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毫無建樹的孟夫子爲何敢口出狂言娶相府的大小姐爲妻?這其中還有一段淵源。
別看相府的謝三公子長的玉樹臨風,堪比花嬌。但相府的大小姐卻長相如同鬼魅。
只因大小姐出嫁那日,半夜不知爲何,夫家突然走水。不但害的丈夫慘遭厄運,自己也被大火燒燬了半邊臉。
因此,謝大小姐翌日便以冠上災星剋夫的名頭,被夫家休棄出府,並被趕回了謝家。
謝大小姐的夫家原是皇戚,謝府縱然位高權重,卻也不敢冒犯。
更可況,此事不吉,又加上謝府原本早逝了兩位公子的事,令流言四起,皆道謝家不詳。謝家便只得忍下這口氣。
謝家雖覺得丟臉,但謝府當時已死了兩名公子,謝丞相對大女兒終不忍再趕出府去自生自滅,便留在了謝府後院一直養着。
自然,這輩子謝丞相也不指望有人願意再娶他的女兒。
誰知,前幾日二皇子手下的一名門客表示願意娶相府大小姐爲妻,並以正妻之名,今後永不再娶納妾室。
雖說對方只是一名門客,但二皇子如今獨樹一幟。
那門客被二皇子看的極重,還親口賜了府邸,也算是風光無限。
門客孟夫子親自上門求娶,不但表示只願求娶相府大小姐一人,毫不嫌棄大小姐是名寡婦,又曾毀容,還定下終身不納妾這幾條,也算是給足了相府面子,挽回了當年謝府所丟的臉面,
再者,如今謝三公子要娶越才子身邊的人,無疑是讓丞相府偏向了一邊。但若丞相府再嫁一女到二皇子府,也就平衡利弊,這也好讓謝丞相繼續圓滑行事,誰也偏幫不了。
說起來,也算是解決了謝丞相一直以來的後顧之憂。對於謝丞相來說,更是天大的好事,謝丞相自然是答應了。
於是便有了現在的場景,以及令人嘀笑皆非的身份轉換。
李清歡也沒想到,原本令人看好的一對,轉眼間一拍兩散,又轉眼間各成良緣。真是世間之大,無奇不有。
她本以爲甄畫會失落痛苦,難以面對,卻見甄畫好似什麼也沒發生一般。再看孟夫子,也是一臉平靜的模樣,站在一旁靜靜的看着那二人如何商討他們的婚事。
只是孟夫子自從求娶相府大小姐後,除了偶爾美名其曰的前去探望一眼,便再也沒有過多言語。
相較甄畫來說,他似乎更爲失敗。
只是,感情一事又怎可比之誰贏?無論是哪一方慘敗,只怕對方的心裡都不會好受吧!
就如同最近總是發呆的甄畫。
她能在謝三公子前來看她時,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笑臉相待。卻也能在衆人離去之時,頓時陷入無端的沉思。
李清歡心裡便有些難受。
她也曾勸過甄畫,是否要爲自己的幸福爭取一次。可甄畫只是搖頭。
她已經鐵了心不再改變現狀。
二人的婚期已經定了下來,就在新年的正月初八。
巧合的是,孟夫子的婚期也定在了那一天。
李清歡便在想,孟夫子是不是故意的。腦子裡甚至異想天開。
孟夫子會不會是想在那日出其不意,調換新娘?
她剛一說出來,便立即搖頭。
哪有這麼巧的事?況且,孟夫子應該也做不出來這般荒唐的事吧!除非他想毀掉自己的所有心血。
然更令李清歡驚訝的是,司馬越這次竟然點頭,表示苟同了她這一荒唐想法。
“爲何?我覺得孟夫子應該不會這般大膽。”李清歡道。
司馬越不贊同的搖頭,又親暱的捏了一下李清歡的鼻子。、
“你們女子如何能懂男子的想法。”
“嗯?”
“你可還記得五年前,我將你撲倒在樹林裡說過的話?”
“”李清歡無語,不過腦子裡依舊莫名的清晰回想起。
那時,她討厭司馬越的不得了,偏偏他又要對她糾纏不休。
那次,他因吃孟夫子的醋,將她撲倒在草叢裡欺負,還發狠的道:若她敢嫁,他便去搶親,還要先佔有她的
“你,是說”李清歡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畢竟孟夫子在她心中的模樣,並非那般的
“所以我才說,你們女子不瞭解男人的心理。但我若是孟夫子,便絕不會甘心,也一定會這麼做。”某人無恥道。
李清歡嫌棄的斜了他一眼。“你當世間的男子都如你一般?”
“什麼叫如我一般?我怎麼了?”某人一臉真誠的不自知。
李清歡便無語了。不過既然說到了此事,她便不得不擔心。
“你方纔所說的是真的?”
“自然。我何時騙過你?”他問。
李清歡細想一下,他的確沒有騙過她。因爲他司馬越想要什麼,一向都是直接明瞭的說出來。
比如,當初勢必要得到她的歡心。
“那我們要不要做些什麼?或者告訴甄畫,讓她堤防?”李清歡問。
司馬越卻搖頭。“這般做,實在太損人不利己了。”
李清歡瞪他。
若孟夫子真敢做出換新娘的荒唐事來,損人不利己的便是孟夫子好不好?
“不行!”李清歡想了一下,還是覺得不妥。
若孟夫子早些肯娶甄畫,她是一萬個贊同祝福。可孟夫子要想用這種方式得到甄畫,那豈不是在侮辱人?
她第一個不同意。
司馬越見她急不可耐的樣子,不由笑了。
“你還笑。也不幫我和甄畫想想辦法。”李清歡都懶得瞪他了。
司馬越這才收斂了笑容道:“你這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你怎知甄畫就不願交換呢?”
李清歡一愣。
是啊!甄畫她希望嫁給的是誰?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來。
那謝三公子雖日日前來,想盡辦法的討甄畫歡心,可甄畫真心笑的時候卻不多。
李清歡念此焉了,還突然可憐起那癡情的謝三公子來。
“笨女人,不準心疼別的男子。”司馬越用手不客氣的在她額頭叮了一下。
李清歡抱頭。“我這是人之常情,誰像你鐵石心腸。”
“嗯。我鐵石心腸?那我向你求娶了這麼久,你怎麼不可憐我一下,儘快嫁給我呢?”某人可憐狀。
“呃。”李清歡再次無語。不過司馬越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她。
“嗯,你說若是成婚那日,有三對一模一樣的新娘,孟夫子還能認出來嗎?”她突然問道。
司馬越便猜出了她的主意。
難得,他爽快同意道:“這倒是個不錯的辦法。”
李清歡便斜他一眼。“你別想多了,我只是想到了假裝成親。”
“”司馬越感覺自己受到了一萬點的傷害。
爲何別人求娶都那麼容易,他追個夫人整整追了七年也沒追到手?
此事二人還未談妥,便有護衛尋來。好似出了什麼緊急的事情,需要司馬越前去親自處理。
他將李清歡抱下了屋頂後,還不忘囑咐她莫要多想,又偷親了她一口,這才離開。
李清歡心中有事便睡不着,一直站在樓道的迴廊處,看着那抹遠去的黑色背影發呆。
他是真的想娶她了,可是她要這般倉促的嫁給他嗎?
或許,可以的。
七年了。
她從稚嫩的十三歲,長成了這個時代的老姑娘,而司馬越更是成了大齡剩男。
正想着,甄畫來了。
她在想,甄畫方纔是否聽到了她與司馬越的談話。便聽甄畫承認道:“清歡姐,我方纔聽到了你與越公子的談話。”
李清歡點頭。
她在想,這樣也好。她也好知曉甄畫是何意思?
既然話題說開了,她也就不需撇開什麼了。直接問道:“那你的意思?”
她怕甄畫糊塗,還想再說什麼,便聽甄畫認真道:“清歡姐,你放心吧!我不會跟他走的。”
“嗯?”
“我是說孟大哥。當初,他既然做出了決定,便應該明白會有今日。我早已想清楚了,便不會改變,哪怕更可況,謝三公子對我情深義重,我又怎能一再辜辜負他。”
李清歡想說,卻又什麼也說不出來。
謝三公子重病,就怕可仔細想想,甄畫無論選擇誰,都好似不是良配。而謝三公子至少是一心一意的愛護甄畫,哪怕時日無多。
“甄畫,若是可以再選便好了。”雖然她覺得不可能。
甄畫也搖頭道:“不,我反而覺得這般是最好的。況且,以我的身份和過去,也已配不上別的。”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又笑。“其實,謝三公子便是最好的。”
“嗯?”李清歡有些不明白。
“謝三公子向我求娶那日,我便向他坦白了自己的過去,以及身上的傷,還有孟夫子的事。”
“啊?”李清歡忍不住驚呼。
她大概是覺得,古人除了像司馬越那般執着的人,只怕找不到幾個包容心很強的了。
反過來說,即便是司馬越,若是她心裡藏着別的男人嫁給他,他只怕也會猶豫不願。可那謝三公子竟然能夠摒棄這些,實在令她驚訝。
甄畫笑道:“我當時也如你現在一般驚訝。畢竟我以爲,世間除了孟夫子,再無男子會包容我過去的一切。可謝三公子願意,而且十分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