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狠絕色 禍事不單行(二六)(必看,有天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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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邱然諾十分驚訝:“還有這種事?”
杜蘅笑了笑,道:“我也只是聽外祖描述,未敢親嘗。愛耨朾碣”
“這有何難?”南宮宸哂笑一聲:“現成的蝗蟲,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不如辦個蝗蟲宴?”
本只是一句玩笑,卻是一呼百諾,得到大家響應。
於是乎,他們派人快馬加鞭入城,請了飄香樓,香滿園,俏江南等京中最負盛名的酒樓主廚,燃起篝火,架起大鐵鍋,就地取材,舉辦了一場盛大的蝗蟲晚宴轢。
附近的村民聞訊後自發地趕來,人羣越聚越多,場面越來越盛大,簡直比過年還熱鬧!
南宮宸不喜衆人的巴結逢迎,那些歌功頌德的話聽得厭煩,撥開人羣走了出去。
他位高權重,又素來喜怒無常,沒人敢去招惹他酐。
杜蘅呆了一會,覺得人實在太多,有些透不過氣,瞅了空偷溜了出來。
南宮宸開了溜,夏風只得幫他收拾爛攤子,四處跟人應酬,並沒有注意到她的離開。
南宮宸卻一眼就瞧見那抹纖細的人影從人羣裡出來,一時好奇,遂不動聲色地尾隨在她身後。
如水的月光傾瀉下來,落在無邊無際連綿起伏的大地間,鍍上一層柔和的銀光。
夜風寒涼,吹得杜蘅機靈靈打了個寒顫,擁緊了披風,順着田間的阡陌漫無目的地散着步,思緒被拉到遙遠的前世。
太康二十八年春,因不滿苛捐雜稅太多,漢人輕視苗人,層層盤剝,苗人聯合一衆少數民族,揭竿而起,大理一度被圍,幾乎淪陷。
雲南總督連發三道告急文書,請求朝廷派兵支援。
南宮宸奉命領十萬大軍南下,平定苗亂。
在他解了大理之圍後,苗人被迫退入大山之中,與官兵展開了游擊戰。
他們並不與之纏鬥,隨時出現,雙方剛一交戰,稍有不利就退入密林,仗着熟悉地形四散逃走。
南宮宸數剿不滅,被挑起了怒火,決定親自帶五千輕騎穿越十萬大山,意圖直搗黃龍,抄了苗人的老窩,結果在深山老林中迷路。
五千兵馬只帶了二天的乾糧,被困於山中,前有苗兵,後有瘴癘,無奈之下只好兵分三路,分頭尋找出路。
等慧智趕到,帶着她進山找到他時。
南宮宸已被困了二十多天,所帶一千人馬,死得只剩十餘人,可笑的是真正被苗人所傷的,十不及一,絕大部份死於飢餓和瘴癘之氣!
南宮宸中了瘴毒,若不是陳泰拼死護着他,每天用自己的血爲他續命,早已一命嗚呼!
剩下的這十幾個人,在山裡艱難跋涉,等終於見到苗寨時,只剩下三個人。
慧智溜進寨子,偷了苗人的衣物,她和慧智兄妹相稱,帶着南宮宸在苗寨裡住了二個多月,總算幫他揀回一條命。
期間不止嘗過蝗蟲,還吃過各種毒物製成的美食。諸如:蛇,蜈蚣,蠍子,甚至蜘蛛等在漢人眼中的巨毒之物,卻是苗人眼裡的美味。
她認識了苗王,結識了銀鳳公主,親身體會到了苗女的感情。她們愛得刻骨,恨得徹底!毫不掩飾自己的感情,愛和恨都轟轟烈烈,蕩氣迴腸!
也是在那段時間,她接觸到了形形色色的毒物,對毒,有了更深刻的瞭解。並且親眼見識到了蠱毒的神奇與陰毒!
那是一段艱難的山居歲月,卻也是她眼裡最幸福的時光。
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燕王,不再是十萬大軍的統帥,不再是心懷社稷夢想着有朝一日稱霸天下,野心勃勃的皇子。
他只是她的相公,她的夫君。這裡沒有儲位之爭,沒有天下百姓,沒有勾心鬥角。
他的目光只爲她而停駐,因她而笑,爲她而惱。他,只專屬於她一個人,甚至連死神都不能從她手裡將他奪走……
月色清冷,女子纖弱的身影被月光拖曳成一個長長的尾巴,如一抹幽魂在阡陌間遊蕩,曲曲折折地,透着些散漫和悲涼。
這小丫頭,膽子也忒肥了些!
鄉村野地,離開人羣這麼遠,也不怕鬼怪捉了去!
南宮宸劍眉一蹙,正想要出聲叫她回來。
杜蘅卻忽然仰起了下頜,皎潔的月光灑在她精緻小巧的下巴上,勾勒出柔和的剪影。
不知想到了什麼,那雙黑瞋瞋的眼,閃着溫柔的細碎的銀光,苦澀中帶着絲絲甜蜜,憂傷中透着無限的纏綿,尤如懷春的少女倚偎在情人的懷抱……
南宮宸幾乎百分之百確定,此刻的她,腦海裡定然想着某個男人。
眸光微微一沉,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殺氣透體而出。
“阿蘅!”驚惶的低嚷,伴着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是夏風,他終於發現杜蘅不見,驚慌失措地撥開人羣。幸得月色皎潔,田野上又無莊稼,視野極開闊,一眼就瞧見了杜蘅,急步奔了過來。
南宮宸眉心一蹙,下意識便隱起了身形。
杜蘅轉身,迎着月光,眼裡是不可錯辯的喜悅,她提起裙襬往前迎了兩步,嘴裡嗔道:“潤卿,你胸口箭傷未愈,出來做什麼?”
話落,卻似忽然醒悟,猛地停步,櫻脣微張,表情由歡喜轉爲驚悚。
夏風離得遠,並未聽清她說什麼。
南宮宸卻是聽得清清楚楚,頓時如遭雷殛,愣在當場!
數月前,他一覺醒來,胸前突然出現一塊紫紅色疤痕,形狀怪異,因觸手平滑,不痛不癢,便未放在心上。
偶爾沐浴時,會忍不住猜測,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他想到過癬,想到過紫斑,甚至想到痣,卻從未想過這會是箭傷!
這時聽得杜蘅抱怨,豁然而醒:可不就是箭枝入體,用刀剜出後留下的痕跡嗎?
他滿眼驚駭,下意識地伸手按向左胸。
從傷口的位置和痕跡判斷,這樣的箭傷,幾乎是致命的,完全可以要了他的命!
他身爲皇子,自小金尊玉貴,掉根頭髮內侍都要顫顫兢兢,怎麼可能被人射傷!
這塊疤來得突兀詭異,他沐浴時又不喜人侍候,因此連陳泰都未發現。
杜蘅卻一語道破天機,簡直匪夷所思!
再聯想到,杜蘅兩次喚他的表字,神態都那麼自然,語氣更是十分親暱,無絲毫凝滯之態!
他從不相信巧合。一次可說是偶然,二次就是必然!
杜蘅,要麼就是曾經與他十分親密,親密到肌膚相親,水乳交融的地步,纔有可能知道他身體上的秘密——但如果是這樣,他不可能完全不知情!
因此,這個假設根本經不起推敲,可能性微乎其微,基本可以排除。
那就只剩另一個可能。
杜蘅,這個看似恬靜纖弱的少女,懷着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在暗中監視着他的一舉一動!
他動了疑,看向杜蘅的目光變得凌厲!
不管她竭力想要隱藏的真相是什麼,他一定會找出來!
夏風匆匆奔到杜蘅身前:“你怎麼跑這來了?”
這時的杜蘅,顯然已整理好了思緒,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以及頰上浮着的一團紅暈,已看不出任何異常。
顯得十分從容,溫和地解釋:“裡邊太悶了,出來透透氣。不知不覺走得遠了些,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她難得如此和言悅色,夏風喜不自禁,哪裡會怪她?
“不要緊,”夏風淺笑,眉梢眼角都是溫柔:“是我想得不周,應該早點陪着你的。”
他有些懊惱,如此良宵,與佳人相伴在月下散步該有多好?
夏風啊夏風,這麼好的機會都不懂得把握,難怪不得阿蘅歡心。
他根本,就不該管那勞什子的蝗蟲宴!
“時候不早了,”杜蘅走下田壠,越過他朝前走:“我也該回去了,要不然城門關閉,得歇在城外了。”
“一起,”夏風小心翼翼地走在她身側,不時提醒:“前面有坑,小心些。”
杜蘅抿着脣,專注地看着腳下。
“冷不冷?”夏風摸着頜下大氅的綢結,猶豫着要不要解下來,披到她的身上:“要不要加件衣服?”
“不用了,”杜蘅搓了搓手臂:“馬上就到了,篝火一烤,熱得要出汗。何必這麼麻煩。”
“哦~”夏風的手僵在額下,綢結解了一半,只得重新再繫上。
兩人並着肩喁喁細語着,漸行漸遠,終於融進了人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