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戛然而止,顧瀟然瞪大了眼睛看向自己的身上,啞穴那裡赫然扎着一根銀針。
原來,一根銀針在顧瀟然叫嚷的時候,悄無聲息的飛了過去,不偏不倚的射中了顧瀟然的啞穴。
雖然銀針一向是白幽蘭的專用暗器,但是顧瀟然卻很肯定的知道,這次出手的並不是白幽蘭,而是洛銘軒!
顧瀟然伸手拔下銀針,氣憤異常的一步就躥到了洛銘軒的身旁,雙手迅捷無比的掐住了洛銘軒的脖子,用力的搖晃着,彷彿恨不得直接將他的脖子搖晃斷一般。
只是,搖晃了幾下之後,顧瀟然驚覺不對勁,什麼時候他能這麼順利的掐住洛銘軒了?再說,手中的感覺好像也有些不對,仔細一看,顧瀟然頓時氣的雙眼幾欲冒火!
他掐住了哪裡是洛銘軒的脖子,分明就是一個碗,而洛銘軒的身形早已挪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氣的顧瀟然惡狠狠的,將那個不知洛銘軒什麼時候塞進他手中的碗扔了出去,再次狠狠的撲向了洛銘軒,一副不抓住他出出氣誓不罷休的模樣。
可是,洛銘軒哪裡會如他的意?
伸手迅速無比的將顧瀟然剛纔撲過來掐他之時,扔在桌上的銀針拿了起來,洛銘軒拿着銀針衝着顧瀟然晃了晃,當即就把顧瀟然嚇得縮到了一旁去,老老實實的呆在那裡,再也不敢衝過來了。
一旁,白幽蘭見洛銘軒居然拿着她的銀針嚇唬顧瀟然,而顧瀟然的舉動又是如此的滑稽,當即笑了起來。
洛銘軒的脣角也是微微上揚着,揮手給顧瀟然解開了穴道,他知道顧瀟然並不是解不了穴,而是又在忙着耍寶懶得解穴而已。
甫一恢復說話權的顧瀟然就指着洛銘軒,彷彿發現了新奇事物一般,不可思議的說道:“咦咦?洛,原來你也會笑的啊,還以爲你不會笑呢。”
見洛銘軒又晃了一下銀針,顧瀟然當即做出舉手投降狀,說道:“好吧,好吧,我不說就是了。”
顧瀟然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房間裡纔算是真正的安靜了下來。
其實,從昨晚上的那場偷襲戰役到現在,顧瀟然都沒有休息過,已經很疲累了,如此的行爲也只是他的習慣了而已。
一種認識了洛銘軒以後形成的習慣。
習慣各種搞怪,各種鬧騰,各種多話,只爲了要洛銘軒能夠開懷一笑,能夠每天多說幾句話。
其實,洛銘軒一直都知道,也能夠體會到顧瀟然對他的這份兄弟情,只是他從未將他的感激擺到過明面上,他也相信顧瀟然能夠知道,他對他亦是同樣的兄弟之情。
這時,有人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快速的將桌子上的殘羹剩飯收走,又擺上了一些飯菜,之後衝着顧瀟然微施了一禮才退了出去。
當即,顧瀟然就明白到,這些飯菜是給他準備的,立即就撲了過去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一邊吃,顧瀟然還一邊吱吱嗚嗚的說着話:“我說,景王妃……你把香蝶弄哪裡去了,我怎麼從回來就沒有看到她啊?”
聞言,白幽蘭的臉上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之後故意語氣淡淡的說道:“她一半會兒都不會出現在邊關了。”
顧瀟然狠狠的吞下一口飯追問道:“爲什麼?”
“我將她派遣出去了。”
“去了哪裡啊?”
“香蝶去了哪裡,就無需顧二公子操心了。”
立即,顧瀟然又是一個“爲什麼”問了出來。
這次,沒有等白幽蘭回答,洛銘軒淡然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香蝶是她的人。”
“可……可是……”
顧瀟然可是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來可是什麼,偏偏白幽蘭火上添油一般的又補了一句:“顧二公子好像沒有任何立場來過問香蝶的事情。”
“我……我……”
顧瀟然張着嘴又說了幾個“我”字,纔算是想起一個說詞來,“香蝶到底是我帶回景王府的,京城可是人人都知道她和我的關係!”
洛銘軒又是淡淡然的說了一句:“香蝶原本就是我的屬下,你和她有什麼關係?”
顧瀟然頓時又是張口結舌。
白幽蘭在一旁忍不住笑了起來,剛纔她那麼說就是故意逗顧瀟然的,沒想到洛銘軒好像也看出了什麼,三言兩語的就把顧瀟然給擠兌住了。
顧瀟然嘴邊還含着一塊青菜,目光有一點點茫然意味的看看洛銘軒,又看了看白幽蘭,忽然間就醒悟過來他們是在故意擠兌他。
顧瀟然用力吞下那塊青菜,說道:“你們兩個是故意的是吧?哼!”
又瞪了一眼洛銘軒,嘟囔道:“還多虧我對你這麼好,你卻捨得這麼對我,重色輕友!”
恨恨的將面前的飯菜當了洛銘軒二人,顧瀟然將它們全部一掃而空,卻也不再去追問香蝶的事情了。
他知道,如果這兩人存心不想說,他再怎麼問也不會問出來的。
直到顧瀟然吃飽喝足了,這纔對洛銘軒說道:“對了,榮王快到了。”
洛銘軒的目光依舊在書本上,並沒有任何的表情,白幽蘭擡眸看了一眼顧瀟然,說:“榮王洛阡陌?他來邊關是爲了什麼事情?”
顧瀟然渾不在意的說:“大概是之前瘟疫的事情傳到了京城,皇上不放心吧,誰知道呢,畢竟山高水遠的。”
“他是否已經到了變關外二十里處的驛館?”
“嗯,驛館已然派人來過。洛,我們需要做什麼準備麼?”
“無需。”
顧瀟然點了點頭,起身說道:“那你們繼續,我可要休息去了,累死了……”
白幽蘭瞪着顧瀟然的背影,你來個繼續是什麼意思?
等顧瀟然的身影消失之後,白幽蘭輕聲喚道:“香蝶。”
應聲,從外面悄無聲息的走進來一個體型略微嬌小的士兵,卻不是香蝶又是誰?
香蝶到了白幽蘭面前施禮道:“王妃有何吩咐?”
白幽蘭望着面前的香蝶,伸手將其拉了起來,說:“目前確實有一件事需要你來做,不知道香蝶可否願意?”
“香蝶願聽王妃吩咐,萬死莫辭!”
聞言,白幽蘭笑了,香蝶這幾日一直扮作了白幽蘭身邊的貼身侍衛,怎麼說話也同男子一般了?
“不需要你萬死,只是香蝶你看這顧瀟然整日忙碌不下於你們王爺,許多事情都必須由他來代替王爺來處理,但是他的身份尚屬保密階段,如此身邊連一個值得信任可以照料他起居的人都沒有,我看着實在有些不忍心。”
聽到白幽蘭如此說,香蝶有些愣了,遲疑的問道:“王妃的意思是……”
白幽蘭拍了拍香蝶的肩膀,說:“我是想讓你去顧瀟然身邊一段時間。”
香蝶“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說:“王妃不要香蝶了麼,可是香蝶做錯了事情?”
白幽蘭忍住扶額的舉動,再次把香蝶拉了起來,說道:“香蝶什麼事情也沒有做錯,不過是想讓香蝶去顧瀟然身邊照料他的起居,如果香蝶不願意那就算了,就讓顧瀟然那傢伙繼續過着他的苦難生活去吧。”
聽到白幽蘭如此說,香蝶猶豫了一下之後,說道:“香蝶但憑王妃吩咐。”
“好!香蝶你現在就去顧瀟然那裡吧,如若他問起來,你就說是我的意思。”
“是!香蝶離去之後無法照顧王妃,請王妃保重身體。”
看着香蝶離去的背影,白幽蘭脣角微微勾起,帶上了某種計謀得逞的笑容。
擡眸,洛銘軒恰好捕捉到了白幽蘭的這抹笑容,他的臉龐上也不禁帶上了輕笑。
之前,在白幽蘭故意告訴顧瀟然,她將香蝶派走了的時候,洛銘軒就覺得有些奇怪,再看他們之間的對話,忽然明白了白幽蘭的意思,纔會順着她說,一起擠兌顧瀟然。
此時再見到白幽蘭如此的作爲,當即更是肯定了他的猜測,不禁問道:“幽蘭,你看好他們二人?”
點頭,白幽蘭說:“顧瀟然對香蝶已是用上了心,香蝶對顧瀟然也不是全無情義,只是兩個人全都將心思深藏,不肯表露絲毫。”
見白幽蘭說的很是肯定,洛銘軒也不禁微微點頭,只是想到顧瀟然一向灑脫的個性,也不知道香蝶是否能管制得住他?
奔雷等人也曾私下裡猜測過,依照顧瀟然的個性也許該找一個潑辣的女子,將他全然壓制住纔夠好玩。
誰也沒有料到,當香蝶假扮景王妃來到邊關以後,顧瀟然肩負着護衛職責,再之後顧瀟然扮作了景王爺與香蝶這個假的景王妃幾乎朝夕相處,顧瀟然會對香蝶產生了感情。
儘管,顧瀟然只是一兩次的問到了香蝶,而香蝶更是好似沒有一絲半點兒的表示,但是白幽蘭在旁卻是看的一清二楚。
她能夠做的也只是這些,他們二人能否走到一起,也只能看她們自己了,剩下的事情已容不得其他人插手。
一時間,白幽蘭與洛銘軒二人都想着這件事並沒有說話,書房內靜靜無聲。
忽然,氣息流動,白幽蘭立即敏銳的察覺到房間內好似多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