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森·羅斯柴爾德很快就發現了,在第五號車廂中,一個姓波拿巴的人都沒有。不過他並沒有覺得自己的錢白花了,因爲他知道,這些人和波拿巴家族關係密切。他們雖然並不姓波拿巴,但他們卻是波拿巴家族這個龐然大物中最核心,最重要的一個部分。
這些人大多都是,或者將會是某個方面的大牛,是位面靈秀之氣所鐘的時代主角,能和這些人認識,拉上關係,絕對值得他付出的票價。只不過,在和他們略作交談之後,內森·羅斯柴爾德就發現,要和這些人拉上關係,似乎並不是特別的容易。因爲,那些傢伙們即使是在休息的時候,嘴巴里說出來的東西,他都聽不懂。
不過好在他很快就發現了一位對經濟學同樣很感興趣的人,而且這個人在這個車廂裡有着最高的地位。這個人就是法國科學院的榮譽院長拉瓦錫。
拉瓦錫先生今年已經五十九歲了,這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高齡了。作爲一位科學家,拉瓦錫也到了該退休的年齡了。
拜很多的傳說故事之所賜,以及舊時代的很多習慣的影響,很多人對老科學家都有一種不切實際的幻想。就像約瑟夫上輩子看過的一本小說中,就有這樣的說法:
“三閭大學校長高鬆年是位老科學家。
這“老”字的位置非常爲難,可以形容科學,也可以形容科學家。
不幸的是,科學家跟科學不大相同;科學家像酒,愈老愈可貴,而科學像女人,老了便不值錢。將來國語文法發展完備,終有一天可以明白地分開“老的科學家”和“老科學的家”,或者說“科學老家”和“老科學家”。現在還早得很呢,不妨籠統稱呼。”
然而,寫小說的錢先生其實對於科學家這個行當還是不太瞭解,自然科學這東西和文史不一樣,並不存在“科學家像酒,愈老愈可貴”的事情。倒是科學,只要不被證僞推翻,則無論它是老的還是新的,都是可貴的。比如熱力學的那幾個定律,都已經好幾百年了,依舊是令人敬畏的。倒是科學家,倒真的就像女人,老了就不值錢了。
在文史類的研究中,經驗和知識的積累更爲重要,所以文史類的學者的確是有一點像酒的。但是自然科學卻不是這樣,因爲科學研究實在是對大腦的數據處理能力要求太高。需要大腦長時間高負荷的運轉。而隨着年齡的增加,人體的各項機能的衰退卻也是不可避免的。所以雖然年齡的增長帶來的經驗和見識也很重要,但是卻不足以彌補生理機能的衰退帶來的害處。所以大多數自然科學家,他們最重要的成就也都是在年富力強的時候做出來的。而當他們年老之後,基本上就只能被當做某種塑像了。
拉瓦錫先生如今也清楚地感覺到了自己的精力和思維能力的衰退。他的手有些抖了,在實驗室裡,不太能自己動手做實驗了。而拿到實驗數據之後,在進行分析的時候,也往往跟不上助手們的思路了。這讓拉瓦錫先生忍不住感嘆自己實在是真該退休了。
不過雖然經過高強度的使用之後,大腦處理數據的能力下降了,甚至還經常會出一些莫名其妙的錯誤,就像是用來挖過礦的顯卡一樣。但是拉瓦錫先生卻還不太願意就直接去做個象徵。
拉瓦錫先生一直都有兩個愛好,一個是科學,一個是錢。
如今科學已經明顯地有些嫌棄他年老色衰了,在他的身體被掏空了之後,就再也不願意給他好臉色看了;所以他也不得不將更多的注意力轉移到另一個愛好上去。拉瓦錫覺得,自己如今的數據處理能力用來運行自然科學方面的APP似乎是不太夠用了,但是運行一下做生意的程序,應該還是夠的。
當然,僅僅考慮數據處理能力,拉瓦錫的判斷並不錯。但是,他沒考慮到的一點卻是,他的數據庫中,關於如何做買賣的數據實在是太少了。
但是共同的愛好,還是讓拉瓦錫和內森·羅斯柴爾德很談得來。而羅斯柴爾德也發現,拉瓦錫雖然對如何做生意並不是真的精通,但是他有時候卻能冒出一兩句特別直指核心的精闢之語,甚至讓羅斯柴爾德也產生出茅塞頓開的感覺。然後略一交談,羅斯柴爾德又發現,這類話基本上都來自於約瑟夫·波拿巴。
“約瑟夫·波拿巴哪裡只是一個科學怪物呀,他完全就是個全方位怪物。”內森·羅斯柴爾德忍不住想道。
和拉瓦錫拉上了關係,這讓內森·羅斯柴爾德非常滿意。他覺得自己花出去的錢實在是太值了。他知道,拉瓦錫先生和波拿巴家關係密切,約瑟夫·波拿巴的妻子就是拉瓦錫的侄女,通過他,應該就有機會接觸到這個大家族真正的掌舵的人。
這時候,大部分的乘客都已經上車了,火車拉響了汽笛,發出長長的“嗚嗚”聲,接着便微微的震動了一下,然後從玻璃的窗戶往外面望過去,就可以看到外面所有的一切都開始慢慢地後退了。
“啊,火車開了。嗯,要說到底還是客車更舒適,比貨運列車強多了。”拉瓦錫道。
“拉瓦錫先生,您還坐過貨運列車?”內森·羅斯柴爾德問道。
“在洛林鋼鐵坐過。我很好奇的和一羣工人一起,坐在平板車上,結果被風吹感冒了。嗯,貨運列車比這個顛簸多了,不過如果不考慮風的問題,即使是平板車,都比馬車舒服。”
兩個人交談着,火車的速度開始越來越快了。
“拉瓦錫先生,您知道這火車能跑多快嗎?”內森·羅斯柴爾德問道。
“啊,這你可問對人了。”拉瓦錫很得意的回答道,“最高速度可以達到七十公里每小時。不過考慮到燃煤消耗,這不是最經濟的速度,最經濟的速度因爲掛載的不同而有些不同,不過一般都在五十公里左右。”
“這麼快?”內森·羅斯柴爾德在心中微微盤算了一下,然後道,“拉瓦錫先生,您沒覺得鐵路會是一個非常賺錢的買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