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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後, 季家的人開始注入南江碼頭,南江碼頭迎來新局面。

季家拿下南江碼頭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外人對此並不驚訝。

樓清相信季長風的能力, 可是對關於他如何拿下南江碼頭還是表現的興致濃濃, 據他所知, 南江碼頭是個難啃的硬骨頭。

而在那之前, 季長風避免他夫人又‘亂想’, 終於抽空將人帶了出來。

將近三月,江南風光旖旎,春花爛漫。

上一次來江南已是多年前, 那時的記憶已然模糊,今日卻給流水和烏篷船全勾勒了出來。

江南多才子佳人, 二月時節, 正好遊玩。

樓清一身青衫, 青絲半挽,微微一笑, 如潭中清水,清澈溫柔。

季長風依舊是那身裝扮,墨色勁裝勾勒修長身材,頭束髮髻,雖說大鬍子還在臉上與樓清站在一塊有些毀景, 可也英氣的讓人忍不住注目。

岸邊多酒樓, 兩人逛了一陣, 季長風便和樓清進了一家酒肆。

兩人挑了一個靠窗且周邊無人的位置坐下, 樓清見季長風點了酒, 不由道:“還是白日,不宜飲酒。”

季長風道:“江南的酒綿厚醇甜, 與東南縣各有風味,小酌一杯。”

樓清暗想他剛剛點酒的架勢,小酌一杯太對不起他發亮的眼神,他以前從不知道季長風是個酒鬼,但這話自己想想便算了,自己喝不得總不能斷了別人的興頭:“左右無事,不如你跟我說說你是如何談妥南江碼頭。”

季長風並不以此事爲傲,但是看着樓清露着期待的小眼神,季長風覺得自己挺嘚瑟的:“倒也不是什麼難事,我與他們簽了個協議,他們便同意了。”

樓清道:“若真是三言兩語能說清,你用得着前前後後忙活了五六日?”

季長風笑了笑:“總歸是這麼回事,江家早想放手南江碼頭,論財力景家定不如季家,只是景家人脈廣,江家也不好得罪,南江碼頭這個香餑餑在沒有拋出去之前就是個燙手山芋,江家不想兩方得罪,便將決定權交出,讓季家和景家互掐。”

樓清唔了聲,道:“那江家就不怕你們談不攏,因此怨恨他嗎?”

樓清是個好先生,卻不是個好商人。

季長風道:“你不諳此道有此想法也正常,只是道上規矩都是寧多一朋友,哪會輕易與人結仇?季家和景家在今日是競爭對手,明日也可能爲其他事合作,正所謂做事留三分,日後好相見,都一樣的道理。”

儘管季長風說的明明白白,可樓清總覺得雲裡霧裡。

他道:“那爲何拖了如此之久?”

在酒上來前,季長風先給兩人倒了一杯茶,端到樓清面前。

“景家本以爲對南江碼頭勝券在握,可不想我忽然回來,故意爲難罷了。”

樓清想了想,道:“就算二弟身子不適,季家也有你這個大少爺,他該猜到即時你會出面,當有應對纔對。”

季長風深深看了他一眼,才吐露道:“我是季家大少爺的事傳不出季家”

樓清本能想問,可始終腦子轉得快,知季長風說這話一定有道理,又想到樑思凡,便知這裡面不是他能涉及的了,即便是能涉及,他也承諾過不會問。

因此話到了嘴邊及時轉了個彎,變成了其他:“那倒說得通了,他以爲二管家不足爲懼,卻不想你忽然出現,亂了計劃。”

季長風看着他的眼神頗爲欣賞:“這只是其一,即便是我的出現,景家也能立刻調整計劃,其實我也只是勝在家底雄厚。”

季家當然家底雄厚,不然怎會是江南首富?

樓清笑道:“那你與他簽了何種協議?”

季長風道:“若要景家徹底放手是不可能的,江家要我們價高者得,避免不了景家擡價,但如果給了景家承諾,他認爲不虧,便會同意。”

樓清並不認爲對面的人有這麼好心,他隱晦道:“不知你如何讓他滿意?”

季長風探身靠近他,小聲道:“輪流接手,爲期十年,我做出承諾,倘若這次讓我先得,我會允許景家的船隻停靠,不收任何銀兩,你想,景家的船能從南江碼頭停靠,還不用交任何費用,又有人看管,這能不是好事?”

爲何樓清會覺得這十年之期的約定並不可靠,而且景家已經給季長風忽悠了呢?

樓清想的沒錯,季長風的確簽了爲期十年的協議,也的確讓景家嚐到了甜頭,只是這裡邊的文章,季長風布的很好。

“你准許他停靠幾年?”

“三年。”季長風道:“三年這筆費用景家也許看不上,但是省時省力最重要,而且出了事,我們季家還有監管不力的責任,景家沒可能不同意。”

“那你不怕...”景家趁機搗亂?

季長風笑了笑,並未回答樓清的問題,但是見他一笑,樓清覺得自己又傻了一會,季長風這精明的男人會讓自己身陷囹圄,做虧待自己的事嗎?

他搖搖頭,頗爲無可奈何,論心機與謀算,季長風在他之上,他只能教教書,帶帶孩子了。

酒終於端上了,在夥計將酒端到桌面上時,季長風笑道:“待會我們再去別的地方走走。”

樓清正想點頭,卻瞥見白光,他大吃一驚,本能的伸手,想要替季長風擋住,可季長風卻先一步握住他的手,一掌拍出。

情況變化快,寒光刺痛了眼,夥計竟在托盤下藏了匕首。

季長風一掌擊退夥計,忙不迭將樓清護在懷裡。

他面色陰沉,目光森冷:“想不到你們竟追到江南。”

夥計的身子後退了幾步,撞倒了一張矮桌,在季長風的目光冷冷望來的時候,他站起了身,桀桀一笑。

樓清大概猜到對方是誰,他的一顆心兀自提起,哽在喉嚨口,極其不舒服。

季長風不鹹不淡道:“怎麼?在東城殺不了我,就跑到江南丟人現眼了?”

夥計冷笑一聲,道:“送你上路,哪都合適。”

季長風嘲笑一聲道:“看來朱重搶來的銀子就只用來養走狗了。”

夥計道:“不扒你一層皮,路上熟人不好見面。”

樓清見他兩人還能鬥嘴,不免心情微妙,一時間擔心不是不擔心又忍不住擔心。

季長風的脣角微微勾起:“來了多少人?”

夥計知道對方武功高強,當日八人圍攻他,在他還帶着一個毫無武力的拖油瓶這情況下,對方依舊連殺八人,還有空佈下疑陣,讓自己成功逃脫。

因此夥計不和他多說,舉起匕首便進攻。

季長風以右手迎接他,左手依舊護着樓清。

彼時酒樓人不多,可這邊的聲響也引起了他人注意。

一時間酒樓裡雞飛狗跳,人們互相奔逃,亂這一字已不足以表明。

樓清注意到又有幾人加入,都是穿着便裝,蒙着臉。

而他們的腳下,酒壺杯子碎了一地,飄揚着一股奇異的酒香。

季長風隨手抓起一塊碎板,擋住對方刺來的匕首,叮的一聲,入木三分,左手將人送了出去。

樓清腳下一陣趔趄,有一人朝他面門襲來,鬼使神差地樓清猛地往地上一蹲,那人一掌拍空,頓時改爲腳下運作,擡腳欲踢樓清,樓清先一步抓起旁邊椅子的斷腿,往他右腳用力一錘。

那人啊的一聲,尤爲慘烈,樓清順勢就地滾遠。

姿勢相當麻利和...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