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甲和叟枸在質疑我時簡直站在同一個陣營,當即齊刷刷地搖頭開口:“開玩笑啊?”“這怎麼可能?”只承影在旁邊緩緩地點頭,很給面子地淡淡道:“這個隊伍配置還算合理。”
這話纔剛說完馬甲就急了,轉頭看着承影急切道:“師傅,我鞭法還沒練熟呢!”
嘿這姑娘,怎麼我說了半天還沒明白呢?
我說:“說了不是讓你練鞭法了,是讓你在實戰中找找感覺體會一下,讓你上場對練還早呢。”保守估計五年去了。
承影也點點頭,開口卻是一句:“叫我承影就行了。”
這下馬甲沒說話,應該是接受了,只剩叟枸卻在旁邊跳:“不行不行!馬甲這麼太弱!練習也不可能練到什麼。”
“急什麼,又沒讓你和她打。”我推了推叟枸:“你和我組隊,承影交給你對付。”
叟枸湖綠色的眼睛一亮,竟是問都不問就綠光一閃變出長槍。
旁邊承影悠悠地看我一眼,表情不喜不悲。我迎着他的目光慢慢一笑,心裡傳話道:“請儘管下手痛扁叟枸。”
他果然很滿意這個提議,目光慢慢就轉到了叟枸那裡,我朝馬甲點點頭,默唸咒語召出光劍才道:“準備開始吧。”
瞬間就是一陣風從我身邊擦過,擡頭一看,叟枸那囧貨已經持着長槍氣勢洶洶地朝承影攻去,承影也不承讓,右手上提一個反擋,跟着鋼條掄圓就準備把叟枸抽飛。
我趕緊衝過去阻止兩人:“穩着點穩着點穩着點!這天台呢!鬧大了把人吵醒你們是想進局裡喝茶不成?”
兩位大神總算是穩了一下,一人分了點注意力給我,承影問我:“你設個屏障?”
我汗:“不然你還想就這樣練?叟小枸,過來跟我配合,隔音屏障和隔離屏障都罩上,承影也給我自覺點,對練歸對練,天台上的東西別弄壞!”
叟枸“哦”了一聲,乖乖地跟着我在天台上把屏障置下,承影也分了點靈力過來搭手,搞定後我才轉身看着馬甲,朝着兩人同時點頭:“開始吧。”
承影懂我的,一聽“開始”就一個閃身衝向叟枸,兩人在正中間直接撞上,各退一步就天昏地暗地直接開打。我這邊看着馬甲想了想,覺得突然從單練過渡到道術劍術一起上十分不厚道,十分委婉地就以普通人身份發起攻擊。
馬甲估計是被之前的話鬱悶到了,此刻只想證明自己不弱,轉身朝着我就跟農民起義似的揚鞭疾衝,我被嚇了一跳,本能地提劍格擋,且手上動作還不是真正的格擋,而是在與軟鞭碰觸的瞬間翻轉,尚在空中舞動的鞭子立刻被光劍捲住,我跟着也是將劍往身側一拉,馬甲立刻被帶到我面前。
我左手已經形成掌心雷,見馬甲撲到面前就本能地準備送出去,左手遞到一半突然想起這只是對練,趕緊扯掉掌心雷一個前推把馬甲推開:“太急躁了!看清形式再進攻!”
語畢鬆開光劍跳回原位,把劍換到左手準備以守待攻。馬甲在那邊暈了暈,攥緊軟鞭後總算在原地看了看地形,然後一咬牙,一個急衝朝我逼近,在距離不足三米時終於出手!
快攻!
馬甲不是傻瓜,她在奔跑中攥着軟鞭的手只是很自然地擺動,出手弧度自然不可能太大,因爲那會讓對手輕而易舉地看到她軟鞭的動向,所以她只是隨着手臂擺動的弧度由下向上快速出手撩鞭,只眨眼間軟鞭便閃電般朝我襲來。
這速度若要換做普通人與她對抗,只怕已經實實在在地吃了一鞭,但擱我面前還是太慢了,所以我輕輕鬆鬆地雙手握劍,由左上至右下一個斜劈,馬甲就連人帶鞭地被慣性拉倒在我面前。
我嘿嘿一笑:“再來。”
“……”馬甲着實鬱悶到了,兩次出手兩次瞬秒的經歷確實有點打擊她,聽我這麼一說也只是咬着嘴脣朝後面退了退,舉起鞭子橫在胸前不進不攻。
我一看馬甲這架勢是準備防守,頓時就樂了:“馬甲妹妹啊,姐姐我教你,防守的方式有很多種,不攻只守;邊攻邊守;守中待攻;棄攻不守。每種方式都有它的特點,選擇後會造成的結果也不同,而傳說中最好的防守只有一種。”
我不動聲色地提起劍,心念一動便是一個閃身朝至馬甲身前:“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所以我對馬甲的結果就不用多說了,在我根本沒出力兼實話實說的情況下,馬甲被我虐得生不如死死了又死活了再死恨不能死,最後只差沒把軟鞭摔在地上摔門而去。
我打得也不輕鬆,因爲馬甲這姑娘自尊挺高,被承影和師兄誇了幾句就飄飄欲仙自封高人,自以爲拿着軟鞭上陣能理所當然地小宇宙爆發,把我抽個半死不活倒地不能——她大概沒想過師兄和承影說得那都是恭維話吧,那倆大男子主義傢伙一開始就沒想過當真讓馬甲上陣,教她鞭法和道術也是閒着無聊希望她學個一招半式防身,見她基本學會自然要誇獎她聰明,我卻不同。
我是真心想讓馬甲學會鞭法和道術,而不是這種看似花哨其實沒有任何作用的招數,此刻見她已經有些飄飄然自然要把她打回現實,所以下手既快又狠還準,根本就沒給她留過情面,但打到一半見馬甲明顯頹廢沮喪,才驚覺這姑娘其實挺自戀,事件發展不合預想就會撤退,趕緊改變進攻方式,半攻半放水,讓她偶爾幾次進攻險險擦到我身邊,她纔不至於打到一半就丟掉軟鞭徹底絕望。
不過到底還是打得輕鬆,所以我也分了點精神關注承影和叟枸,這一看差點沒把我嚇得半瘋,這兩人打得就跟生死決鬥似的,你來我往招招置人於死地,我忍不住考慮了一下是否要出聲提醒他們,但見天台上各種物品各種擺設門啊牆啊防護網啊都沒什麼損害,也就放了心地任他們亂鬥,只偶爾在收拾馬甲的過程中關注一下那倆亂來的傢伙。
承影明顯是佔上風的。
叟枸慣用長槍,之前示範時承影模擬的又是長槍攻法,他自然想活學活用地在實戰中對着承影原封不動地用上,但他忽略了一個很嚴重的事:他和承影用的武器不同。
承影是在模擬長槍進攻,但他手裡拿的武器是鋼條,長度充其量不過七、八十釐米,遠遠及不上叟枸手中長過兩米的長槍,所以承影在攻擊中多用近身突刺來彌補鋼條長度的不足,對敵距離自然比叟枸近,再加上鋼條長度有限,翻轉時槍身轉動弧度也不大,而叟枸手中的長槍已是鋼條的兩倍長,突刺不需衝得太近就能刺中敵人身體,翻轉時槍身劃出的弧度也大,叟枸進攻時自然會覺得動作沒有承影那麼流暢。
承影也是沒放水的。
之前和我示範時他把鋼條當長槍用,和叟枸對戰卻把鋼條當長劍用,他本來也是劍靈,使起劍還真不愁抽不飛叟枸,我眼見叟枸被打得節節敗退,忍不住就起了搗亂的心裡。
稍微幫一下叟枸吧……我想,只稍微扔個火球干涉一下承影的話,應該算不上作弊……這本來也是二對二嘛!
想着我默默唸動咒語,左手在馬甲沒看到的地方掐了個咒,跟着趁承影和叟枸錯身的一個彈指扔了個火球過去。
承影和我心靈相通,早在我掐訣唸咒時就知道我不安分的小腳趾在動,頭也不回地朝左方側了側,火球就這麼堪堪地擦着承影和叟枸間的中空帶而過。
我着實有點鬱悶,突然就明白了馬甲之前想吐血的心情,你說你能躲過我的攻擊也就算了,你還躲得這麼飄逸;你躲得這麼飄逸也就算了,你還躲得這麼不屑一顧……姐姐我是這麼弱到看都不用看的人了麼?
我一口氣沒嚥下去,跟着掐訣唸咒就是一連串火球,且這次以承影爲中心一個身位爲半徑,上下左右前後兩側都扔了幾個火球。正巧叟枸一個長槍突刺,中間隔着兩個身位的距離,承影爲了躲過叟枸的攻擊和火球的夾擊便不得不旋身側了一下。
只這一下。
叟枸突刺到一半的長槍突然橫向偏移,弧度看似不大卻實實在在地指向了承影咽喉,承影眼疾手快地擡起鋼條向右一擋,擦着叟枸的長槍綻出火花,不料向外揮開的鋼條還沒收回,叟枸雙手握槍向後一縮,抽回承影鋼條可擋的距離又移回原位向前一刺!
來不及了。
我眼睜睜地看着長槍一縮一伸地重新刺向承影,剎那間驚得連馬甲都忘了理,一個閃身衝向承影就準備把他推開。
然後。
出現在眼前的是猶如幻覺般的景象——承影突然在我眼前消失,明黃色的日光中只有若隱若現的塵埃在扭曲的幻想中飛舞,更前方的前方是已經逐漸明亮的天,陽光正透過樹梢將溫暖的光芒潑灑下來……
承影就這樣消失在我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