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格格的喉嚨一緊,完全喘不上氣來,她驚訝了,驚恐了,甚至快瘋了。
直到祖天養衝進來,看到那樣的畫面,他也愣住了,但是下一刻他便反應過來了,什麼話也沒說,將浴缸裡的陸叮嚀抱起,發了瘋似的衝了出去。
李格格也終於回過神來了,跌跌撞撞的追了出去,上了祖天養的天,祖天養開車,她在後座抱着已經奄奄一息的陸叮嚀,用自己的外套包在她的手腕上,不停的哭了起來。
“叮嚀,你千萬不能有事,叮嚀,你睜開眼睛看看我,你別睡我求求你了,叮嚀,你醒醒啊,你爲什麼這麼傻?爲什麼……”
但是陸叮嚀沒有任何反應。
李格格哭得整個人都虛脫了,死死的抱着陸叮嚀,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
開着的祖天養眼神充斥着血絲,那張爆紅的臉色擰着他全部的情緒,一雙手抓着方向盤,像一匹嗜血的狂魔一樣踩着到底的油門,不顧前面的車輛,什麼也不顧了,將車子直接開到了120碼。
儘管他沒有說話,可心裡的聲音一直在喊着“陸叮嚀”,他愛那個女人,不能失去她,他甚至無法想象,如果她真的出了事,自己該怎麼辦?
也許,會瘋掉吧。
短短的十幾分鍾裡,祖天養設想了無數種可能。
到了醫院,他抱着渾身溼透。滿身是血的陸叮嚀衝了進去,醫生和護士立刻推着一棟病牀,一窩蜂圍着沒有隻覺得陸叮嚀進了手術室。
祖天養到了門口,被護士攔下。
“你們在外面等,醫生會盡力搶救的。”
“她不能有事,她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祖天養整個人也已經虛弱了,他嘴裡不停的念着。
李格格目光顯得有些呆滯,愣愣的靠在牆上,身體支撐不住的往下滑,腦子到現在還是空空的,她不敢接受,不願意接受。
陸叮嚀自殺了?怎麼會自殺了?
不可能,她晃着腦袋,蒼白的嘴脣上也不停的念着,“不可能……”
半個小時候,鬆井笢子和宋青鳥先後趕到了醫院,鬆井笢子拉住祖天養,眼淚汪汪的問他,“到底怎麼回事?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我姐姐不是要跟我去日本嗎?他怎麼可能會自殺?”
她拼了命的搖晃着祖天養,可那個男人,早就崩潰了,沒了魂魄似的盯着手術室那三個大字。
宋青鳥也嚇壞了,儘管得知陸叮嚀不是自己的姐姐,但這兩天她已經回過神來,也想明白了,有一種親情,不一定要用血緣關係來維持的。
宋青鳥看了一眼蹲在地上李格格,她走了過去,碰了碰她,只是問,“叮嚀她……到底怎麼樣?”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李格格嘴裡碎碎的唸了起來,十指伸進了自己的髮絲裡使勁的抓着,哭着說,“我早就應該發現的,她昨天跟我說了那麼說,交代了所有的事情,我怎麼能大意到竟然不知道她其實在交代自己的身後事,她不讓我去機場送她,我就應該想到這一切的,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能想到,她就不會出事了,都是我不好。”
不僅是祖天養崩潰了,李格格也徹底的崩潰了。
宋青鳥卻第一次那麼的冷靜,她抓着
李格格發顫的手臂,告訴她,“你別自責了,現在不是你自責的時候,叮嚀她一定不會出事了,她已經撐到了現在,不會再這個時候倒下,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你現在不能這樣,清醒起來。”
“是我不好,是我……”
“不是你,李格格,你好好看看,叮嚀現在還在手術室裡,你現在能做的,就是祈求她不要出事,而不是在這裡傷心,也不是你傷心的時候,你明不明白?”
這樣一說,李格格才猛的清醒過來,看了一手術室,強迫自己忍着眼淚,伸手一抹。
這會,手術室的門突然開了,護士急匆匆的跑了出來,你朝大家掃視了一眼,趕緊問,“你們誰是病人的家屬?”
“我。”
“我。”
宋青鳥和鬆井笢子幾乎是同一時間回答的。
“病人失血過多,現在急需相配的血液。”護士說。
祖天養立刻出聲,“抽我的,我跟他的血型是一樣的。”
鬆井笢子也說,“我們是雙胞胎,血型一定一樣。”
宋青鳥也說,“我的血型也一樣。”
護士看了他們一眼,趕緊說,“行了,你們趕緊跟我過來吧。”
三個人不敢耽誤,跟着護士去輸血了。
大概花了七八分鐘的時間,三人都抽了兩袋的血,祖天養請求給自己抽了四袋。
李格格也已經回過神來了,一遍擔心着陸叮嚀,又擔心着他們,尤其是祖天養,因爲四袋血,這會臉色泛白,整個人看上去沒有毫無力氣,卻還守在病房門外不願去休息。
“天養,你去休息一下吧。”李格格說。
他倔強的搖了搖頭,不願意去,本想說些什麼,但是張了張嘴,說一個字的力氣也沒有了。
宋青鳥和鬆井笢子也倔強的不肯去休息。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每一份秒鐘對於他們來說都是一種煎熬,多一秒,陸叮嚀的危險一秒,大家甚至想象不到,如果陸叮嚀真的走了,那該怎麼辦?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五個小時。
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陸叮嚀帶着氧氣罩,輸着血從裡面被推了出來,病牀上的她,臉色依舊蒼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失血過多的原因,整個人消瘦得十分離開,那尖尖的兩腮微微有些凸起,看上去,簡直比皮包骨還要皮包骨。
幾個人趕緊圍了上去,一看到陸叮嚀這樣,李哥哥和鬆井笢子就先是哭了起來。
祖天養眉頭緊皺,滿是心疼的感覺,等護士將陸叮嚀推進了重症病房後,祖天養才問醫生,“醫生,她情況怎麼樣?”
醫生面色深沉,說,“病人失血過多,雖然現在是搶救過來了,但是並不代表她就沒有危險了,如果病人沒有了求生的意識,那麼我必須很抱歉的告訴你,我們已經盡力了,除非病人自己還有求生的意識,這是唯一的希望,不管結果是好是壞,我希望你們都做好準備。”
求生?呵呵!
她就抱着必死的決心才選擇了自殺,哪裡來的什麼求生意識啊!
醫生的話,就像是提前下達的死亡通知單,一個字一個字的砸在祖天養的胸口上,都是致命的。
他踉蹌了
幾步,身體抵在了門上,眼神抽離,沒了反應。
醫生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說,“有任何情況通知我們,希望她能挺過今晚。”說完,醫生便走了。
當初蔣太太自殺,結果成了植物人,那麼陸叮嚀呢?會不會也走蔣太太的路?
一想到這裡,祖天養就覺得世界都塌了下來。
病房裡,李格格、宋青鳥和鬆井笢子一直守在牀邊,剛纔醫生說的話,她們也都聽見了。
李格格忍着眼淚,看着牀上戴着氧氣罩的陸叮嚀,哽咽的說,“叮嚀,我們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心裡難受,但是你不能這麼自私,不能就這樣離開我們,我們每個人都很關心你,你爲我們想一想,好不好?當我求你了,求你一定一定要醒過來。”
李格格說了很多話,一遍說,一遍抽泣。
鬆井笢子拖着自己有些虛弱的身體也附在病牀邊上,說,“姐姐,我纔跟你相認,我不想失去你,從小到大,我都想有個姐姐,你不能這麼殘忍的離開我,我是你的妹妹,是你的親人,如果你走了,我一定會很難過很難過的,所以你千萬不要放棄自己,一定要醒過來,我帶你去日本,帶你去看櫻花,你也答應我了,答應我去日本的,你不能說話不算話,姐姐,你聽到沒有啊?”
鬆井笢子哭得十分厲害,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哭得如此撕心裂肺!
而一旁的宋青鳥也忍不住的掉眼淚,她死死的抿着抽搐的脣角,捂着嘴悄悄的退了出去。
病房外,祖天養垂坐在椅子上,頭深深的埋着,身體也一下下的抖顫着,那樣一個倨傲的男人,誰會想到,會爲了一個女人如此傷心難過。
頃刻,祖天養突然站了起來,嗜血的目光帶着一種滲人的寒意,邁步朝走廊盡頭走去。
“你要去哪?你剛剛抽了血,身體還吃不消。”宋青鳥問他。
但是他如同一具行屍走肉般,頭也不回,最終進了電梯,等宋青鳥追上去的時候,電梯已經關了。
……
德天酒店
一輛轎車停在了門口,翟岐山先是下了車,最後餘白淺才從車上下來。
昨天,因爲陸叮嚀的親自遞送過來的離婚協議書弄得翟岐山心慌意亂,明明就是自己期望的,可當真真切切的擺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錯愕了,也驚醒了。
錯愕自己真的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驚醒自己的決定多麼的不理智。
但是,他回不了頭,從答應翟國航的那一刻,就已經回不了頭了。
餘白淺本就是個心思縝密的女人,她看出了翟岐山那份暗沉,於是主動挽上他的手腕,小聲提醒,“你現在已經跟陸小姐離婚了,你們之間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你的未來,是我餘白淺,明天就是我們的婚禮了,你現在後悔只會人財兩空,待會進去,就算是演戲,我也希望你能演好一點。”
兩人明天就要結婚了,這也是兩家人第一次正式見面。
翟家只來了一個翟太太,餘家來了七大姑八大姨。
翟岐山收拾好心情,點了下頭。
關於昨天餘白淺見過陸叮嚀的事,甚至那些素描本的事,亦或者陸叮嚀要去日本的事,她一個字也沒有提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