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雖然這一聲只有非常簡短的兩個字,卻帶着不可冒犯的嚴厲,讓人咋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心神不由地爲之顫抖了。劉平安也被這突如其來嚴厲的兩個字嚇得停住了腳步。等他緩過神來的時候,還想要踏足進入大營的一瞬間,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脖頸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架着一把刀,這把刀寒光閃閃,劉平安感覺到他的脖子一片冰冷,這片冰冷讓他一時間覺得脊樑骨也在發冷。他連忙看向那個架着他脖子的人,一看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李泉,他馬上說道:“李公公,你這是……”
“你剛剛沒有聽到陛下說什麼嗎?”。李泉目光無比冰冷地看着劉平安說道,“你再敢踏足一步,我就將你的人頭拿下。”
“陛下?!”劉平安聽到這話驚了一下,剛剛那兩個字太少了,他根本聽不出來是劉平順的聲音還是別人的聲音,何況他知道劉平順已經死了,一個死人怎麼可能說話?可是他卻不能夠這樣說。如果他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說皇帝死了,那麼不是擺明了告訴別人,他就是殺人的兇手?
李泉看着劉平安的臉色變得十分的古怪,不由說道:“平王爺,你做了什麼事情,你自己清楚!你再以下犯上,休怪我李泉不客氣!”
劉平安擡頭看李泉一眼,然後哼了一聲,轉身就離開了。
他不得不離開,因爲他不離開這裡的話,那麼他肯定會被這位冷得像冰雪一樣的人給殺了。
“皇帝的死,我看你們能夠瞞得了多久?!”劉平安心裡暗暗說道。他擡頭看着前方,看着太陽升起來的地方,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夏國的皇帝本來就該是我,如今我只是拿回屬於我自己的東西。
趕走了劉平安之後,三個人又回到了大營裡。一片寂靜中,只有三人的呼吸聲作響。蕭寒忍不住說道:“李公公,杜統領,你們也看到了,這個劉平安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奪取陛下的皇位了。”
李泉的目光露出一絲讓人無法察覺的殺意,冷冷地說道:“我不會讓他得逞的。”
杜放一臉愁容地說道:“陛下駕崩的事情,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我們得想辦法才行啊。”
李泉一臉冷色,雙手已經捏住了桌角,冷冷地說道:“蕭寒,你來扮成陛下。明日朝會之上,你就以身體不適,下令班師回朝。”
“什麼?!真的要這樣做?”杜放馬上說道,“蕭大人如果這樣做,他日讓人知道……只怕……”要知道蕭寒可是殺死陛下的疑兇,如今又由這個疑兇來扮演陛下,日後讓人知道這件事情,那麼不只是蕭寒一個人有殺身之禍,只怕整個蕭家,還有他們這些知情的人士都會有殺身之禍的。杜放不是一個笨蛋,他一想到這裡,心裡就隱隱作怕。
“此刻還有更好的辦法嗎?”。蕭寒苦笑地說道。他自然知道假冒皇帝也是有殺身之禍的,就算自己日後找出了兇手,可是自己假冒皇帝也是死罪,可是此刻由不得自己選擇了。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杜放,你若是害怕,那麼這件事情,你就假裝不知道。”李泉自然明白杜放的擔憂,他對杜放說道。
杜放咬了咬牙,有一句話說得好,富貴險中求,若是這件事情成功之後,那麼他日新君登基,自己也算是有功之臣,封侯這樣的公爵自然少不了自己的。可是若是失敗了,那麼死罪肯定也少不了,只怕會滿門抄斬。可是就算自己不幫他們,以現在自己站的位置,那劉平安就會放過自己?
“李公公、蕭大人,這件事情杜某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只不過,我們這件事情必須得小心謹慎才行。若是有半點疏忽,那麼我們的人頭……只怕還會連累到妻兒老小。”杜放嘆氣說道。正所謂英雄氣短兒女情長。
“這個自然。”李泉說道,就算他李泉是公公,可是李泉還是有兄弟的,他的兄弟是有兒子的,若是他李泉出事了,他的兄弟的兒子們也會死於非命的。這誅連九族的大罪誰也跑不了的。
“只是就這樣下令班師回朝,只怕會引起其他大臣懷疑。”蕭寒皺眉頭說道,“如今燕王的殘孽還在信都那邊肆虐,隨時可以危害到整個冀州的百姓,我們必須得想辦法將這股殘孽消滅,就算一時間無法消滅,也要將他們趕回幽州,這纔好。”
李泉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看向蕭寒和杜放兩個人說道:“蕭寒,杜放,你們覺得何人適合帶兵?”
蕭寒不由地搖了搖頭說道:“若是施立平不受傷,他自然是最合適帶兵的人,如今他傷重臥牀,我一時間也想不出有誰合適當。”要知道,此刻帶兵攻打燕王餘孽的人必須是一個信得過的人,倘若給了那些心有反骨或者是和平王相近的人,那麼就等於給自己留下了一個強大的禍害。
杜放思考了一會兒,抱拳說道:“兩位可覺得杜放合適留下帶兵?”
“你?”蕭寒和李泉聽到杜放這話,當下不約而同地望着杜放。杜放也是軍旅出身的,他的武藝自然不用說,而且更重要的是杜放也曾經是白揚麾下的一名將軍,只是因爲武功好,心眼活,而且心細如塵,才被陛下看重,被蕭家人看重,提拔當了御林軍統領的。
這樣的一個人留下來帶軍,這自然是合適的。可是這一路回京路上,少不得這個杜放和他麾下的人護理周全,若是讓杜放留下帶兵,那麼誰人來護理周全?
蕭寒和李泉兩個人不由地搖了搖頭。李泉說道:“你雖然是最合適的帶兵的人選,可是你若留下來,我們這一路上就少了照應之人。”
蕭寒說道:“如此看來,只怕還得另想辦法才行。”
杜放思考了一會兒說道:“杜放有一人推薦,此人的武藝雖然比不得施大將軍,可是此人在這次燕王突襲冀州當中,許多冀州的城市都被攻佔,唯獨他所管轄的,只有三千人馬駐守的清河沒有被攻佔,這就可以看得出來,這個人並不是庸才。”
“你是說清河郡守趙璋?”蕭寒馬上說道。
“正是。卑職雖然沒有見過這個人,可是卻聽人說,這個趙璋爲人十分的嚴謹,是一個正直的人。他對平王和燕王的拉攏,也不在意,所以他在清河整整五年多了,也沒有升遷。這樣的人物,陛下心裡也十分的讚賞。本來,陛下打算這次剿滅反賊之後,就將趙璋任命爲冀州太守,想必這件事情蕭大人、李公公也是知曉的。”杜放說道。
聽到杜放這麼推薦趙璋,蕭寒自然忍不住猜測這個杜放和趙璋的關係了,不過不管杜放和趙璋是什麼關係,杜放說的的話確實是實話,蕭寒在劉平順的身邊的時候,劉平順確實說過,趙璋是一個難得的人才,也曾隱約地提起要將這個趙璋封爲冀州太守。
“趙璋是一個書生,讓一個書生來領兵打仗,似乎有些不妥。要知道,燕王雖死,可是燕王麾下的大將還有好幾員,這些人可不是一些有頭無腦之人,只怕不妥,不妥……”李泉不由搖頭說道。他可不相信一個小小的郡守可以統領大軍幹掉那些久經沙場的老將。
蕭寒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這個好辦,那就傳下一道聖旨,將趙璋任命爲冀州太守,上一任冀州太守羅長庚生死不明,任命趙璋爲冀州太守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趙璋爲冀州太守,由趙璋統領人馬,可是必須得派上幾員能夠統兵的大將給他驅使,這樣纔好。”
李泉思考了一會說道:“施立平雖然受傷了,可是施立平麾下的將軍,一個個都生龍活虎,而且施立平受傷,不方便移動,不如就將施立平留下來,一則讓他養傷,二則,可以讓他麾下的將軍再立新功。”
杜放點了點頭,說道:“這個確實是好主意。”
“蕭寒,你看如何?”李泉看向蕭寒問道。
蕭寒點了點頭說道:“封施立平爲討逆大將軍,因爲施立平受傷,所以討逆大將軍之職,暫時由冀州太守趙璋暫代,待施立平傷好之後,可以恢復其大將軍之職。”
“如此甚好。”杜放也贊同地點了點頭。
李泉不由地點了點頭說道:“這樣一來,燕王、平王的人都插手不進來,我們就少了一個心腹之患。”
“慢着。我們三人在這裡謀劃,平王今日在這裡吃了癟,自然也不會就此罷休的。只怕他會到軍中散佈謠言,說陛下駕崩的事情。”杜放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不由站起來說的。
“他要散佈謠言,就讓他散步去好了。待明日他的謠言自然不攻而破。”李泉站起身來說道,他冷笑地看着外面,然後說道:“一日時間,足夠我製作一張人皮面具了。”
他們三人在這裡謀劃,平王自然也會在自己的營地裡謀劃。
回到了營地之後的平王,不由來由的心煩,揹着手走了幾個來回,突然間想到臨走時候李泉那雙冷如寒雪的眼睛,他馬上覺得自己在這裡很不安全。該死的,竟然在這樣的關鍵時刻沉不住氣,竟然想要一舉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卻忘記了那個狗皇帝的身邊還有好幾個死忠。
說這話的是一個女子,她是劉平安從難民當中救下的一個孤女,年紀雖然有雙十年華,可是長得卻十分的楚楚動人,牀第功夫更是了得。這個女子深得劉平安喜歡,劉平安把這個女子叫做可心。
可心確實很懂得男人的心,她進來收拾大營的時候,就看到了劉平安來回不停的走來走去,十分的煩躁,不由低聲問道:“王爺,你何故如此煩躁?”
男人煩躁的時候,有些人喜歡用酒麻醉自己使自己冷靜下來,有些人喜歡用女人的酮體來滿足自己,使自己冷靜下來。劉平順上一次煩躁不安的時候,就是用了女人這樣的一個工具。而劉平安是劉平順的親弟弟,雖然不是同母,可是畢竟是同父,這兄弟兩個人都好色,這是真的。
“可心,你來得正好……”
一番雲雨喘息之後,劉平安的胯下的女子身子漸漸的冷去。劉平安將手從可心的脖頸挪開,只見可心的脖頸有着兩個很紅很深的手指的掐印。而那個楚楚可憐的女子,也因爲這個掐印而喪命。
劉平安朝着門外的士兵大聲叫道:“來人,將她拖出去。”
不一會兒,進來了兩個士兵,看着牀上一絲不掛的女子的酮體,露出了同情的目光,只用牀上的毯子裹着,就擡了出去。
此刻,劉平安煩躁的心也逐漸地平靜了下來。他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坐在了長椅上,開始沉思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劉平安站起身來,走出了軍營外。等他從軍營外走回來的時候,他的臉上充滿了笑容,自信滿滿的。明天,一切就在明天,我且看看你們如何將陛下的死隱瞞下去?
謠言蔓延的速度有時候比瘟疫還要快,尤其是這種皇帝遇刺身亡,而且殺死皇帝的人正是皇帝身邊最寵信的大臣蕭寒這樣勁爆的謠言,更是像長了翅膀一樣,短短半日的功夫,就在整個軍營風傳來開了。
而且這個謠言傳得是有聲有色,就彷彿是當時皇帝被刺的時候,那個人就站在現場一般。一時間,整個軍營沸騰起來了,那些大臣們、武將們聽到這樣的謠言,一開始還呲之以鼻,可是“三人成虎”,何況謠言還傳得如此生動,不由得他們不擔心。
就連昏睡在牀的施立平在半睡半醒當中也聽到了這樣的謠言。
魏威負責照顧施立平,可是他也是人,也要睡覺。因此白天照顧施立平的活,他就交給了他的兩個心腹,一個叫做王三,一個叫做王四。這兄弟二人平日裡雖然很聽話,照顧施立平也是盡心盡責的,可是畢竟是照顧一個躺在牀上,昏迷不醒的人,他們兄弟二人也閒得無聊,於是忍不住聊去了今天軍營裡風傳的謠言。
而施立平雖然躺在牀上,可是睡覺睡得久了,自然也會有清醒的時候。剛巧,就聽到了這話。他是一位將軍,聽到皇帝遇刺駕崩的事情,哪裡不動氣,當下就想要爬起身來。
“大將軍,你做什麼?”王四看到躺在牀上施立平想要爬起身來,馬上驚訝地說道。他說着就要用手將施立平按下去,讓他躺好,誰知道被施立平用手打開了。
“你們剛剛說什麼?陛下遇刺駕崩了?”施立平想要起身,可是他的身子太虛了,剛剛起身到半,腦袋就一陣眩暈,他又不得不躺了下來,可是他還是心急如焚地問道。
王三和王四兩個人聽到這話馬上跪下說道:“大將軍饒命,大將軍饒命……我們都是聽外面的人瞎傳,不是有心詛咒陛下……”
施立平雖然身體行動不便,可是腦子卻沒有受到影響,反而是比平日裡思路更加清晰。要知道,從剛剛他們兩個人談論當中,將劉平順的死說得是有聲有色的,絕對不像是無中生有的謠言。
要知道,這種謠言若不是真的,放出來,又有什麼用?什麼人這樣無聊放出這樣的謠言?要知道這樣詛咒皇帝死的謠言落到還活着的皇帝的耳朵裡,那些傳謠言的人肯定會被皇帝翻出來,到時候可是誅滅九族的大罪。
“你們起來!”施立平大聲說道。他畢竟是中氣不足,說這話之後,竟然忍不住大聲地喘氣了。
“大將軍,你的身體還沒有好,不要大聲說話,我們聽得到……”王三連忙說得。
“大將軍,你可不要出什麼事,你若是出了什麼事情,魏將軍肯定扒了我們的皮的。”王四馬上說得。
他們兩個人說着就很聽話地站起身來了。
施立平緩過氣來之後,看着他們兩個人又說道:“把你們聽到的謠言,再說一遍!”
這兩個人聽到這話,又立刻跪了下來,磕頭求饒說道:“大將軍,我們不敢再傳謠言了,還請大將軍不要怪罪我們!”“大將軍,我們錯了,還請大將軍饒了我們!”
施立平看到這兩個人一副求饒的樣子,當下忍不住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你們怕什麼?我只是讓你們把你們聽到的說出來。這有什麼好怕的?”
這兩個人看到施立平的臉上沒有怒氣,不像是因爲他們傳謠言而生氣的樣子,當下就將懸着的心放了下來。王三問道:“大將軍,你不是因爲我們剛纔說的謠言生氣?”
“大將軍,那些謠言不是我們說的,大家都這樣說。”
“少廢話,趕緊把你們聽到的謠言,詳細告訴我,否則我生氣,就將你們軍法處死!”施立平當下不想再多說廢話了,馬上用很嚴厲的語氣對哪兩個小兵說道。
這兩個小兵聽了之後,臉色馬上發白了。王三是一個聰明人,他馬上就將聽到的謠言,了出來。
王四在一旁,不時地補充一些王三說漏的地方。
施立平聽完這兩個人說的謠言之後,本來蒼白的臉,頃刻變得更加蒼白起來了。他雖然是一個粗人,可是並不笨,他很快就能夠理智地分析出這個謠言的真實性了。
“你們去把魏威將軍請來。我有話要對他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