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爾赫也便由着她,又帶她去府裡最高處的樓閣上看燕城大年夜的煙花和燈火。
藩王府裡的下人,也將煙花從倉庫裡搬到前院的空地上,只等着吉時到了,便點燃。
呼爾赫便和夏沐瑤站在高處,一直等到吉時,看着府裡的煙花在夜空裡綻放開來。
呼爾赫穿着披風,將夏沐瑤整個包在懷裡,只露出一個小腦袋,有呼爾赫的體溫暖着,她一點都不冷,因而看的興致盎然。
呼濯在樓下看着他們,笑笑,轉身離去。
煙花燃完,已是凌晨,呼爾赫帶着夏沐瑤回到騰衝院,夏沐瑤困極了,上了牀便要睡去,卻別呼爾赫板過身子,纏綿吻了上去。
吻着,便聽到遠處傳來低沉的撞鐘聲,正是凌晨。
呼爾赫又吻了會兒,才放開夏沐瑤,笑道:“我們從去年吻到今年。”
夏沐瑤噗呲一聲樂了,小手往呼爾赫胸膛上輕輕一捶,“就你會說。”
“來,問我一聲過年好,我給你壓歲金。”呼爾赫又道。
“夫君,過年好。”夏沐瑤立刻脆生生地問道。
“娘子,你也過年好。”呼爾赫開心地捏了捏夏沐瑤的小臉蛋,而後從牀頭櫃子的抽屜裡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紅色錢袋,遞給夏沐瑤。
夏沐瑤接過來,開心地捧在手裡,而後打開看看,裡面果然是一袋子小塊的金粒,夏沐瑤對多少並無概念,但收到金子仍是開心極了,她放到枕頭底下,笑眯眯地偎進呼爾赫的懷裡,“謝謝夫君。”
呼爾赫聽得夏沐瑤一口一個夫君,小嘴兒甜兮兮的,不由笑道:“你是見到金子才這般嘴甜的麼?”
“不是,是因爲我此刻覺得很幸福,謝謝你呼爾赫,你讓我感到幸福。”夏沐瑤的小臉在呼爾赫的胸膛上蹭着,聲音柔柔道。
呼爾赫發出一聲滿足的長嘆,他摟緊了夏沐瑤,“知道嗎瑤兒,你這句話,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新年禮物。”
夏沐瑤往呼爾赫身上又靠了靠,沒有再說話,二人就此甜蜜地相擁而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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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康。皇宮。
趙元廷已經遷入宮中,這個年,他是在宮中過的,短短三年中,這個皇宮裡換了四任皇帝。
趙元廷是在夜裡舉行的宮宴,他從前的謀臣都被請到宮中,與他一道兒辭舊迎新。
趙元廷的登基之日定在正月初八。國書已發往各個鄰國。
將近兩個月後,北胡便會知道,大康又換了新君。而一道派往北胡國書裡的還有一封書信,那便是趙元廷寫給北胡王的私信,信裡說呼爾赫的王妃是他當年的妾室,他要求北胡王做主,讓呼爾赫將夏沐瑤歸還大康,歸還給自己。
這件事可大可小,關乎兩國邦交。趙元廷如今是皇帝,他當年的妾室,如今便是他的妃子,他跟北胡王討要一個藩王的王妃,最左右爲難的便是北胡王。
趙元廷不知道北胡王會如何答覆他,不過按他對呼爾赫的瞭解,他是絕對不會放開夏沐瑤的,所以,他知道,北胡與大康早晚會交戰。
趙元廷從前是將軍,所以誰能是將才他最爲清楚,軍營裡也皆是他親自提拔起來的實力新將,今日的大康,從朝中之風到軍營之氣,已經不可同日而語。那些從前懶散的也都勤勉起來,因爲他們都知道,趙元廷並非昏庸之輩,想要渾水摸魚混日子已經行不通了。
張雅嫺因爲背後有江湖勢力龐大的聚義莊做後盾,她又是趙元廷的正妻,如今她自然是當仁不讓的皇后。
莊蝶與關芙皆被封了妃子,她們從未想過會有如今的際遇,簡直興奮不已,有時在自己的寢宮裡住着,一睜眼只怕自己是美夢一場。
而趙元廷的後宮,只有三人,這對一個皇上來說實在是太少,便有大臣提議,趙元廷應該充實後宮了。
但對於趙元廷來說,這並不重要。何況他此刻還未正式登基,皇位未穩,後宮如何他並不關心。
趙意在張雅嫺宮裡養着,雖然名義上趙意是張雅嫺的兒子,但到底不是自己親生血脈,張雅嫺喜愛之餘,也有些遺憾,她想着自己那個夭折的孩兒,心裡仍是過不去的傷痛。
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是張雅嫺最大的心願,尤其是如今趙元廷即將登基爲帝,她更是迫切起來。她暗地裡問過宮裡的御醫,讓他們幫她調養身子,並幫着計算日子,看看哪幾日容易受孕。趙元廷本來就極少臨幸她,她要珍惜爲數不多的機會。
至於莊蝶與關芙,張雅嫺則更不容許她們有生孩子的可能。
從前在將軍府,是府裡的鬥爭,如今入了宮,便是後宮之爭,只比從前更慘烈。
趙元廷一直知道張雅嫺暗地裡對關芙與莊蝶所做的事,他之所以沒有阻止,是因爲,他並不在乎關芙和莊蝶能不能爲他誕育後嗣,更何況如今,他已經有了趙意。
若說對後嗣有渴望,他也只是渴望他能和和碩有個孩子,男孩女孩都好,男孩他會立他爲太子,女孩他會視她如掌上明珠。
和碩。和碩。
趙元廷每每夜深人靜之時,便會在心裡喊着她的名字,她從前用過的物品都被悉數拿到宮中,放在趙元廷自己的寢殿內。
趙元廷將和碩從前住過的寢宮空着,無事時便去坐一會兒。他記起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13歲的和碩睡眼惺忪,精靈般美麗,卻又冰雪般寒冷,他坐到她曾經睡過的牀。牀上的被褥早已不是當初和碩用過的那套,物不是,人也去,趙元廷閉上眼睛,清楚感受到自己內心的痛苦。
和碩,等着我,我定要將你帶回我的身邊。趙元廷在心裡暗暗發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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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胡。藩王府。
從初一開始,藩王府便陸續有官員來給呼爾赫拜年,呼爾赫白日裡都在應酬,夜裡好容易得了空,卻又去了安公子的樓臺,和安公子飲過幾杯之後纔回府。
回府時,夏沐瑤已經睡去,她這一日也是忙着,下人陸陸續續來跟她拜年,她給他們派發利是,也是沒有安歇。
連允靈與洛離也都來過,畢竟她們如今是住在藩王府,夏沐瑤作爲一府的主母,她們必須來拜她。
待呼爾赫得了空時,畫師便入府繼續畫那副未完的畫像。終於在歷時兩日,共花了兩個多時辰後,纔將草圖畫了出來,人臉已經成型,只差將衣服的細節慢慢畫出來,而後着色。
當夏沐瑤看到草圖時,見到自己和呼爾赫在紙上栩栩如生的樣子,一個是高大偉岸,一個是小鳥依人,當真是般配的一對。
“畫的真好,待交了圖,要多打賞些銀子。”夏沐瑤對呼爾赫道。
呼爾赫點了點頭。
那畫師便忙叩謝了。
正月裡,燕城沉浸在新年的喜慶中,家家門前貼着大紅對聯,挑着大紅燈籠,走到哪裡都是祥和之氣,十分和諧。
幽臺也在呼濯的授意下開始重新佈置,只待過了正月十五,他便搬過去住。他詢問允靈與洛離,是否願意隨他一道兒去住,洛離自然是同意的,但允靈卻搖了搖頭。
在呼濯身邊不會有未來的,她跟了他三年,他對自己早已經沒有了當初新鮮的激情,便是入了幽臺,也不過是在他身邊荒涼度日而已,既然如此,她願意試一試,看看能不能重新回到安公子身邊,畢竟她對他仍有情。
安公子接納她更好,不接納她也不怨,本來就是她辜負了他,此後餘生,就讓她孤獨一生來恕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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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便是正月十五。
夜裡,燕城花燈正熱鬧,夏沐瑤想要去逛燈會,呼爾赫起初不允,只怕她有着身孕,被人羣擠到,但見到夏沐瑤一臉遺憾的模樣,到底是不忍,便帶着她去了。
呼濯也跟着一道兒去了,不爲別的,只是要護在夏沐瑤身邊,燈會人流太擁擠,實在有些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