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人輪流扛着箱子,然後拉開車門,將木箱子塞進去,就像是要裝什麼東西。稍許,箱子從裡面推出來了,不過已經蓋上了蓋子,一男子就將木箱子扛在身上。
我們能明顯看到那木箱子重了許多,背起來比較吃力。
難道是用木箱作爲掩護,把孩子從車上搬運到樓上去?
但是爲什麼這些孩子不叫呢?
街道上路過的行人也只是看了他們一眼,都把他們當做了搬運貨物的人。
沒有人覺得有任何異樣。
一個箱子,兩個箱子,三個箱子……一共搬運了六次,六個木箱子都擡上樓去了。
我擡頭看那棟樓,上面破破爛爛的,各種小廣告粘貼,各種斑駁的牆壁,黴爛的天花板。樓上走廊還有人來回走動,不過他們並不在走廊停留太長時間,有時只是朝下面看一眼,就消失在各種房間門口。
我目光跟着那幾個搬運箱子的人,一直走上了四樓,然後在四樓的一個房門停下,又陸續的進去,直到車子裡面都空了。我估摸那些小女孩全部被裝在木箱子裡,搬上了樓。
那輛邋遢的泥濘車子也趕緊開走。
“不然我上去看一趟。”力答柴突然說。
我搖搖頭:“你已經報了警了,等一下警察來,我怕沒有接頭的人,而我們語言不同,你留在這裡吧,要去我一個人上去,一個人,受到的注意會減小很多,他們應該不會懷疑。”
老拓道:“不,怎麼看這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燈,你讓力答柴跟你上去,要是在上面出了什麼事情,也好有個照應。你們就僞裝成搬東西的人,他們一定看不出來。”
我道:“那行。”
我們整理了一下,把對講機藏在了身上,然後將微型監聽器塞到耳朵裡。
我把一臺對講機給老拓:“老拓,你們在下面幫我們看一下上面的環境,如果我們上去的時候,發現有人從走廊往樓梯下來,通知我們一下。”
力答柴抱着一堆車上的雜物工具箱,我們一起下了車,朝着那狹窄的樓梯口走上去。
樓梯口沒有走下來一個人,我們很順利地到達了四樓。很奇怪,四樓十分安靜,走廊雜物很多,還有一些木箱子,我隨手打開了一個,發現裡面是空的,而走廊裡所有的木箱子都是空的。
我們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那間神秘房間的門口。
剛纔,他們就是把裝小女孩的木箱子朝裡面搬進去的。
門虛掩着。我假裝路過,然後飛速地朝門內看了一眼。沒想到裡面有兩層門,裡面有一層鐵皮門。
我左右看沒有人,便停在門口,然後伸手朝裡面推了一下,沒有推動,鐵門鎖死了。
力答柴跟我對視了一眼,然後我點了一下頭,力答柴故意將工具箱磕碰了一下門口。
鐵門發出了很大聲的撞擊聲,工具箱也撒了一地。
很快,我們聽到了從裡面傳來的走路聲,我們忙假裝從地上撿東西。
鐵門內打開了,彈出來一個腦袋,很謹慎地朝外面看了一眼,結果看到我跟燁磊在地上撿東西,他大聲地指責我們,這時,力答柴就跟他對話拖延時間,我趁着這個空隙,飛速地朝裡面窺探。
裡面的光線很差,看到有兩個人坐在沙發上,然後木箱子就擺在牆角,有一張蛇皮布遮攔,他們在裡面交流着什麼,我也沒聽明白。不過我看到了一個金髮碧眼的白種人。
前來開門的人看起來覺得我們的身份十分可疑,他很不懷好意地對我們怒吼之後,又謹慎地看着周圍。
另一個男子從裡面出來了,我們剛撿起地上的工具,他一出來後比第一個人還暴躁,直接朝我們推搡。
而這時,第二層鐵門打開了三分之一,我一眼看到了有一個小女孩被蒙着眼睛,而且嘴巴也被綁着,就跪在地板上,渾身瑟瑟發抖。
真的是綁架!
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確認的信息了。我跟力答柴使了眼色,先暫且離開這裡,等警方的到來。
我們收拾好工具,連連歉意,帶着工具箱往樓下走去。
下了樓,力答柴說:“怎麼樣,你看清什麼了?”
“可能是人販子,裡面跪着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交易。”
我問力答柴:“我聽說在柬埔寨有一些地方,色情交易很嚴重,而且還都是那些很年輕的未成年小女孩,不知道是不是?”
力答柴面有難色,他糾結了稍許,這纔回答我道:“沒錯,柬埔寨的那個地下黑市雛妓氾濫的市場,這裡就是其中之一。很多小女孩八到十二歲被賣掉第一次。而很多來這裡消遣的人,往往是覺得霸佔女孩的第一次可以給自己增運,甚至治病。”
天啊!
力答柴嘆了口氣:“柬埔寨人口販運很嚴重,性工作者約四萬至十萬人,其中三分之一是孩童。皮條客將買來的女童或男童囚禁,並且將其第一次賣給出價高者。嫖客主要是當地軍官、政客、商人,少數爲外國買春客。以前這條街名稱很不好,他們交易的場所之一就是在這裡,從這裡選女孩。”
“沒有人管嗎?”
“管,但是管不了那麼多,以前這裡就是紅燈區,這裡有很多艾滋病患者,除了艾滋病和其他性傳播疾病,色情產業也是在這裡傳播的。這裡的人都跟軍官政客有一定的勾當,這怎麼能管理得徹底呢?”
我問他:“那剛纔你在車內給警局打的電話,不會有警察來了是嗎?”
力答柴沉默了。
我一拳打在牆壁上:“人渣!”
地下交易市場如此黑暗!
今天我們看到了這幾個被運來的可憐小女孩,不管警方來不來,這事我們一定要管!就是不擇手段也要把幾個小女孩給救出來。
我用一種堅毅的眼神看力答柴。力答柴知道我的意思:“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自己也有女兒。”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力答柴,感謝你的幫助,你的女兒一定以你爲豪!”
如何解救那幾個小女孩,這是一個棘手的問題。
我跟力答柴臨時商榷,唯一的辦法只能是聲東擊西,力答柴說,這裡只是一個交易的中轉站,事實上女孩子要被帶走的,如果警方不來,那麼,一旦有買客來之後,他們就會帶走小女孩,那麼我們可以跟蹤上去,解救她們。可是這裡有多個小女孩,如果被分散帶走,我們是很難有足夠的時間同時解救那麼多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