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想,還好這會子阿青不在,否則看到自己與司馬越這般模樣,定然會誤會什麼。
然她肯定不會想到,李青早已經站在門口多時,也早已將他們的談話都聽了進去。
司馬越早就發現了李青在門外聽着,卻一直不動聲色的與李清歡調侃了許久。
後來想想,連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當時爲何連小小年紀的李青,他都有所防備。或許是因爲李青與李清歡沒有血緣關係。亦或者是因爲,李青的不同尋常,令他從第一次看到李青,便感覺到了這少年給他帶來不同一般的威脅氣息。
“嗯?吃這麼少?難怪離開老李家,也沒見你將自己養出點肉。”他語氣中帶了點嫌棄。
“……”
“乖,聽我的,再吃一碗。”他又道。
“……可我真的吃飽了。”她道。面色有些尷尬,實在有些受不了司馬越口中的那句乖。
論起來,她已經活了二十四個年頭,而司馬越今年也才二十一。她看過的世界,知道的事,學過的知識更是要比司馬越多的多。所以無論是人生的經驗,閱歷,她哪一樣都司馬越有經驗。
除了欺負人那事。
可如今她一個大三歲的人,卻被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公子左一個乖,右一個妖精的叫,令她實在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嗯?”又是一個疑問。他目光直直的看着她,眸光沉穩,帶着一抹不可拒絕的堅定。
李清歡皺眉,只得乖乖點頭,因爲她可不想再聽司馬越什麼脣齒餵食的話。現在她終於能夠親身理會的理解自己那段時日硬逼着司馬越吃食物是又多麼委屈和無奈了。
又是一大碗清粥,李清歡剛一吃完,立即打了個飽嗝,感覺肚子裡的食物已經滿到了喉嚨。
司馬越還想再替她盛一碗粥時,李清歡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司馬越,你要想報復我就直說。想用食物撐死我,未免也太狠毒了吧!”她驟然惱道。
司馬越一臉不知所謂。“你真的吃飽了?”
“……”
“睡會吧!你昨夜累了一晚。”
他又伸手,無限愛憐般的輕輕撫摸過她的髮髻,最後撫摸過的髮梢,在他手中一圈一圈的纏繞,磨砂,細細把玩。那柔軟絲滑,如錦緞一般的秀髮觸碰他的掌心,指間。有種無限的溫存,繾倦。令司馬越每次觸碰都有種愛不釋手的感覺。
李清歡點點頭,她確實有些累了。可當她擡眸看他,見他穩坐不動,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便不由問道:“你該不會是想留下來守着我睡吧?”
“有何不可嗎?”他見李清歡神色爲難,便又補充道:“我只是怕你昨夜受了驚嚇害怕。”
“……我,我不習慣有人看着我睡。”她好半響纔想出了這麼一句拒絕婉拒他好意的話。
“那你就把我當空氣,或者你可以試着慢慢習慣我看你入睡。畢竟等我們成婚之後,我可能會天天忍不住的看你入睡。”
“……”李清歡一陣無語後,還是忍不住的問:“我什麼時候答應要嫁給你了?”
他一笑,如碧玉一般的深邃眼眸,眉飛色舞。“我親了你,自然是要對你負責的。”
“……那個,我可以既往不咎,不用你負責哈。”她苦笑。
“這可不成。男女大防,髮膚於禮,不可僭越。”他一本正經的道。
“……”李清歡瞪他。既然知道男女大防,不可僭越。他當初還敢在她沒有同意的時候就……這不是明擺着在故意佔她便宜嗎?
“你,你不要臉!”她半天才憤憤的指着他鼻子說了這麼一句話。
“沒辦法,誰讓我家的清歡這麼迷人呢?”他朝她笑的邪魅。
“你……”
等等。他家的清歡?她什麼時候成了他家的了?這人霸道起來,也太不可一世了吧?就算他三番兩次的救了她,可也不一定要以身相許吧!
李清歡只覺得這人不可理喻。正欲開口反駁,告訴他自己是絕不會嫁與他的。便聽司馬越又道:“好了,你乖乖的睡覺吧!”
他打斷她欲意出口的話,令李清歡懷疑他是不是又猜中了她想說什麼。
“你看着我,我睡不着。”她直接道。
司馬越依舊是不以爲意的態度。手中把玩的墨發纏了又解,解了又纏。最後他想想,覺得根本沒必要解開,便乾脆將一隻手上的五個手指都給纏上了,密密麻麻的沒有任何縫隙。
“那我陪着你睡,就不看你了。”
“……司馬越,你還可以再無恥一點嗎?”李清歡終於忍不住的大吼。
“你的意思是讓我對你再無恥一些?”他疑問。
“……”李清歡終於發現,比起司馬越的厚臉皮來說,她的怒氣對他根本完全不起作用。於是她靈機一動,只好轉移話題道:“你看,你昨夜也累壞了,要不你也回休息吧!否則把你累趴了,我多不好意思啊!”
其實她是怕自己一睡着,又被司馬越趁機偷香。畢竟這人瘋起來,什麼事都乾的出來。
司馬越盯了她半晌,直到她臉色漸漸心虛起來,才揚着一抹笑意道:“你這是在關心我?”
李清歡本想說不是。可礙於司馬越的淫威之下,她又太想打發他了,便應承道:“算是吧!畢竟你昨夜救了我。”
司馬越嘴角的笑意加深。“那我救了你好幾次,你是不是心裡很感激我?”
“……算是吧!”她又隨意的敷衍了一句。
“既然感激我,那你是不是該報答我?”他又問。
“算是吧!”她無所謂的應道。
“那你既然要報答我,我又幾次三番的救了你,你是不是該身相許報答?”
“算……”李清歡及時反應過來,連瞪都懶得瞪他了。只覺得自己命苦,也暗歎這個時代奇葩太多,她實在有些應付不過來。
後來,李清歡終於放棄治療了。
她覺得自己乖乖的躺下閉目睡覺比跟司馬越鬥嘴來的心平氣和。況且他要想欺負她,她不睡她也是照樣會的。更可況他方纔也說了,自己對病秧子並不感興趣。可當她打算乖乖的睡一覺時,卻又清醒的怎麼也睡不着了。
她把這一切都歸功於司馬越一邊玩着她的頭髮,一邊色眯眯的盯着她。
最後她百無寂寥的睡不着後,便乾脆隨便的問司馬越道:“你昨夜怎麼會來?”
“因爲想見你想的睡不着。”
“……”李清歡發現她問司馬越問題要慎重。於是又轉移話題問道:“那你,是不是又病?”
“……你覺得我,哪方面有病?”他反問。
“咳咳。”其實她覺得他哪方面都有病,特別是欺負她那事。
畢竟去年她當時還只有十三歲,甚至纔剛開始發育,所以這人對她做出那樣羞恥的事來,她心裡的拒絕的。雖然她知道古代本來就早熟,女子家裡窮的,十二三歲出嫁的人都有,她那點事說起來倒也不算什麼了,可她還是覺得自己有些接受不了。
“我是說,你殺人那事。”她斟酌了一番,覺得只有這事扯不上她。
“哦”他一臉的恍然大悟。“你覺得我殺人很可怕?”
李清歡點點頭。
她想說,這不是廢話嗎?畢竟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她面前殺人,更沒想過平時看起來溫文如玉的司馬越也會殺人,而且他殺起人來的手段是那般的可怕。令她現在想起來,心都不由的膽顫。
她在想,若自己有一日得罪狠了司馬越,他會不會也將她像那般殘忍的殺害,四分五裂……
司馬越看出了她心中的膽顫和害怕。神情自若的道:“你放心吧!若不是因爲你,我平時是不沾染血的。”
“……”這跟她有很大的關係?
“因爲我喜歡你,想保護你,所以絕不會讓任何人染指你,欺負你。”他神情在這一刻突然變的認真,十分堅定的道。
李清歡聽聞耳中,又是莫名的一顫。但心間卻又好似劃過一股如泉水般的涌動,涓涓不息的泉水瞬間填滿了她的心房。
這種感覺令李清歡有一瞬間的沉淪。腦中卻又忽然想起昨夜那人還未說完的話,便驟然被司馬越打斷。他眼神中的煞氣,如同腥風血雨般向她席捲而來,令她立時清醒了過來。
他是娶過女人的,而且還不少,而且那女人如今還想殺了她全家。
她對他尚未做出迴應,便得此驚險。若不是司馬越來的及時,她如今只怕早就被輪至死,與阿青阿桃一起被活埋地下了。
這種事,她經歷了一次,哪裡還敢再承受第二次?況且司馬越也不可能日日守護着她。況且她也不欲參合大宅子裡的明爭暗鬥。
那些爲了財產,爲了男人斗的你死我活的生活。哪有在鄉間住着自己的房子,吃着自己種的瓜果蔬菜,山上采采藥,下山種種田。高興時給家裡人做滿漢全席,吃的每人心滿意足。不高興時,與村裡的長舌婦們罵罵架,撒撒潑安逸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