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施針過後,藥也差不多煎好了。
司馬越親自服侍李清歡喝下,又用幾牀厚棉被幫她蓋着,一直到寅時左右,李清歡纔出了一身的汗,燒也退了下去。
老大夫和小二也一直站在一旁邊打瞌睡邊守着,那睏乏不堪的樣子實在是生無可戀。倒是司馬越一直精神奕奕,此刻見李清歡的燒退了下去,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見時辰不早了,便又讓老大夫開了藥,然後抱着李清歡重新騎上了馬,順便將兩牀被子也一起裹走了,因爲怕等會騎馬的時候風大,又將李清歡凍着了。
猶豫棉被太大,又蓬鬆,他便直接用自己身上的腰帶連同李清歡和她身上的棉被一起困在了身上,那樣子如同一個婦人抱着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孩子,實在是有些可笑。
司馬越懶得去計較形象,直接騎着馬又向來時的方向而去了。
老大夫和小二則站在門口愣了許久都未反應過來,最後還是小二不可思議的問道:“張大夫,方纔那人是越公子嗎?”
老大夫也驚愕了半天才喃喃的道:“好像是,否則誰敢把我們玉公子的藥鋪大門一腳踹爛啊!”
小二聽聞,這才縮縮脖子道:“不是說越公子是斷,那啥嗎?我還以爲他和我們東家……”
“別胡說!小心玉公子知道了扒了你的皮!再說了,你看越公子這麼緊張這姑娘的樣子,像是那種人嗎?”老大夫斥訴道。
小二連連點頭,不敢再胡說下去了。不過當兩人看着踹翻了半截的門時,臉色頓時比哭還難看。
看來今晚他們是別想睡了。
李清歡還沒到家,便被馬顛簸醒了。當她看見自己被兩牀厚重的棉被包裹着綁在司馬越的身上時,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她記得,她好像睡了一覺。
這人該不會……
“我只是帶你去鎮上看了大夫。”爲防止李清歡誤會他,司馬越提前解釋道。
李清歡聽聞,是感覺自己好像頭不痛了,四肢也不再是痠痛無力的樣子了。
她心下微安,不過一想到司馬越之前欺負她的事,她臉色又難看了起來,特別是她現在與司馬越這麼尷尬的姿勢。
“你,你先解開。”她臉色緋紅,慶幸是在夜裡沒人看到。司馬越也看不到她的臉色,不然真是丟臉死了。
司馬越不用看也知道李清歡現在的臉色,因爲上次他已經看過一遍了,而且記得清清楚楚。不過他現在可沒打算放開李清歡。
“你再等等,很快就到了,而且你現在生了病,還是不要再吹寒風了。”說罷。又“駕”的一聲,催促馬兒快點。
李清歡聽聞,也不好多說什麼了,只能任由司馬越這樣帶着她騎馬。
上山的時候,馬兒走的慢些,而且李清歡坐在前面,就不得不從馬背向後滑,身子緊緊的貼近司馬越的胸膛。
她的身高在一米六左右,可卻足足矮了司馬越二十公分左右,所以這會臉也剛好貼近司馬越的胸口,還能聽到他胸膛劇烈起伏的心跳。
李清歡面色羞紅,有種無可奈何。
司馬越不明所以,他的下巴剛好頂着李清歡的頭頂,凜冽的寒風吹過來,李清歡柔順的長髮纏繞住他的脖頸,在風中飛舞,無限的繾倦。
司馬越突然覺得,若是他們能一直這般也不錯。
不一會,馬停在了寺廟前。司馬越解開腰帶,將李清歡抱了下來。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進去。”
“你帶了鑰匙?”司馬越問。
“呃……”無奈,她只能任由司馬越又將她抱着翻牆而入。
“現在你可以放我下來了吧!”李清歡問。
司馬越點點頭。“我去燒點水,你去準備一身乾淨的衣裳。”
李清歡疑惑的看着他。
“你方纔退燒出了一身大汗,藥鋪沒有衣裳給你換。這會子還是洗個澡,換件乾爽的衣裳再睡比較好。”司馬越細心的道。
李清歡微愣了片刻,這才傻傻的點頭。“哦!”竟乖乖的按照司馬越的話去做了。
李青兄妹還在熟睡,李清歡悄悄的拿了衣裳便出來了。水還沒有燒熱,她也擔心司馬越一個人別把她家燒了,便去了竈房,沒想到司馬越還燒的不錯。只是這會接着火光,看到司馬越一身綢緞,修長的身軀端坐在一張矮小的杌子上,難免會有些怪異。
她承認自己不厚道的笑了,然後司馬越回頭疑惑的看着她。
李清歡一見他認真的神色,便不由的緊張起來。其實在她心裡,覺得像司馬越這樣的人,能看上的應該是像劉玉蘭那種長的好看,又門當戶對的人。
“天氣冷,你剛好點,快來烤一下火吧!”司馬越道。
李清歡糾結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這情形倒像是司馬越收留了她一般。
她不說話,司馬越也沉默着,氣氛一時有些尷尬。特別是想起司馬越之前輕薄她的事來,李清歡便覺得渾身不自在。
司馬越將她的表情看在眼裡又有些難受。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李清歡放下之前對他的成見,給他一次機會。
他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忍不住的說了出來。“你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我是真的喜歡你。”
李清歡本就尷尬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不過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她覺得自己倒是可以趁着這次機會與他說清楚自己的想法。
“越公子,我……”
“阿姐,你們……”阿桃站在門口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花眼後,不由的驚愕了。
李清歡到口的話頓時被堵了回去,她總不能當着阿桃的面說那些拒絕的話給司馬越聽吧!這會子看着阿桃驚愕的眼神,她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李青也起來了,站在阿桃的身後,正一臉疑惑的看着她。心想,阿姐什麼時候與這名越公子相處的這般友好了?
李清歡面色尷尬,好半天才說了句。“水好了,我先去沐浴。”說罷,逃似的走出竈房去拿木桶去了。
司馬越見李清歡不好意思解釋,便大致的與李青兄妹解釋了一下今晚的緣由,又將熬藥的方法告訴了李青兄妹,讓他們好好的照顧自己阿姐,這段時日別讓阿姐累着了。如同一個老媽子般,交代了許久。
李清歡故意墨跡,想着等會怎麼跟弟妹解釋司馬越的事。等她拿了東西回去時,發現司馬越已經走了。
她心下微安,總覺得與司馬越和平相處像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般。然後她就想到了司馬越家中的如花美眷們。
她想,大概是因爲她覺得司馬越娶了妾,所以自己在與他稍微親密友好一點,便有種做了小三破壞人家家庭的感覺。
李青兄妹見阿姐不願多談司馬越的事,便也沒有多問。知道阿姐還在病裡,便讓她再好好睡一覺,兄妹兩自己做了吃食上學去了。
李清歡也沒多睡,還記掛着她的田地。
中午隨意的吃了做了點飯吃,便扛着鋤頭下了山。
……
差不多的兩天的時間,李清歡做好的油布就全部晾乾了。
她看了一下自己前兩天捂的稻種,結果還不錯,都已經發出了小嫩芽。
李青兄妹看着稀奇,沒想到在這麼冷的天氣,阿姐真的能讓稻穀長出來。
李清歡笑笑,山下的田地她這兩天按照現代培育幼苗的方式,已經一籠一籠的翻新了。如今只待將稻穀灑下去,蓋上油布就行。
今日是月中,李青兄妹修沐,剛好可以一起幫忙。
李清歡將油布摺好,捲起來放在揹簍裡,還有一袋子水稻,分別與李青一起背下了山。
兩兄妹還記掛着阿姐生病纔好,硬是不讓李清歡大冷天的下田去。
李清歡卻不以爲意,她這場病來得快去的也快,早就沒什麼事了。不過這會子天確實還有些冷,田裡的水也大多都是山上融化了的雪水流下來的,所以一接觸有種冰冷刺骨的感覺。
她想着,趕明兒還是得去街上買兩雙防水的長靴子回來。最後兄妹兩抵不過李清歡的堅持,三姐妹一起下了田。
李清歡先將自己準備好的稻種灑下,再用早已準備好竹條每隔一米左右的位置便將兩頭插在淤泥裡。最後再用曬乾的油布蒙上,用田泥把油布底角全部密封蓋好。
本來李清歡送啞巴弟和妹子讀私塾就已經讓人議論紛紛了,如今李清歡又出了這種怪異的種田方式,立即引起了周圍村名的圍觀和議論。
有人說李清歡這麼冷的天種田,稻種一定是白白浪費了。即便發了牙,也定然會被凍死。可當他們看到李清歡在上面蒙了一層油布在上面時,又不由的感到稀奇起來。不知道李清歡把稻種全部捂起來是什麼意思。
還有人說李清歡一定是瘋了,好好地稻種捂起來還不得捂死。
一時間,衆說紛紜。
李青兄妹聽了半天,也有些擔憂起來。
“阿姐,這樣真的能成嗎?”阿桃好奇的問。
“我也不能確定,不過把握還是有的。不管怎麼說,總要試試才知道能不能成功不是嗎?”
李青立即點頭,表示同意阿姐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