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羽瞬間就給噎着了,表示在殘酷的現實面前,她根本無力辯駁。
“我開個玩笑而已,你……”
“我母親是鳳國皇后,哥哥是太子。你可知我爲什麼會長在戰王府?”
“嘎?”文青羽一愣,這時候莫言殤怎麼提起這個話題?
關於莫言殤的身世,她多少知道一些,那還是因爲蕭若離。
但是蕭若離從來沒有跟她談起過莫言殤的身世,她便也從沒有問過。
傳聞中,他們兩個人的母親在鳳帝病重的時候,藉着戰王進宮探望的機會,與老戰王私通。
沒想到珠胎暗結,後來就生了莫言殤。之後,尚在產褥期的皇后直接就被皇上給賜死了,而蕭若離也被送去了越國成了質子。
“我父王實際上並不是我的父王。”莫言殤眸色閃了閃,終於緩緩說了這麼一句話。
看似毫無邏輯的一句話,文青羽卻一下子就聽懂了。
莫言殤是告訴她老戰王根本就不是他的生父,老戰王居然不是他的生父?
“母后與父王原本就是一對戀人,可是皇上看上了母后身後的勢力,硬是將她給搶了過去。皇上生病實際上根本就不是真的。”
文青羽一愣,鳳帝生病不是真的?這怎麼說?
“母后母族的勢力那個時候已經被皇上蠶食,對他來說母后已經沒有任何利用的價值。他需要一位更有價值的皇后,但是母后速來有賢名,又育有太子。大哥年幼之時便已經冠蓋滿京華,被諸國奉爲神子。皇上想要廢了母后和太子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
文青羽心中一動,這麼說當年的事情當中還涉及到了一段宮廷辛密麼?
“他假裝生病,然後趁着母后侍疾的時候宣了父王進宮。之後,便用藥將她們迷暈了之後給擺在了一起。”
說到這裡,莫言殤一下子攥緊了拳頭,整張臉都變得蒼白。
“他打的好算盤,想借着這個機會廢后,並且除去戰王。可惜父王手握重兵,並不是那麼容易被除掉的人。到了最後,皇上也只能眼睜睜看他回了邊關。”
“後來母親在冷宮裡被查出有了身孕,這一胎當然就成了不受歡迎的孽種。皇上想盡了一切法子想要讓母后墮胎,都被母后機智的給化解了。直到母后生產那一日,實在精力不濟。便給人下了藥造成了血崩而死的假象,我的妹妹一出生就給人弄死了,我則成了皇后不忠的證據給推到了人前。後來……”
“不想說就不要說了。”文青羽顰了顰眉,莫言殤的拳頭攥的很緊,幾乎已經瞧見了青白的骨結。
可以想象的到,他的手心此刻定然已經被自己的指甲刺的鮮血淋漓。
“後來,他將我扔在了野狗堆裡,希望我死無葬身之地。哪裡想到野狗堆裡有一隻母狗剛剛生產完,便將剛剛出生的我也給當成了她的孩子,我便靠着它的奶活了下來。父王聽到了消息偷偷趕回了鳳陽,當他從野狗推裡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一歲多了。”
他深吸了口氣:“後來,父王請旨冊封我爲戰王世子。這事到底讓他知道了,便跟人說戰王府的世子連野狗都不肯吃,就是個畜生不如的東西。”
文青羽沉默了,原來莫言殤聽到畜生不如這四個字能這麼激動是有原因的。這四個字大約是他一輩子的陰影。
話說鳳國皇帝也是一朵奇葩,說自己的親生兒子畜生不如,那他是什麼?
有些人就是這樣,當他站在一邊笑話別人的時候,根本不知道實際上在別人眼裡他也已經成了笑話的一部分。
“對不起,我剛纔說錯了話。”
“跟你說這個,是希望你以後不要在大哥跟前說起那四個字。大哥覺得那是他的責任,他一直覺得當初是因爲他的力量太過渺小才造成了母后和我的悲劇。”
“這話我記下了。”
文青羽在心中嘆了口氣。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莫言殤還有個孿生妹妹,和蕭若離莫言殤比起來,他們的妹妹實際上已經很幸福了。
雖然她不曾看到這個世界半眼,卻也絕對沒有受過半絲的苦楚。乾乾淨淨的來,乾乾淨淨的走。
“我在這裡好幾天了,雖然從沒有見過蜀國有人出現,但大約也知道這些人是不會殺我的。可你不同。”
莫言殤擡眼看着文青羽:“你破壞了他們一個非常重要的儀式,大約是要付出代價的。”
文青羽眼底閃過一絲疑惑:“這些人都是蜀國的貴胄,跑到南疆禁地裡能舉行什麼儀式?”
“不知道。”莫言殤說道:“我不過是看着些蛛絲馬跡。”
“他說的沒錯。”婉轉妖嬈的酥軟聲音突然響了起來,柔媚的女子聲線聽在人的耳朵裡,叫人心立刻就化成了一灘水。
文青羽的眼眸卻眯了眯:“飛鸞?”
“請叫我公主。”山洞口款款走來那嬌俏婀娜的身影,除了飛鸞還有誰?
但如今的飛鸞卻與文青羽哪次見到的都不相同。
凌雲閣裡飛鸞與其餘三大侍衛一樣都穿着玄色衣衫,不過她的衣衫會特別緊緻一些,將自己完美的身材展露無疑。
但是如今,她卻換上了一件銀色的衣袍。
那衣服也不知什麼材料製成的,穿在身上雲彩一般的柔軟,卻也雲彩一般的飄逸。行走間好似整個人都踩在波濤上。
而她的頭髮也打散了,只在腦後鬆鬆編了條鞭子,頭頂帶着個七彩的花環。
飛鸞的長相本來妖嬈而豔麗,今天這衣服卻縹緲如仙。本來與她的氣質是完全不相符的。可是如今的她看起來,與這銀色的衣袍竟然半點不維和,隱隱脫了塵俗生出了幾分仙氣來。
文青羽看的皺了皺眉,雖然飛鸞如今的打扮很美。
可惜,卻叫她覺得說不出的怪異,看起來總覺得心裡不大舒服。
“可是覺得這一身打扮很眼熟?”飛鸞在離她鐵籠五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那裡剛好有一個隆起來的臺階,飛鸞就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盯着文青羽。
文青羽心中一動,她之所以會覺得怪異,不就是因爲飛鸞衣服的顏色和款式?即便是如今的髮型都與當子車焱時的洛夜痕一般無二麼?
若是她再去掉了頭上的花環,幾乎就與洛夜痕的裝扮一般無二了。
如今再刻意做出一副淡漠清冷的樣子,不就是活脫脫一個洛夜痕?
這是什麼情況?
“蜀國的皇后在冊封大典上,是要與皇帝做同樣裝扮的。”
文青羽頓了頓,所以說飛鸞實際上是在向她示威?這話聽着真是叫人非常不爽。
於是她勾脣笑的明媚:“蜀國皇帝?公主說的那人是先帝吧。"
蜀國最後一個皇帝便是洛夜痕的父親,如今的洛夜痕早就自降爲王。天下間哪裡還有蜀國皇帝?
飛鸞想用一件衣服刺激她,她又怎麼能叫她舒心?想做蜀國皇后是麼?那就去伺候先帝吧。
果然看到飛鸞的臉色立刻就冷了下來:“你儘管呈口舌之利好了,反正你也活不久了,我便不跟你計較。”
文青羽眸色微閃,什麼叫她活不久了?
“方纔莫言殤說我們在秘密進行一個重要儀式,實際上這說法是有些問題的。我們進行的不是儀式而是祭祀。”
飛鸞仰起頭,清冷的臉色上帶出一絲殘酷的微笑。
“選取天下間靈氣充沛的地方,以特殊的祭品送給天神,再配合指定的陣法,便能喚來天雷降世形成天劫。”
天劫?文青羽心中一動,蜀國的目標莫非是……?
“天地之極有一個上古留下的神秘寶藏,誰若找到那個寶藏將會得到一生取之不盡的財富,和天下無敵的神秘力量。傳說應龍之角,鳳凰之羽是開啓寶藏密庫的鑰匙。”
果然。文青羽心中一震。蜀國的目標是應龍!
天地之極的上古寶藏?
爲什麼聽起來與小叔所說的玉氏寶庫那麼相似?該不是同一個地方吧!
與小叔分手之前,他說過發現了玉氏密庫的線索,看他的意思該是要志在必得的。
若是蜀國所說的那個寶藏跟玉氏密庫是同一個地方的話,她跟洛夜痕豈不是又多了個需要調和的矛盾?
不過,從沒聽小叔說過進入玉氏密庫需要什麼應龍之角和鳳凰之羽,應該並不是同樣的地方。
“大長老耗費了無數的心血和精力,好不容易催動着綠蛟化龍。竟然就叫你給放走了,所以你覺得你不該給蜀國臣民一個交代?”
文青羽頓了一頓,如果沒有記錯,綠蛟化龍所遇到的天劫,她和連睿的上古神功纔是最重要的一環吧。
“你確定你們的陣法真的能夠讓蛇變成龍?”
“自然。”飛鸞鄭重的點了點頭:“不然你以爲這麼隱蔽的地下山洞,你和怡親王是怎麼找到的?”
文青羽默了,所以說她和連睿這是赤裸裸被人給利用了麼?
“依着我的本意你原本是沒有資格出現在這裡,可惜卻也不知道你怎麼就得了三長老的青眼。他居然將蜀國皇后的耳環送給了你,弄的大長老怎麼都堅持一定要給你個表現的機會。要不然,你早該死了。”
文青羽心中一動:“山口的飛槍和剛纔的山石都是你的手筆?”
“這你可冤枉我了。”飛鸞款款笑道:“那些東西是大長老吩咐了要將你引入地下山洞的小手段。我不過是吩咐人將東西給換成了更結實一些的而已。”
“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好的運氣,真的就招來了天劫,叫綠蛟能夠化身成龍。大長老差一點就肯接受將你,將你的名字記入蜀國的玉牒了。”
文青羽嘴角一扯,招來天劫是好運氣?
她差點就丟了一條命,這樣的好運氣飛鸞怎麼不自己碰去?
她實際上半點都不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