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不是幻覺。
那不是朽木白哉的帥哥撒完櫻花後定定地站着,面無表情地把我看着。我也趴在地上仰着頭,囧囧有神地把他看着,大家同時沉默着,相顧無言着,沒有淚千行,只有風在後面嗚嗚地吹着。
半晌。
在空中飄散的那些櫻花終於紛紛揚揚地落了下來,在落下的瞬間,櫻花邊緣似乎泛起了一道不太明顯的光,隨後慢慢穿透牆壁和欄杆,不受阻擋似的飄進房間,慢慢落到地上,又突地化作一陣白光,慢慢地自地面蒸發。
然後是一聲輕微的脆響。
跟着就像破冰一樣,從櫻花穿透的地方開始,厚重的鐵牆慢慢裂開,呈蜘蛛網狀向四面八方擴散,終於在整個牆面都被裂縫填滿時,外面的帥哥身型動了動,他高擡貴腳朝着牆壁一踹!
“啪!”厚厚的一堵牆直接裂開。
我趴在地上,仍然沒反應過來,那帥哥卻收了劍,面無表情地走到我面前蹲下,看我一眼,冷聲道:“死了?”
我眨眨眼睛:“還活着。”
他似乎嘖了一聲,但是沒有嘲諷的意思,而是略帶感慨地彎起脣角,看着我笑笑:“果然是個打不死的小強。”
我愕然。這朽木黑哉和我很熟麼?
仔細一看,這帥哥是有點眼熟,但到底有多眼熟……我一下子也說不出來,只覺得他五官有點眼熟,卻不記得自己在哪裡見過,不過他肯定不是某個明星,也不是什麼二次元的人物。雖然出場時念着“千本櫻”這麼俗氣的名字,但他並沒有傷害我的意思,只站起身朝我伸出手問:“站得起來麼?”
我十分努力地擡起右手,剛在他手上搭了一下又軟綿綿地滑了下來。他嘖了一聲,半跪在地上摸了摸我的脈,隨即慢慢地蹙起眉:“混沌那個蠢貨都對你做了些什麼?”
我朝着手腕偏了偏頭,他順着我的試驗一看,玄墨般的眼瞳又暗了幾分:“……那個蠢貨。”
說罷雙手一伸,直接打橫將我從地上抱起來,轉身準備往外走時又突然頓住,嘖了一聲,轉過身重新把我抱回屋內:“……有人來了。”
我茫然地擡頭看着他,他卻自顧自地皺着眉,嘆了口氣才低頭看着我,神情嚴肅:“聽着,墨淵,現在外面有個很棘手的傢伙正朝這邊走,那傢伙的目的和動機是什麼我暫時還不清楚,但那傢伙和混沌是認識的,這裡又是混沌的地盤,貿然帶你走我只怕會有危險,所以先委屈你一下,先忍忍看那傢伙有什麼目的……放心,我會陪在你身邊,不會讓他傷到你的。”
我茫然地看着他,沒說話。事實上我覺得他沒必要問,就我現在這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腳不能走的狀況,就算有意見也沒其他選項,橫豎除了被人整死就是混吃等死,還不如聽天由命見機行事,他愛帶我走不想帶我走都隨意,只要不讓我斷手斷腳就行。
朽木黑哉笑了笑,方纔還蹙着的眉梢也緩緩地鬆了下來,他低頭看我一眼,彎起脣角:“放心,不會讓你斷手斷腳的。”
說外又擡頭朝外面看了一眼,脣角一抿,壓低聲音說了句“它來了,你說話小心點”。
話音一落,空中突然又是無數炫光散開,極短極快,初看沒什麼變化,彷彿炫光只一晃過後便徹底消失,但在眨眼間,碎落在地上的牆屑又紛紛揚揚地飛了起來,像是按下倒退鍵般,沿着之前散落的軌跡又重新鑲嵌回去,跟着是數道極淺的微光在裂縫處匯聚,光芒散去後,牆壁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
我仍然趴在地上沒動,卻覺得胸前一涼,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剎那間貼在我腰側,有點涼,卻正好緩解了藥劑實驗帶來的灼熱感,只是我還沒弄清那東西是什麼時,鐵門上的鐵窗已經“啪”地一聲打開,跟着是一個人明顯不耐的聲音:“你要找的3075號就在監控房裡,你有什麼事就站在這裡說吧,監控房禁止進入。”
另一個聲音嗤了一聲:“這麼小個窗口我連人都看不到,還說個毛?你把門打開。”
“對不起。”先前那個聲音一板一眼,“在沒有接到Measih醫生的命令前,監控室的門不能打開。”
那人長長地嘖了幾聲:“老四這傢伙,手下養的狗還真是愚忠。”
外面一片死寂。
想來那一板一眼說話的人自控力應該很強,被那人這麼嘲諷一番仍不爲所動。只是老四這個說法……還有那個Measih醫生……
難道都是指混沌麼?
我擡頭透過鐵窗向外看,正對上那人略帶好奇朝我看來的視線。那人有雙很靈動的眼睛,瞳色偏淡,看上去卻極爲活潑,看着我的眼裡也帶着不太明顯的好感和好奇,與我視線對上後眼睛一亮,直接就在門外很開心地叫了出來:“啊,她醒着呢,快開門讓我進去,我要和她說話。”
“對不起。”先前那被稱爲愚忠之狗的人仍然一板一眼地開口:“在沒有接到Measih醫生的命令前,監控室的門不能打開。”
站在門口看我的人似乎頓了頓,隨即側身斜眼:“真不開門?”
“在沒有接到Measih醫生的命令前,監控室的門不能打開。”那人仍然不爲所動,近似機械化地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
有着淺色眼瞳的人收回視線,搖着頭嘖了幾聲:“真不開門就沒辦法了,我本來還想你是醫科大學碩士畢業生,好不容易唸完七年醫學不容易,但你死活不開門,我也沒辦法了。回頭讓老大給你家裡寄點錢,好了。”
說完這句話後,那有着淺色瞳孔的人便從鐵窗前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聲很誇張的“啊——嗚!”和一聲極爲短促地“啊!”,跟着外面重新變得安靜。
我仍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卻突然覺得貼着我胸口的那東西似乎震了震,正準備低頭去看時,外面突然傳來了誰打嗝的聲音,跟着是之前那個懶洋洋的聲音在驚歎:“啊,忘記找他拿鑰匙了。日,別是被老子一起吞了。”
隨即那人又“嗯——”了一聲,卻是不以爲然:“算了,吞了就吞了,不就一破門嗎,老子難道還進不去啊。”
話音剛落就聽見鐵門一聲巨響,跟着厚重的鐵門整塊朝着地面倒下,同時還有一隻毛茸茸的爪子按在上面。
我順着那隻爪子往上一看,只見一似獅非獅,似虎非虎,乍看像藏獒,實際非藏獒的傢伙正盯着我,兩隻偏淺色的眼睛眨眨眨,裡面露出不太明顯的好感和好奇的光:“喂。”
那個怪物看着我慢慢地開口:“你叫墨淵……是吧?”
我一時半會還沒法把這傢伙和任何一種我知曉的生物聯繫起來,但還是那句話,我沒從他眼裡看到惡意,便本能地點點頭。
他“唔”了一聲,慢慢走到我面前,俯下身趴在地上,眼睛與我對視,溼漉漉的鼻子與我平行,眨了眨眼睛,才說:“別怕,我不是來吃你的,老小讓我幫忙找你。你現在感覺如何?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猶豫了一下,要說不舒服,從我被混沌那個囧貨注射藥劑開始就沒哪點舒服過;但要說我不舒服,對着眼前這傢伙……說了有用麼?
猶豫間有個聲音代我提問:“老小是誰?”
“我弟弟。”怪獸眼神往下移了移,看了看我胸口藏着那東西纔開口補充,“跟着李醫生那個,麒麟,你們應該見過吧?”
“哦,麒麟啊。”我胸前那東西嗯了一聲,跟着自顧自地蹦了出來。這次仍是炫光一閃,朽木黑哉便好整以暇地出現在我和怪獸面前:“那你就是饕餮了?墨淵沒事,但也有事,混沌好像在她身上注射了什麼藥劑,現在墨淵身上靈力全無,用靈氣探測也沒有什麼反應。你和混沌熟,知道他注了什麼藥麼?”
怪獸,啊不,饕餮聞言,眉頭似乎皺了起來:“我知道那個囧貨有在人身上注射藥劑看人體反應的習慣,但他開發出來的藥劑挺多,我也不知道他注射了什麼藥。墨小淵,他注射前有說是什麼藥嗎?”
“好像是什麼增強骨胳恢復力的藥。”我張張嘴脣說話,聲音難以想象的沙啞,面前一人一獸同時皺眉,最後還是朽木黑哉在我身邊蹲下,右手匯聚靈力搭在我身上,我才勉勉強強把話說完:“他說我注射的有增加濃度。”
饕餮聞言又皺起了眉:“這藥我好像是有聽他說過,不過具體成份不太記得了,他那堆東西也不是第一次改良了,鬼知道你身上這個有沒有改良過。”
朽木黑哉也在皺眉,聽饕餮這麼一說更是面色凝重:“他以前研究的藥劑成份都有什麼?”
“這我哪可能記得,又不是食譜。”饕餮說着十分輕鬆地從地上站起來,抖了抖毛又低頭看着我:“不管怎麼說,我們先從這鬼地方離開吧?老四的破研究裡全是被改造過的人,沒一個吃着肉嫩,你再呆下去肉質會變差的,還是先回去養養肉吧。”
說罷饕餮一低頭,張開血口大口,十分輕鬆地就把我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