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之前存於陳寶珠心中疑惑終於有了答案。
她一直疑惑,昨天失火事件中,那些得了指示僕婦,究竟到她房間,還有書房裡做什麼,原來竟是爲了找到四小姐與卞公子私通物證!
看來,自己到四小姐房裡,並且帶走一大摞詩作這個事,一定是被二夫人布府裡頭眼線看到了,纔會有失火之後那些僕婦藉機入屋搜查事情。
陳寶珠脣邊露出一抹得意笑容。那些詩作確她手裡,但卻不府裡頭,她一早就知道這些詩作特殊之處,所以一拿到手就轉移了出去,用就是上次二小姐放人入院子射殺老鷹方法。
並非她故意留下首尾,而是她認爲,這些都是四小姐東西,理應讓四小姐自己親手銷燬它,這樣以後四小姐纔不會後悔。
看來二夫人自從知道自己替四小姐保管詩作消息之後,就想要拿四小姐開刀,這樣纔會有小花園失火事件。不過,爲了這個打擊四小姐目,而白白賠上一個無辜生命,陳寶珠不得不佩服二夫人心狠手辣。
臨近中午時候,紫蘭先回來,馬上進了書房對陳寶珠道:“我把小姐話轉達給四小姐了。四小姐說,請小姐放心,她會一切小心,不會讓二夫人抓到把柄。”
臨近中午時候,清鴛也回來了,說審訊結束了,翠紅被兩個僕婦押回了自家院子裡,等候發落。至於小桃,落了個教唆主子罪名,兩條腿打折了,整個人昏死過去。至今還未醒來。看樣子,有進氣沒出氣,怕是活不了了。二夫人已經去通知她家裡人,她家人想必很就會守過府來。”
主僕三人唏噓一陣,吃過午飯後便各自睡下。
午後伯寧侯府又靜了下來,沁春軒暖閣裡,傳出低低,細碎說話聲。
“瑜兒,府裡頭出了這麼大事情,爲娘該怎麼做。你是個有主見人,你幫爲娘拿個主意吧。”二夫人坐太師椅上,緊皺着眉頭。苦惱着。
未婚先孕,這可是伯寧侯府頭一遭遇到事情。如若傳出去話,府第名聲必定毀於一旦,所以二夫人不敢不慎重對待。
“那有什麼好爲難!”二小姐不以爲然道,“小桃教唆主子。作下這等有辱門風事情,亂棍打死,讓其家人領回去埋葬便是。至於翠紅……”
二小姐轉身看向二夫人:“娘,你一向不是視翠紅爲眼中釘嗎?要不是因爲她,我們何須白養一個活人?她存,無異於提醒着我哥那段不堪回首往事!娘。你還要把她留府裡頭嗎?”
二夫人渾身一震,看向二小姐。
二小姐這話,確是說到她心坎上去了。這一兩年來。白養着這個大活人,耗費府裡銀子不說,還不能使喚她,得把她當成一個小姐一般養着,不然話。又得遭人詬病。
二夫人是從來就不會說自己兒子不是人,所以她把一切罪責都歸結到這位貧家姑娘身上。認爲她是故意纏着自家兒子不放。這些年來,她恨不得除之而後,卻總是找不到機會,只能作罷。
如今,自家女兒話讓她爲之一振,她知道,除掉這個賤人機會來了。
“那我們下一步要怎麼做?”二夫人壓低聲音,徵詢女兒意見。
二小姐脣邊露出一絲冷笑:“娘,這一次爲了哥哥前程,你可不能手軟。我看這樣好了,先讓爹約卞公子出來談談,看看他意思如何。如果他有意納翠紅爲妾話,那我們就做個順水人情,賣給這位未來可能高中卞公子一個面子,好讓以後讓他記得我們恩德。如果卞公子沒有這個意思呢,讓他寫封信書信給翠紅,斷了她心思,至此以後,交由我們處置,一切與他無關。”
二夫人聽後,臉上綻出笑容來,讚賞地看着自家女兒。自家女兒是越來越聰明能幹了,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兼顧前後。既照顧了卞公子面子,又給自己留了後路。即便是卞公子不要翠紅,爲怕麻煩,也會交由她們處理,這樣一來,卞公子欠了伯寧侯府人情,日後高中,必定對伯寧侯府多有照拂。
“待會兒你爹回來,我就跟他說去。”二夫人喜逐顏開,“好女兒,你真是娘好女兒。”
二小姐不意地笑了笑。她早就看出那位卞公子爲人了。特別目前正處於意氣風發他,倍受當朝王丞相青睞,他會舍充那些就要到手榮華富貴,轉而救娶翠紅嗎?她就算用腳趾頭都想得出來。
二夫人又問道:“女兒啊,如果那位卞公子無意迎娶翠紅話,又該怎麼做呢?”
二小姐冷笑一聲,自己母親面前也沒有什麼好掩飾。她不屑道:“如果卞公子不要她,那一個未出閣大姑娘,弄出這樣事情來,辱沒我們伯寧侯府名聲,母親總知道該怎麼做了吧?那個野種,自然是留不得,免得後患無窮。”
二夫人點頭道:“女兒說得極對。”
二小姐想了想道:“母親,我們也是很同情翠紅遭遇,但是,如果卞公子無心迎娶她話,爲了我們府第名譽,也只得請她委屈一下了,這樣還能留個好名聲。但是,那個姑娘性子倔得很,到時候免不了又哭又鬧,會讓府里人誤會我們陳家對下人不好。所以,母親務必取出卞公子親筆書信,讓那姑娘死了這條心,她也就安心聽我們安排了。”
二夫人不得不佩服自家女兒心思縝密:“好,就按女兒意思去辦!”
二小姐看向二夫人,笑着道:“女兒此先恭喜母親,除去後患,從此高枕無憂。”
二夫人也很高興:“那賤人自入了府之後,中規中矩,愣是不讓我們抓住她把柄。現好了,是她自己招來禍事,可怨不得我們”
二小姐問道:“母親,那個翠紅家裡,可還有親人沒有?”
二夫人搖搖頭道:“我已經打聽過了,那賤人家裡父母雙亡,倒是有一個哥哥,爛賭成性,她那嫂子也是個見錢眼開。我看那賤人即便遣送回去,也活不長久。”
二小姐點頭道:“那就好,讓她大哥哥來認人,然後甩幾兩銀子給她哥哥嫂嫂,這事到此爲止。母親管束好那些下人,別讓她們沒事亂爵舌根子。”
二夫人點點頭,吩咐下人去辦了。
晚飯時候,清鴛說起,下午時候,二老爺神色凝重從外面回來了,二夫人房裡,兩們嘀咕了約半個時辰。然後,二老爺臉色鐵青地出去了。
晚上就寢時候,老太太忽然派人到各房去傳話,說是晚上實行宵禁,各房人不得外出,自家院子裡緊鎖窗門,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要出來。
各房不明所以,但由於是老太太下指令,個個不敢違抗,乖乖栓好院門,呆自家院子裡。
陳寶珠也覺得十分奇怪,總覺得應該是有事情要發生,卻猜不出究竟會發生什麼。
就大家就寢時候,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細碎哭聲,一聲一聲,剛開始是很小聲音,後來這哭聲越來越大,竟變成喊叫了。
半夜時分,正值夜深人靜之際,這哭聲便來得分明清楚。那種撕心裂肺大聲叫嚷,聽得人毛骨悚然,寒意自心頭升起。
清鴛本來是個天不怕、地不怕人,聽到這種聲音也有一種聽不下去感覺,用手捂住耳朵,不忍心再聽下去。
紫蘭聽了一會,臉色越來越凝重。
見陳寶珠目光看向她,她垂下頭,只說了一句:“小姐,我怎麼聽着像是翠紅聲音?而且,這種哭聲,聽着讓人覺得十分不妙啊。”
“她哭她,與我們何干?”清鴛放下捂住耳朵手,不滿道,“那翠紅也真是,二夫人也沒怎麼處置她呀,幹嘛大半夜不睡覺,那裡窮嚎啊,嚎給誰聽啊。”
陳寶珠心中一動,轉頭問紫蘭:“今天下午老太太那裡有什麼動靜嗎?”
紫蘭道:“聽說老太太那邊動靜挺大,好像把二夫人訓斥了一頓。然後就讓人到外面藥鋪子取藥去了。”
陳寶珠心瞬時被提了起來:“取了什麼藥了?”
紫蘭看看陳寶珠,她覺得自家小姐不過是個十三歲小姑娘而已,實不應該知道這些。她想了想:“聽說好像是紅花之類……”
陳寶珠馬上知道了,給一個懷有身孕人吃紅花,任誰都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看來這回,連老太太都出馬了,翠紅是劫難逃。
這回,清鴛終於也明白過來了,她吃驚道:“小姐,難道說……難道說翠紅這是被灌藥了?”
陳寶珠沉重地點點頭。她想,老太太也是一個十分精明人,凡事都會給自己留條後路。如今她斷然下令給翠紅灌藥,那就說明,府外卞公子已經放棄了翠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