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格爾爲巨龍改進元素符文法器的時候,其他人也在忙碌着。費扎克通過準備領主的婚禮,與許多南方的商人建立了關係,持續不斷的將信息傳遞給珍妮特。同時,他終於訓練出部分信鴿,準備和深水城、摩拉之巔、溪木鎮和樞紐堡建立通訊聯繫。爲此,他需要僱傭可信的僕從來照顧這些鴿子,既要能寫會算,善於發現問題,也要足夠忠誠。總之,這又要花掉不少金幣。
斑紋山金礦的出產足夠滿足領地的花費,但之後也剩不下多少。等到城堡建立完畢,一切步入正軌之後,金礦的威力才能顯現出來。哼克帶着頑石村的村民就定居在金礦旁邊,他們現在已經適應了礦工的生活。這種生活簡單、直接,而西格爾也不吝於給他們較高的報酬。他們可以從商人那裡買到自己需要的東西,也可以去秘爾城的酒館開懷暢飲。半獸人成爲最早安定下來的居民——當然除了一些仍舊充滿爭鬥的衝動,想參加軍隊的傢伙之外。
瑪娜負責的巡邏隊早已開始了領地的守衛工作,至少小夥子們的騎術已經足以縱馬奔馳。海姆領算不上什麼大地方,騎兵們半天就能夠將所有村落轉一個遍。除了殺死一小窩狼之外,巡邏隊也沒有其他戰績。由於相對清閒,瑪娜現在也抽出時間來更多的訓練新兵,尤其是教導他們射箭的本領。在西格爾的要求下,莫爾也開始學習基本的劍術。
珍妮特的事情最多,在領主專注於魔法的時候,她需要支撐起整個領地大大小小的事情。
“南方的情況很平靜。”珍妮特給西格爾說的時候眉頭緊皺:“烏瑟爾家族一直沒有什麼動靜,連婚禮都如常舉行,就好像什麼人都沒有死一樣。但是我調查了一下,發現他們正在囤積糧食。”
“是要打仗了嗎?”西格爾擡起頭來,看着小貓的臉說道。
“有這個可能。”珍妮特說:“他們可能不會等秘爾城修建起來。但是我沒法確定軍隊的人數和他們的進攻時間,除非我親自進行調查。”
“不,那完全沒有必要。”西格爾說道:“我有辦法確保他們的進攻時間。”
珍妮特將漂亮的臉蛋湊過來,好奇地問道:“怎麼確定啊?”
“咱們將婚禮的請柬發給他們,就可以了。”
一說到這個問題,珍妮特就會緊張,有時候會害羞的找理由離開,有時候會岔開話題。不過她已經想明白婚禮和戰爭之間的關係,知道西格爾爲了保護她做出的準備。對此,珍妮特不知該說什麼纔好,只是向大地之母祈禱,希望西格爾永遠勝利下去。
婚禮的時間再一次提前,請柬已經送了出去,但除了胡格爾家族送來賀禮之外,甚至沒有一個南方領主寫回信。西格爾已經明白戰爭就要降臨到這個初生的領地上面,但不知道將會是何種理由。
不管戰爭是怎樣開始的,西格爾都知道它將會怎樣結束。在確定了婚期之後,他就專心致志製造魔法卷軸,爲之後的事情做準備。很少有法師參加領主之間的戰爭,一方面是避免引起神廟勢力的過分關注,另一方面是因爲收穫和成本不成正比。僱用法師本身就是一筆高昂的開銷,支付他們在戰爭中使用的魔法物品的成本很容易讓領主破產。只有像託德伯爵這個級別的大領主纔有可能請到法師助陣,更是隻有國王才真正知道施法者能在戰爭中起到怎樣的作用。像是南方烏瑟爾家族,他們的家族歷史上就沒有參與過足夠規模的戰爭,對於法師的手段缺乏瞭解。
好在這種情況將很快得到“改善”。
圖紙上的秘爾城擁有四座箭塔,由兩百米見方的城堡和三百米長寬的庭院構成。城堡的第一層足有十米高,比環繞周圍的城牆還要高上兩米,以狹窄的通道相連。矮人們在外牆上使用了很多符文,讓它異常堅固。不管是攻城器械還是冰火能量,都很難對這裡造成真正傷害。
城牆是最早完工的,然後是城牆下面的鐵匠鋪和食堂。這裡可以爲建設工程提供服務,以後也將是爲士兵和騎士服務的地方。城堡所用的石料比城牆還要堅固,是從摩拉之巔的深處,歷經熔岩和冰川考驗後,才製作而成的“逆石”。只有矮人的工匠才能收集並加工這種石頭。它可以在陽光熾熱的時候散發寒氣,也可以在冰雪覆蓋的時候帶來暖意。用這張的石頭作爲城堡的地面,在人類世界中是隻有國王才能享受的待遇。
秘爾城的一層並沒有完全竣工,內廚房、陳列室、僕人和衛兵的居所還沒有封頂,僅有大廳和通向二層的樓梯可以使用。西格爾的臥室和書房都在二層,這裡還有一個平臺,可以用作以後連接魔法塔的通道。不過魔法塔還停留在法師的設想中,他還沒有足夠的知識來製造建築級別的魔法物品。
正如西格爾所說的那樣,雖然城堡還只是雛形,但已經可以舉辦婚禮。費扎克在春季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秘密準備,囤積了不少可以用於慶典的物資。可原本的計劃是要到臨近冬季的時候,在西格爾和珍妮特相遇一週年的時候舉行。現在只是初夏,時間上太過倉促了。
但是西格爾一再要求儘快舉行,費扎克也只當這是年輕人受不了等待的結果。按照大陸上的習俗,婚禮需要雙方長輩主持,或在牧師的見證下進行。西格爾是個孤兒,唯一稱得上是他長輩的只有比爾爵士,而他遠在舊大陸,中間隔着一片汪洋。艾琳特如同長輩一樣看顧着西格爾,但他是一個矮人,不適合來主持儀式。珍妮特那邊也沒有長輩存在,所以費扎克只好向兩人詢問邀請牧師的事情。
“去問珍妮特吧。”西格爾說:“我情況特殊,沒有神靈會相應我的祈禱,而且我還是個法師,所以這並無所謂。”
珍妮特希望能有大地之母的牧師來爲他們祝福,這樣的婚姻會更加堅實牢固。
從領主下達命令開始,僅用了一週的時間便要準備舉行婚禮。領地的居民成爲這場婚禮的見證,同時他們也享受到了足夠分量的大餐,包括各種肉類、蔬菜和酒。這一天將成爲海姆領的節日。
婚禮準備的非常倉促,而沒有完工的秘爾城也並不是一個舉辦婚禮的完美場所。艾琳特被摩拉之巔的事情絆住了,倒是讓他的兒子前來祝賀。他是個武技高超的戰士,西格爾曾經在武技訓練中和他交過手,知道自己還不能取得絕對的勝利,於是準備用香醇的美酒放倒他。
精靈莉亞、巨人克里距離海姆領實在太遠,在婚禮之前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趕到。所以西格爾分別爲他們寫了致歉的長信,解釋了一下婚期選擇的前因後果。並邀請他們在冬季的時候到秘爾城做客,因爲那個時候城堡就能建設完畢了。
海姆領沒有牧師,所以最終主持儀式的是費扎克,至少他的年齡足夠勝任這個角色。儀式非常簡單,西格爾和珍妮特互相交換了信物之後便被宣佈成爲夫妻。領地的居民見證了領主的婚禮,但是對於這個沒有雙方父母也沒有神靈見證的婚姻表示擔憂。他們擔心這個婚姻沒有得到祝福,很可能無法持久。但在婚禮那天,誰也不會講出來。
儀式之後,秘爾城陷入了狂歡,所有前來祝賀的人都得到了很好的招待。西格爾還花錢從摩拉之巔請到了馬戲班子,他們在餐桌之間穿梭,表演噴火、拋球、踩高蹺等娛樂節目。一支五人組成的小樂隊在一旁的臺子上演奏,曲目大多是喜樂祥和的歌曲。海姆領的住民極少見到這樣的表演,他們只覺得今天將過得非常快樂。
秘爾城的外院裡,餐桌和東倒西歪的醉鬼到處都是,瑪娜和哼克正帶着衛隊維持秩序。在兩者共同的努力下,酒精上頭的半獸人都會被帶走,到“某個不會傷人的地方”去醒酒。這些全副武裝的戰士在食物和歡樂的迷宮中穿梭,沒有注意到有很多雙眼睛正觀察着他們。
“西格爾,你說外面會有多少南方的探子?”珍妮特換下了長裙,改穿一身非常貼合身材的短衣,正從秘爾城塔樓的窄窗向下觀望。西格爾則在莫爾的幫助下換上胸甲,將儀式上用的禮服扔一邊。一會兒他將穿着這身新盔甲出現在衆人面前,爲了更多地展示他騎士領主的身份,掩飾屬於法師的那一部分。
“恐怕不少吧。”西格爾讓莫爾緊緊腰側的帶子,好讓衣服更合身一些。“那些沒有喝醉的,也很少互相交談的外人,大部分都是探子。他們化裝成商人已經來了好幾天,將整個海姆領看了個遍。”
“可都是你讓他們看到的東西。”珍妮特捂着嘴輕笑:“沒完工的城牆,只有八人的巡邏騎兵,富足的礦工和源源不斷的金礦。我想南方那些人一定會使勁抽打馬屁股,好趕緊到這裡來呢!”
“他們會得到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西格爾緊了緊披風的領口,儘量讓自己的衣服顯得張揚狂妄。他甚至讓費扎克找遊吟詩人寫了一個曲子,來歌頌自己在和自由騎士團戰鬥中的成就,曲名叫做《未發一箭的勝利》。裡面全都是對事實的各種誇張,聽上去好像是某個英雄擊敗了想要吞噬一切的惡魔,拯救了世界似的。過一會兒這首曲子就要在西格爾面前演奏,而他也要很大方的打賞歌者兩枚金幣。
在各種欺騙進行的同時,真正的準備工作早已經就緒。渡鴉整日在天空巡邏,試圖發現接近的敵人。礦石大道上佈置了兩個土元素符文衛士,它們負責在敵人經過時破壞路面,延緩其前進的速度。瑪娜專門派人盯着裂谷的方向,以防有人出其不意從這個方向進軍。半獸人哼克則在斑紋山礦場附近設下許多陷阱,有意識的用礦石堆砌可供防禦的陣地,以免敵人突襲的時候措手不及。
最大的安全保障現在就在秘爾城中,佔據了西格爾的臥室。摩黛絲緹懶洋洋的趴在大牀上,一邊對於外面表演的節目很感興趣,一邊又強迫自己不要趴在窗戶上看。雖然有了四根“棒棒糖”,但她依舊在節食當中,如果看到外面宴會的場景會讓她感到非常難過。可食物的氣味一陣一陣飄過來,龍族靈敏的鼻子不會放過這麼明顯的香氣。所以她只能把枕頭蓋在臉上,選擇趴着的姿勢,努力讓自己睡着。
時不時的,她會拿起枕頭旁邊的“棒棒糖”,放在嘴巴里面含着。她要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將這個零食咬碎,因爲西格爾告訴她每個棒棒糖的價值在一萬金色的錢幣左右,這對她來說就有了直觀的認識。除了西格爾、珍妮特和費扎克,秘爾城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們的城堡中有一隻龍居住。摩黛絲緹對外的身份是珍妮特的遠房親戚,某位大表姐,從摩拉之巔搬過來居住。不過龍女顯然明白深居簡出的道理,來了之後直接霸佔了最大的房間,然後盤踞在裡面。珍妮特每天爲她送上餐點,但其實從廚房拿出來之後就會端到西格爾的書房。
時間就在這樣的等待中一天一天過去,西格爾終於等到了魔寵的示警。希羅領的領主秘密集結了他的騎士們,而農民兵也在動員之中。隨着子爵德雷·烏瑟爾三世的一聲令下,城堡大門打開,吊橋放下,他們引以爲豪的南方騎兵最先出擊。雜亂的馬蹄聲將村鎮的居民從睡夢中吵醒,當有人披着衣服出門查看的時候,只留下身後道路上未散盡的煙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