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風推門進屋,樓清坐在桌旁,望着茶杯出神。
季長風輕輕關上門,走上前,感嘆道:“我讓夫人見陳大人,可不是爲了讓夫人傷心。”
聽見季長風的聲音,樓清終於回神:“季長風,我有話問你。”
他說得急,季長風卻笑的風輕雲淡:“說什麼?說較之陳濤,我更有安全感?”
樓清見他此時還有心情說笑,不免又怒又氣:“你實話告訴我,你到底瞞了我什麼?”
季長風坐下道:“好好好,我一定知無不言。”
樓清定定的將他看着,咬着字問道:“爲何救我?”
今日被陳濤提及,樓清才覺得此事過於奇怪,何以縣民一對他發難,季長風就出現了?
注意到這點,樓清才覺得此事疑點重重。
季長風不答反問:“夫人覺得我是爲何救你?”
樓清一愣,搖頭應道:“我不知曉。”
季長風道:“即是不知曉,便是沒有想過,既然沒有想過,此時又爲何要問?”
樓清冷聲問:“又是你以爲?”
季長風搖頭:“並非,是夫人這樣覺得。”
樓清被他一句話堵住了話頭,季長風說的沒錯,他一開始以爲季長風是要侮辱他,纔對他百般刁難,各種強迫,而他認定這種想法後,就不會去想其他,若非他忽然道出三月之約,樓清至今都不會信他。
“那是以前,現在我想知道。”樓清看着他道。
季長風快速應道:“以前夫人不問,現在我不想說。”
“季長風...”樓清被他氣着了。
“不過是一些小事,夫人何必執着。”
“將流言都引向你,也是小事?”樓清點破。
這是他剛剛想通的,季長風若是不想被別人知道他們成親,就不會讓人知道,畢竟那時他正飽受議論,而季長風不僅將消息透露出去,還宴請賓客。
季長風無奈:“我不在乎的事便是小事。”
“可我在乎,季長風,你實在沒必要...”季長風忽然望着他,讓樓清頓住了話頭。
“若你在乎的只是沒必要,那就不用說了,我已答應陳濤,讓你跟他下山。”季長風默了默,從懷裡掏出一塊摺疊好的紗巾,沿着桌面,推到樓清面前:“這是和離書,我已署名,你簽上字便是生效了。”
樓清望着那白色紗巾,心間百種滋味:“你讓我走?”
季長風苦笑:“夫人莫不是傻了?離開纔是你一直希望的吧。”
對啊,離開纔是他的目的,留在長風山寨爲的就是和離書,可爲何此時,那和離書就在面前,只要他拿住,簽上字,就可以跟季長風劃清界線,他卻伸不出手去拿?
季長風收回手,輕聲道:“我預料着要三個月,陳濤纔敢上山,沒想到他只用了半個月。”
樓清聽聞,低着頭,悶聲道:“你早有打算?”
季長風應道:“陳濤此人有膽識,可...夫人,你若真是回了東南縣,是否跟他在一起,還要考慮清楚。”
季長風這話說得無謂,卻飽含心酸,可他語氣平靜,說的就跟不關自己事一樣,只有那泛着酸味的心告訴着他,他並不好受。
“我不會跟他。”樓清似是保證又似澄清,這話說得極快。
季長風愣了愣,稍後苦笑:“那也是你的事了,時辰不早,樓先生早些啓程。”
他的稱呼轉換的自然,成親時喊夫人,和離書交出又喊先生,一下子像是回到開始,而他們成親後的那段日子就像假的一樣。
季長風起身,往門的方向走去。
“蛋蛋呢?”樓清在身後問道。
季長風道:“既然要走,就別拖泥帶水,蛋蛋畢竟年紀小,你還是別去見他了。”
爲何他能這麼決絕?即便他要離開,也該讓他說一聲再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