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讓楚遇將魏南音送回去。
“不妨不妨。三小姐喜歡遊山玩水,就讓她跟着好了。”大皇子眉頭一皺,不滿地看着魏南音身上的丫頭服飾,“只是讓三小姐扮作丫頭,是不是太委屈了?”
“一點都不委屈。”
魏汐月沒好氣地說道:“殿下放心好了,我自己的妹妹我自己來管,不會給殿下添麻煩的。”
魏汐月說話硬邦邦的,傻子也知道魏汐月是不高興了。
大皇子卻仍舊不依不撓:“到底是閨閣小姐,怎麼能夠受這樣飛委屈呢?還是讓三小姐恢復身份吧。”
魏汐月不想和大皇子繼續廢話下去了,狠狠地瞪了一眼楚遇。
楚遇只得硬着頭皮笑道:“殿下不用擔心了。這會兒咱們已經出城了,貿然公佈南音的身份,倒十分不妥。不如就仍舊讓南音扮作丫頭隨行。她那馬車上也有一個小丫頭伺候她,倒也不會委屈了她。”順理成章地也解決了錦繡的身份。
大皇子衡量再三,覺得楚遇的話不無道理,見楚遇和魏汐月之間好像有些尷尬,便識趣地笑道:“那我就去外頭看看車馬準備得怎麼樣了。”
大皇子前腳剛跨出屋子門,魏汐月後腳就吩咐紅杏和黃桃:“將三小姐帶到馬車上,告訴錦繡,看好她。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她下馬車!”
大皇子身影一頓,可內心的歡呼雀躍卻怎麼都壓不下去。
就算她被軟禁在馬車上,那又能怎麼樣?只要她就在身邊,什麼都好。
楚遇也跟着魏南音等人想要出去,身後卻傳來魏汐月冷冰冰的聲音:“王爺去哪兒啊?”
楚遇腳步一個踉蹌,苦笑着說道:“大皇子一個人在外面呢,本王不放心,過去瞧瞧。”
“王爺彆着急走啊,今兒個的藥丸王爺沒有服下呢。”
臨行前,魏汐月趕着製出了能夠暫時緩解楚遇體內毒素的藥丸,隨身帶着,倒也方便。而且放在她的身上,就算別人看見了,魏汐月也會推說是自己身上不舒服,或直接說是一般的保養丸子就是了,不會讓人懷疑到楚遇身上。
楚遇只好迴轉到桌子邊坐下,拿起那藥丸吞下去,卻覺得跟昨天吃的有些不一樣,嘴裡苦苦的。趕忙喝下一大口茶水,卻怎麼都衝不淡這種苦味。
“這是什麼東西?”
“耗子藥!”
“嗯?”楚遇詫異地看着魏汐月,這丫頭不會真的給他服下什麼毒藥吧?
“楚遇!”魏汐月氣急敗壞,“你今天是不是故意的!”
楚遇還裝傻充愣:“月兒,你在說什麼啊?本王故意什麼了?”
“故意讓大皇子見到南音!”
“本王怎麼知道那就是南音啊!”
魏汐月真想掐死楚遇:“我給你使了那麼多眼色,你一個都看不到嗎?”
楚遇決定裝傻到底:“本王沒看見啊。”
“好,好,好!”
魏汐月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王爺好本事,也會演戲了。你要是去唱戲,溫陽公主保準不會無聊得睡過去
了!”
嘴裡的味道越來越苦了,多少茶水也壓不下去,楚遇苦着一張臉,問道:“你先說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說了,耗子藥!吃吧!毒死你!”
自己做下的孽,就別抱怨了。楚遇這一天隨身攜帶了一罐子蜜餞,時不時地就往嘴裡塞上一塊,惹得大皇子直笑話他。
“阿遇,這都多大了,怎麼還和小時候一樣,吃起蜜餞來了?”
楚遇小時候怕苦,病了的時候不肯吃藥,總吵嚷着要吃蜜餞。大皇子的生母劉妃那個時候還是貴妃娘娘宮裡的一個小廚娘,常常做了好吃的蜜餞讓大皇子送給楚遇。
楚遇苦笑着敷衍道:“這幾日覺得嘴裡沒有什麼味道,所以就吃幾塊蜜餞。”心裡卻低估,本王這還不是爲了你嘛。你可得爭氣點,別讓到了嘴邊的鴨子飛了。
因昨天耽擱的時間有點多,大皇子和楚遇一商量,中午的時候就沒有停下來休息,只簡單吃了點東西,就匆匆忙忙地繼續趕路了。
渾渾噩噩地趕了一天的路,晚上的時候也沒有住到驛館去。前頭打頭陣的護衛在前面的小鎮子裡包下了一整間客棧,足夠送親隊伍住的了。
那個侍衛長還極力在楚遇和大皇子面前稱讚一個人:“白兄弟當真十分能幹,那老闆本來是不想將整間客棧包出來,多少銀錢都不肯。白兄弟三言兩語就讓那老闆點頭同意了。”
魏汐月看了一眼那白兄弟,不由得想笑。
什麼白兄弟?明明就是白淘那小蹄子!這會兒穿了一身侍衛服,雖然小身板瘦弱了一些,但裝腔作勢的樣子看起來還真的很像那麼一回事兒。
楚遇和大皇子問了白淘幾句,見白淘雖然娘裡娘氣的,但於這些庶務上的確精通,當即就賞賜了白淘,讓白淘在以後的路上專門負責打頭陣,安排好一行人的吃喝住。
這也算是個不錯的差事,讓白淘打理這些,總比着了人家的道強。
晚上到了客棧,收拾好一切,蕭冰玉的陪嫁丫頭夏彌就過來請安,說是她們家主子身上有些不大好。
蕭冰玉作爲待嫁新娘,不能夠在衆人面前拋頭露面,吃飯的時候也一個人用,孤孤單單的,蠻可憐的。
魏汐月總覺得對蕭冰玉有幾分虧欠。她哥哥蕭淮南是用了手段搶了悅兮的生意,但買賣人之間,也無非就是追求個利字。難道悅兮就沒有搶過別人的生意嗎?當初真是犯不着將火引到蕭冰玉的身上。
可木已成舟,再怎麼後悔,也無法挽回了。只能夠看蕭冰玉自己的命運了。
魏汐月跟着夏彌進了蕭冰玉的房門,果然見蕭冰玉正暗自垂淚,問她哪裡不舒服,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看來是想家了。
魏汐月不會安慰人,陪着坐了一會兒,視線就落到了蕭冰玉枕邊的一個匣子上。
蕭冰玉抽噎了一會兒,也覺得怪沒意思的,看魏汐月只盯着那匣子看,就抽噎着說道:“是皇上親手交到我手上的,說是和親的信物。”
魏汐月點點頭,看來裡面盛着的一定是那信物無疑了。
“什麼寶貝?還要郡主殿下一路抱着。怪累得慌
的。”
蕭冰玉不疑有他,親自去把那匣子抱到魏汐月面前,打開來給魏汐月看:“是塊玉雕,式樣也極其普通,不過是日月星辰鑲嵌其中罷了。手藝也算不上多麼精美,但玉料卻極好。”
匣子被打開了,一陣柔和的白光頓時就充滿了整間屋子。
正如同蕭冰玉所說的那樣,這塊玉雕的式樣極其普通,的確是將日月星辰雕刻出來,鑲嵌在一整塊玉料上。這工匠的手藝甚至有些粗糙。
堂堂和親的信物,竟然是這樣一塊玉雕,也難怪蕭冰玉要傷心了。
不過那玉料卻的確是上好的東西。觸手溫潤,魏汐月慢慢地撫摸上去,一種奇異的感覺忽然之間就涌上心頭。
就好像……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召喚她一樣。
魏汐月下意識地就掏出胸口的那塊環形玉佩和眼前的玉雕對比了起來。
眼尖的蕭冰玉立馬就指了出來:“王妃的這塊玉佩的玉料好像和玉雕的玉料是一模一樣的呢。”
的確,魏汐月脖子上的那塊玉佩玉料和和親信物的玉料一模一樣,都是觸手溫潤,都是象牙白的顏色,發着淡淡的柔和的白光。
而且,魏汐月還敏銳地發現,她脖子上的玉佩是半月形狀,而這玉雕上的月亮卻是滿月。這之間只是巧合,還是有什麼聯繫?
一旁的蕭冰玉也陷入了沉思。
魏汐月知道蕭冰玉冰雪聰明,不想讓蕭冰玉看出這裡面的門道,就笑着說道:“夜色已深,明天還要趕路呢,我就不打擾郡主殿下歇息了。”
蕭冰玉芊芊玉手拂過那塊玉雕,神情落寞:“王妃殿下還是叫我冰玉吧。”
魏汐月和蕭冰玉不熟,況且本來就對蕭冰玉有一點愧疚,就總是以禮相待:“皇上既然已經封你爲郡主,我自然要尊稱你一聲‘郡主殿下’。”
蕭冰玉冷笑道:“王妃什麼時候也這般客套起來了?一個稱號而已,有什麼勞什子用?”
看樣子,蕭冰玉似乎對這門親事滿腹怨言。
魏汐月嘆了一口氣,走出蕭冰玉的屋子,還體貼地將屋門關上。轉身卻見到青湄正站在院子的角落裡,瘦瘦的身板挺得筆直。
魏汐月玩笑着走過去:“喲,還挺像那麼回事。”
青湄恭恭敬敬地對魏汐月行了個禮:“小的見過王妃殿下。”
魏汐月扶起青湄,笑道:“好了好了,這裡也沒有外人,你別裝了。”
青湄衝着魏汐月眨了眨眼睛:“那可不行,要是現在不將規矩做起來,這大半年在路上,萬一不小心露出了馬腳,那可怎麼行?”
魏汐月怔了怔,扶着青湄的手就鬆開了。
青湄就是這樣,做什麼事情都一板一眼的,性子最是沉穩不過了。魏汐月很是欣賞。
“好,你做得很好。”
青湄又朝着蕭冰玉的房門努了努嘴:“主子放心,屬下和白淘已經商議好了,每天晚上就會輪流派咱們的人守着郡主殿下。就算是白天,咱們的人也安排在郡主殿下的馬車周圍。”
魏汐月放心地點點頭:“你們做事,我放心得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