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姐說的不錯。若是這些辦法都不行,那我們便只能直接下手,剷除了那惡賊,以免更多人遭受傷害。夫子,學生有愧您這段時日的細心教導。子不養則親不待,阿姐爲了我以犧牲了太多,如今她蒙受屈辱,我這個做阿弟的又怎能做到冷眼旁觀?”甄恆憤憤道。
孟夫子聽聞,沉默了下來,因爲他也沒想到合適的辦法解決此事。
而這時,門口卻響起了甄畫的聲音。“孟夫子說的不錯。這件事你們不可魯莽,更不值得爲了那種無恥之徒而斷送了自己的前程和名聲。”
衆人齊齊望去,甄畫已經步入了房中。她語氣平淡,除了臉色略顯蒼白憔悴以外,看不出什麼其他的不同。
“畫妹,你”
“清歡姐,你明日若有空閒,便陪我一道去一趟官府吧!”甄畫道。
若不是她太過平靜堅定的語氣,李清歡甚至會覺得甄畫在與她說笑。因爲她之前也想到了這個辦法,可一聽孟夫子所說的弊端,她便頓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用李二娃一兩年的牢獄之災來交換甄畫一輩子的孤苦,並不划算!想必李二娃是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纔敢這麼有恃無恐的招惹甄畫。
“畫妹,你不要多想,這件事我們會替你想辦法解決的。現下還早,你再去睡會吧!”
甄畫卻固執的搖頭道:“我方纔已經想的很清楚了,也知道你們所擔心的,以及公開此事對我自身所要承受的傷害。但這是我的決定,希望你們能夠理解。至於名聲,若清歡姐不嫌棄,甄畫願意繼續留下來教阿桃他們。若”
“傻瓜,我們怎麼會嫌棄你。”李清歡走過去,心疼的抱住身姿瘦弱的甄畫。“只是,你可要想清楚了。而且用你的一生去換取,我覺得並不值得,還不如直接”
“清歡姐,謝謝你。今晚你們所說的話,我也都聽到了。只是我想這件事既然說到底都是我吃虧,又何必讓壞人繼續逍遙法外禍害他人呢?此事我心意已決,還請你們能夠理解。”甄畫認真道。
李清歡見她如此堅決,也心知這是懲罰李二娃的最有效直接辦法,便也就沒有多言了,只是回頭默默的看了孟夫子一眼,想知道他還有何看法?
孟夫子擡眸望向甄畫。他眼裡沒有絲毫對甄畫此番受辱的鄙視,反而對甄畫的這些話有些許讚歎的潮流涌動。
這世道對女子並不寬恕,甚至有些殘忍。所以甄畫的決定不管是對於孟夫子,還是在場的人來說,無疑都是萬分驚訝,又有些佩服和心疼的。
“此事關乎姑娘清譽,姑娘可要想好了。”孟夫子提醒道。
甄畫毫不猶豫的點頭,並將手中一直緊握着的一塊撕扯下來的青灰色破舊衣袂攤開在衆人面前。“昨日我本就抱着必死也不讓惡賊得逞的決心。辛得有夫子及時搭救,甄畫感激不敬。但惡賊不除,甄畫心中難安。”
孟夫子聽聞,只是沉默的點頭,表示同意了。
此事便也就這麼定下了。
李清歡瞧着時辰還早,側身對甄畫道:“再去休息一會吧!”
甄畫搖頭。發生了這樣的事,惡賊不除,她如何能安心睡下?
李清歡見此,便也就不再勉強,轉而看向孟夫子。
“此事既然我也在場,待天亮後,便一同前去作證吧!也好早些了結。”孟夫子道。
李清歡正有此意,聞言立即對孟夫子感激一笑。
捉賊拿髒,捉姦抓雙。甄畫手中雖然有李二娃的衣衫碎皮爲證,但李二娃若是趁夜裡將那衣裳及時銷燬,那證據也就不怎麼服人了。畢竟鄉下基本上都是那種顏色的舊衣衫,很容易讓李二娃抵賴。
但是有證人親眼看到便不同了。任李二娃再如何抵賴,總還不能顛倒黑白吧!
況且,李二娃能有那個腦子嗎?
天色微亮,李清歡便收拾了東西陪同甄畫,以及當時在場的孟夫子一道前去了縣衙狀告李二娃。
而李二娃因信心十足的認爲甄畫不會將那事透露出去,甚至還期盼着甄畫自己送上門來,所以哪也沒去,結果在家被衙役輕鬆抓住,直接送進了大牢。
李二娃沒想到甄畫真有膽子大張旗鼓的狀告他,見事情敗露,又有孟夫子作證,便只好來個死不認賬。
不但如此,到了第三日開堂審判,李二娃還以孟夫子是甄恆夫子爲由,求縣令除去孟夫子人證之權,並反咬孟夫子與甄畫早就暗生情愫苟合,那夜二人恰巧在樹林約見苟合,被他撞破,這才便故意誣陷於他。
李清歡聽聞,氣的恨不能將厚顏無恥的李二娃一把掐死。
不過李二娃將謊話到是編的行雲流水,好像還真有那麼一回事一般,所以還是有很多在場圍觀的人相信。甚至有人當場大罵孟夫子德行敗壞,不配授業與人。
李清歡本以爲這是一件很好判定的罪行,認證物證具在,卻不料會被李二娃反將一軍,而且看樣子還有很多人相信他這一套。
不過李清歡可不相信李二娃會有這麼聰明的腦子。
可轉念一想,甄畫剛來青木鎮不久,又未曾得罪過誰,是誰會這般故意針對她和孟夫子呢?
難道是她多想了?
李清歡心中疑惑,而這時,縣老爺已經被門口的民衆給鬧昏了頭,驚堂木拍的“啪啪”作響。
原本交頭接耳的看官因畏懼縣老爺的威嚴,這才停止了各種猜測和討伐。
縣老爺滿意的掃視了一圈,這才清了清嗓子道:“你們二人都據理力爭,不過斷案可不是單憑口說。既然你們都說自己是清白的,可有證據證明?”
李二娃自然是沒有證據的,所以他只能選擇沉默。
甄畫則眉目微皺,神色鎮定道:“小女子的證物和證人皆在場,奈何被這惡賊反咬一口,還望青天大老爺爲小女子主做。”
縣令被甄畫那句青天大老爺叫的十分開懷,故此神色還算溫和的點頭道:“嗯。不過你所說的物證,衙役並未在李二娃的住處搜到。至於孟夫子,他現在既然參與到了此案當中,爲了避嫌便不能算是你的證人了。所以你的這些證據都不足爲據,不知甄小姐除此之外,可還有其他物證或人證?”
甄畫沉吟,有些氣餒的搖頭。
當時天色已暗,根本沒有人注意,否則她也不會險些被李二娃辱沒。若是她手中的認證物證皆不足以爲證
甄畫有些失望,她和李清歡一樣,本以爲這件事認證物證具在,卻不想李二娃會及時銷燬證據,拒不認罪,並反咬她一口。
縣令見此,心知此事有些難辦,也不由皺起了眉頭。
眼下快到年關,本案無憑無據,再問下去也是拖延時間,不若先託至年後再下定決?
如此一想,縣令便以證據不足爲由,稱其延後再審。
李清歡哪裡不知這縣令的想法,不過這事既然已經鬧開,若不當機立斷,只怕甄畫今後會惹來更多非議。便不管不顧的上前道:“大人,此事我還有一位證人。”
縣令皺眉,若不是看在李清歡與司馬越等人結交甚好
“哦!既然如此,便請上來吧!”
李清歡點頭,轉身看向大門口的圍觀羣衆,不一會人羣中便畏畏縮縮的走上來一名少年。
那少年一走出來,李二娃便不甘心的大叫。
“大人,此人乃是李清歡的堂弟,他的證詞更加不足以爲據啊!”
縣令還未開口,旁邊的師爺立即怒斥道:“放肆。大人還未問話,何須你來插嘴?”
李二娃嚇了一跳,擡首望了那師爺一眼,見對方朝他皺眉,立即俯首稱是。
縣令對李二娃的表現還算滿意,轉頭故作嚴謹姿態的看向李來福道:“堂下所跪何人?與本案有何關係?”
李來福跪在堂下,早已被縣令的威嚴嚇的瑟瑟發抖。要不是李清歡各種威逼,他是打死也不肯前來作證的。
“回大人,小人李來福,李家村人士。與本案的訴主李清歡乃是堂姐弟關係,不過”
“大人,你看他都承認了。這李來福一定是李清歡請來特意誣陷小人的,還請大人明察啊!”李二娃忍不住再次出聲。
李清歡卻冷笑。“李二娃,你這話說的可就奇怪了。我雖然請來李來福,卻並沒有表示要他證明什麼,怎麼你一開口就知道我想讓他誣陷你呢?再者,我若是有心想要誣陷你,大可找個不相干的人,又爲何要找自己的堂弟來作證誣陷你呢?這不是明擺着讓你落了口實嗎?”
“你,你,我”李二娃一時氣噎。
“還是說,你做賊心虛了,所以才這般迫不及待的想要污衊我收買人證?”
“你,你胡說!”李二娃氣的一臉通紅。
“我胡說?那你倒是說說看,我胡說什麼了?”李清歡又笑。
她就是故意將李二娃逼的跳腳,纔好讓他露出馬腳。
“你我只是,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