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希月被他嚇了一跳,愣愣看着他道:“這個是希月無意中想起的,似乎什麼時候見過呢?好像是在書上。”
容景聽她這麼一說,緩和了語氣。
“這是四大家族之一元家的標記,自從元家滅亡之後,便沒出現過了。”兵部尚書御賜時候出現的匕首,上面刀柄也有這樣的標記。
“元、元家?”
容希月臉色煞白,內心巨震。
“是啊,你應該是見過的,只不過這麼多年來,一直不曾被人提起,希月,你要記住,看見這個東西,就該離得遠遠的,讓朕來處理。”
容景提醒着,沒有注意到容希月臉上的變化。
元家已經成了過去,沒有必要再拿出來做文章,當年父皇還健在,他還只是個孩子。
“皇兄是不是說如果出現了這個東西,就表示是元家的人呢?”
容景披了外衫,說道:“也不一定,或許是有人冒充,畢竟元家的人,早就已經不在了。”
“那如果元家的人還活着,是不是會成爲我們的仇人?”
容景動作一頓,帶着探究的目光看着她。
“你是怎麼了?今日這麼反常,是不是你看見了這個東西?”他甩了甩紙張,臉色凝重。
容希月心中一片慌亂,下意識的搖頭,不知爲何,她就是想要這麼做。
“如果真的看見了,一定要記得告訴朕,免得會有什麼危險,父皇當初誅滅了整個元家,滅門之仇,哪裡會這麼容易罷休。”
針扎一樣的痛楚傳遍了四肢,她呆呆僵硬的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竟然是因爲這樣嗎?
所以元敬亭真的是元家的人,因爲這個,他永遠都不能接受自己?
一瞬間無法消化這個事實,她的父皇竟然誅滅了他全家,那麼敬亭心中是恨死他們了吧。
既然這樣,爲什麼還要一直留在宮中呢?
復仇……
這兩個字從腦中涌出,她嚇得渾身發軟,僵硬的低下頭,看着那熟悉的圖案。
她昨晚想了一夜,翻來覆去無法入眠,腦中都是他肩膀上的印記,後來循着記憶將它畫了出來。
然而想了很久都不記得究竟在什麼地方見過,皇兄的話醍醐灌頂,讓她在一瞬間清醒過來。
元敬亭是元家人,他進宮或許只是爲了報仇,他永遠不會答應跟自己在一起,滅門之恨,是他們兩人之間不可跨越的鴻溝。
怎麼辦?
她覺得上天跟自己開了一場玩笑,她本以爲就這麼等待下去,就可以一直陪在他身邊,總有一日他會感動並答應。
可是沒想到他的身世竟然藏着一個驚天的秘密,橫在兩人之間的血海深仇,要如何去面對呢?
她不要,更不能接受。
敬亭只能屬於她的,這樣荒唐又殘忍的理由,她絕對不願意接受。
“希月,你究竟怎麼了?”
容景不放心的問了一句,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頭。
她下意識的避開,恍如受到驚嚇,容景擰着眉,懷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希月,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皇兄呢?”
“沒有,皇兄不要多想了,希月只是聽見了這樣的事情有些不舒服。”
容景點點頭,“你還小,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要想那麼多,在宮中皇兄是不會讓你有危險的。”
她點點頭,儘量讓自己看起來顯得平靜,臉色卻蒼白如紙,心中更是驚濤駭浪,片刻也無法平靜。
她只想抓着元敬亭的手問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究竟是不是元家後人。
既然皇兄已經說了,當年元家一個活口也沒有留下,是不是這一切只是誤會,都不是真的。
只有這個結果,她纔可以接受。
她不敢將這件事情告訴容景,他知道了一定會處死元敬亭的,要讓她眼睜睜看着心愛的男人葬送性命,她做不到。
所以她選擇了隱瞞,自己去問清楚,無論是不是,都不能讓皇兄殺他。
“希月,皇兄再問你一遍,這個東西,你真的只是在書上看見的?”
他有些不相信,容希月此刻表現出來的情緒不同尋常。
“皇兄,當然是真的了,只是沒想到背後還有那麼多故事,看來希月今日不該來打擾皇兄的。”
她維持着臉上僵硬的笑容,看着容景。
“最好是這樣,朕只是擔心你出什麼事情。”
“皇兄放心吧,在宮中還能有什麼事情呢,你又不准我出宮去,無聊死了。”自從秦家的事情之後,他便勒令容希月不能隨意出宮,怕又鬧出什麼簍子。
“宮外不安全,朕也是爲了你好。”
“知道了,希月先回去,不打擾皇兄了。”
一路上,容希月的心便沒能平靜過,不可能的,元敬亭怎麼會是元家後人呢,如果是真的,他怎麼敢這麼大膽,竟然不隱姓埋名,堂而皇之的姓元還進宮來。
這麼多年來,皇兄跟母后都一直很信任他,如果真是要報仇,他是御醫,在藥裡下毒的話就可以了。
然而他一直都沒有這麼做,難道是真的想要在宮中呆一輩子嗎?
她可不敢相信,看來這件事情要去親自問清楚,這麼想着她也就直奔太醫院。
雖然元敬亭說過不喜歡她出現,可事關重大,她等不下去了,一刻耐心都沒有,直接就闖了進去。
因爲已經習慣她的到來,從來都不會有人那麼不識時務去阻攔,跟上次一樣順利進去。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在忙碌的身影,元敬亭背對着她,並沒有發現容希月的靠近。
只是突然間旁邊的人都停止了動作,彷彿僵硬了一般,元敬亭彷彿察覺什麼,轉過身去,不意外看見了她熟悉的臉。
心中一陣惱怒涌上,不過是過了一日,她竟然又找了過來,說不上是什麼滋味,止不住的一陣厭與惡。
“敬亭,本公主有話要問你。”
不想在這裡鬧出笑話,他停下手中動作,跟在容希月身後走了出去。
“公主,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吧,你也看見了,太醫院很忙的。”
容希月看了一眼四周,不時有人走過,兩步走過去站在他跟前,眉毛一挑:“你確定要在這裡說嗎?事關重大,你最好考慮清楚。”
“公主殿下有什麼事情這麼緊急呢?”
“敬亭,這可是事關你生死,這裡人多眼雜,怕是不合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