交換新娘了。
李清歡呆坐在牀榻上想了半響,直到有人敲門進來,她才反應過來。
“你醒了?”司馬越問。
李清歡點頭。
她道:“我知道是誰劫走了甄畫。是孟夫子,一定是他!我已經想清楚了,從越府到丞相府的距離並不遠,而我又派了護衛相送,不可能會將人送丟。而我們一直沒有得到消息,一定是”
“這些我都知道了。”他道。伸手撫過她耳邊有一絲雜亂的髮髻,輕聲安撫道。
“那你們找到甄畫了嗎?”她問。
司馬越搖頭。“沒有。”
李清歡頓時失望。
“你放心,我已經派出了人全力查找,一定會有消息的。”他道。
李清歡搖頭。“那你爲何現在還沒有得到一點消息?是他,一定是”
“不是。”司馬越道:“孟夫子聽聞甄畫失蹤也很着急。不過,此事倒是有可能與二皇子有關。”
“二皇子?甄畫與他無冤無仇,他劫走甄畫是何故?”
“你忘了,甄畫現在是牽制相府的最好人選。”
李清歡恍然。
是啊!以謝宇對甄畫的寵愛,再以謝家對謝宇的重視,把持住甄畫,便等於控制了整個相府。
如此說來,二皇子已經決定動手了。而且此次劫走甄畫,明顯是對司馬越發出了警告,或者是挑戰。
“那你和甄畫會不會有什麼”
“不會的。”他道。怕她不信,便又解釋道:“二皇子此舉,雖佔得了先機,但也有極大的弊端。”
“爲何?”她問。
“二皇子若想利用甄畫牽制丞相府,那便相當於強制了丞相府。自然不會傷害甄畫,否則,哪怕謝丞相甘願,但謝宇又如何肯讓甄畫受此委屈?這是一把雙刃劍,利用的好了,二皇子想取勝不難。但若劍走偏鋒,也無疑是成爲了二皇子的致命一擊!”
“你是說,這對於你們來說,反倒是個機會?”
“不錯。再有幾日,阿青便要科考了。一但進入前三甲,他便可以名正言順的見到聖上。這是揭開阿青身世的絕佳機會。而二皇子此番作爲,明顯是等不下去了,所以纔會想出此等下作招數,不惜得罪丞相府。”
“可若是如此,你們豈不危險了?以謝宇對甄畫的看重,想要他倒戈相向,只怕再加上謝大小姐也在二皇子手中,謝丞相多少會考慮的。”
“呵。謝正那隻老狐狸,當初既然想模棱兩可,便應該會想到現在的結果。那名謝大小姐早已丟光了謝家人的臉面,如今還能有利用價值,便是她的造化,也怨不得被人利用。”
李清歡想說什麼,卻又一時啞然。
身爲貴女又如何?有時候反而是一種悲哀。
司馬越見她不語,又道:“此事你不必擔憂,我會”
“我怎能不擔憂?”
司馬越一噎。他們所行之事,輕則致命,重則株連九族。他倒是沒什麼,一家早已慘遭冤死,可眼前的人兒何其無辜,要與他共生死,同命運。
“對不起,清歡。原本,不應該將你牽扯進來的。這三年來,我也一直在猶豫是否要放棄你,可最終,我還是自私的選擇了”
“你後悔了?”她問。
司馬越搖頭。“不,我不後悔。我只是怕”
他話爲說完,便被她堵住了脣。
“司馬越。既然你不後悔,我李清歡又豈是貪生怕死之輩?這輩子,本就是撿來活的,能與你一起,不論貧富,汝心不改。”
他眸中有淚光閃動。雖不明白她爲何說自己這輩子的命是撿來活的,但還是很感動她那句汝心不改。也慶幸,自己最終沒有放棄她。
他將她抱入懷中,從未有一刻這般安心。哪怕明日身死,他也覺得值了。
不過,他怎能死呢?
他們纔在一起,一輩子本就很短,更應該好好安度纔是!
李清歡答應了他,會乖乖的待在農莊裡。
司馬越怕她無聊,還請了一個小丫頭過來幫忙打理日常生活。
李清歡想說不必,在莊子裡,她能做很多的事,並不會閒着無事,但又不想辜負他的心意,只得留下那丫頭。
小丫頭剛開始有些拘束,看到李清歡種地做飯,更是驚的不得了。
李清歡也不管,依舊每日忙着自己的事,偶爾也會讓小丫頭幫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不肖幾日,兩人便熟識起來,也不似主僕那般生分。
阿青和阿恆每日夜裡照舊回來休息。
李清歡見他們臉色平靜,也就放心了些。只是想到甄畫,她又不由擔憂起來。
“畫妹她還是沒有消息嗎?”李清歡問。
這幾日司馬越都不曾過來,她根本打聽不到關於甄畫的消息,便只能問他們二人了。
阿青搖頭。
甄恆則緊皺眉頭,顯然也十分的擔憂。
李清歡見此,便也就不再問了。知道他們明日便要考覈了,便讓他們吃了飯早些休息。
如此又過了幾日,李清歡依舊沒有任何消息。倒是阿青和阿恆的考覈結果出來了。
兩人意外,皆落了榜單。
李清歡便知道,丞相府倒戈了。
否則,依阿青阿恆的成績,不可能名落孫山,失去面聖的機會。
李清歡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阿青阿恆對此隻字不提,唯一令她心安的便是,他們現在都好好的。
不過丞相府的倒戈,也說明甄畫暫時安全。
半個月後,司馬越終於來了。
李清歡正欲就寢。
她看着有些狼狽的司馬越,有太多的話想問他,可到了嘴邊,又不知該問什麼。
司馬越很急,沒有時間與她解釋,更沒有時間聽她問起什麼。只道讓她立即啓程回去。
李清歡張了張嘴,想問他回去哪裡?可有似乎已經想到了。
他們失敗了嗎?所以這般急着要走?
她看了看四周,除了幾名護衛和司馬越,並未瞧見阿青和阿恆,心咚的一聲不由下沉。
“司馬越,阿青呢?阿恆呢?他們在哪?”她拉住他的手臂,呼吸一滯。
“他們沒事,隨後便會趕來。你先走!”他急道。暖春拂過的清風,吹亂了他的墨發。
李清歡想說,她要等他們一起。要看到他們,她才放心。可當她觸及到司馬越那雙擔憂她的眸子時,心頭頓時便軟了下去。
她留下,只會拖累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