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岐山帶着陸叮嚀去了餐廳,爲了犒勞她這幾天才醫院找過翟國航,翟岐山點了一桌子她喜歡的美食。
“多吃點,看你瘦的,再這樣瘦下去,抱起來硬/梆/梆的,你看唐朝那些女的,豐腴纔是美,懂嗎?”
“我要是胖了,你也喜歡?”
“喜歡,只要不再往下瘦。”
甜言蜜語,油嘴滑舌。
不過,陸叮嚀真的太瘦了,那小胳膊小腿的,誇張一點,一隻手都能握全了,還綽綽有餘。
陸叮嚀卻沒有心思跟他拌嘴,心裡一直想着鬆井笢子發來的那條短信,心思不寧,全都寫在臉上了,以至於吃飯的時候都沒吃幾口。
翟岐山伸手往她面前打了一個響指,冷着一張嚴肅的臉,質問她,“到底什麼事?說,不準給我藏着。”
她不語。
“你在外面有男人了?”
“胡說什麼啊你,沒有,你別問了。”她差點沒有一口鮮血吐出來。
這男人的腦子裡成天都裝了些什麼啊!
翟岐山其實也不想過問,但陸叮嚀的神態實在太反常了,他不能假裝看到了也不問問。
“陸叮嚀,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把你心裡的事情告訴我,我們之間不應該有秘密的,你要是藏着,我心裡也會難過。”
“岐山……”
她支支吾吾,咬着脣,將手機拿出來看了下時間,快五點,現在趕去機場,應該還來得及。於是下一刻,她蹭的起來,拉着翟岐山往外走。
“送我去機場,再晚就來不及的了。”
翟岐山被她拉了出去,自然也顧不上去問原因,只能開着車,飛快的往機場趕去。
陸叮嚀更是一邊看時間,一邊焦急的看着前頭,下班高峰期自然堵得要命, 六點四十纔到了機場。
一下車,陸叮嚀就急急忙忙的往機場去衝去,在大屏幕上找到了飛往日本的航班,找到了登機口,可是一到那裡,卻不見鬆井一門和笢子。
是已經上了飛機嗎?
那一刻,陸叮嚀有些失落,呆呆的看着登機口,知道自己來晚了, 也許這就是命中註定吧,她怨不得,也怪不得。
翟岐山把車停好後才進來找她的,就看到她站在的登機口的地方,呆呆的看着前面,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說實話,翟岐山還是頭一回看到陸叮嚀這樣。
而他沒有問,只是默默的站到她身旁。
過了小會,陸叮嚀眼眶泛紅,你、吸了吸鼻子,才緩緩開口說道,“十三歲那年,是我第一次見到鬆井一門,我躲在門後面,聽到他跟我爸說的話,但是那個時候太天真的,根本就沒有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可是我沒想到,我現在又看到了他,更讓我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是我親生父親,我不想接受,也不敢去接受,太突然,儘管我做足了準備。”
“我不想讓別人知道,不想讓別人知道我是一個被拋棄的人,剛剛出生,就被自己的親生父親親手送給了別人 ,這樣的狗血劇,竟然會發生在我的身上,簡直有些可笑。”
陸叮嚀苦笑了一下,卻也不
忘偷偷抹了一把眼淚。
這個消息從陸叮嚀的嘴裡說出來苦苦的,可聽在翟岐山的耳邊卻像是一個巨大的炸彈,炸得他外交裡內!
自己的老婆是鬆井一門的女兒?這也太讓人意外了。
他瞪大了眼睛,張了張嘴,半響又沒問出了什麼,只是眼巴巴的瞧着陸叮嚀。
陸叮嚀完全無視他的驚訝,繼續說,“我本來打算把這件事一直瞞下去,可是今天他要回日本了,我想……還是過來見他一面,但還是錯過了。”
她心裡不能說是後悔,而是一種失落。
“姐。”
突然, 一個極致爽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着萬分的驚喜。
那聲音那麼尖尖細細,除了鬆井笢子,還會是誰啊?
回頭一看,就見鬆井一門和鬆井笢子站在不遠處,幾雙眼睛齊刷刷的碰撞到了一塊兒。
鬆井一門眼神中染着激動的淚水,滿目慈祥的看着陸叮嚀。
他沒想到,陸叮嚀真的會來。
那一刻,陸叮嚀還是有點兒想要逃避的,可腳步卻是長了風似的,一步一步的挪到鬆井一門的面前,看着他那種佈滿皺褶的臉,陸叮嚀一下就忍不住了再次紅眼了。
“鬆井先生,回到日本後,請你一定要註定身體。”
是的,她管他叫鬆井先生,這個稱號,應該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鬆井一門笑了笑,“陸小姐,謝謝你的關心,希望以後……多聯繫。”
“希望吧。”
兩人的對話顯得十分尷尬,那種感覺冷的像個大冰窖。
鬆井一門注意到了一旁的翟岐山,相比在商場上的冷漠對峙,此刻多了一份人情。
“翟先生,你公司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一些,我其實很想幫忙,但是你也知道,我也無能爲力。”
的確無能爲力, 句句屬實。
要是換做以前,翟岐山對他的態度肯定是冰冷冷的,但就是在幾分鐘之前,他發現這個男人是自己老婆的親生父親,按理說,他就是她的岳父,於情於理上,該叫他一聲爸。
可是……
“我明白,生意上的事情是很難說的,鬆井先生有自己的顧慮是一定的,何況你應該也聽說了,我已經打算讓出董事位。”
“你的決定是正確的,有時候雖然下一個決定會很痛心,但終究也是無可奈何,都是爲了公司上下的利益出發。”
鬆井一門說這番話的時候,卻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陸叮嚀,彷彿是在說當年他把陸叮嚀送給陸中華也是無可奈何,人情味甚重。
撲捉到鬆井一門投向陸叮嚀的目光,翟岐山只是笑了笑,沒說話。
而一旁的鬆井笢子總算是憋不出了,插了嘴,“現在這個時候你們還聊什麼生意上的事啊!”說完就過去拉着陸叮嚀,一臉委屈的說,“我做不到假裝什麼都沒發生,從小到大,我就想着有個姐姐和哥哥,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你這個姐姐,說什麼我也要拉着你。”
“笢子。”鬆井一門突然斥了一聲,眼神帶着警告,“不要使着你的性子來。”
被父親一
聲叱喝,鬆井笢子可就不幹了,大有像上次一樣鬧機場的架勢。
“爸,我知道你覺得對不起姐姐,可是你心裡也很難受啊,再說了,要是姐姐真的不在乎你,她也不會過來了。”說着就拉着陸叮嚀的手搖了搖,“我沒有說錯對不對,你心裡其實是在乎的,對不對啊!”
鬆井笢子的話不是沒有理由,要是陸叮嚀真的忍心不認她和父親,爲什麼還跑來這裡,應該做的更絕一點纔是。
陸叮嚀的目光碰上鬆井一門的視線,不顧鬆井笢子的鬧騰,
“我只是來送送您,其他的事情我不想提,您心裡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這麼多年來是我對不起你,我現在也沒有逼你原諒我,叮嚀,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你過來。”
“那我就送你到這了,再見。”
陸叮嚀語態微微有些嘶啞,但還是忍到鼻頭一酸。
鬆井一門沒有再說什麼,點了點頭。
兩人就這樣對立的站了一會,陸叮嚀收回目光,繞過他身旁,往機場外走去。
那樣小小瘦瘦的身子,總藏着一股強大的力量和倔氣,誰也拗不過她,可就是這樣一個精精瘦瘦的身子骨,將所有不開心的、難受的都自己揣着。
翟岐山本該第一時間追上去,看了一眼陸叮嚀,就與鬆井一門說,“鬆井先生,你和叮嚀的關係我也是剛剛知道,換做任何人都需要消化,你應該明白。”
明白,當然明白!
鬆井一門嘆了一聲氣,這二十多年來,他心裡也不好過,可當初畢竟是自己下的決定,反過來怨,也只能怨恨自己啊!
“翟先生,請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叮嚀,這些年來,是我對不起他,我沒有資格做她的父親,她不願意認也是我一定的,她是個好女孩,你一定要好好的珍惜他。”
“就算你不說,我也一定會珍惜她。”翟岐山說的時候朝陸叮嚀的方向看了一眼,臉上頓時洋溢了一抹幸福的笑容,“她是我這輩子認定的女人,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離開他,你就放心去日本吧,等叮嚀的情緒穩定下來,她會想明白的。”
“不管怎麼說,謝謝你翟先生,叮嚀爲了你公司的事情也找過我幫忙,她是真心的愛你。”
“我也同樣愛她。”
堅定的回答,篤定的眼神。
鬆井一門也就放心了。
“如果有機會,我再去日本拜訪你。”翟岐山說。
“好,希望有那一天。”
“那就不送了,多保重身體。”
說到底,翟岐山算是他的女婿,這些話,陸叮嚀不說,他這個做老公就替她說了。
等翟岐山去追陸叮嚀的之後,一直再旁邊的鬆井笢子卻拉着臉,拉着鬆井一門的手,“爸,我就不送你上飛機了,我去追姐姐。”
她說着就要去追,但是被鬆井一門給拉了回來,一臉嚴肅的說,“你別再說那些話了,知道嗎?”
“我知道了,不說了,我不會再逼姐姐了,爸你就放心吧。”
說完,她就像是脫繮似的野馬, 跑出了機場大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