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給我下毒?”來人不可置信地看着陳寶珠,臉上表情訝異無比。他明顯地感到自己類似中毒症狀,卻根本不知道是怎麼中毒!
這他作爲殺手賣命生涯中,可是頭一遭!
“作爲江湖中人,你應該聽說過江南寧氏吧?”陳寶珠淡淡道。
來人瞪大眼睛看着陳寶珠,不可置信道:“你是江南寧氏後人?”
想到自己身中這種奇怪毒,這麼小小年紀小姑娘也會使用,不用說也是江南寧氏後人了。
被打散野生馬蜂又再度捲土重來,嗡嗡地叫着,一大片烏雲般壓向來人,卻一隻也沒有靠近陳寶珠。
來人東躲西閃,但是他中了毒,手腳已不大靈便,瞬時又被蟄了幾下,疼得嗚嗚直叫。
“你到底是什麼人,究竟給我下了什麼毒!”來人一邊躲閃着馬蜂,一邊狂叫着。
陳寶珠神情閒定:“三年前,陳侍郎府發生一切事情,應該與你們脫不了干係吧?你們究竟是誰?陳侍郎一家與你們有何冤仇,爲什麼要暗害陳侍郎一家?”
來人並沒有答話,而是突然從袖中取出飛鏢來,直直地朝着陳寶珠激射而出。
陳寶珠不由大驚,她沒有料想到這名身中劇毒死士居然還有這樣力道,下意識地朝後退去。但是她忘了,忘了自己身處懸崖邊上,這一退,腳步一踏空,整個身子失重,就要朝着底下萬丈深淵墜去。
陳寶珠頓時覺得渾身血液都要凝固了,沒想到自己終還是要命葬於此。
就此時,她只覺身子一輕。後面有一雙大手穩穩地托住了她,然後藉着力身子朝前一俯衝,自己居然被穩穩地從懸崖拉了上來。
陳寶珠愕然,她不相信奇蹟,但奇蹟真發生她面前。
她擡起頭來,正對上一雙幽深眼睛,那雙眼睛清澈澄明,不含一絲雜質。看到她看他,他微微一笑,露出潔白牙齒。半開玩笑道:“小姑娘,這懸崖邊上可不是你玩地方哦。”
此人正是寄宿於伯寧侯府後面馬場西蒙人李京。
陳寶珠正想回答,就看到一道藍色亮影沖天而起。然後朝着那人俯衝過去。
“小藍!”陳寶珠不由興奮了,她一直掛心小藍,如今能自由自地空中遨翔,那就證明,小藍傷勢全好了。
小藍身影似閃電。容不得那人再做出任何反應。只聽得那人一聲慘叫,捂着眼睛半蹲了下來。
很顯然,小藍啄瞎了他眼睛。
沒了眼睛,那人如瘋了般,一邊嚎叫,一邊罵罵咧咧。摸索着像一隻無頭蒼蠅般四下亂走。
似乎聽到這邊傳來響動,那人居然抱着與陳寶珠同歸於心思,朝着陳寶珠這邊狂撲了過來。
“我們走!”渾厚話音一落。李京身子一縱,以奇速度拉着陳寶珠閃了開去。
旁邊又傳來了那人慘叫聲,半空中經久不絕。再然後,寂然無聲,叢林又恢復了平靜。
陳寶珠只覺得心臟都跳出來了。她眼睜睜地看着那人如斷線風箏一般,直墮崖底。雖然此人死不足惜。但這樣真實地看着一條生命殞沒,陳寶珠還是覺得十分驚心動魄。
“怎麼了,一向膽大五小姐也會感到害怕嗎?”李京放開陳寶珠,看到她臉上閃爍着驚懼,揶揄道。
“也不是。”陳寶珠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只是覺得,這樣一條活生生生命就這樣……”
李京看着陳寶珠,並沒有嘲笑之意。他低嘆一聲:“五小姐,你像我們草原女兒一般,都是心地極善良。其實這樣狀況,如果戰場上話,那就不算什麼。戰場上生命,真如草芥般,分文不值。”
陳寶珠轉頭看他。她聽出他話裡蒼桑。這個人,眉目微鎖,臉上有一絲揮之不去憂鬱。她斷定,面前這人,一定是個有故事人。
“你上過戰場?”陳寶珠問道。
“我厭惡戰爭。”李京搖搖頭,眉頭擰得緊,似乎想到一些不想回憶過去,“以戰止戰,於事無補。”
陳寶珠有些動容地看着他,心想,一個商賈之家公子,能說出這樣話來,還是很有見地。
她就討厭戰爭,她是穿越之人,前世生活確太安逸了,生活和平年代,確是不同啊。不像生活這個時代人,朝堂動盪自不必說,除了內憂還有外患,那些外族人,像塞北一帶柔真,每到草長馬肥之際,侵略中原之心就蠢蠢欲動,時不時侵擾一下邊境,弄得朝廷不厭其煩,邊境之人無法安居樂業。即便是中原各地,也要屯糧屯物資,預防着徵兵。這樣環境之下,想必那些商賈也無法安心做營生了吧。
“你們西蒙,一定很和平吧。”陳寶珠問道。
她忽然突發奇想,其實,邊遠一些小國,雖然不中原,但是民淳樸,遠離戰事,無異於世外桃源。那種平靜安逸日子正是自己嚮往,自己何不去買一些當地戶籍呢?
李京看了她一眼:“我家鄉很美,碧藍天,潔白雲,青青草,還有牛羊,美得可以讓你忘掉所有煩惱。”
“真嗎?”陳寶珠馬上來了興趣,“有很多牛羊嗎?還有很多馬吧?那就可以喝到醇正馬奶酒了。”
因了前世原因,陳寶珠對於馬奶酒一直情有獨鍾,那種味道,一世都忘不了。
“你喝過馬奶酒?”李京微微訝然,看向陳寶珠目光便有些探究。
“呃……”陳寶珠自知說漏了嘴,馬上掩飾道,“幾天前家父時候,有人從西蒙運過來幾壇馬奶酒送家父,我嘗過,覺得真是人間美味。”
或許是因有人稱讚其家鄉特產關係,李京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含 笑道:“西蒙裡多是醇正馬奶酒,我讓人捎過幾壇給五小姐便是。”
陳寶珠也沒真想要他送什麼東西,想來他是一名商人,與二叔正做着生意上往來。自然對於伯寧侯府上下人都要巴結,巴結自己純屬正常。於是也沒有真往心裡去。
“以後有機會話,我一定到你們西蒙去,去你家馬場,喝正宗馬奶酒。”陳寶珠笑着說道。她覺得,跟這名西蒙人聊天是一件很愉事情。
這個時候,小藍也飛了回來,飛旋了幾個圈後,停陳玉珠瘦弱肩上,狀態十分親妮。
陳寶珠這纔想起,自己還沒問人家怎麼會這裡出現呢?
“李京,你是怎麼得知我這裡,然後趕過來呢?”
李京哈哈一笑,指了指她肩上鷹。陳寶珠恍然大悟道:“原來是小藍指路啊,難怪能這麼找到我呢。”
李京謙然道:“五小姐,真是對不住。我們西蒙人一向自律,絕不會做出傷人之事。方纔那個人,我敢以身家性命擔保,他絕不是我們西蒙人。”
陳寶珠點頭道:“我知道他不是你們那邊人。”
“你是如何知道?”李京帶着驚奇眼睛又再度望了過來。
“因爲他身上沒有你們特有馬奶酒味道啊。”陳寶珠笑嘻嘻道。
李京笑了,笑得很爽朗。
然後,他走到另一側,牽出一頭通體烏黑,十分健碩馬來。
“只有一匹馬,依你們中原風俗……”李京臉上現出苦惱神色來。
雖然來中原有一段日子了,但是對於中原地區,特別是那些高官大戶家裡嚴苛規矩,如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約定俗成禮俗,他還是不太習慣。
“你騎上去,我來牽馬好了。”李京道。
陳寶珠明白他意思,看來他是不想影響自己清譽。但是這裡離侯寧伯府有多遠啊,要是這樣牽着她馬走話,怕是走到天黑也走不回去。
陳寶珠可沒有那麼多等級觀念,特別是對於面前這位救了她兩次異族男子,她早就把他當成朋友了。
“這樣好了,你也坐上來,你來駕馬。”陳寶珠望着李京,含笑道。
“這樣能行嗎?”李京有些猶豫。
“沒事,出了這裡,到京城時候,我就下馬,僱輛馬車回去就行了。”陳寶珠笑着說道。
李京似乎沒有料想到,一個小小年紀女娃娃,竟然把所有事情及後果都想好了。再看陳寶珠時候,他眼睛裡便掠過些許讚許。
“這樣也行。”李京爽地應了,“五小姐性子,還真像我們草原兒女們,做什麼事情,都乾脆利落。好吧,就這樣定了,我負責把五小姐送到伯 作府後院吧。”
陳寶珠點頭,表示沒有意見。李京將黑馬牽了過來,讓陳寶珠上馬。
奇怪是,陳寶珠人還沒有上馬,這馬就開始躁動不安起來。
這一點,連李京了察覺起來,他看看黑馬,再看看陳寶珠,隱約嗅到一絲很奇特異香滲入鼻冀內。他遲疑地問道:“五小姐身上可佩了香囊?”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