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弘毅的舅舅忽然冒了出來,將周弘毅弄的是手足無措,而這位舅舅更是直言他能證明景王妃的清白。
只聽見他說:“大家都應該知道,景王妃是由皇上所派的人一路護送來到邊關的,而我就是其中的一員!”
通過他的講述,在場的所有人這才明白爲何他會如此有自信,能夠證明景王妃是真的。原來,白幽蘭當初向皇上請到旨意前往邊關,準備了一晚的時間之後,皇上與柔妃等人一起給她踐行,親眼看着她上了馬車的。
而周弘毅的舅舅就是在這時,自動請纓護送景王妃前往邊關,一路抵達邊關,這位舅舅就直接參加了這場戰爭。
可以說,從白幽蘭辭別皇上開始,這人就一直跟着景王妃。只是,他與皇上都不知道,當時的景王妃就已經不是白幽蘭,而是香蝶假扮的。
最後,周弘毅的舅舅說道:“你們說景王妃是假的,你們也可以說景王妃犯了欺君之罪,那麼皇上親眼看着景王妃出的京城,皇上也看錯了麼?你們這是在懷疑皇上的眼光,還是在懷疑皇上也包庇景王妃?!”
他說的最後這幾句話甚是嚴厲,而且任誰也不敢在此時再說什麼,否則就是懷疑當今皇上,這個罪名,恐怕誰也擔不起!
周弘毅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什麼原因,臉色通紅,瞪着自己這位舅舅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了,只是眼見大勢已去,想要給景王妃扣個通敵叛國的罪名已是不可能,周弘毅也只得將心中的那份憤恨嚥下。
洛銘軒眼見事情已成定局,輕輕的咳嗽了幾聲,假作體力不支的坐在了椅子上。
香蝶立即上前去,一邊幫他把脈,一邊對顧將軍等人說道:“顧將軍,王爺昨晚剛剛打退敵兵進犯,現在需要休息,你們請自便吧!”
說罷扶起洛銘軒,也不看顧將軍和周弘毅等人的臉色徑自回了房間。
外面,周弘毅氣的說不出話來,顧將軍開始收拾殘局。
從將士們的口中,顧將軍也得知了景王妃來到邊關不幾日後,就一直在傷兵醫院裡救治傷兵,沒有半點景王妃的架子,讓這些士兵們很是感動。
顧將軍知道,皇上此次派他和周弘毅前來查證京城流言一事,傷了將士們的心,讓他們感覺有些寒心,顧將軍連忙安撫將士們,畢竟顧將軍駐守邊關多年,這些將士們也對他很是敬重的。
周弘毅陰鷙的目光,在自己帶來的那些人身上掃過,頓時陰陽怪氣的說道:“顧將軍,景王妃洗脫了通敵叛國的罪名,真是可喜可賀啊,景王妃當真是高興的什麼都忘了吧。”
“哼!”
一個人冷哼一聲,走了出來,聲音冷酷的說道:“周大人以爲景王妃會是如此草菅人命的人麼?你帶來的人在躺半個時辰,自然就會無事了。這樣是不是讓你很失望呢?”
周弘毅看着面前這個一身戎裝,臉上帶着一張火紅色面具的人,怒喝道:“你是什麼東西?連真實面目都不敢露出來,藏頭露尾的傢伙滾一邊兒去!”
“不得侮辱我們顧將軍!”
一旁的士兵不幹了,頓時齊齊大喝出聲。
被他們稱作顧將軍的人正是顧瀟然,他在周弘毅和他父親顧將軍到來之時,知道了,他雖然相信洛銘軒的判斷,卻也不想在情況不明的時候,添加上他這個不穩定的因素,就藉故躲了出去,知道此時纔出現。
顧瀟然擺了擺手制止士兵們的躁動,不在意的說道:“無妨,只是一些狗吠而已,何必在意。”
“你……哼!”
周弘毅很想狠狠的罵回去,但是他也不至於此時接茬,自己去承認自己是狗,心知此時他的人都還爬着呢,要是與這人起了衝突,吃虧的還是他自己,周弘毅只得冷哼了一聲,看向了顧將軍。
“顧將軍,這人也被稱爲顧將軍,莫不是顧將軍的兒子麼?”
顧將軍在顧瀟然進來的時候,目光中就猛然爆發出來一道精光來,想起了之前聽到了小兵的議論,此時再見到這個帶着面具的人,顧將軍立即就認出了他是誰,但是顧將軍什麼話也沒有說。
此時聽到周弘毅如此說,也是笑道:“我哪裡有那麼好的福分啊,我那兩個兒子不成器無人從軍,在京城之時周大人不是還與景峰見過。”
“顧將軍可不是隻有一個兒子啊。”
“周大人是想說我那不成器的二兒子麼?他此時恐怕不知道身在何處,正沉浸在溫柔鄉里,不提也罷。”
當顧將軍說到“沉浸在溫柔鄉”的時候,他的目光彷彿是不經意般的從顧瀟然身上劃過,面上卻是一副恨鐵不成鋼,以及帶着略微失望的表情。
周弘毅不依不饒,倒不是他看出了什麼來,只是他心中憋着氣,看着顧瀟然不順眼,非要憑空給他安個“爹”不可,卻也沒想到原本顧將軍就是顧瀟然的父親。
看到顧將軍的目光,顧瀟然就知道他父親已然將他認了出來,但是確如洛銘軒所料,顧將軍沒有任何想要當場揭穿的意思,連一絲疑惑都沒有顯露出來,就彷彿他早已知道一般。
不過,顧瀟然卻從顧將軍情不自禁握緊的雙手在看出,他其實有些千言萬語想要問,只不過是強自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顧瀟然一聲令下,士兵們各歸各位守衛着這座府邸,然後顧瀟然看向了周弘毅道:“周大人來一次邊關不易,多住幾日感受一下邊關戰事的激烈也好。來人,安排周大人和顧將軍住下。”
顧將軍說要與景王爺研究一下眼下的戰事,就留住在了這裡,而周弘毅是巴不得趕緊離這裡遠遠的,此時見自己帶來的人紛紛爬起身來,立即拂袖而去。
見已然四下無人,顧將軍有些激動的看着顧瀟然,顧瀟然有點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但是也沒有立即做出什麼表示,只道:“顧將軍,王爺需要休息,不如顧將軍先往我的居處一行?”
顧將軍點了點頭,沉默着隨顧瀟然來到了他居住的地方。
當確認了不會有人偷聽到他們的談話之後,顧瀟然立即跪了下來,只叫道:“父親!”
顧將軍將握緊的雙手緩緩的送了開了,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帶着面具卻也無法掩飾他一身戰場殺伐之氣的顧瀟然,雙目忍不住有些溼潤起來。
顧將軍幾乎是顫抖着雙手,將顧瀟然臉上的面具拿了下來,映入眼簾的正是他熟悉的那張屬於他那不成器兒子的面龐。
“顧瀟然!”
“父親,顧瀟然在!”
其實顧將軍一向就是直呼顧瀟然的名字,但是之前每一次喊出這個名字的時候,顧將軍的心中都是充滿了怒氣,充滿了恨鐵不成鋼的情緒,每一次顧將軍都恨不得將這個丟盡顧家臉面的兒子給親自打死!
這一次,這三個字叫出來,卻已全然不是以前的心情。
伸手捏着顧瀟然的肩膀,顧將軍心內一時間是思緒萬千,在這一瞬間,不用問,他卻已然明白顧瀟然如此做的原因,也無需再問,他已然明白這些年自己的兒子做出的犧牲。
而這邊,一回到房間,剛剛還輕咳不已的洛銘軒,立即止住了咳嗽,擺手讓香蝶鬆開自己。
這時,奔雷閃出身形,稟報道:“王爺,屬下見到剛剛狙殺賬房先生那個人了,只是他已經成爲了一句屍體。那人確實是邊關的將士,這一點確實無誤。”
洛銘軒微微點頭,道:“能把那人如此迅速的殺人滅口,這個人才是真正厲害的,奔雷你注意查一下,到底還有哪些人是皇后那邊的。”
“是!”
奔雷應聲而去。
洛銘軒吩咐香蝶繼續如往常一樣即可,看着香蝶出去之後,洛銘軒說:“閃電,王妃那邊有什麼消息?”
“回王爺,細雨傳信說王妃已經朝着邊關這個方向行來,目前已經快到達藍蕭城了。”
“風雨樓有什麼回信?”
“尚且沒有,可能風雨樓在建雲城的分壇的人,需要向上彙報請示此事吧。”
洛銘軒微微蹙眉,說:“不對,即使福王與風雨樓有所牽連,知情者應該也只是風雨樓上層的人,這個分壇主不知情,也就不應該猶豫需要請示如何行事,繼續盯緊那邊。”
“是,王爺。”
“讓影子他們派人接近蘭嬪。”
聽到洛銘軒的吩咐,閃電有着一絲不解,但是立即應聲而去。
藍蕭城外,白幽蘭從馬車下走了下來。
看看天色,柯易偉不禁問道:“公子,天色漸晚了,再有兩個時辰應該能抵達藍蕭城。不如進了藍蕭城尋家客棧,再作打算?”
白幽蘭把手遮擋在額頭,望了望夕陽,說:“不忙,今晚就歇息在這裡吧,山清水秀的看着不錯。”
柯易偉本欲再勸,卻見白幽蘭徑自向前走去,尋了一處適合宿營的地方,沒有半分想走的意思,柯易偉等人不得不將馬車趕了過去,準備宿營。
白幽蘭看着綿延的山脈,想着究竟往哪個方向去尋那三葉冰靈草,一直跟着她們的鳳墨夕也走了過來,站在了她的身旁,嘴脣微動,低聲說道:“有人從我們上一個落腳地開始,一直在跟着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