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汐月也沒有閒着,等楚遇走了,就隨手料理了一下王府中的家務,穿了王妃禮服,去宮裡看望溫陽公主去了。
她一早就讓人遞了牌子,照舊是被宮人給引到了昭和宮。
幾位娘娘都在,就連惠妃也在李昭儀的陪伴下,挺着大肚子端坐在正殿中。
見到魏汐月,幾位娘娘都舒了一口氣,尤其是膽子小的淑妃娘娘,差點就要搶過德妃手腕上的念珠唸佛了。
魏汐月十分詫異,德妃便朝着她招手:“好孩子,你今日不來的話,我和淑妃妹妹也是要請了旨意把你叫進宮裡來的。”
魏汐月首先想到的就是溫陽公主了:“可是溫陽那裡出了什麼問題?”
溫陽公主中毒已深,即使是她,也已經回力無天了,只能夠看溫陽公主自己的運氣了。倘若她從此以後不再思慮過重,也能夠減少服用那春英丸的次數,漸漸地配合服用解藥,也不是不能夠去毒,只是身子骨要更加弱一些就是了。
不過魏汐月熟知溫陽公主的性子,怕是在天下大事未定之前,這小狐狸的心思都不會安定下來了。
“你放心,溫陽除了怕冷,天天待在瓊瑤殿裡泡溫泉,或者因爲嘴刁,一天到晚挑剔這個嫌棄那個的,別的再也沒有了。”葉麗妃涼涼地看了一眼魏汐月,視線卻是盯着魏汐月手指上的翠玉戒指的。
魏汐月故意又將手給袖在袖子裡了。這話她不好接口。她再怎麼怨恨葉麗妃,也知道如今是在昭和宮,還當着這麼多貴人的面,總要收斂一些好。
這幾位貴人除了惠妃和李昭儀,都是自小看着溫陽公主長大的,對溫陽公主的情分非比尋常,再加上本來就看不慣葉麗妃,怎麼會允許葉麗妃說溫陽公主的不是?用不着魏汐月出頭,幾位貴人就會出手了。
果不其然,一向好人做慣了的賢妃最先看不下去了:“溫陽素來身子就弱,那孩子嘴是刁了一些,可本來就是金枝玉葉,如今宮中除了聖上,也就惠妃妹妹和溫陽那裡要好生照看着了。孩子想吃個什麼東西,又不是吃不起,不過是略微費心一些罷了,難道內務府連這個都不肯做了嗎?”
賢妃是拿溫陽公主當成親生女兒來看待的,溫陽公主在賢妃的昭清宮待的時間也最久,因此她最是看不得別人欺負溫陽公主了。連賢妃這種好的性子的貴人都看不下去了,可想而知,剛正嚴肅的德妃也說不出什麼好話來。
“如今聖人還在呢,他們那起子奴才就敢這樣怠慢溫陽,可見咱們要是照管不到的地方,還不知道溫陽會受什麼委屈呢!我記得除夕家宴上,溫陽使喚了一個小宮人去交泰殿偏殿喚李昭儀,那小宮人愣是不動,可見平日裡這些奴才們有多不經心了!”
淑妃也跟着嘆氣:“說來也是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不好,竟然任由這些奴才們欺負溫陽,好好的孩子,竟然被這些可惡的奴才給欺負了!平白受了閒氣,她也不
來說,身子骨能夠好得起來嗎?”
德妃槍頭一轉,就掉向了葉麗妃那裡,她沒好氣地瞥了葉麗妃一眼:“說起來,妹妹也管着內務府這麼多年來了,怎麼就不好好地管教管教那些奴才?今日還說出這樣的話來,這意思是要任由那些奴才們欺負溫陽了?”
葉麗妃胸口堵了一口氣,差點就沒喘上氣來,可幾位貴人位份又在她之上,如今宮中的形勢不比從前,她有再大的氣性,也只得忍了下來,面上含笑道:“是臣妾的不是。”
德妃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好像並沒有把她的示好當成一回事。
葉麗妃捏緊了手中的帕子,這幾個老妖婆,仗着進宮早,位份高,又生了兒子,就不把她放在眼中了,等她成了事,看到時候怎麼折磨她們!
魏汐月就坐在葉麗妃的斜對面,自然將葉麗妃的表情盡收眼底,輕蔑一笑。恐怕到現在葉麗妃還做着人上人的春秋大夢呢!
楚遇昨晚上已經暗中召來了魏南風和天鬼先生,商議起事大業。如今朝中太子和惠王的兩方勢力蠢蠢欲動,都派出心腹去遊說幾位王爺,幾位王爺自是早早就商議好了未來的去向的,不欲攙和進來,就早早地請了摺子,要回封地去了。
這裡頭除了祁王掌握了雲汐國的二分之一的兵權之後,其他幾位王爺不過是有個好名聲罷了。
楚遇因着還算了解祁王,知道他志不在此,也就徹底放下心來了。
惠王和太子卻不怎麼想,祁王將兩方人馬都給打發了回去,這兩個人還以爲祁王是謹慎小心慣了,想要等到最後才站隊,心中越發對這個弟弟的作爲不滿起來了。
太子這幾年儲君做得順風順水,根本就沒有想到有朝一日還要和別人爭位,手底下的人除了斂財,什麼都做不來,能成事的也是靠着陰謀詭計,被人一擊就破,根本就是散沙一盤。
本來惠王被圈禁這麼多年,從前又不過是個不受人待見的皇子,根本就沒有什麼能力去爭位。太子也正是因爲這一點,所以才請看了惠王。哪裡想到惠王從前竟然是在裝老實人,其實暗中早就網羅了一批勢力,又和後宮的葉麗妃相互勾結,一上來就將太子一方打了個措手不及。
聖人最近又精神不濟,上朝的時候都哈欠連天,勉力而爲,當然沒有心思去管太子的事情。而且他進來情緒暴躁,不管是誰,只要不合他的意了,傳旨下去,就是一頓發落。太子叫苦連天,只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和惠王鬥上一鬥。
太子振作起來,惠王也覺得有些吃力,兩方人馬的爭鬥漸漸地到了白熱化的程度。
楚遇這一方的勢力正好坐山觀虎鬥,有句話不是說的好嘛,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坐在深宮中的葉麗妃只會打好自己的小算盤,根本就沒有想到楚遇正在伺機而動。
魏汐月抿了抿嘴,楚遇在外,她在內。太子和惠王就交給楚遇去解決,而她的任務,自然是解決掉葉麗妃這個心頭大患。
幾位貴人數
落起葉麗妃來,就沒有個歇着的時候,葉麗妃陰沉着臉,站起來,低眉斂目,做出一番恭敬的樣子來,實則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德妃幾個人都剝了皮。
魏汐月也不着急,任由幾位貴人斥責葉麗妃。反正幾位貴人往日裡被葉麗妃欺壓得狠了,這個時候不出一口氣,那什麼時候出呢?
“淑妃娘娘,我姐姐臉色不大好看呢。”
李昭儀細聲細氣地說話,幾位娘娘立馬就停了下來,賢妃旁邊就是惠妃,忙問道:“惠妃妹妹哪裡不好?”
惠妃臉色很難看,比葉麗妃也好看不到哪裡去,她瞪了李昭儀一眼,才道:“姐姐別聽我妹妹瞎說,我好着呢。”
“姐姐不要再苦苦支撐了,臉色這樣難看,娘娘問起,姐姐還要強撐着。”李昭儀握了惠妃的手,一臉擔憂。
淑妃總算記起今天要請了魏汐月進宮的目的來:“月兒,你快些給惠妃把把脈。這幾日她老說身上不舒服,請了太醫院的幾位太醫過來瞧了瞧,卻說看不出來什麼。可她這幾日飲食的確是清減了不少,臉色也很是難看,夜裡也睡不好,長此以往,身子必定會垮下來。”
魏汐月慌忙給惠妃把脈,惠妃可是和她制定了攻守同盟的,她和楚遇能夠探聽到葉麗妃和惠王相互勾結,有一大半的功勞都要靠着惠妃呢。
幾位貴人都不錯眼地盯着魏汐月,就連葉麗妃也暫時得到了喘息的機會,直起身子來,衝着李昭儀笑了笑,就又坐回原位去了。
魏汐月眉頭皺了皺,看向了惠妃:“娘娘這幾日的飲食是誰照看着的?”
“怎麼,是飲食哪裡不妥嗎?”惠妃一手摸着高高隆起的肚皮,十分擔憂地看着魏汐月。她倒並沒有指望這肚子裡的是皇子,聖上近來身子很不好,儲君之位也早已經立定。就算儲君易主,聖人還有好幾位已經成年了的皇子呢,怎麼算,也輪不到她肚子裡這個。
與其生了皇子讓人心生忌憚,不如給聖人添一個小公主,說不定聖人也能夠像寵愛溫陽公主一樣寵愛她的小公主。
惠妃算盤打得好,但卻也知道,在孩兒沒有出生之前,她這個肚子還是會礙了別人的眼,因此,平日除了到昭和宮這裡來請安之外,一向躲在昭陽宮中閉門不出,宮中的小姐妹來找她玩,她也藉口身子不適,閉門謝客。
就算聖人來了,她也將聖人客客氣氣地請到了偏殿妹妹那裡。妹妹也老大不小了,總不能夠靠着她的庇佑在宮中生活一輩子,在後宮要想生存下去,沒有聖寵怎麼行。
惠妃這麼細心,防的就是葉麗妃暗中下黑手,因此今日聽着魏汐月說飲食都是誰照看着的,心裡就有很不好的預感:“我自有了身子,就一直頗爲小心。得聖人開恩,允許淑儀到我宮裡照顧我的起居,我就將飲食等事務都交給了淑儀打理。”
淑儀是李昭儀的閨名,李昭儀一聽自家姐姐把自己給推出來了,不由得雙膝一軟,就跪在了地上:“姐姐,不是我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