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淺全身一個哆嗦,擡眼瞧着魏汐月,眼底就不自覺地射出惡毒的光,卻又恐怕得罪了魏汐月,趕緊地低下頭去。
殊不知,魏汐月早就已經將這一切都收入了眼底。不過她本來就知道魏清淺的爲人,肯定不會從此以後改邪歸正,因此也就無所謂了。
魏汐月要的,就是魏清淺一步一步將她自己推入萬劫不復之地。那個時候,纔是她大仇真正得報的時刻。
坐在一邊的李若寧瞧見兩姐妹似乎又僵了,便強笑着說道:“月兒,你還等什麼呢,趕緊給清淺瞧瞧,咱們這一羣人可都等着呢。”
方雲書唯恐天下不亂,也陰陽怪氣地笑道:“是啊,王妃殿下可不要磨蹭了。在座諸人可都沒有瞧見過神醫死神的風采,既然王妃殿下是死神的關門弟子,不如就趕緊露一手給我們瞧一瞧啊。”
魏汐月微微一笑,方雲書啊方雲書,你可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囂張,惹得我出手。我還得留着你和魏清淺慢慢地鬥呢。
“其實這個病也沒有什麼別的法子,不過是清淺你貪嘴,誤食了相剋的食物,才導致現在這種情況。你放心,只要你去這荷花池裡浸泡一刻鐘,這味道自然就沒有了。”
魏清淺臉色大變:“你這是在陷害我!”
魏汐月也冷冷地說道:“方纔明明是你求着我,讓我爲你診治的。我說出了救你的方法,你卻說我陷害你。魏清淺,我真的是拿你沒有辦法了。”說罷便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來。
魏南音心急,不顧惡臭就去拉了拉魏清淺:“二姐姐,既然你已經知道了祛除惡臭的法子,還不趕緊照着大姐姐說的法子去做啊!”
魏清淺看着眼前的荷花池,呆呆地說道:“可是我不會游水啊。”
李若寧就給魏清淺出了個主意:“清淺,你就放心地下去吧,只在池子較淺的地方泡一泡就是了。倘若你要是出了什麼意外,這岸上的人這麼多,總有會水的奴才。”
“你說的倒是輕巧,又不是你下水。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魏清淺無視李若寧的好意,反而對李若寧惡語相向。誰讓李若寧和魏汐月交情深呢,反正在魏清淺的心目中,誰和魏汐月情誼深,誰也就是她魏清淺的敵人。
李若寧的一番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不免臉上有些訕訕的。方雲書就藉機嘲諷道:“哎呀,有些人真是熱臉貼了冷屁股,上趕着去拍馬屁,這下子倒好,馬屁沒拍着,倒是拍到馬腿上去了。”
李若寧氣急,然而到底是修養好,硬生生地將這口氣給憋了回去。方雲書馬上就要嫁給太子爲側妃了,而她也要嫁給月城城主苑晨風,兩個人以後能不能夠見到面都難說,犯不着在這個時候給彼此找不痛快。
她不計較,有人卻涼涼地開口:“拍馬屁也是能夠找到馬,有的人想要拍馬屁卻連匹馬都沒瞧見。”
說話的人是蕭冰玉。也不知道爲什麼,蕭冰玉似乎跟方雲書過不去,方雲書
說什麼,她必得找出一番說辭來頂回去。
這裡面也有個原因,原來這蕭冰玉自從知道自己要遠嫁和親以後,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和火氣沒有地方發泄。偏偏在魏汐月嫁給楚遇的那個晚上,蕭冰玉在洞房中和魏汐月投了緣法,又因爲平常就和李若寧交好,因此才處處和方雲書過不去。
魏清淺見衆人都這麼說了,只好不情不願地下到荷花池中,慢慢地將整個身子都浸泡到水中,只留了一個頭出來。
果然,當魏清淺整個人都浸泡到水中的時候,那股子臭味便漸漸地散去了,只留下一股奇異的香味,混合着荷花的味道,在空氣中飄蕩,使人沉醉。
衆人又漸漸地熱鬧起來,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這個時候魏清淺還在水中呢。
雖然說已經是盛夏了,但到底魏清淺是個閨閣小姐,這池中的水又太過寒涼,不過只支撐了一會兒,看到岸上的人都對自己視若無睹,魏清淺就堅持不住了。
剛要爬上來,魏汐月卻笑着說道:“清淺,你再堅持一會兒,不要半途而廢,不然的話,這臭味可要變本加厲了。”
嚇得魏清淺一個激靈又縮回到了水中。
這可算是雲汐國的一件奇事了。貴人小姐們都在岸上把酒言歡,單獨一個清秀佳人在池中瑟瑟發抖。
方雲書知道魏清淺一直和太子藍靖不清不楚,加之方纔魏清淺竟然公然在衆人面前和太子藍靖糾纏,她自然心中不願意。現在看到魏清淺這種狼狽的樣子,心裡別提多高興了,特地拉着小姐妹到欄杆處,倚着那欄杆大聲說笑,好像就是故意說給魏清淺聽的,氣得魏清淺眼圈兒都紅了,竟然委屈地抽抽噎噎哭起來。
本來爲了這次能夠引起藍靖的注意,魏清淺不僅盛裝出席,臉上還撲了厚厚的粉,這會兒讓池水和淚水一泡,臉上的脂粉就變成了大花臉,別提有多滑稽了。
藍靖無意中看了魏清淺一眼,便嫌惡地轉過了頭去。魏清淺頓時就絕望了,心中對魏汐月更加地怨恨。
白日漸漸退去,夜色朦朧,亭子裡已經點上了燈,池子裡也放起了河燈。有千金小姐累了一天,便漸漸地有些支撐不住了,告辭回去。到後來,這池子邊就只剩下魏汐月帶着魏南音、李若寧、蕭冰玉、方雲書,並藍靖、藍河和幾個公子哥兒。
蕭冰玉是等着自己哥哥蕭淮南來接自己的,方雲書純粹是想留下來看笑話,而李若寧似乎想要找機會和魏汐月說些什麼,便也不得不留下來。
池中的水漸漸冰涼,魏清淺已經凍的上下牙齒都開始打架了,仍然沒有聽到魏汐月允許她上來的吩咐,心裡面不知道把魏汐月給罵了多少遍。魏汐月卻全然不在乎的樣子。
因爲實在是無聊,而池中五顏六色的河燈特別好看,調皮的魏南音就硬是拉着魏汐月和李若寧也來到了欄杆處,指着池子裡的河燈指指點點。魏清淺卻以爲這幾個人和方雲書一樣,是在看自己的笑話,心裡面對魏汐
月等人的怨恨又加深了幾分。
公子哥們見小姐們都聚集在欄杆處,便也漸漸地圍攏過來,看着池中的河燈並朦朦朧朧的月色,詩意大發,都競相想要在小姐們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風采。
當然主要是對魏南音展示。剩下的幾個人中,只有傾國傾城的魏南音尚未定下人家,這些貴族的公子哥也不是傻子,魏南音家裡的背/景顯赫,人又長得那麼美,娶這麼一個妻子回家,豈不是美事一樁?
李若寧就趁着這個時候,拉了魏汐月到一旁去,輕聲說道:“你過幾日就要送蕭冰玉去浩清國了,想必宮中會設宴款待你和王爺,我告訴你,到時候眼睛可要放亮一些,不要傻乎乎地着了人家的道了。”
“若寧,你今天怎麼這麼奇怪,說的話我一句都聽不懂。”
李若寧着急得都想掐一把魏汐月了:“你這個傻子!你以爲宮中真的像你看的那樣一派和諧?”
魏汐月便想起了葉麗妃:“你是說葉麗妃……”
“我的小祖宗!可不敢這麼說!”李若寧趕緊捂住了魏汐月的嘴,左右瞧瞧,四下無人,而不遠處的方雲書等人正看着池子裡的熱鬧,並沒有注意到這邊,才長長地噓了一口氣。
“宮中多年無中宮,並不是一件好事。貴淑德賢四妃缺了貴妃一位,而麗妃卻偏偏單單得了個‘麗’字封號,位份上比淑德賢三妃查了好多,可這幾年卻掌管中宮鳳印。試問她一個被進獻來的女子,沒有生養,進宮時間也短,憑什麼能夠和其他三妃相提並論?”
魏汐月明白了,定然是其他三妃不服氣葉麗妃,因此這皇帝老兒的後宮才暗潮涌動。
“那葉麗妃也不是傻子。”李若寧繼續壓低了聲音,說道:“她知道自己資格不夠,因此除了拼命往上爬之外,也不讓後宮其他的女人生下子嗣。人家都盛傳葉麗妃害了很多龍子呢。可葉麗妃這麼多年來盛寵不斷,誰也不敢去妄下定論。”
魏汐月似乎明白了爲什麼在進宮謝恩的那一天,皇帝藍展和葉麗妃之間的關係似乎有些怪怪的。不管太子藍靖的品行如何,皇帝對先皇后的感情是不變的,他肯定希望藍靖能夠繼承大業,因此才遲遲不肯重立中宮。就是害怕新皇后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奪了太子的地位。而葉麗妃還要一心想要往上爬,這當然犯了皇帝的大忌,加上葉麗妃還是從月城出來的,皇上懷疑葉麗妃也情有可原了。
兩個人正細聲交談着,魏汐月卻發現大皇子藍河的雙手不經意地拍了拍欄杆,那欄杆看似不經意地抖動了幾下,而小姐們這個時候都靠在了欄杆處,魏汐月頓時就覺得一股子強大的內力順着這欄杆遊走……
有人想要震碎這欄杆!
念頭一起,欄杆便整個都斷裂,倚着欄杆的小姐們便尖叫着落入水中!
電光火石之間,魏汐月一把拉住了身邊的李若寧,卻來不及去救魏南音,眼睜睜地看着魏南音落入水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