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周故事會之韓趙魏45 秦昭襄王仰慕孟嘗君

沙丘之亂,公子成和李兌立下大功。

趙惠文王回國,任命公子成爲相國,李兌爲司寇。

沒多長時間,公子成去世,趙惠王因爲公子勝勸說主父不應立安陽君章爲王,對自己有恩,任命爲相國,把平原郡封賞給公子勝,號稱平原君。

平原君愛好彙集賓客,跟孟嘗君差不多,在他門下常住的賓客有數千人之多。

平原君府中有座畫樓,高三層,那時候三層高的建築很氣派了,平原君寵愛的美人常常上去遠眺風景。

平原君的賓客居住在這座樓附近,其中一位賓客腿有殘疾,早晨出門去打水,美人在樓上看到這個人一瘸一拐的,水桶搖搖晃晃,忍不住發笑,身邊的丫環也跟着笑,邊笑邊對樓下這個人指指點點。

這位賓客很生氣。

到了上午,這位腿有殘疾的賓客找平原君討要說法,公子勝請進客廳。

賓客說:“聽說大人很尊重賢士,所以很多人不遠千里彙集在大人的門下,是因爲大人重視客人輕視女士。我不幸天生腿有殘疾,走路不穩。您的後宮,在畫樓嘲笑我,我不能忍受婦人之辱,希望您殺掉嘲笑我的婦人!”

公子勝笑着回答說:“好。”

賓客走後,平原君笑着自言自語:“愚蠢,這個人,竟然爲了一笑,想要殺掉我的美人!”

平原君門下有個規定,主管賓客飲食起居的,每個月都要統計一下賓客名單,用這份名單瞭解門客的多少,撥付吃、住、行的費用。

在以前,客人有增無減。

可是,這些日子,門客慢慢地在減少,半年的時間,門客竟然減少了一半。

公子勝很奇怪,敲響大鐘匯聚賓客。

召集所有賓客的時候敲鐘,這是平原君府上的規定。

賓客們都到齊了以後,公子勝就問大家:“勝對待各位,自己感覺沒有失禮的地方,爲什麼紛紛離去了呢?”

賓客中有一人上前回答:“大人不殺嘲笑客人的美人,大家都很寒心,認爲大人愛美人而輕視門客,所以都走了,我們這些人不久也要走了。”

平原君大驚,原來這件是這麼嚴重,向賓客們賠罪說:“這是我的錯。”當即解下佩劍,讓旁邊的護衛速斬美人之頭。

平原君親自找到那位有殘疾的門客,賠禮道歉,接了回來。

於是,門客們都稱頌平原君的賢能,賓客也逐漸多了起來。

當時有三字歌:“

食我飽,衣我溫,

息其館,遊其門。

齊孟嘗,趙平原,

佳公子,賢主人。”

遠在秦國的秦昭襄王聽說平原君斬美人向門客謝罪的事,就與大臣向壽談論這個事,稱讚平原君愛才好士。

向壽說:“比不上齊國孟嘗君太多了。”

秦昭襄王問:“孟嘗君又怎麼樣?”

向壽說:“孟嘗君在他父親田嬰在世的時候,就主持家政,接待賓客。賓客聚集如雲,諸侯們都很敬佩和仰慕他,並且請求田嬰立他做爲世子,等到田嬰去世後,孟嘗君繼承家業,賓客更多了,賓客們的吃穿用度與他自己一樣,因爲花費太多,孟嘗君的俸祿,地租都不夠用。從齊國來的人,都把孟嘗君當作自己最親近的人,沒有一個對他有怨言。現在,平原君因爲美人嘲笑客人不殺,致使賓客門人心離散,事發生以後才知道斬頭謝罪,亡羊補牢,後知後覺,這比孟嘗君差的太多了。”

秦昭襄王流露出羨慕的表情,說道:“寡人怎麼才能見孟嘗君一面,讓他爲我秦國做事?”

向壽說:“大王想見孟嘗君,爲什麼不召他來咸陽?”

秦昭襄王說:“孟嘗君是齊相國,他肯來嗎?”

向壽說:“孟嘗君是齊王的堂弟,大王誠懇表達自己的想法,把您的親子弟送到齊國,再請孟嘗君來秦國;齊國一定不願意違揹我國好意,不能不派他來。孟嘗君來到秦國,大王任命他爲丞相,齊國也會讓大王的親子弟做相國。秦、齊兩國的王親子弟互爲相國,自然交往順暢,聯繫緊密,然後兩國同心對付其他諸侯就很容易了!”

秦昭襄王笑着說:“好主意。”

秦王讓弟弟涇陽君悝去齊國,並向齊湣(mīn)王捎話:“涇陽君留在貴國,換孟嘗君來秦,讓寡人能夠與他見見面,安慰我愛惜賢才的飢渴心情。”

信息傳到孟嘗君附中,賓客們都勸孟嘗君去秦國。

這段時間,蘇代正好作爲燕國的使者出使來齊國,對孟嘗君說:“今天我從路邊過來時,看到一個泥人和土偶人對話,木偶人對泥人說:‘天要下雨,你就要被淋壞了,怎麼辦?'泥人笑笑說:‘我就是土做的,壞了再變成土,迴歸本源,沒什麼可怕的;而你遇到下雨,隨水漂流,不知道最終會落到那裡!'秦國是虎狼之國,楚懷王去了還不能回國,何況是相國您,如果把您留下不讓你回齊國,我不知道您最終會落到那裡?”

之前,楚懷王被秦昭襄王騙到武關會盟,脅迫楚懷王割讓巫郡、黔中君,楚懷王斷然拒絕,被秦國扣押,帶到咸陽軟禁了起來,兩年後(公元前296年),楚懷王客死秦國。

孟嘗君當然知道這件事,考慮蘇代說得有理,上奏齊湣王,自己不能去秦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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