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和藍平兩個人騎着馬沿着黃河岸邊行走了不知道多久,也沒有看到一個人影,楚風不由皺眉說道:“藍平,你確定,往東走,就可以看到村落嗎?”
突然間藍平想到了什麼,臉色怪怪的,她尷尬地說道:“要不,我們往西面走走看看?”她突然間想起,自己和小黑他們來的時候,是從孟津渡過的黃河,而孟津渡那可是在洛陽北面。i可是如今這裡距離孟津渡那是十萬八千里。
楚風早就知道這個丫頭定然是記錯了地方。他不由地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往東走,到延津渡口。我想官渡口,應該能夠在哪裡找得到舟船過河的。”
果然,到天黑的時候,看到了一個看起來像是大片的房舍,看起來像是一個小鎮。楚風和藍平兩個人不由笑了。
實際上,楚風不是第一次到官渡,上一次出兵的時候,就是從官渡登陸的,可是因爲當時自己是軍師,坐在馬車上,根本看不到路,何況當時度過黃河之後,已經是天黑了,急於趕路沒有逗留,楚風對這個地方也並不熟悉。
“雲清,你看,有房,好多的房……是一個小鎮。”藍平萬分歡喜地說道。她說着拍馬就想往前衝去。她的肚早就餓得咕咕叫了,那些水果什麼的,都不頂肚餓的。還是要吃肉和米飯才能夠治得了肚餓。
楚風當下叫道:“等一下,你就這樣進去?”
聽到楚風這話,藍平回過頭,一臉不明白問道:“不這樣進去,還想怎麼進去?”
“看來,你真的沒有經過風浪。”楚風搖了搖頭說道,“劉平安要殺我,可是失敗了,以他的性,不會只怕一個殺手殺我那麼簡單。在黃河渡口,他肯定還會埋下人的。我們就這樣進去,不是告訴別人,讓別人來殺我們嗎?”
藍平聽到這話,不由明白過來,她點了點頭說道:“有道理。i”她不由說道:“那我們易容吧?”
酉時,這是客棧最爲熱鬧的時候。
暖暖的夕陽落在客棧靠西的窗臺上,透過薄薄的紙片灑在了客棧的屋裡,整間客棧被襯托得格外的溫暖。
這是黃河渡口小鎮上最大的客棧,也是如今唯一能夠支持下去的一家客棧了。衛家老字號客棧,叫客來居。
這客棧分爲下兩層,樓下是買酒和吃食的,四六二十四間客房,而而後院是柴房、馬廄、廚房等一系列雜物房。
若是在戰爭發動之前,此刻幾乎樓下的每一張桌上都坐滿了客人,而跑堂的夥計小石頭也早就忙得滿頭大汗、汗流浹背,就連嗓眼都冒煙了。
不過這都是之前的事情,如今他閒得發慌。因爲自從發生了戰爭之後,整個冀州大地就是一片荒蕪了,客商們也不趕從冀州這片地上走商了,而他們這些靠着招待客商吃飯的客棧,自然也是門庭冷清了。
小石頭很懷念昔日的那種繁華,雖然那個時候自己忙得要死他的臉上還是堆滿了笑容,穿梭在衆多客人當中,那種感覺很踏實,很實在,得到的工錢和客人們給的賞錢又多。
哎,他心裡暗暗盼望着,這冀州的戰亂趕緊結束,這樣好讓客商們可以再次從這裡歇腳。他的生活才得以改善。
不過,今天客棧倒也來了兩撥客人。兩撥客人一看就是趕路的商人,這些人因爲沒錢請得起護衛,所以大家都結伴同行,而且這些人的身上都掛着刀劍。這亂世當中,誰的腰間裡不別上一把劍或者刀什麼的,以防萬一。
不多不少,算來算去,一共有十個客人。
客棧好久沒有來那麼多客人了,因此小石頭一下看到那麼多客人,心裡不知道有多高興,忙前忙後的,終於將客人們要的飯菜都上齊了。i
就在小石頭看着客人們邊討論着這次走商的所見所聞吃着飯菜喝着小酒的時候,他聽到門外一陣馬兒的嘶叫聲,不由趕緊出去了。
到了門外一看,只見門外又來了兩個人。
這兩個人,一個細皮嫩肉的,穿着一身白色的錦衣長衫外面還外罩了一件淺藍色的紗衣外披,年紀只在十七八歲左右。一看就是一個富家公。而另外一個臉是古銅色的,個雖然不高,可是那雙眯着的小眼睛卻讓人感覺到這個傢伙十分的精神老練,年紀大約三十有餘。這個人應該是這位富家公哥的護衛了。
小石頭趕緊迎了出去笑着說道:“兩位客官,是要打尖還是要住店啊?小店可是渡口最大的客棧了,客房寬暢、牀鋪鬆軟……”
護衛拿過馬背上的包袱掛到身上,然後對小石頭說道:“少廢話,把我們兩個人的馬牽下去喂上好的草料!”他說完這話,把繮繩遞給了小石頭。
小石頭馬上牽着馬兒的繮繩到後院去了。
等小石頭把馬牽到馬廄裡,喂上好的草料回來之後,已經看到這兩個人坐在靠近窗邊的桌上吃東西了。
可是讓小石頭大吃一驚的是,那位細皮嫩肉的富家公此刻完全沒有一點大家風範了,雙手拿着一隻豬腳在啃,吃得滿嘴都是肉,邊吃還邊嘟囔着什麼。反而是那位護衛卻十分的謹慎,吃什麼東西都是先用銀針試毒,然後才小口地吃着。
這個時候,掌櫃叫道:“小石頭,將酒給那兩個客官送過去!”隨着掌櫃用手一指,小石頭馬上明白過來了,這瓶汾酒是那兩位點的好酒。
他馬上把酒水端了過去。
“吃東西了,楚大哥,這裡不會有毒的。”那位啃着豬腿的富家公對那位小心翼翼的護衛說道,“我大娘不可能派人到這裡殺我的。這裡離家已經很遠了。”
那位護衛搖頭說道:“不行,小心行得萬年船,都快到家門口了,萬一在這裡遇到了大夫人派來的殺手,那麼這些日我所做不是功虧一簣嗎!”
“好了,隨便你了。”富家公說着又繼續啃食豬腿,不再理會那個護衛了。
那個護衛看到小石頭手裡拿着的酒,就說道:“你把酒放下,就可以走了!”
小石頭尷尬地笑着把酒放下,然後叫道:“客官慢用,有什麼需要再叫小的。”
他在客棧裡做店小二那麼多年,什麼樣的客人沒有見過?像這位謹慎小心的護衛他也見過,可是卻沒有見過那麼粗心大意的小少爺,若這位小少爺不是跟着這樣一位謹慎的護衛,他肯定會死定了。
翌日一早,這一主一僕起身得特別早,匆匆地吃過早膳之後,那位護衛就找掌櫃的問了過黃河的船的事情。掌櫃的當下就讓小石頭將這主僕二人帶去找以撐船渡人爲生的趙老四,並且還偷偷告訴小石頭別忘了要賞錢。
趙老四的家就住在黃河岸邊的一處高坡上,高坡不遠的地方,就是黃河,岸邊還停泊着一隻不大不小的船隻。而在門邊的架上,還晾着一張剛剛新補好的漁網,和兩條大鯉魚乾。
“趙老四,趙老四……生意上門了。”小石頭還沒有到趙老四的家,就大聲叫道。
剛剛還在家裡陪着妻兒老小吃早飯的趙老四,聽的小石頭的叫聲,馬上就抹嘴出去了,他叫道:“小石頭,這麼早就來找俺了?”
小石頭當下指了指身後牽着馬的一主一僕說道:“這兩位客人要過河!”
“多謝小哥了!”護衛當下從懷裡拿出了十個銅板遞給了小石頭。小石頭看着十個銅板,心裡十分不高興,這個護衛也忒小氣了一點,才十個銅板。若是換做以前的話,客人們都會給一兩或者半銀的跑腿費。
罷了,現在已經不是以前的太平日了。自己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得到賞錢了。這十個銅板,就十個銅板吧!
小石頭將十個銅板放入懷裡,然後無奈地走了。
小石頭拿着錢回到客棧,漫無目的地看着陸陸續續下來吃早膳的客人,忙着給客人端茶送水、上菜上飯的,漸漸地倒也將這對小氣的主僕忘記了。
可是隨着一天的結束之後,他再一次觀察來往的客人,突然間發現了什麼,不由拍着頭叫道:“該死,我怎麼沒想到呢!原來竟然是這樣。”
掌櫃看到小石頭這副樣,不由說道:“你又做出了什麼?還是忘記了什麼?”
“掌櫃,小石頭要向你告假一段時間。”小石頭趕緊走到掌櫃的面前說道。他一臉着急的樣,讓掌櫃感覺十分奇怪,不由說道:“什麼事情,把你小急成這樣?”
“老家來人了,小石頭要回老家一趟。母親病了,十分緊急!”小石頭看着掌櫃說道,“還請掌櫃另外找人代小石頭這份工吧,母親這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
小石頭說完就要走,卻被掌櫃拉住了,他說道:“你的工錢還沒有結呢!”
“那麻煩掌櫃趕緊結工錢!小石頭要趕着回老家看望母親!”
“好,好,好……”
算完工錢之後,小石頭拿着錢就衝出了客棧,他直直奔着趙老四住的地方去了。他心裡暗暗希望還趕得及,若是趙老四的船上人沒滿的話,他們應該還沒有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