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穿的衣服都很寬鬆,因爲骨瘦如柴。他穿上的病服就像是衣服撐在衣架上似的。尤其褲子,即便是有鬆緊帶,穿上去站起來都有可能掉落。
男醫生本來想將他的褲腿往上卷,不過一看褲子很鬆,就直接脫掉了。
病牀上瘦子下身一絲不掛。女護士也是司空見慣,並沒有多大的反應,總之場面很醜很噁心。男醫生開始給瘦子的大腿塗抹酒精消毒。
這時候,外面已經是夜幕降臨了。
外面的街道都萬家燈火。
在不遠處的等候廳,那老嫗給老頭倒湯水,不小心把保溫瓶的蓋子掉落到了地板上, 發出很刺耳的金屬撞擊聲。
我回頭看了一下,注意力被拉過去了。
而就在這時!
我身後的重病房突然發出了一聲尖叫,是那名女護士的尖叫聲!
我扭頭一看,難以置信的一幕出現了!
透過門窗玻璃,我看到那個男醫生被瘦子像是八爪魚一樣,用乾瘦的手死死地勒住脖子,並且用牙齒咬破了男醫生的脖子!他一邊手上的繃帶已經被拉斷了,另一邊還被捆綁在牀邊上。
男醫生脖子被咬後,脖子上的血立即噴滿了牀鋪和牆壁,那個女護士見到這場景都嚇傻了。
那瘦子白天毫無生氣的眼神,此時像是夜間覓食的動物眼睛,炯炯有神,而且殺氣十足,雙目猩紅!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奄奄一息感覺。而牀位的兩個警察也是手忙腳亂地上前去阻止,兩人一個拉扯瘦子,一個拉扯男醫生,不過,瘦子咬住的地方太深,幾乎能啃下一塊皮來。
於是兩警察就去扯瘦子,沒想到,原本手無縛雞之力的瘦子這時候居然強壯無比,也不知道從他骨瘦如柴的身體裡如何爆發出比常人要強出很多倍的力氣來。兩警察根本扯不動,一名警察急了,直接伸手從牀頭櫃抓起一個水壺就朝他的腦袋砸了過去。
砰的一聲,水壺破了,熱水灑了!
熱水燙到了瘦子的臉頰,也把男醫生給燙着了。
男醫生被劇烈的疼痛感喊得哇哇叫,不顧一切地掙脫,瘦子突然放開男醫生,又向旁邊的女護士撲了過去,好在他另一邊手上還捆綁着繃帶。這麼一拉扯,他的前撲被急遽拉扯,沒有夠着女護士,饒是如此,整個厚重的牀鋪也被他拉扯得吱呀一聲,半邊牀都翻起來。
女護士條件反射地往後倒地,已經是矍然失容,面無血色,她尖叫着開門從裡面攀爬而出……
在等候區的老拓震驚不已,對着我喊:“阿凡,怎麼了?”
我當時候震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個!那……那個瘦子,咬人了!”
老拓一聽,趕緊朝我這邊跑來,燁磊也跑了過來。而當女護士從門口爬出來的時候。很多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聽到重病房中發出劇烈的聲響以及各種叫喊聲,大家都把目光朝這邊看來,有些好奇的還朝門口跑來看究竟。
不過一到病房門口一看也傻眼了,用柬埔寨語大聲地喊着。
老拓過來一看,自己也震驚得難以附加,這種只有在電影裡纔看到的場景,居然在柬埔寨的一家醫院裡真槍實彈地上演,那個男醫生被咬了脖子,直接被啃下皮來,還剩一些皮肉組織粘連着,他倒在地上,兩眼暴突,驚恐得伸着手朝門口求助。而脖子上流血不止,他的另一邊手怎麼按都按不住。
男醫生拼盡了全力,自己從地上站了起來,自己從病房內往外走,他推開房門之後,脖子上的血已經是傾瀉一樣了,他白色大褂上都是殷紅的液體,整個人成了血人,極其觸目驚心。
而男醫生渾身是血地從裡面走出來之後,徹底把走廊上和等候廳的人嚇傻了。很多人同時發出了尖叫,大家像是受驚的羔羊四處逃散,連那行動不便的餵飯的老嫗老頭子,都丟下了手中的飯湯,彼此攙扶着趕緊離開十分之地。
有些人則去叫喊還在值班的醫生,有些暈血的差點沒有暈過去,有些帶着孩子來的,趕緊遮擋着孩子的眼睛,把孩子亟亟抱走。
醫院的二樓,完全一團糟。
兩警察拼命用警棍朝瘦子身上打去,瘦子不時地用手遮擋着,那警棍打在瘦子的身上,就像是打在曬乾的秋刀魚上。
我這時候十分矛盾,不知道怎麼辦纔好,想幫忙,但是能幫什麼?我我不知道,但是職業性的習慣,我立即拿出了DV朝裡面拍攝。
晚上值班的醫生並不多,女護士發了瘋一樣爬出來喊人,之後男醫生也一身血的從裡面出來,趕來的幾個醫生只是趕緊去扶着男醫生送去急救,其他人看到裡面險象環生,都不敢進去,就在門口隔着門窗的玻璃朝裡面看。
這時,所有人都希望兩個警察能將瘦子制服。
柬埔寨的警察也不是吃素的,他們手裡有着警棍,而且是兩個人,瘦子一邊手還被繃帶綁住,那場面,真的就像是打狗一樣,或者說打一隻瘦弱的猴子。
那個瘦子一直想躲開警棍,但是由於他的一邊手被綁着,他的身體就被牽制住了。兩警察足足打了五六十棍,那瘦子才瑟瑟發抖地攤坐在地上,那隻手的手腕還綁着繃帶,就這樣被吊在牀上。我懷疑他渾身的骨頭都被打斷了很多處。
我拉近焦距,把畫面都拍攝下來。這個瘦子的嘴角上都是血,不知道是剛纔咬人的血還是自己的血。額頭,鼻子,眼睛,到處都是,又進入了奄奄一息的狀態。
兩警察把瘦子打趴軟之後,自己也擦着身上的血,並且用對講機打了電話,向警方總部報告情況及求援。
聽說裡面的暴亂被制服了,有些勇敢的醫生護士開始不斷的走到門口來看情況,並且議論紛紛。一個警察出來之後,對着醫生說什麼話,醫生護士們點點頭,都分別去了旁邊的病房,不一會,從裡面推出了一些病人。
這是在轉移病人,或許是怕動亂,或許是怕病毒感染。
稍許,一個醫生就帶着一瓶消毒藥水來了,他裝入了一個水壺大小的噴灌裡,加入了一些殺菌藥液,然後在地板上開始噴灑。也有護士過來幫忙拖地。
不過那男醫生的血噴得實在厲害,走道和牆壁都佈滿了血濺點。要清理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