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四皇子

順京又謂天都,是整個中原繁華都市,也是京城所。

天都有四條繁盛主街,分別是城東永平街;城西華西街;城南朝陽街;城北永風街。所有極負盛名商鋪,百年老字號食肆,也齊齊聚集於這四大主街之上。就連這個時代所允許歌伎坊及青樓,也分別這四條主街上佔有一席之地。

這四條主街又分化出無數街道,而較爲有名如永清街、北開街、天闕街、落華街……

永清街與北開街之所以得名,那是因爲這兩條街分佈着朝堂上位於中上游官邸。而天厥街與落華街得名原因,是因爲這兩條街分別有兩座極爲輝煌府第,分別住着當位聖上兩位成年皇子,一位是二皇子,另一位則是四皇子……

天朝百年來一直堅持着這樣祖制:但凡皇子一過十六歲,必定另賜府第,不跟母妃身邊宮中居住。同時也分別賜於侯爵封號,如二皇子是寧王,四皇子則是靖王。

這樣做法,一則可以培養皇子們獨立自主能力,另一方面也適當讓他們參與朝政,爲以後皇位繼承做準備。

這個時代皇帝,並沒有死抱着皇位不位,不到死不讓位這樣習慣。但凡皇帝覺得體力不支,無力專注於朝堂政務時候,均可以讓位。但前提是必須選定繼承人,至少心中一定要有內定人選。

所以,皇帝每個皇子出生之後,就分別對各個皇子進行考驗。而這樣考驗期,長時候可以歷經十幾年,後作出選擇。

退出皇位之後,皇帝或雲遊四海,或吃齋唸佛,或與天下賢士一起談論詩文,再不管朝政之事。

被選中皇子即平步青雲,直登大寶之位。而那些沒有被選中皇子,則手中政權兵權全部退還,只保留富貴閒散王爺虛銜,再不得入朝堂一步。

所以,歷代皇位之爭,一直是各皇子之間激烈無硝煙戰爭……

盛夏午後,雖有風,但卻是柔弱無力,拂過樹梢,樹葉靜止不動。

靖王府內,一名衣着光鮮小廝步履匆匆,繞過矗立於正門前那幅巨大山水屏風,進入了正廳。

正廳內,一名身形頎長男子負手而立,他正欣賞着面前一盆進貢山茶花。滿樹粉紅花朵開得正豔,偌大一個正廳內暗香浮動。

“稟四皇子,到漠北去韓將軍回來了,大門外候着。”小廝低下頭,神色甚是恭敬。

“哦,這麼就回來了?想必事情辦得差不多了吧?無錯不少字”正廳裡揚起一聲低沉聲音,那名男子轉過身來,狹長眼睛微眯,露出一股渾然天成迫人氣勢來。

小廝頭也不敢擡,低聲問道:四皇子,可否讓他們進來?”

四皇子點點頭,揮一揮手:叫他們進來吧,本王正好有事要問他。”

“是。”小廝低着頭,退了出去。

明明這正廳下側就各站了兩名佩刀,但是整座正廳卻如無人之境,除了四王子與那名小廝問答聲,再無其他聲響。

出到外面,小廝抹了抹額頭上虛汗,撫了撫砰砰亂跳心。每次進去稟報,都讓他有一種泰山壓頂之感。不苟言笑四皇子,處事凌厲四皇子,雙眼如電四皇子,渾身透着威懾力四皇子,總能讓人驚懼不已。

看看大門一側東角門,小廝步朝前飛奔而去。

隨後,那名叫做韓將軍人小廝帶引下,步入了正廳。

韓將軍一看到那襲頎長身影,忙上前一步:參見四皇子。”行卻是大禮。

四皇子轉過身來,雙手微微虛扶一下,韓將軍便站了起來。

“韓將軍不必行此大禮。”四皇子道,揮手讓他落座,自己則上首太師椅上坐下。兩名釵環精緻,面容姣好丫環捧着茶托款款而來,把熱氣騰騰熱茶分別放置於二人面前茶几上,手腳利落,靜落無聲。

待丫環退出後,四皇子方道:韓將軍,此去大漠,事情辦得如何?”

韓將軍馬上站了起來,臉上現出一片惶恐之色:屬下辦事不力,有負四皇子重託。”

“韓將軍,別拘謹,坐。”四皇子揮揮手,讓韓將軍坐下,狹長眼睛裡卻隱約透出刀劍出鞘銳利鋒芒,“難道說,西蒙王不肯相見?”

韓將軍搖搖頭:不是,非是西蒙王不肯相見,而是西蒙王宮好像出了什麼事情,西蒙王無暇見我。”

“出了事情?”四皇子微揚了一下眉毛,棱角分明,宛若刀刻般線條鮮明臉龐浮出一絲疑惑。

“屬下也不知道。”韓冥搖搖頭,“屬下宮外候着時候,見宮中侍衛行色匆匆,聽他們私下議論,好像,好像丟了一件極其寶貴東西。”

“丟了一件極其寶貴東西?”四皇子支起了斜斜靠椅背上身子,露出了一絲興趣,“西蒙王宮也算是應有有吧,什麼寶物沒見過,何至於如此緊張?”

韓冥搖搖頭,露出迷惑神色:屬下也覺得蹊蹺。”

他小心冀冀地看了一眼四皇子,想了想又道:四皇子,西蒙王雖然是個粗魯漢子,但是西蒙王妃處事倒甚是周全。她讓屬下帶回五十副上等鹿茸,還說會派使臣親往天都,拜會四皇子,以謝怠慢之罪。”

四皇子微微一皺眉,很就舒展開來。他朗聲道:那好,我就恭候西蒙王派使臣過來。”

他看了韓冥一眼:韓將軍千里迢迢,前赴漠北,爲本王辦差,着實辛苦。那五十副鹿茸就賞你了。”

韓冥惶恐地站了起來:四皇子,屬下有負重託,沒能爲四皇子辦成此事,不敢受此重碌。”

“韓將軍此言差矣。”四皇子擺擺手,“韓將軍就請收下,本王還有差事要勞煩你去辦呢。”

韓冥忙道:勞煩不敢當,四皇子有事但請吩咐,屬下能力所及,一定全力以赴。”

四皇子站了起來,走到窗邊,他看着連綿遠山,微微嘆了一口氣。

“父皇身子近越發不大好了,就連今年秋季鄉試,也提前到了夏季,看來,父皇甄選能人心很急啊。”

韓冥看了看四皇子,斟酌着字眼道:可是,皇上考題不是還沒出嗎?”無錯不跳字。

“應該了。”

歷代皇位之爭,後一關,便是皇上親自出考題,以考驗皇子們從政能力。

“老2那邊有什麼動靜嗎?”無錯不跳字。沉默片刻,四皇子問道。

韓冥不僅是將軍,想必也是四皇子情報收集機關,他想了想道:據我們人來報,二皇子那邊似乎並沒有太大動靜。只是近來,東宮那位召二皇子入宮次數頻繁了些。”

“都一樣,未雨籌繆。”四皇子冷笑一聲,言語之中未見一絲對於自己皇兄尊敬之意。

當今聖上本有四子,大皇子早產,身子孱弱,未足月便夭折了。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同年出生,只不過二皇子出生早了些,是年頭出生,排前位。四皇子年尾出生,所以排位靠後。三皇子母妃身份低微,再加上遭遇難產,母子都沒能活過來。當今聖上是個念舊人,還是給了那個一出生便昇天孩子一個三皇子虛名。

同年出生兩兄弟,又是競爭對方,當然沒有尊敬可言。

四皇子忽然想起一事來:三年一度科考,今年好像有些不同。文科不變,武科倒是開,算得上是鮮事情。”

韓冥點頭道:是啊,聖上求賢若渴,所以今年特別開了武科,近年來邊關雖然平靜,邊境小國也年年進貢。但是,西涼、西蒙兵力仍不能小覷。聖上也是憂心忡忡啊。”

四皇子點點頭:本王猜想父王今年開雙科,也是這個意思。”他轉頭看向韓冥,“打聽清楚這文武雙科解元分別是誰家子弟了嗎?”無錯不跳字。

韓冥馬上笑容可掬道:四王子,這件事情全京城都傳遍了,過幾天這兩位科解元郎還要佩花榮市呢。文科解元是當今吏部侍郎大公子,叫做陳宗綸。而武科解元則是鎮國侯嫡子,叫李雲璧。”

四皇子馬上來了興趣:李雲璧?鎮國侯家那個狂妄小子?”

韓將軍笑道:四皇子還記得?”

四皇子終於露出一絲笑容:怎麼不記得?那小子還搶去我一枚上好雲紋墨硯,我還沒討回來呢。”

鎮國侯李庭均,十八歲棄筆從戎,一杆亮銀槍使得出神入化,兼之熟讀兵書,小小年紀便坐上副帥之職。幾十年前,西涼出兵叛亂,叛軍來勢洶洶,直搗京都。而中原將士抵擋不力,節節敗退。李庭均臨危受命,征戰數十年,指揮如神,收拾寸寸失土,殲滅數百萬西涼鐵騎,直把西涼軍逼回老窩,龜縮着再不敢出兵。

當年西涼麪臨亡國,西涼王差點就要舉出白旗。而這個時候,李庭均顧及因戰事,大片流離失所百姓,毅然停止戰爭,呈書天都,招順西涼。此後,西涼年年進貢,兩國邊境這才寧靜下來。

當今聖上感激李庭均挽救了大片江山,特賜鎮國侯封號,並將同姓王爺一位郡主許配與他。

說也奇怪,這位老侯爺戰場上蹺勇無比,但子嗣上卻有些不順。庶子倒有幾個,但是正室那位郡主,除了生了一個女兒,再無所出,世子之位一直虛空。

直到十四年前,郡主再度有了身孕,生下一名嫡子。老來得子,鎮國侯對於這個小兒子疼愛有加,簡直到了溺愛地步。

但是此子生性頑劣,把一個寧靜侯府弄得雞飛狗跳,怨聲載道。鎮國侯不勝其煩,所有家法均不奏效情況下,唯有把他送至天龍山寺院裡,一邊讀書識字一邊習武,也好收收他頑劣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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