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下琉璃湖水搖

Rider用手撓一撓有些迷糊的眼睛,眺望身前的景色。

“大海……嗎?”

林肯高速公路(Lincoin Hwy)、羅根大街(Logan Ave)和國民大道(Nationway)三者相交的地方有一片命名爲「明尼哈哈」的人工湖(Lake Minnehaha),建造在綠地公園的中央,將周圍居民區互相隔開。夏天的傍晚這裡會聚集許多乘涼的人,一到冬天幾乎就沒有人會來了。雖然從西步行到以州府大樓爲標誌的商業區只需要不到半小時的時間,但寒風呼嘯的清冷夜晚,這片區域卻顯現出一派死寂的空虛景象。

青草和樹木不畏嚴寒地茂密生長,人造的湖泊就處在這片綠地之中。如果不是因爲在城市中央形成的寬廣水域的話,一定會成爲不錯的度假勝地吧。

但是對於名爲“黑鬍子”船長的Rider而言,這裡的水實在太淺了,根本經不起他揚帆起航,揮灑不了海盜王的萬丈豪情。

“……什麼嘛,只是個封閉的小湖而已。”

一手端着酒瓶一手摸着肚皮的英靈齜牙鄙夷道。

在他那個時代,駕船於汪洋上馳騁是每一名熱血男兒的夢想。水手們拉動繩索,在轉動舵盤的大副和瞭望指揮的船長的帶領下,征服變化莫測的海洋,與惡劣的大自然抗爭搏鬥。

而這片人造湖泊卻是——

死水一潭。既沒有天然河流注入,也沒有新鮮水源換流,只能在雨天接受上帝落下的眼淚。

就好像小酒館裡那些常駐的酒鬼們,整日把精力消耗在酒精和空虛之中蹉跎年華。只是單純和那些人拼酒的話,Rider早就已經膩味了。

“搞不懂現代人的想法啊。不想辦法去開闊視野,而是將自己束縛在這樣一座小小的城市裡還陶醉其中嗎……真受不了,連這水窪都是僞造的。阿歐——”

Rider打了個響嗝。他今天又和往常一樣明目張膽地搜刮了御主迪爾波里買回來的酒。在肆無忌憚地喝了個痛快以後,紅彤彤的臉頰讓人一看便知這是個醉漢了。

仰頭舉起酒瓶往口中灌,從不斷鼓動的喉結中傳出吞嚥的聲音,直到再也沒有一滴從瓶中流出。Rider毫無眷戀地將喝空了的酒瓶隨意地往邊上一扔。在他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肩膀上形影不離停靠在那裡的“拉比”撲騰了兩下翅膀,發出“啊!啊!小心!”的叫聲。

“好孩子,真是個好孩子。”

伸手摸了摸鸚鵡同伴靈巧的小腦袋。

其實,就連Rider這樣一個沒什麼長遠打算只圖眼前的享樂主義者,這幾天也陷入到缺乏激情的苦惱中。自從現界以來,沒有一晚是老老實實在Master身邊度過的。凡是夏延較有看點的地方他幾乎轉了個遍。儘管在離開小酒館到外面遊覽時,迪爾波里非常嚴肅並且緊張地向他警告必須在大部分的時間裡保持旁人無法看見的靈體形態。但這幾天Rider對於這個模式的厭惡慢慢到達極限了。

一時之間想不出今夜該去哪裡玩耍。Rider讓實體在高處的樹頂上現出原形,向下俯視這座在他眼中枯燥而又乏味的都市。

夜晚甚少有人經過的人工湖,照明設施在較遠方的公路上纔有。在稀疏的燈光映襯下,湖面看起來不過是一團漆黑的暗影。

柔美的月光傾灑而下,這才爲這片沉悶的水面增添了幾分詩畫般的意境。Rider藍灰色的眼眸看向宛如一面明鏡的明尼哈哈湖,彷彿全然無知自己所處的是一座隨時都有可能爆發戰爭的城市。

上午由監督者發起的那場會議他並沒有參加。

Rider的Master,那個總是以眉間褶皺和空洞單一的表情示人的無趣神父,要是讓其他Servant知道Rider沒有貼身將他護送到教堂的話,恐怕會一面指責這嚴重的失職行爲,一面爲自己錯失了一個除掉對方Master的絕佳機會而無奈地苦笑吧。

迪爾波里那半點意思都沒有的生活方式實在令Rider感到咋舌,亦或是他相對古舊的思想無法理解自己的御主是個多麼虔誠的信徒,忠實地爲教會履行將聖盃回收的使命。

會議順利召開完畢,就預示着讓迪爾波里備戰已久的聖盃戰爭快要開始了吧。

“Master那傢伙好像一門心思想要拿到聖盃的樣子,對未來的戰鬥已經準備很久了吧。但——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Rider不以爲然地勾起嘴角輕笑。

他合上眼簾,深陷於對過往時光的回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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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朧的月光流轉在梅麗塔斯菲爾的頭髮上。飄逸的銀色長髮閃爍着珍珠的光澤,連月色都爲之黯淡。

有一根銀髮輕撫過Saber的臉龐,髮絲如同白鷺的羽毛般舞動着,讓他癡癡地凝望身前的御主。

“Saber,你變回靈體吧。”

梅麗塔斯菲爾目視前方地緩步走着,對緊緊跟在後面的Servant說道。

“啊?”

Saber皺了皺鼻子,有些搞不清楚Master爲何會這樣要求自己。

就魔力供應方面而言,身爲“聖盃之器”的梅麗塔斯菲爾全身都被植入的魔術迴路纏繞着,可以說幾乎擁有無限量的魔力。這種程度不要說爲Saber一人提供日常所需的魔力了,就算再多一兩個Servant,對她來說也不難做到。

Saber不禁伸長脖子從側面朝主人探了一眼。

“不行啊!讓Master你一個姑娘家在外面亂逛,我怎麼放心得下!要是再碰到上午那個監督者一樣的歹徒可怎麼辦?況且保持靈體的話就不能拿着這些了。”

“……”

梅麗塔斯菲爾聽了Saber的話後沉默着。行李箱目前在Saber的手上由他負責拖運。像她這樣招搖過市地和Servant一起走在大路上,和其他相對低調的主從相比應該算是特例了。

至於其中原因,完全是因爲不小心和另一個Master在夏延市內選擇了同一家旅店作爲據點。梅麗塔斯菲爾本人儘管對那家旅店十分滿意,但考慮到聖盃戰爭今後的長遠發展,只有放棄這個住所另闢蹊徑這一條路可走。和敵人共處一室總有種受人掣肘放不開手腳的壓抑感,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召喚了兩名Servant的秘密一旦讓敵人察覺出來的話,向監督者告密公開自己的違規行爲就不好辦了。

離開聖母主教堂座回到住所後,乾脆俐落地收拾了隨身必需物品到行李箱,梅麗塔斯菲爾就做出轉移陣地的決定。她的決斷當時是連身邊的Saber都有些驚訝了。

因爲Saber曾毫不畏懼地表明不管在什麼地方、不管他們的住處有無被人發現,自己都能保護住自己的主人不受到任何傷害。因此當梅麗塔斯菲爾堅決表示要搬家時,可是把勇猛果敢的劍之英靈都嚇了一跳。

不過讓她有些頭痛的是,上午和監督者發生衝突之後,Saber似乎再也不願意只以靈體化的形式留守在旁了。變成實體寸步不離的模樣就好像是在對外告誡別人「敢妄動我家Master就讓你吃不了兜着走」似的。

現在的話只能去找那些相當於商務旅館的便宜旅社了。天黑代表危險。必須儘快找到新的住處,眼下也只好放低要求了。

Saber望着梅麗塔斯菲爾的背影,彷彿習慣了主人寡言少語的性格一樣毫不在意地繼續跟隨着,擡起一隻手臂抱在頭頸後面。

“不過Master啊,幹嘛要多此一舉地召喚兩個Servant呢。難道我一個人不足以保護你?”

“那是爺爺的命令。”

“噢,也對啊。在那個城堡我就發現了啊,Master很聽那老頭子的話。”

梅麗塔斯菲爾的這個Servant,雖然平時說話總是一副嘴不饒人的樣子,但她知道Saber內心其實非常純良,所以也從不去計較這些。而且就她的人偶品性而言,世上也很少會有能讓她計較的事。

“Master你爲什麼要對那老頭言聽計從呢?Master自己沒有自己的想法嗎?”

“沒有。”

“——什麼?”

梅麗塔斯菲爾過於直爽的回答讓Saber大爲震驚。

“我按照爺爺的指示參加聖盃戰爭,除了捧得聖盃外,其餘的事皆不會考慮。”

聽了這話的Saber一下子就愣住了。擁有美麗外貌卻甘願過着提線木偶般生活的這位女性,不去抗爭,對利用自己的家族沒有心懷怨恨,這樣的主人究竟誕生於怎樣的宿命之下呢。Saber目前還不知道其中真相。

他的表情立刻變得不甘起來。

“爲什麼啊!抱着這種生存意義的Master真是讓人心痛!”

“Saber,你說話輕一點。”

“啊……”

自己的聲音的確有些大了。在夜晚寂靜的街道上,這響亮的吼聲要是把不必要的外人吸引過來就不好了。讓普通人看到昂首闊步的Saber那彷彿原始部落一樣身披豹紋皮革和盔甲的打扮後,不知會作何感想。

“就好像上午的事情那樣,Master你在受到威脅時完全沒有生氣吧?”儘管壓低了聲音,但Saber仍舊不依不饒地追問着,迫切地想要了解御主的真實想法。

“爲何要生氣?說實在的,我找不到那種理由。”

“可那個臭女人想要對你動手動腳的……”

“她沒有得逞不是麼?”

如果當時,換做其他任何一名Master,自己的Servant貿然頂撞了監督人員的話,就算表面上可以做到強裝鎮定,也一定不會波瀾不驚到這種地步吧。

可是梅麗塔斯菲爾的表現太異常了,就算聯想到今後很有可能會被懷恨在心的監督者藉機報復,她也毫無感想。

“……哎。”主人的回答讓Saber有些茫然,“既然這樣……Master那麼想要得到聖盃的話,具體有什麼計劃?我們該怎麼作戰?”

“看清形勢再靈活應對。”

“啊……也就是說,除了找房子外,沒別的事做?”

梅麗塔斯菲爾好像默認Servanr的說法一樣沒有作聲。

只要Saber一安靜下來,四處立刻鴉雀無聲。如同白玉般高貴的女子,投以巨大的沉默在兩人之間。

他們從西向東沿林肯高速公路走去。本來她預訂的那家旅店就靠近那條大街,現在會按照這個路線邊走邊找也很正常。

這時Saber注意到梅麗塔斯菲爾的步伐很快,幾乎是不去顧忌身後的Servant那般自顧自地向前走着。連後面跟着的Saber的腳步都有些亂了。

“Master啊。那個,我們現在很安全吧。”

“……”

梅麗塔斯菲爾無聲地環視着周圍的街景,在三岔路口迅速向右拐了個彎,想要避開林肯高速公路朝國民大道走去。

Saber發現主人的行動似乎包含着某種自己覺察不到的目的。

“到底出了什麼事?告訴我啊。”

“天黑了,不能在外面留太久。要快些找到住處。”

“這我知道,爲什麼不走原來的路了?”

梅麗塔斯菲爾在Saber嚴肅而又充滿疑問的眼神凝視下忘記了迴應,頓了好幾秒才支吾道:

“……前面沒有我要找的東西。”

“前面兩百米就有,我看得到。不過看外表的話,充其量也就是個低檔旅店的便宜地方,不知道合不合Master的心意。”

說着說着,Saber忽然拉住了梅麗塔斯菲爾的手臂,終止了她越發變快的腳步。

“Saber……”

梅麗塔斯菲爾不知該作何解釋,只好怔怔地站停下來。身旁的金髮少年英靈全然不明白自家御主的心中所想,忽而換上了一副懷念的面容,眯眼望向天空,自顧自地述說道:

“說起來,在我那個年代,我的國家,大家都躲在寬大的城堡裡,大碗喝酒大塊吃肉,載歌載舞其樂融融。別看那宮殿富麗堂皇的樣子,其實只有避寒的作用,因爲外面完全是冰雪交加的破地方,荒蕪得很!我守護着的國度啊,只有國王的住所還算拿得出手!”

Saber一面笑着說道,思緒一面飛回了遙遠的故鄉。

和他絕對算不上高大的身軀比起來,他的笑聲非常洪亮。梅麗塔斯菲爾的表情有些凝重了,用無法分辨其中感情的語氣說:

“你說的那家旅店,太簡陋。”

“哈哈,也對!Master怎麼看都生得一副千金小姐的儀容,怎麼可以屈尊於那種小屋子啊。不不,絕對不行。”

Saber故作輕鬆地聳了一下肩。他的Master對他難得在他人面前提起的過去,聽完之後完全沒有任何表示的態度,Saber事先早就有所預料。所以他說服自己,被一方人民信仰着而成爲英靈的大英雄,就不要去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

在他的面前,梅麗塔斯菲爾忽然把頭低下了。Saber的話不知爲何讓她感到心情沉重。

“……我真是很抱歉。不該瞞住Saber的。”

“嗯?”

“左前方有敵對Servant。”

“真的?!”

梅麗塔斯菲爾點點頭。在五、六百米開外的遠處陰影中,敵人沒有掩飾自己的氣息,暴露在類似公園一樣的綠化地帶中間的小湖邊。這個距離大大超過了Saber本身作爲Servant的感知範圍。

儘管如此,Saber相信着她。並同時在心底默默感慨着自己的主人體現在感知方面的強大。

“看來對方似乎還沒有發覺我們。Master,要不要主動出擊?”

“這……”

尚處在猶豫之中的梅麗塔斯菲爾,卻被拉着自己往那片林子裡走去的Saber,帶到了離敵人越來越近的距離。

“把聖盃搶到手就從打倒敵人開始做起。就讓我先幹翻一個Servant給你瞧瞧,怎樣?碰到敵人不去打照面而是灰溜溜地逃走也太窩囊了。Master被人欺負、被迫轉移陣地都讓我好鬱悶。我也想趁機出口惡氣!”

Saber露出兩顆虎牙,對主人投以自信而大膽的笑。對於手中所執之劍,Saber寄予了從未動搖的信心。

他發過誓要保護梅麗塔斯菲爾。所以,在看到此刻御主臉上流露出來的遲疑時,Saber明白她不想無端生事的心思,放開了她的手。

“啊……當然,這只是我個人拙見。具體打不打還得看你的,嘿嘿!”

梅麗塔斯菲爾似乎有些躊躇地把臉轉向Servant。

“……能贏嗎?Saber對那個敵人的話。”

“當然!只要Master一聲令下,不管是什麼人,我都會把他揍得滿地找牙。”

“那就加油吧。”

“樂意至極!”

梅麗塔斯菲爾完全相信Saber的力量。根據劍之座英靈的實力,根本無須多疑。得到主人鼓舞的Saber再次拉起她的手,邁着輕鬆而自信的腳步向敵人所在的方位走去。

這下,在己方的氣息終於被敵方準確感知到的情況下,對方果然也開始慢慢靠近了。

——於是就這樣,Saber和在湖邊閒逛多時的Rider不期而遇。

>>>

“最佳西部時代消逝酒店”的某間客房裡——

發光的電腦屏幕照亮一張青年男性的臉。

白爾羅斯主動向數公里之外的朋樹邀請視頻聊天。現在的他,臉上洋溢着的表情遠比一貫的散漫模樣要嚴肅地多,甚至可以說是相當莊重地坐在椅子上。

“……朋樹君,距離你呆的地方往東走,三岔路口的一個小湖附近好像有情況。有兩名Servant在那裡遭遇了。看樣子是要打起來了啊。”

朋樹從屏幕中看到的是白爾羅斯緊繃着臉仔細傾聽着什麼的臉頰。眼睛半睜半閉,但不是在休息。

思維縝密的朋樹馬上判斷出白爾羅斯正在使用魔術。現在盟友所使用的,應該是一種名爲「共感知覺」的能力。

簡單而言就是通過魔術的聯繫,讓使用者本人和契約者共用感知器官。在遠方監視戰況的Servant看中所見和耳中所聞的一切,都能毫無遺漏地傳到留守在據點內的Master這邊。白爾羅斯能辦到這種事的話,就說明他的Servant已經被他派出去進行偵查並且找到目標了。

爲了認識愛因茲貝倫家的Master,花了數小時追蹤到的那個銀髮女子和她的Servant,Archer本來想直接上去廝殺,但白爾羅斯卻要求他只要遠遠地監視就好。面對Archer不解的質問,白爾羅斯道出自己只是想和對方交朋友,不想與她爲敵。

不過,除了一點讓他們始料不及——對方的Servant始終保持實體姿態,嚴厲地擺出不許旁人接近的警惕模樣。

看來也是個豪放磊落的英靈。Archer對那名女性的Servant保留了頗爲上乘的第一印象。在這舒暢的心情下,同意了秉承「不要樹敵」的這個觀念的小主人,保持一定距離對主從二者進行觀望。

電腦屏幕中的東方青年,默然地思考片刻後問道:

“……Archer監視的情況如何?”

“看樣子是一個原始人模樣的傢伙和另一個玩海盜Cosplay的怪人。具體職階的話,我覺得應該是正面戰鬥的Servant。沒猜錯的話是Saber和Rider了。”

白爾羅斯和朋樹二人在七名Servant中各自佔據了「三騎士」職階中的槍之騎士Lancer和弓之騎士Archer。在聖盃戰爭裡,像慣於躲在陣地裡等敵人自投羅網的Caster和在暗處充當間諜的Assassin很少會現身於外界。而此刻從Archer眼中觀察到的景象來看,也不可能是那個瘋狂的喪失理性的Berserker。

“嗯……說起來,Saber的能力值普遍要比Rider高很多啊。大部分都達到A級,有些還超過了A。戰鬥很可能是Rider被Saber輕鬆擊敗。”

“不愧是號稱最強的職階。”

“另外還有一個人,的確是愛因茲貝倫家的Master沒錯。看來她的Servant是Saber了。”

“唔……那位女性也覺得跟我處在同一個屋檐下很尷尬吧。今天吃好午餐以後就帶着Servant出去了,沒再回來過。”朋樹不自覺地咳嗽兩聲,“對了,白爾羅斯,Archer不會被發現吧?”

“沒問題的。我用魔術替他加強了視覺。雖然‘共感知覺’這個能力具有必須讓Servant實體化才能良好實現的弊病,不過Archer可是離戰場至少有一公里遠吶。是不會被敵人發覺的安全地帶。”白爾羅斯摸了摸鼻子,“拋開這個不說,我還讓他把自己僞裝了呢。”

Archer的英靈是名聲大噪的海格力斯,參加過不止一次的聖盃戰爭。爲了不讓外人識別其真身,白爾羅斯細心地幫忙進行了僞裝工作。當時Archer對必須穿戴面具和斗篷才能在戰鬥中示人的作法非常不滿,卻最終還是拗不過白爾羅斯的軟硬兼施,敗下陣來。

朋樹後來聽說了這件趣事。屈就於凡人Master而自願採取易容圍觀行動的Archer,讓朋樹立刻換位思考,要是換做自己的Servant是絕無可能會答應的。

不管怎樣,戰場那頭的狀況都會由Archer事無鉅細地向他們回稟,本來應該沒什麼可操心的……

朋樹按了按眉心,自己都忍不住要嘲笑自己。

——必須把並沒有在旅店附近巡邏的Lancer召回來,向他分配任務。

“如果出現什麼突發狀況導致Archer無法一人應付的話,我會盡綿薄之力說服Lancer出戰。雖然可能會費一番大功夫……”

朋樹極其嚴峻地說。他的胸中涌起一股被責任感籠罩的浪潮。在共同爲解體聖盃而團結起來的隊伍中,他必須出一份力。

“啊啊,心領了。不要太勉強哦!”

白爾羅斯笑答後,繼續微眯起雙眼探察戰場的動向。

——即將上演的聖盃戰爭之初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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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不會有人踏足的人造湖,在稀鬆的樹木環繞而成的綠化地帶的中央。兩名Servant在此相遇了。

梅麗塔斯菲爾從Saber手中接過行李箱,退至較遠的位置,開啓了屏蔽普通人視力的空間結界。

她站在Saber身後戒備森嚴地觀察着。冷風毫無遮攔地直接刮在身上。但和冰天凍地的愛因茲貝倫城堡比起來,夏延市冬天晚上的低溫對早已習慣寒冷的梅麗塔斯菲爾來說,完全沒有值得在意的地方。

Saber遇到了第一個敵人,一場以性命爲賭注的戰鬥即將在她眼前展開。只有這一點才稍微讓她有些不安。

她希望自己的Servant能以壓倒性的實力將敵人輕鬆擊垮。是的,她是必須得到聖盃的愛因茲貝倫一員,梅麗塔斯菲爾期待這樣的戰鬥。

“有人來了!有敵人在靠近!”

豔麗的花羽鸚鵡在Rider的肩膀上尖叫着。儘管由它通報時船長本人早已通過Servant的靈感接到有人靠近的訊息,但“拉比”依然不遺餘力地賣弄自己的嗓門,爲主人進行播報。

Rider在寒風的吹刮下已經緩解了酩酊大醉的狀態。他意氣飛揚地朝對方望過去。

這個時候,雙方直線距離只有不到五十米了。

Saber和Rider互相觀察對方。

特異的打扮和周身無意識地向外擴散的魔力,都證明對方和自己一樣是參加聖盃戰爭的一名Servant。

“孤身賞月的確盡顯悲涼。很高興有人來陪我,乏味的夜晚總算要結束了。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實體化的英靈呢。我還以爲敢這樣做的只有我一個。”

Rider用輕挑明朗的聲音感慨道。他看起來相當悠閒,沒有擺出戰鬥的姿態,神情自若地一邊對Saber說話一邊用手逗弄着落在右肩上的小夥伴。

“嘖,廢話這麼多。既然這樣我也不能輸給你。聽好了!我是Saber職階的英靈。我家主人說不可隨意報出真名,所以我就不介紹自己了。”

“女主人啊。果然是這樣啊……”

Rider眼神隨意地向銀髮女子送去關注性的一瞥,短促地吹了聲口哨,旋即又將視線轉到Saber臉上。

“要是我也有個女主人的話或許會稍微有趣點吧。”

“喂,我可警告你!別這麼色迷迷地看着我家Master,我會把你的眼珠挖出來!”

和被Servant護在身後的梅麗塔斯菲爾面無表情的態度比起來,Saber顯得相當火爆。在Rider哼口哨的時候,Saber“嗑——”地磨了一下牙,非常不滿。周圍的空氣彷彿也因這聲怒叱而凝滯下來。

“……哈。好嚇人啊。”

Rider擺手示弱的舉動,讓Saber憤怒的表情稍稍緩和了些。

“哼。你這傢伙,想不想報上職階?爲自己的榮譽而戰之前,這是最起碼的吧?”

“Servant-Rider正是我。”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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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對方是「三騎士」之外的職階,而自己則是屬於「三騎士」之首的劍之騎士,Saber的表情立刻顯示出不屑。

“看你這怪模怪樣的打扮,難不成是維京海盜?”

“那些大老粗?從北歐來的鄉巴佬?不不不,請叫我愛德華船長。”

“——咦?”

“沒錯。我就是偉大的大英帝國海盜王愛德華·蒂奇!讓安妮女王月經失調的男人!”像是爲了削弱Saber的氣勢似的,Rider用嚴厲的語氣大聲說道。

“………”

Rider職階的英靈這樣一開口就差點把Saber嚇暈過去。連離得稍遠些的梅麗塔斯菲爾,都稍顯驚異地看着這位如此隨意就自報真名和身份的英靈。

看來沒有現身的對方的Master似乎不在附近,否則一定會出言制止吧。如果被Rider那不幸的御主知道自己的Servant還沒開打就先把大名給說漏嘴了,臉上會露出怎樣複雜的表情呢。

不過,從Rider孤芳自賞的得意神態來看也不像是說漏嘴。看樣子他是認真的。

……分析一下愛德華·蒂奇這個男人。西班牙和英國爭奪海上霸權的年代,距今也不過五百年左右的光陰。當時英國政府積極鼓勵武裝民船政策,企圖利用海盜來騷擾甚至切斷西班牙的商業線。直到最後一次“英西海戰”落下帷幕,大英帝國成爲名符其實的海上霸主以後,女王下令禁止武裝民船對商船進攻時,卻發現早已覆水難收。好多水手爲了撈一筆油水而轉行成爲職業海盜。到後來,他們竟然發展到不但搶劫別國商船,連英國自己的船隻也不放過。

一直到安妮女王去世,本國海盜氾濫成災的問題都沒有得到解決。而這些人中間最爲猖狂的“黑鬍子蒂奇”的名字,使整個大西洋沿岸陷入到連皇家海軍都無法確保安全的恐怖之中。

“啊,那真是可惜。本來還以爲你和我會是老鄉的。”

Saber考慮到自己在很久以前就答應過梅麗塔斯菲爾絕不輕易自報家門,雖然覺得在士氣上輸給對方一截非常不爽,但也只能這麼敷衍了一句。

Saber把頭轉向身後的御主。

“Master,你離得遠一點。這個看起來腦子不太好使的傢伙就交給我。”

“……嗯,你要小心。”

“那是當然。我一定會將勝利帶給你!”

Master的意念傳達到了Servant心中。Saber堅定地向前踏出兩步。梅麗塔斯菲爾望着他肌肉緊緻的背脊。

“閒聊胡扯就到此結束吧,直接從正面和我幹一場,Rider!”

“都說了——叫我愛德華船長!”

迴應Saber邀戰的Rider挺起胸膛大吼一聲,從橫跨在腰際的皮帶中拔出佩刀,朝虛無的天空劃出一道口子,將空間劈裂開來。

霎時間,伴隨着旋渦狀向外奔騰的魔力洪流,在理應什麼都沒有的虛空中竟出現了一個閃耀着暗光的巨大寶具。

“哈——”

看到這個場景的Saber發出爽朗的笑聲,毫不退怯。然而和一開始就拿出寶具的Rider相反,身爲劍士的Saber卻赤手空拳,手中至今連一把劍或者武器都沒有。

——初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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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der這個英靈,他的作戰方式是無窮無盡的轟炸,絲毫不顧忌周圍生態環境會因此遭到毀壞。

他毫無保留地亮出了寶具。

只見一個飛行物在天空的缺口中劃出一道激光,直奔這片區域而來,在夜空中灑下紫黑色的光芒後停靠在湖面上。

巨大的,詭異的,充滿暗黑色彩的將整個人工湖一半面積佔據了的艦船。

“……船?”

早就報出自己的船長身份,會召喚出船隻付諸於作戰並沒有讓Saber感到驚訝。倒不如說是眼前這艘船的頹廢程度令他嘆了口氣。

從外形上看就能判斷出這是一艘三桅護衛艦。船首斜桅上懸掛着黑鬍子的旗幟,圖案表現爲黑色底圖上印有一顆血紅色的心和白色骷髏頭,濃稠的血水從頭骨空洞恐怖的眼窩和牙齒中流出。船頭的雕飾類似金制的骷髏,船尾也裝飾着數量衆多的骷髏和一盞閃閃發亮的明燈。而這艘大船的名字就刻在船的尾部。

當巨船降臨到湖面上的時候,濺起的水花有十米之高,發出的轟隆聲足以和打雷媲美。

“Saber,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寶具‘復仇女王號’的力量!”

Rider直言過後,自動揚起了每一根桅杆上原本呈收起狀態的船帆,根本無需利用人力。不但如此,連Rider本人隨後都消失在Saber面前,轉而出現在中央最高的那根桅杆上的瞭望塔,對下方投以俯瞰衆生的眼神。

從Rider臉上浮現出誇耀的笑容,證明了這應該是他寄予極大信賴的珍愛之寶。

“哼,虛張聲勢。”

Saber以滿是戰意的眼神擡頭盯着Rider,完全沒有受到眼前寶具的影響。

另一邊,將自己隱藏在綠化之中佈下幻術結界的梅麗塔斯菲爾一動不動地看着Rider的寶具。已經可以說沒有懷疑的餘地了。這個Saber對峙的敵人,雖然他的基礎能力參數在Master透視力的觀察下顯示出來的數據非常平凡,但Rider擁有的寶具威力卻超乎她的想象。

站在旗艦頂端的Rider雙眼燃起極具破壞慾望的烈火,望着Saber。

“來吧!讓你嚐嚐被愛德華船長的愛艦轟殺的滋味!”

透過空間,從【復仇女王號】的寶庫中自由取出各種道具。嚴格說來這件寶具並不是直接向敵人發起攻擊,而是乘坐這艘海盜船進行移動的代步工具。

除了「航海日誌」、「花羽鸚鵡」這種非戰鬥工具外,還有威力強勁的武具收藏其中。Rider所有的寶貝都是從這艘船中取得的。

翻騰着劇烈魔力流的海盜船,從船體兩側探出一個又一個長柱形物體。生前在愛德華的手裡由法國協和號三桅商船進行改裝的這艘船隻,總共配備了四十門火炮。現在,這些閃着黝黑色光輝的大炮,一律整齊地對準了Saber。

“——開火!”

無敵大炮在Rider的喝聲下一枚接着一枚解放。

投射出來的數道炮彈,如流星拖尾般砸向Saber。

“嗑!你這傢伙,竟然是玩遠程的嗎?!”

Saber將身子重心壓低,慎重地觀察炮彈拋灑而來的曲線,身體隨即做出反應。

他的身材就像一名精悍勻稱的體操運動員,雖不高大,但肌肉線條非常突出。在空中跳躍時,動作靈活而矯健。

面對兇猛的火炮連射,Saber理所當然不會選擇硬碰,而是輕巧地沿着岸邊一路狂奔。

水花就像禮炮一樣接連濺起。追擊的炮彈挨着砸在Saber腳後。如果他跟不上炮彈的速度,他必死無疑。

“你的攻擊沒什麼用啊Rider,跟撓癢一樣!”

在火炮的肆虐中翻身躲避的Saber,竟然還有說話揶揄的餘地。

事實也是如此。已經發射了二十多枚,卻沒有一發擊中Saber。

但和他相比,在高處瞻望的Rider的表現則更加氣定神閒。

“只是躲過初級程度就讓你這麼得意的話,你也未免太囂張了。高·潮總是要放到最後才能呈現給觀衆的嘛。”

Rider說的是實話。

也不知道是在戲耍對手還是其他原因,他並未一連讓所有大炮都對着Saber集體開火,反而在享受對方掙扎的樂趣一樣,將大炮分爲四個梯隊依次向Saber射擊。

如果不是這樣,那就無法解釋爲什麼Rider的火炮沒有一擊能夠擊中對手。不管怎樣,這也算給Saber提供了喘息的機會。

勇猛的劍之英靈,從口中發出低低的咆哮。在拖曳着火星的黑色炮彈即將命中之時,那個身材短小卻無比精悍的少年英靈,以當今物理學知識都不可能做到解釋的迴避動作躲開了Rider寶具的鋒芒。

三枚、五枚……十枚。每當以十發炮彈編成一隊的攻擊落下後,下一支小隊便立刻填補上來,重複着劇烈的攻擊。

寶具爆炸形成的火花在空中散開。前一秒靜謐優美的綠地,頃刻間變成滿地坑窪、硝煙瀰漫的煉獄場。

這簡直就是藐視一切的無差別破壞。

梅麗塔斯菲爾從未面對也從未構想過這樣的畫面。

和物理法則完全對立,猶如傳說和神話中描繪的場景真實再現。

而她,只能一動不動地眼睜睜地看着。在驚濤與蒙塵中的奮戰英靈們的動作,早已快過她作爲一個人類的肉眼捕捉。

亂舞的狂風踐踏着一切。空氣發出神經質的嗚鳴。

這樣下去的話,以人工湖爲中心的整座公園都會被摧毀。

每一個砸到地面的大坑,其直徑和深度完全可以將五、六名成年男性活埋。

“給我在水面上舞起來吧,Saber!”

Rider用密集點狀的不間斷射擊威逼着在空中不停跳躍閃躲的Saber。全部彈藥發射完畢後,新的彈藥便源源不斷地自動填上。再次射出的大炮帶着飽滿的魔力和毀滅性的威力,不給對方喘息時間地朝Saber襲來。只要被一發擊中,就會造成難以想象的傷痛。

儘管沒有顯露出一絲疲憊,可Saber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了。

Rider這次將大炮部隊編成兩支,調整攻擊節奏爲一次性二十枚。用魔力編織而成的炮彈充滿殺意地往Saber身上招呼過去。

“呀?!”

Saber急躁地喊了一聲,不敢停下腳步。Rider滿臉輕鬆地笑了起來,用鼻子對驚訝的Saber發出鄙視的哼聲。

“稍微加強一點火力,這就不行了嗎?”

在這片廢墟般的場地中,矮小的英靈被飛馳而來的炮彈緊緊逼迫着。已經使出了最快的腳程,梅麗塔斯菲爾一度懷疑自己的Servant是不是就快要突破地心引力的約束飛起來了。

如果說原先是爲了試探對方實力而使用小伎倆,那麼現在Rider大概從三分力上升到五分了吧。

被餘波破壞的路面越來越多,大地如同剛剛經歷過地震一樣,產生無數的龜裂和裂紋。

Rider的敵人開始流汗了。

這場戰鬥的局勢,似乎因爲Rider在進攻上的投入增加而慢慢傾向他。

陷入狼狽不堪的境地的Saber,在Rider炮彈的淫威下疲於奔命,其速度已經超出梅麗塔斯菲爾所能看清的程度了。目睹敵對Servant寶具破壞力的女魔術師一臉凝重。

Rider看似沒有任何顧慮地不斷投放他的爆彈攻擊,事實上在寶具的運用上,他也是仔細斟酌過的。

【我即是大海】——

通過船體本身的物理攻擊和裝載在兩側的四十門大炮的追加攻擊殲滅敵人。這是在【復仇女王號】的寶庫中作爲附屬品被召喚出來的一件對軍寶具。可以說不愧是英靈愛德華所持有的最強攻擊手段。

這件寶具的威力很明顯不在於人與人之間的戰鬥,而是以軍隊爲目標進行作戰。倘若Rider想一舉消滅掉Saber,以四十門大炮的存量一次性投射,這整座公園早就被踏平了。

“怎麼了Saber,被愛德華船長的氣勢嚇得只能抱頭鼠竄了嗎?不過,這些都只是小意思。這片小湖實在太淺。我真正依靠的無敵艦隊需要更寬廣的場地才行呢。”

高高在上的Rider壞心眼地笑着。停在肩頭的鸚鵡也從鳥喙中發出諸如“膽小鬼!膽小鬼!”的諷刺。

“煩死了!我要把你那破鳥烤着吃了,再變成糞便排泄掉!”

Saber一面不敢大意地急速閃避一面發狠地低吼起來。

“哼,看來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Rider輕蔑一笑。他從【復仇女王號】中取出一個指南針握在左手上。彷彿是迴應主人的決心一般,以二十枚爲一輪的大炮突然像充滿電量的機器一樣,再次撲向單憑速度就將全部攻擊避開的Saber。

Rider藍灰色的雙眸逐漸染上了狂熱之色。

“有意思。這是我現界以來玩得最盡興的一天!”

激昂的吼聲過後,恐怖的掃蕩式攻擊又一次席捲而至。

這些攻擊和之前的區別在哪裡,依靠身體的敏捷刻不容緩地進行着迴避的Saber,只有他能察覺出來。

即使是自信心過剩的Saber也不得不承認這些炮彈和之前相比已大不相同。

現在被Rider拿在手裡的「指南針」,是作爲輔助戰鬥的工具從寶庫裡取來的。其作用在於當英靈愛德華握有指南針時,能大幅度提高大炮攻擊的命中率和準度。在這種情況下沒有高人一等的敏捷還真是難以躲避。

“……”

經過這輪機動性的閃避戰後,Saber額頭露出的冷汗密度漸漸加大了。所要調動起來足以安然躲避掉追命炮彈的速度,已經加快到他的極限。而Rider的寶具毫不費力地從炮口中挨個噴出,對他緊追不捨。

“真是優美的水上芭蕾。不過Saber喲,少做無謂的抵抗了。認命吧!”

Rider輕鬆地竊笑道,一揮手命令四十發炮彈疾飛而去,緊咬住Saber,從四面八方牽制住他,同時切斷了他的後路。

這是全部火炮加起來的一擊。

糟了……

Saber在極其短暫的思考中悟出了對方的意圖。

隱沒於看不真切的幻術結界中的梅麗塔斯菲爾,她所處的觀戰位置,和眼下留給Saber的退路重合起來。倘若按這條逃亡路線閃躲的話,勢必會將Rider的攻擊帶到那裡。那些炮彈砸到自己身上或許還能僥倖撿回一命,然而身爲Master的梅麗塔斯菲爾絕不能讓她遭受到傷害。

“哼哼。你也該嘗夠甜頭了吧,Rider。這下該換我了!”

“……嗯?”

大大出乎Rider的意料,Saber竟然還真的就這麼跳躍至御主身前,昂首挺立着。

雖然做出一夫當關的姿態,但他不知道這樣做會牽連到自己的主人嗎?

梅麗塔斯菲爾甚至已經做好隨時施展治癒魔術的準備了。在她不解和擔憂的眼神中,Saber低吟道:

“解放——‘耶阿特之守護圓環’!”

周圍的空間鬆動了。

Saber詠唱出寶具真名過後,從他的身前升起了烈焰般的怪異之氣——接下來的一瞬間,閃耀着耀眼橙色光輝的巨盾突然出現在空蕩蕩的天空中。

到現在爲止還是兩手空空的Saber,終於首次現出了寶具。

精雕細琢的工藝,將盾牌正面裝點地奪目絢麗,其長度至少有兩米,寬度也超過英靈本人的身高。盾牌放射出無法隱藏的魔力,如牆壁般圍堵在Saber和梅麗塔斯菲爾身前。

儘管面臨防守的是幾十枚一起轟炸過來的大炮,理論上說僅憑一面盾牌根本不可能抵擋,但它延伸開來的保護範圍遠遠超過Rider的估算,寬廣得嚇人。

草地好像爆炸了一樣被掀飛,湖水在炮彈激烈的碰撞下動盪不堪。灰塵四處飛濺,覆蓋了所有的視野。可如此猛烈的攻擊竟然完全沒有傷到盾牌後面的人們一絲一毫,全部被化解了。

這怎麼可能?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在這種程度的擊打下竟然還能保持生還。Rider不可置信地望着下方。

全力一擊聚集而成的颶風,竟無法讓盾牌顫動一下。

Saber依然健在,還有被他護在身後的主人。他們腳邊地面的慘狀早已讓人分辨不出之前完好無損的模樣,可兩個人卻連一點傷都沒有。

“哼,小菜一碟!根本打不到我。”

Saber對眼前的威脅嗤之以鼻,用手擦了一下鼻子,蔑視道。

劍士的英靈所召喚出來的盾牌,是一件作爲對投擲兵器以絕對防禦力而自豪的結界寶具。此盾完全不用持有者裝備在身,可以脫離Saber的手進行幾乎任意方位的防禦。

“……”

Rider在更多的吃驚表達出來之前,陷入沉默的思考中,想要從剛纔Saber解除僞裝呼喚出真名的寶具推斷他的身份。

的確可以通過這個辦法知曉英靈的真名。成爲傳說被人們景仰的英雄人物,不但是英雄本身持有的武具,還包括具有象徵意義的逸聞,都有可能成爲英靈具現而出的、作爲Servant王牌使用的究極奧義——被稱爲寶具的必殺技。

Saber的寶具應該屬於前者。也就是生前就被他擁有過的某件兵器。Rider做出這個判斷。

Saber可能是不小心露出了家底,但那雙淺青草綠色的眸子沒有一絲尷尬或退縮之意。

“看來我也要稍微認真一些了。”

“嘖,是在爲自己引以爲傲的大炮失利而尋找藉口嗎?別引人發笑了。”

聽到Rider輕飄飄地這麼說道的Saber爽朗地眯起眼睛。反手從身後拽住一直背在背部的狼頭裝飾,扣在頭上。

戴着狂野的狼頭製成的毛皮帽子,讓Saber瞬間散發出一種蠻族部落首領具有的風範。

“好戲纔剛剛開始呢,Rider。你可得小心了。我的Master啊,請你再往後退一些。”

>>>

感受到Rider從自己體內吸取魔力的功率明顯比往常增加了數倍,迪爾波里馬上意識到自己的Servant陷入到戰鬥中的這一事實。

他立刻循着Rider的氣息趕到事發地點。夜晚的明尼哈哈湖上已經爆發了激戰。

不讓聖盃戰爭的過程暴露在衆目睽睽之下是魔術師必須遵守的規則。因此有人提前張開了隔離現場和外界的結界。

可是這片區域距離州府大樓僅數公里之隔。很明顯,在靠近城市中央引發混亂,違反了監督者在今晨的會議中發佈的規定——不得在市中心區域作戰。

迪爾波里從前胸內襯的口袋裡取出正圓形鏡片的眼鏡,架在鼻樑上。和一般人讀書時纔會戴的眼鏡不同,這副特殊的眼鏡是針對戰鬥時用的。

迪爾波里儘管魔術資質不高,卻也確實地擁有魔術師賴以作戰的被稱爲「魔術禮裝」的這類東西。神父戴起來的眼鏡,是叫做「單瞳夜鷹」的禮裝。

這件禮裝沒有半點進攻能力,而是純粹以輔助作爲效用的常駐型禮裝。通過魔術改造了具有高感光度監控攝像機作用的AN/A·VS-9型夜視鏡,以及IRTP系列的紅外線溫度感應器,將它們的效用安裝並附着在左眼的圓形鏡片中。

迪爾波里的這件禮裝,讓他在微弱的星光和夜空中也能輕鬆看清一公里以內的任何物體。包括對方武器的數量,或人物臉上的細微表情,並捕捉物體的紅外線光譜後進行測距。這是一件作爲偵查和索敵而言極佳的裝備。

而事實上,在魔術方面造詣頗淺的迪爾波里之所以能製造出這個禮裝,還是在夏綠特的幫助下才完成的。

迪爾波里爲了能讓自己的左眼能夠仔細端詳看見的場景,站在了一個合適的位置觀察戰鬥,明尼哈哈湖西北方向的一座公墓。人工湖的窪地處於低勢,迪爾波里僅是站在圍牆上就能掌握前方戰場的動向。雖然距離略微超出了「單瞳夜鷹」的捕捉範圍而讓畫面顯得有些模糊,不過今夜的他並沒有任何參戰的想法。

經過測距,在鏡片上出現了兩個以橙紅色組成的景象,如同冷色調的圓形屏幕上盛開出巨大的花卉般。應該是Rider和與之交戰的那個英靈。和迪爾波里所在地的直線距離至少有1.4公里。

迪爾波里依靠魔術禮裝的偵查性能所看到的人影,在位於人工湖南面相隔一條高速公路的街區某個房頂上站立着的Archer也看到了。

監視着Saber和Rider戰鬥的第三者不止迪爾波里一人。在聖盃戰爭中,眼看其他Servant彼此交手也絕不加入到戰鬥,而是選擇在旁觀察,一個聰明的Master和在這種Master指揮下的Servant會這麼做是絕對正確的策略。

共同監督着這場戰鬥的迪爾波里和Archer,儘管在心裡或許會有自己絕非唯一的監視者的想法,但他們雙方相距過遠,沒有一方暴露在另一方的視線之下,會形成這種情況也算是無意間的偶然了。

迪爾波里再次慎重地觀察眼中的畫像。

遠離交戰英靈的位置,有一個稍小的圖形。站在樹叢間俯身隱藏的銀髮女性,毫無疑問是敵方Servant的Master。

在戰場上,並不能將戰鬥全盤託付給Servant。Master有時候必須作爲司令塔置身於戰鬥區域指揮自己的Servant,對此,迪爾波里非常佩服那位女性立於衝突漩渦之中的勇氣。雖然她的面容並不能看得十分清楚,不過想必身爲三大家族的成員,應該不是個新手吧。至少她還懂得運用幻術來屏蔽自己的隱藏點。可惜的是,迷惑視覺的魔術在現代科技面前是行不通的。

儘管找到一名敵人的Master的確是個收穫,但迪爾波里也沒有想要出手的意思。Saber和Rider的戰況非常激烈。如果不小心被捲入到兩名Servant全力以赴的戰鬥中去的話,自己說不定會身首異處。

迪爾波里點燃一支菸叼在嘴裡,一面繼續冷靜地觀察,一面從口袋中使用手機呼叫位於監督者教堂、對此戰仍不知情的夏綠特修女。

“最初的戰鬥已經開始了。在Saber和Rider之間。”

『……這麼快?在哪兒?』

聽筒中傳來有些催促的夏綠特的聲音。一想到如實交代之後對方可能轉變的態度,迪爾波里稍稍有些猶豫了。

“叫做明尼哈哈的人工湖。商業區朝東,三條大道交匯的位置。”

很早以前就將夏延市的地理盤查完畢的教會監督者,只在腦中回想了半秒,便知道迪爾波里描繪的位置大致在什麼地方。

『他們在做什麼!他們沒有聽到我的話嗎?!那個Saber怎麼可以這樣做!』

夏綠特重重地喘息着。

“……這麼說起來Rider也難辭其咎。是我沒有約束好他。”

在兩名違規的英靈之間唯獨只提及Saber,是件怪事。其中有Rider是屬於盟友這一方的包庇因素,而另一個原因便是迪爾波里並不知道會議結束後夏綠特曾在Saber手中遭受的侮辱。

『……』

迪爾波里的話讓她暫時沉默了。Servant-Rider不服管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迪爾波里始終不能和他建立正確的主從關係,夏綠特也很頭疼。而讓夏綠特最頭疼的真正根源,是必須不偏向任何一方,對不服管教的兩名英靈及他們的Master各打五十大板,公正無私地處罰包括盟友在內的所有違規人員的事態。先把暗地裡和迪爾波里結盟的事實拋開不談,她既已訂下鐵則,總不能自己扇自己耳光再去推翻掉吧。

夏綠特艱難地嘆了一口氣。到那個時候,即使她不願意對迪爾波里執行削減令咒或禁賽的處罰,也不得不割捨個人情感這麼做。此刻的她,恨不得把引發這種事態的Saber和他的Master給詛咒死。

『我會聯絡教會其他待命人員,一旦出現目擊者就馬上用洗腦術抹除掉。現場的判斷就拜託你了。最好的辦法就是及時用令咒把Rider叫回來。這樣的話或許還能從輕發落。』

不愧是被魔術協會和聖堂教會雙方都認可的督戰者。夏綠特表現出果決而不拖泥帶水的行事作風,這樣指示了一番後迅速掛斷電話。

接下來夏綠特一定會在持續不斷的電話應酬中,度過自從擔任監督者以來最繁忙的一個夜晚吧。

迪爾波里把手機塞回褲袋,靜靜地呼吸着夜晚的空氣。

如果Rider能無視對手的挑釁,立刻在敵人面前撤退,那真是要對他感恩戴德了。可像Rider那種臭脾氣的英靈,不可能做出符合迪爾波里心意的舉動。

不過有一點,迪爾波里不贊同夏綠特的判斷。他沒有叫回Rider。這並非因爲吝嗇於對令咒的使用。

而是,他很想看清那個Rider到底有多大能耐,纔會讓他如此桀驁不馴。

迪爾波里吐一口菸圈,再次望向戰鬥漩渦中心。

>>>

梅麗塔斯菲爾緊緊地揪着心口的衣服。

正因爲她是出色的魔術師,才能理解眼前陳列出來的寶具羣究竟有多麼強大。

無法形容的魔力脈動,刺激着全身的魔術迴路,讓她不禁心跳加速,面色慘白。

爲了回敬Saber的挑釁,Rider以包圍狀在旗艦「復仇女王號」的周圍展開四艘小船。戰場的緊張氣氛再攀高峰。

在遠處公墓觀戰的迪爾波里,也感到體內魔力不斷被攫取的虧虛感一陣又一陣地襲來。

Rider作爲一名Servant,其本身魔力儲備並不出衆,判定爲D級。這樣一來在高強度的戰鬥中必須依賴Master的補給,無異於給御主施加了過重的負擔。

迪爾波里的Servant,完全沒有節制地持續亮出自己的寶具,實在不是聰明的作法。Rider的能力在一定程度上超乎了迪爾波里的預計,這可能也是過分地將Rider的實力想象得太差了的關係,但對Servant那不留餘地的作法,他不敢苟同。

即便如此他仍然沒有用令咒讓Rider撤退。這場聖盃戰爭的揭幕戰,迪爾波里不相信只有自己一人監視。他依然固執地等待其他可能加入到戰鬥的勢力。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打探到更多的敵人。

迪爾波里鏡片裡顯示出來的戰場,沉重得令人窒息。

“餘興節目總是短暫的。如同煙花般一時絢爛卻最終仍不可避免地歸於沉寂。風暴淹沒弱小船隊。呼嘯過後,讓所有的海上生靈走向隕落。我就是對這種空無一物的快感欲罷不能。Saber喲,很感謝你今晚帶給我的樂趣。現在我將見證你華麗的沒落,徹底殲滅你——”

Rider顯示出海盜王的氣概,和“拉比”一起俯視下方的獵物。

身爲主艦的三桅帆船周邊出現的四艘船隻,每艘上面配備了十二枚火炮。被黑洞洞的炮口集體瞄準、處於靶子中心的Saber,被密集的炮火包圍。

這是Rider又一項寶具【星之艦隊】。就像是從儲蓄罐中拿出存放在裡面的硬幣那樣,Rider寶庫的潛能彷彿一個不知深淺的無底洞,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這些負責協助旗艦進攻的小船以脫離大地的漂浮狀態飄在半空中。

有兩件寶具保證火力,有小道具「指南針」保障炮彈的精確度和命中率。Saber的巨盾再怎樣牢固,也只能抵禦從正面襲來的攻擊吧。被包抄過來的大炮圍攻,背後和兩翼就成爲了死角。Rider想要突破Saber的防禦實在太容易了。

那些大炮將其換算成現代兵器的話,大概可以匹敵轟炸機吧。若非Servant戰鬥的場地有這麼一大片湖水和周遭的小樹林作爲緩衝的話,外面的大路恐怕早就被夷爲平地。

可是現在……

任誰都看得出來,Rider準備動真格了。

梅麗塔斯菲爾深深地爲Saber感到擔心。不止她,遠在公墓的迪爾波里也屏住了呼吸。在各自公寓裡遠程監視着戰況的白爾羅斯和遠阪朋樹也都全身緊張。

“騙人的吧……”

從Archer這裡得到所聽所見的場景,讓白爾羅斯大吃一驚,差點從椅子上跌下去。

“……這個Rider,真笨。”

從同伴口中分享到這些細節的朋樹也是一臉無語。

在這些被震驚到無以復加地步的人羣中間,只有Saber一人保持不甘示弱的姿態,不避不怕地擡頭,和立於瞭望塔之上的Rider對視着。

他用力咬住下脣,歪着腦袋露出無畏的神情,完全不顧近百枚蓄勢待發的爆彈在身邊恫嚇的事實,向上逼視的目光依舊充滿挑釁。

“不要猖狂!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一把劍身上雕刻着美麗花紋的寶劍在這個時候出現了。劍之座的英靈終於拿出和自身職階匹配的武器。

劍柄由黃金打造,作爲一把劍來說長度適中。不過,和浮空豎立在身前的盾牌一樣,這把寶劍也脫離Saber的雙手,遊離於空中。

臉上閃現着遊刃有餘的表情的Saber,圈起雙臂在胸前橫抱。看到這一幕的Rider有些困惑地撓了撓下巴。但隨即又轉變爲傲慢的神態,緊盯着眼下的少年英靈。

“來得好!像皇家海軍那樣散落吧,讓你領會到和愛德華船長無敵艦隊交手的結果!”

這兩個Servant,是要把整座公園連同人造湖一起拆了嗎?

Rider擡起了緊握佩刀的右手,猛力向下一揮。

炮彈紛紛上膛。一觸即發的寶劍和火炮——就在這時,卻被一陣猝然造訪的魔力打斷。

雙方的攻擊都停止了。在所有關注着這場戰鬥的人們的注視中,有一抹金銅色的幻影凝聚成男子的身姿。

突然出現的這個英靈,站在比Saber和Rider更靠近東面的羅根大街的地方。英靈身穿從頸部一直蔓延到膝蓋的連體盔甲,渾身從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威嚴氣息讓人透不過氣。

和Saber極其簡易的輕便盔甲不同,這個英靈的鎧甲一看就知道是能工巧匠打造而成。在磨得發亮的顏色上裝飾着精緻的紋飾。

“汝等收起武器,在朕面前不得無禮!”

英靈的聲音既不高傲,也不卑微,只有不可侵犯的魄力。

“……”

誰也沒有想到插足的第三者竟然一上場就說出這種妄自尊大的話。所有人都被鎮住了,或因太過驚訝而說不出話。

在據點和白爾羅斯保持視頻通話的朋樹,聽到同伴的驚叫聲,在他的告知下,確認了這名中途加入的英靈。

——Servant-Lancer。

3.牛仔之城不設防33.此恨綿綿無絕期10.災難的烏雲悄然升起11.災難的陰霾驟然降下10.災難的烏雲悄然升起15.黎明前的黑暗33.此恨綿綿無絕期39.命運之輪,從零到零4.契約之星齊聚首17.無止盡的安魂曲8.水色之夜,硝煙流散【上】3.牛仔之城不設防29.在廢墟中,高唱鎮魂歌32.淚已漸幹,箭已離弦【下】33.此恨綿綿無絕期41.王,一去不回25.肅清之城被淚水浸濡【上】41.王,一去不回13.強敵如林,不曾迷茫【下】11.災難的陰霾驟然降下8.水色之夜,硝煙流散【上】22.強虜之下,匿去蹤跡【下】22.強虜之下,匿去蹤跡【下】28.振翅欲飛的禿鷲12.強敵如林,不曾迷茫【上】24.駕鶴雲端,恍然如夢38.那一束拂曉的光近了【下】6.十二月,山麓之間風波四起21.強虜之下,匿去蹤跡【上】27.延綿的噩夢消失於夢醒時分30.死神的微笑,永不甘寂寞2.繁華落盡,各自征途25.肅清之城被淚水浸濡【上】8.水色之夜,硝煙流散【上】8.水色之夜,硝煙流散【上】21.強虜之下,匿去蹤跡【上】15.黎明前的黑暗3.牛仔之城不設防24.駕鶴雲端,恍然如夢41.王,一去不回18.一曲奏罷,前途遙遠34.死亡過後的清晨41.王,一去不回7.月下琉璃湖水搖25.肅清之城被淚水浸濡【上】34.死亡過後的清晨35.邊疆州,無戰事14.血與淚的疆場10.災難的烏雲悄然升起29.在廢墟中,高唱鎮魂歌29.在廢墟中,高唱鎮魂歌37.那一束拂曉的光近了【上】35.邊疆州,無戰事25.肅清之城被淚水浸濡【上】16.燈火闌珊之處,失而復得12.強敵如林,不曾迷茫【上】40.凜冬荒漠的肖像畫14.血與淚的疆場2.繁華落盡,各自征途40.凜冬荒漠的肖像畫38.那一束拂曉的光近了【下】40.凜冬荒漠的肖像畫35.邊疆州,無戰事23.鳴動的街角,是暴風夜的前奏29.在廢墟中,高唱鎮魂歌15.黎明前的黑暗27.延綿的噩夢消失於夢醒時分11.災難的陰霾驟然降下33.此恨綿綿無絕期16.燈火闌珊之處,失而復得5.新星劃過天際17.無止盡的安魂曲12.強敵如林,不曾迷茫【上】15.黎明前的黑暗10.災難的烏雲悄然升起41.王,一去不回25.肅清之城被淚水浸濡【上】39.命運之輪,從零到零5.新星劃過天際31.淚已漸幹,箭已離弦【上】16.燈火闌珊之處,失而復得3.牛仔之城不設防40.凜冬荒漠的肖像畫34.死亡過後的清晨4.契約之星齊聚首8.水色之夜,硝煙流散【上】2.繁華落盡,各自征途28.振翅欲飛的禿鷲2.繁華落盡,各自征途6.十二月,山麓之間風波四起34.死亡過後的清晨17.無止盡的安魂曲33.此恨綿綿無絕期35.邊疆州,無戰事28.振翅欲飛的禿鷲22.強虜之下,匿去蹤跡【下】19.人偶歌和罌粟花39.命運之輪,從零到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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