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洞悉

“他們可是帶回了戰書?”胡全才想當然地認爲這是明軍不敢派自己人來武昌當使者,就打發了幾個俘虜回來,傳令兵使用的“大批”那兩個字被他忽略了。

“沒有。”傳令兵也覺得這個消息簡直不能置信。

今天早上成羣結隊的武昌兵陸續抵達漢陽府時,漢陽守將還以爲自己是在做夢,拼命地睜大了眼睛,纔看清眼前的景象,確信明軍真地把上千名清軍精銳釋放回來了。

面對湖廣總督的詢問,傳令兵小心翼翼地答道:“小人從漢陽府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五百多個士兵回城了,聽領頭的人說,僞江南提督鄧名一共放了一千七百多人回來。”

“什麼?”胡全才身邊的幕僚、還有那些將領都失態地叫出聲來。

面對大堂上衆人的一致喝問,這個小兵脖子一縮,帶着三分膽怯的表情低聲繼續報告道:“聽回來的人說,鄧名把所有被俘的官兵中在武昌、漢陽這裡有家小的人都挑了出來,統統釋放回家。”

衙門裡的人全都目瞪口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在城內有家小的這些士兵在清軍中可以說是最可靠的戰士,因爲面對明軍進攻時,他們保衛城市就是保衛自己親人的安全。但若是他們爲明軍所用的話,也會是很危險的敵人,因爲他們會爲了與家人重逢而拼命攻破城池。

之前得知派去鍾祥的武昌兵全局覆滅後,胡全才馬上下令把這些人的家屬全部控制起來。如果明軍膽敢用這些人爲先鋒攻打城市,他就打算把這些人的家屬帶上城頭,用來打擊這些武昌兵的士氣。

不過這種辦法的作用也很難說,因爲城牆上的位置有限,不可能把所有降兵的家屬都押上去,更不可能準確地把正在攻城的士兵的親人送到他的面前,頂多是喊話威脅他們說若是不臨陣倒戈就殺光他們的眷屬。不過對方在明軍陣中,倒戈是不容易的,若是真殺了眷屬,說不定還會激起他們復仇的慾望。總之,這種事非常難以處理。

大堂上的衆人一個個捫心自問,他們若是處在鄧名的地位上,肯定不會把這麼好的一羣炮灰放回來的。

“難道是他不想打武昌了麼?”一個幕僚喃喃自語着,但又覺得自己這個判斷好像哪裡不對。

大家實在想不通鄧名這麼做的意義,就一起向穩坐正中的湖廣總督望去,希望總督大人能夠明察秋毫,看破敵人統帥的險惡用心。

“當然不是,這個舉動正說明了他要進攻武昌,要不然就不會把這些人放回來了。”在最初的驚愕過後,胡全才一直面沉似水,一言不發地坐在椅子上聽着下面衆人的議論。等到衆人望過來的時候,湖廣總督早就想明白了一切,對鄧名的用心洞若觀火:“他肯定會發起佯攻,大肆宣揚要拿下武昌,讓這些人死心塌地的給他賣命,派這些降兵去當先鋒攻城,借我們的手消耗光他們,也借他們的手消耗城內的官兵,這纔是賊人一石二鳥之計。”

衆人聽得紛紛點頭,看見胡全才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馬上就有幕僚湊趣道:“那此獠到底有何陰謀呢?”

“哼。”胡全才一甩袖子,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揹着雙手走到堂下,眉目間的憂色越來越濃,在湖廣的文武官員面前踱了兩個來回後,胡全才仰天長嘆一聲:“鄧名此番前來兵力雄厚,他根本用不上這些他覺得不可靠的降兵。”

胡全才估計,如果投降的武昌兵有好幾萬,鄧名的方法就會和吳三桂在雲南用的招數一樣,用降軍爲先鋒,讓他們反攻家鄉;但現在只有一、兩千武昌兵,鄧名認爲這些戰鬥力可疑的部隊無法給武昌守軍造成重大損失,萬一戰敗了還可能影響士氣,所以他依舊用明軍爲進攻主力。

“鄧名手下的賊人遠遠超過十萬,所以他才能兩日就攻破鍾祥。他派這些人回來瓦解我軍的士氣,企圖擾亂人心,讓官兵失去誓死抵抗的鬥志。”胡全才越想越覺得鄧名陰險毒辣。要是隻放幾個俘虜回來宣傳明軍不殺降兵的話,胡全才還可以控制住消息,不讓軍心因此受到影響。但現在對方一口氣放回來兩千人,消息就無論如何也捂不住了,說不定現在城內已經流傳開了。

“鄧名,你好毒辣啊。”胡全才咬牙切齒地說道,接着又對部下們推斷道:“兩千個人返回武昌,想一想這一路上得有多大的動靜!現在周圍的百姓都已經知道他大軍壓境;那些無知的愚民、愚婦,還會覺得他既然連當兵的都不殺,大概也不會殺老百姓,這樣,等賊人向武昌開過來的時候,那些蠢民就不會逃難,更有利於他收集糧草。”

見湖廣總督三言兩語就把敵人的險惡用心道破,分析得頭頭是道,衆人都是心悅誠服。

那個傳令兵心中的迷惑也不復存在。他又想起一事,急忙向胡全才叫道:“總督大人,放回來的人還說,鄧名給了他們每人一兩銀子,說是“遣散費”。還要換他們一個許諾,沿途不許擾民,無論吃飯、乘船都要給錢。”

“太惡毒了!”聽到這裡一個官員勃然大怒,跳將起來,雙手握拳,衝着胡全才喊道:“大人,他這是矇蔽愚民,讓他們留下來給他帶路啊。”

胡全才微微頜首,輕聲說了一句:“果然不出我之所料。”

“大人,我們該如何應對?”現在堂中衆人都心急如焚。鄧名殺機畢露、步步緊逼,偏偏他的這招還很難應付。多達兩千的降兵不可能都殺了滅口,而且他們這一路走回來,肯定已經把此事傳播得沸沸揚揚,就算都殺了也沒有用了。

等到這件事傳遍漢陽、武昌後,肯定會人心浮動,清軍上下更會深信鄧名善待俘虜,等到明軍大舉攻城的時候,怎麼還能指望士兵捨死忘生地抵抗?

“好大的手筆,當真了得。”雖然憎恨鄧名的毒辣,但胡全才也暗暗佩服對方的謀略和氣概。一口氣就放了兩千可以當炮灰的士兵,這個計謀確實不是小肚雞腸的人能拿得出手的;而且胡全才現在也無法放心使用這些降兵,誰知道其中有多少人已經被鄧名買通?必須經過一段時間耐心地甄別,纔可以重新收復這些降兵。但眼下兵兇戰危,顯然沒有這麼長的時間。胡全才仔細思索一番,駭然發現對方這個計策稱得上是滴水不漏、防不勝防。

緩緩走回自己的椅子上坐下,胡全才拿起桌面上的三支令箭。剛纔他沒來得及把它們收起來,現在也沒有收起來的必要了。

“傳令夷陵、江陵、還有洞庭湖水師,讓他們即刻回師武昌,準備迎擊逆賊。”胡全才再次把三根令箭一起擲到了堂前。

剛纔衆人才還紛紛出聲反對,此時大都保持沉默。鄧名的意圖太明顯了,胡全才對敵人的分析徹底說服了在場的文武官員,眼下確實需要抽調大軍回援武昌。

“賊人十餘萬,行動不可能迅捷如飛。”見部下們情緒低沉,胡全才又開始鼓舞士氣,進一步給大家分析道:“攻破鍾祥後他們肯定要整頓一段時間。而且大武昌可不是小鐘祥,賊人難道真的如此狂妄,認爲憑他們幾萬人就能拿下漢陽、武昌兩府不成?本總督斷定,十天之內他們的主力絕對無法趕到武昌城下,而夷陵、江陵的兵馬順江而下,三天之內就能來到。”

聽到胡全才的話後,不少人臉上的憂色稍微散去一些。

三個親兵此時走上前來,一人拾起一支令箭,等胡全才的幕僚擬好書面命令後,他們就要前往上游傳令。

看着幾個幕僚書寫放棄江防的命令,聽着那筆墨的刷刷聲,終於還是有一個幕僚站出來反對。他對胡全才說道:“總督大人,一旦調回水師,放棄江陵、夷陵,那五年來的心血就毀於一旦了。”

雖然這個幕僚沒有明說這是誰的五年心血,但大家都知道他指的就是洪承疇。水師和夷陵一帶的堡壘形成一個完整的防禦體系。自從組建起強有力的洞庭湖水師後,清軍就能威脅到扼守三峽咽喉的明軍,迫使對方不得不留重兵把守根據地,更無法乘船攻擊夷陵。把水師和駐守部隊調回來容易,但若是明軍趁機控制了洞庭湖的湖口,那麼水師再想返回去就難如登天了。

“一旦讓賊人進入了洞庭湖,並把我們的水師攔截在外,那沿着湖周圍的府縣,又該派多少兵馬去防守?要養這麼多兵,湖廣的財賦又該如何支撐?”

洪承疇當年有清廷的全力支持,但現在胡全才可沒有。若是水師無法進入洞庭湖,就得在湖邊尋找地方重新造船,然後再把湖內的明軍水師打出去。在重新奪回洞庭湖的水域控制權以前,西面的常德府、南面的長沙府、還有東面的武昌府,都要時刻防備明軍登陸騷擾。可想而知,這將給湖廣總督衙門帶來極大的軍事和經濟困難。

衆人紛紛指責這個人說話不切實際,如今武昌危在旦夕,哪還有時間考慮以後幾年纔會遇到的麻煩。

胡全才心裡也暗暗有氣。若是武昌丟了,他這個湖廣總督也就算做到頭了。但若是能在十幾萬明軍面前力保武昌不失,那麼放棄江防最多也就是個戴罪立功。說不定朝廷還不會給予懲罰。畢竟是朝廷爲了攻擊昆明的大戰略而抽空湖廣兵力的,現在明軍大兵壓境,胡全才不得不棄車保帥,實在也是無奈之舉。

但那個幕僚仍不肯放棄,苦勸道:“總督調回夷陵、江陵等地的重兵,武昌大概已經可以解了燃眉之急,嶽州暫時還是不要放棄爲好,讓水師先在嶽州呆着。若真是武昌遇險,嶽州距離不遠,水師很快就可以趕來。”

雖然心裡不快,但胡全才承認這個人說的還是有道理的。放棄洞庭湖影響太大,將來收復起來也確實十分困難。於是胡全才就修改了一下將要給嶽州送去的命令,命令水師暫時留在那裡,不過要儘快把夷陵等地的軍隊通過長江運到武昌。

發出了這三道命令後,胡全才又給北京送去一份六百里加急的急報。奏章中稱,疑似宗室的僞明江南提督鄧名,突然率領二十萬流寇、號稱五十七萬人,沿漢水殺向武昌。兩湖兵力空虛難以抵抗,急需河南、江西等地的綠營入湖北支援。如果有可能的話,胡全才還希望能夠從貴州調一些精銳兵馬返回湖廣。

只要能夠從貴州調回一些精銳軍隊,胡全才覺得就是洞庭湖丟了也沒有太大的關係。畢竟只要把沿湖周圍的府縣都控制住,明軍水師肯定不會在湖裡等死,而只能乖乖退走。不過這個要求北京未必會同意,畢竟永曆天子在西南,清廷的大戰略是集中力量消滅具有號召力的永曆天子,讓天下人相信明朝已經徹底滅亡。

胡全才考慮到這一點,就在奏章裡暗示朝廷,不要光盯着那個已經棄國逃去緬甸的明天子,而是要對鄧名予以更多的關注。這個身份尚不明朗的明宗室在四川、湖廣搗亂,名聲日盛一日。放任他繼續鬧下去,遲早會有超過永曆天子的那一天。況且鄧名目前的活動範圍不是邊遠荒蠻的緬甸,他對清廷統治的威脅遠比永曆大得多。

……

鍾祥。

鄧名這幾天相當的清閒。俘虜放走了,從四位將領那裡借來看管俘虜的士兵也因此失去了作用,把這些士兵交還給幾位將領後,鄧名每天就教衛士認字,同時和他們商量未來的大計。

鄧名決定還是要去南京,不過他打算再等幾天,等到夔東衆將返回根據地的時候再和他們分手,那時清軍多半會以爲鄧名也跟着明軍一起回去了。利用清廷的這個誤判,可以更安全地前往南京。目前湖廣一片混亂,矇混過關的難度並不是很大。

到了南京後,自然要盡力幫助鄭成功取勝。鄧名還打算向劉體純借幾個爆破隊的士兵一起去南京,把這段時間攻城的經驗帶去鄭成功軍中。如果鄭成功的南京之戰一切順利,清廷的重心肯定會轉移向東南,而且對南方藩王們的控制能力也會大大減弱,四川、雲南的形勢會急劇好轉。

只是如何面對永曆朝廷依舊是一個難題。

在奉節的時候,昆明送來幾封信,一再詢問鄧名的身世,要文安之詳細奏報給朝廷。文安之把這些信給鄧名看,就是問他打算怎麼回答朝廷的意思。不過鄧名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的來歷,文安之見鄧名支支吾吾,也沒有多做催促,後來再沒提過此事。鄧名猜測,多半文安之也在對朝廷裝聾作啞。

不過,也就是拖延到永曆回國吧。李定國奪回昆明後,遲遲沒有永曆歸國的消息。鄧名雖然有些不解,但也暗自慶幸。若是永曆天子下旨要自己上報身世,不知道該如何推託。拒不說明身世,這該如何解釋?”

明軍已經確定了將在下個月開始返回夔東,這次劉體純等人看來可以獲得不少糧草,鄧名計劃等自己從南京返回奉節後,就再組織一次對重慶的進攻,湖廣經此一戰肯定無力支援李國英。打通川東、川西的交通後,鄧名還想向劉體純、郝搖旗討要一些百姓走,只要有足夠的人力,川西平原的開發也就可以提上日程。

……

送走了奏章後,胡全才就動員漢陽、武昌的百姓全力加固城池。武昌已經有十多年沒有遭遇戰爭了,現在大街小巷都是明軍逼近的傳言,胡全才的動員工作更加重了緊張氣氛,城內一日三驚。那些懷念明朝的縉紳本來大多已經絕望,這時也變得活躍起來。

至於那些返回武昌的降兵,胡全才把他們統統送去城南的軍營中隔離起來,打算等擊退明軍這次大規模進攻後再慢慢加以甄別,把明軍安插下的釘子統統拔起。不過胡全才的處置讓這些返回家鄉的武昌兵非常不滿,他們好不容易回來了,卻依然見不到家人,每日呆在軍營裡就是發牢騷。

負責監視這些降兵的部隊也都是武昌兵,本來就是熟識,還有不少士兵是朋友、鄰居。這些降兵的不滿很快就擴散到了監視部隊中,降兵還讓監視部隊中的熟人給自己家裡帶話報平安,這樣怨恨就進一步擴散到了城中。最初鍾祥慘敗的消息傳回時,參戰士兵的家裡都認爲親人無法生還,非常悲痛,不過那時憤怒是集中在明軍頭上的。受到湖廣總督衙門的監視時這些家庭也無可奈何;現在好不容易得知有一大批人回來,卻沒機會與家人見面,自然要怨恨胡全才,大半個武昌城的人都在私下裡罵這個山西佬不是個東西。

胡全才顧不得這些,一切都只能等到擊退明軍以後再說。當務之急是準備明軍來襲,固然需要彈壓人心,但也不能太過高壓,不然武昌駐軍會出現譁變和大亂。現在胡全才每天都盼着北京的消息,他希望清廷趕緊拿出對策,迅速從別的省調撥援軍給他。

正在胡全才坐立不安的時候,周培公等幕僚也紛紛回到了武昌,這些縉紳的迴歸頓時又引起軒然大波。

胡總督在衙門裡爲這些士人擺酒壓驚,不但沒有責備他們貪生怕死,還親切地慰問了一番,使幕僚們深受感動,口中連稱死罪。回憶起在鍾祥府城的遭遇,他們仍然感到後怕和屈辱。

安撫好這些幕客後,胡全才向他們詢問鍾祥的戰況。這些人敘述的戰爭過程和武昌兵的軍官所說差不多,都是明軍急速進攻,兩個多時辰城池就陷落了。還說鄧名也出現在戰場上,親自指揮攔截嘗試突圍的漢陽總兵,一手造成了守軍的全軍覆滅。

那些武昌兵被釋放回來後,聲稱明軍兵力至少有七、八萬人。胡全才認爲士兵爲了減輕罪責,一般情況下會把敵人的實力誇大一倍,那豈不是明軍實際上連四萬人都沒有?

幾個幕僚不需要承擔戰敗的責任,所以他們的說法更保守一些,認爲明軍頂多只有四、五萬人。幕僚們還說,就在他們離開鍾祥府城的時候,得知一些明軍將領帶兵到地方上去徵稅了,城內空虛,所以建議胡全才立刻派一位上將領兵,速速趕去鍾祥將鄧名生擒活捉。

幕僚們的建議胡全才沒有采納,據胡全才的估計,明軍的實力至少是四、五萬人的四倍。鍾祥的劉體純、郝搖旗等人敢於四散下鄉去徵糧,說明他們不擔心武昌具有進攻鍾祥的能力。

壓驚宴結束後,胡全才當然不會像對待大兵一樣把縉紳們都關起來,縉紳的家人早已得到了通知,現在接他們回家的僕人已經等在總督衙門外。

胡全才單獨把周培公留下。其他人多半都和湖廣總督一樣是從明朝獲得的功名,而周培公則是清朝給予的恩典,不會有背主忘恩的心理負擔,屬於縉紳中最可靠的那批人之一。

“可嘆大帥不聽我言……”周培公敘述起鍾祥的驚險經歷不由得捶胸頓足、大發感慨,對自己臨戰的衆多戰術設想依舊念念不忘。

胡全才問了幾個問題,很有耐心地聽周培公講解了一番。湖廣總督對軍事是個半桶水,以前大部分時間都追隨在洪承疇左右辦事,他最多的領兵經驗就是曾經在鄖陽帶着兩萬士兵守城,但他還是比完全沒有見過戰陣的周培公要強。

“哼,當時若是聽了你的,只能敗得更快。”胡全才在心裡想着,不過並沒有流露出來,做出一副傾聽的樣子。

“你見過那個鄧名?這個人你是怎麼看的?”胡全才問道。

筆者按:有讀者建議我提前到11點更新,大家看法如何?可以在書評區留言給我。這更是1月20日的,如果大家都認爲11點好,那就1月21日的晚上23點更下一更,就是47個小時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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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節 代理(下)第14節 強攻(下)第49節 風氣(上)第42節 中立(下)第19節 忠心(上)第6節 勇士第62節 蠢動(下)第24節 宣傳第34節 晉王(下)第46節 脫逃(下)第19節 一騎第26節 判斷(上)第46節 接觸第2節 目標(下)第55節 俘虜(上)第39節 都府第22節 尖兵第53節 慘痛(下)第12節 圍困(上)第9節 穴攻第5節 放棄(下)第28節 城前(下)第55節 混戰第38節 買賣(上)第60節 算盤(上)第47節 證據(上)第22節 殿下第20節 康熙(上)第26節 佈防第15節 朋友第50節 動向(上)第47節 獎勵第30節 變化(下)第56節 待遇(上)第8節 進軍第15節 相識(上)第56節 推測第18節 詔書(上)第46節 戰備(下)第51節 緊俏第57節 觀感(下)第24節 怒潮(下)第10節 爆破第7節 變臉(下)第41節 遭遇(上)第22節 搶攻(下)第11節 劫營(上)第59節 議款(上)第41節 獻計第36節 分攤(上)第6節 親征(上)第46節 戰備(下)第32節 才能(下)第43節 徵兵第23節 援助第31節 裁軍(下)第58節 同盟(下)第46節 合營第57節 分贓(上)第20節 廷議第27節 派系(下)第41節 占卜第58節 接觸(下)第37節 軍火第1節 失憶第9節 失言第43節 鷹派第67節 守法(下)第40節 困境第25節 投奔(中)第31節 呆仗(上)第6節 事變(下)第4節 平衡第55節 報紙(下)第19節 軍功第12節 圍困(上)第54節 權變(上)第30節 變化(下)第43節 續戰(上)第60節 算盤(下)第1節 交換第48節 打賭第69節 忠臣(下)第26節 反覆第34節 詐降第10節 鎖喉(上)第25節 駭浪(上)第47節 矛盾第43節 徵兵第15節 雙贏第4節 國民(上)第18節 恐怖(下)第28節 算計(上)第16節 衝擊(上)第42節 艱苦(下)第45節 突破(下)第3節 裁軍第59節 魔鬼(下)第36節 宿命(上)第50節 動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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