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祖天養看來,陸叮嚀正是這樣的人,明明受了傷,嘴裡總說沒關係。
他往她身邊靠近了一步,擡手想碰碰她,最終揚起的手還是放下了,他說,“陸叮嚀,你別總是這樣,讓人看了會很難受。”
她深呼了一口氣,雙眸深沉的看向他。
“我說過,我不會讓他傷害你,就一定說到做到。”祖天養認真說着。
陸叮嚀避開了他的目光,這樣的話,他在祖天養的嘴裡聽了很多次,她沒有迴應,邁着步走到房間裡的沙發上坐下,抱着腿,將頭邁進了膝蓋上。
祖天養只能挪着小心翼翼的步子過去,第一次覺得自己束手無策,半響,他從口袋裡緩緩掏出了一個小盒子,默默地放在了旁邊,開口道。
“都說天使是微笑的,陸叮嚀,你卻不是。”
嗯?他是說自己不是天使,還是說自己不會笑?等她擡頭去看他的時候,祖天養已經背身離開了,旁邊,放着他留下的盒子,一個精緻的小盒子。
她拿了過來,緩緩打開,裡面是個只有大拇指大小的鑰匙扣。
這是他說要送給她的禮物?
不過隨口說了一個鑰匙扣,他就真的買了!
鑰匙扣上,吊着一個非常小的天使玩偶,而這個天使,沒有笑臉……
網上的鬧劇依舊持續着,幾天下來雖然又有各種娛樂圈女明星的醜聞被爆出,卻也未能把陸叮嚀的新聞蓋去,索性這個公館很安全,沒人打擾她,樑友生這兩天也都是天亮時纔會過來,偶爾陪她說說話,但都只是聊了些文書方面的事情,關於網上的事,隻字不提,陸叮嚀也沒有再上網看了,在這裡,彷彿什麼風波也沒有。
翟家
翟國航剛剛吃完藥,咳了好一會,翟太太爲他捏了捏肩膀,又擔心的嘆了一口氣,抱怨道。
“自從你同意岐山跟陸叮嚀在一起之後,發生了這麼多的事,要我說,一開始你就不應該同意,現在又鬧出這種事來,簡直丟我們翟家的臉,剛纔好幾個人打電話來問我,說我們岐山是不是真的結婚了,孩子是不是真的沒了,我都不知道怎麼回答。”
語氣裡,又帶着幸災樂禍。
從這件事開始在網上傳開時,翟國航就被氣得倒了下去,今天醫生給他打了針,這纔好了點。
“那個女人是誰?”他問。
翟太太冷哼了一聲,“一個工人家庭出身的孩子,沒什麼背景,也不知道怎麼就懷了岐山的孩子,前段時間我去找過她,讓她把孩子打掉,也給了她一筆錢,她錢倒是拿了,就是沒想到怎麼就鬧了這麼一出。”
翟國航氣得臉色發青,一雙手用力拍在桌子上,大聲咆哮道,“打電話讓他過來。”
大概翟太太也被嚇到了,楞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趕緊讓人給翟岐山打去了電話。
差不多一個小時後,翟岐山就來了,還是那張千年不化的臉,見到自己父親時,也只是如常冰冷叫了一聲“爸”。
進了書房,門才關上,翟國航就揚手給了他一巴掌。
何其重。
“畜生。”吼罵聲帶着咳
嗽聲。
翟岐山心甘情願的接受了這一巴掌。
翟國航在沙發上坐下,氣得眼睛充血,拳頭握得瑟瑟發抖,質問他,“事情鬧得這麼大,你知不知道,我翟家的臉都要被你丟光了,那個女人是誰啊?她肚子裡的孩子又到底是不是你的?”
翟岐山依舊不說話。
看着這個兒子,翟國航又氣又恨,漸漸平復着自己激動的情緒,似是無奈的說,“這件事給我馬上停止,我不想再看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新聞,那個女人也給我處理乾淨,你現在的老婆是陸小姐,就算你們要離婚,你也不能娶那個女人,她……”
“我要舉辦婚禮。”他突然低音開口,讓自己的父親一頓,又在最後添了一句,“跟陸叮嚀。”
明明是隱婚,何來辦婚禮一說?
翟國航震驚,好一會也未能回過神來,以爲自己聽錯了,可事實卻沒有。
翟岐山十分認真,這是在他爆出這件事之前決定好的。
“爸,我不是在請求你的同意,而是在通知你,我要跟陸叮嚀舉行婚禮,這個婚禮,你可以不來,但是婚禮絕對不會取消。”
這是鬧哪出?明明要毀了陸叮嚀,怎麼又要跟她結婚了?
翟國航詫異的看着他,從來,自己的兒子不會這樣跟自己說話,他服從自己,聽命於自己,甚至談得上是畢恭畢敬,客客氣氣,不像父子,像上司和下屬。
然而此刻,卻像陌生人。
不,比陌生人,更陌生。
書房的門打開,又被關上,翟岐山並沒有得到自己父親的答案,在他看來,不需要。
離開翟家大宅,樑亞玲給他打來了電話,說想跟他見一面,正好,他也想見她,便讓葛東過去接她,把她帶到了某家餐廳的包廂。
樑亞玲似是刻意打扮了一番,化了淡淡的妝,穿着一條淺藍色的裙子,看上去,倒也把她嬌小的身材襯托得淋淋盡致。
“想吃什麼,隨便點。”翟岐山把菜單丟給了她,對,是丟給了她。
以爲只是一個無意的動作,樑亞玲並沒有在意,拿過菜單看了起來,點了幾個菜,又擡頭問他,“你呢?”
“我不吃,點你自己喜歡的。”
“你工作這麼累,多少也要吃點啊,累壞了身體怎麼行。”她面露擔憂,語氣裡大有翟太太的風範,
這女人,還真是把自己當成了翟太太,行爲舉止,語氣態度,都像極了。
翟岐山只是向服務員輕點下頭,示意他只要上樑亞玲點的菜就可,服務員便收回了菜單,去準備上菜了。
她抿了抿脣,又有些不大好意思看他,嬌羞的模樣上柔着笑,說,“我以爲你不會來見我呢。”
“爲什麼?”翟岐山順着她的話問,卻有種莫名其妙的味道。
“網上的新聞……你應該看到了吧,那個視頻我也不知道是誰拍的放上了網,害得陸小姐被人罵,我也覺得很對不起她,雖然這個孩子是沒了,不過要陸小姐頂着這樣的名聲,我心裡還是有點不舒服。”
“那張照片呢,總不能也是別人發出來了吧?我
怎麼不記得有過這張一張照片。”
“那個……”她稍稍結巴,又趕緊解釋,“我只是想留個紀念,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手機丟了,照片可能被人翻了出來,沒想到就被人放到了網上。”
雖說解釋牽強,但是翟岐山還是表示他信了,並且點了下頭,見他相信自己,樑亞玲懸着的心自然落下,又提起波動的小心臟,問他。
“那你和陸小姐現在怎麼樣?”
翟岐山勾起嘴角,平和之下陰陰一笑,餘光落在桌上的酒杯上,擡起輕晃,細細品了一口,邪魅的眸子裡竟是嗜血般的腥森,單單只是眨了一下眼,都讓人寒意尤升。
這男人,透着獸性。
緩緩開口,“樑小姐,在你看來,你希望我跟她之間,怎麼樣?”
是的,此時此刻,他稱她爲樑小姐,該是多麼諷刺的一個詞啊,顯示太正式,也有距離感。
女人不傻,大概也能察覺到了對面男人莫名的詭異感,身子不由一縮,喉嚨收緊,稍稍害怕的挪過了目光,嘴裡輕叮了一句。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好,就讓我來說說你心裡的想法吧。”手裡的酒杯輕輕落在桌腳,他用手指一拂,杯子倒下,紅酒滲出,將白色的桌布染紅了一片,繼而冷笑道。
“我要是猜的沒錯,在知道你懷孕後,應該有兩個人去找過你,她們威脅你,要你把孩子打掉,你也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叮嚀不能懷孕,以爲她細心照顧你,是想要你的孩子,索性,就藉着她的手幫你演了一場戲,一來,孩子的確沒了,也不會再有人威脅你,二來,陷害叮嚀,讓我誤會她,最好,跟她離婚,因爲內疚,娶你是嗎?”
一番話從桌子的一邊滾到另一邊,樑亞玲叱楞的瞪大了眼睛,雙手不安在大腿上緊握着,她所有的想法和目的,都被那個男人全部說了出來,而她如同被人扒光了衣服,除了無地自容,便是滿滿的羞恥感。
翟岐山卻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番話,不痛不癢,盯着面前發抖的女人,冷脣問去,“樑小姐,你有什麼想辯解的嗎?”
辯解,她哪裡來的辯解,唯一的籌碼,恐怕就是那個已經失去的孩子。
“翟先生,我……”她的頭越垂越低,“我其實不想這麼做,只是,一時鬼迷心竅了,對……對不起,可畢竟,我還懷過你的孩子。”
“孩子?我的孩子?”
他雙眉蹙向眉心,頓時閃過一道凜意,拿起面前的勺子清脆的敲了一下被他推倒的酒杯,原本緊閉的包廂大門被人從外推開,葛東帶着一個人男人走了進來,那個男人一副社會流氓的痞子像,竟是噁心的眉目。
就在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樑亞玲從椅子上猛然站起,慌張驚愕的瞳孔漸漸放大,渾身抖顫的搖頭後退,嘴裡張張合合,一個字也蹦不出來。
翟岐山卻像在看一場好戲,勾勒着耐人尋味的笑意,問了那個男人一句話,“認識她嗎?”
男人看向樑亞玲,一隻腳一下下蹬在地上搖晃着,弓着腰,倒也大方的承認,“認識啊,一個多月前跟她上了、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