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王牌對王牌

“永遠不要在同一個地方打上兩槍,除非你希望第三槍爆掉你的腦袋。

當敵人在你的狙擊射程內時,記住,你也在敵人的射程內。”

——佚名

我們趁着夜色潛行,多虧了核動力裝甲自帶的夜視儀和熱成像系統,讓我們避開了不必要遭遇的那些野生生物,如果換到300年前,恐怕就是真正意義的“摸黑”前進了。

“我們現在離‘十字路口’旅鎮還有8公里,大概2小時就能到達。”1小時4公里,看來我們的速度真是夠慢的。鋼鐵兄弟會是爲了照顧我,是嗎,看來他們不清楚我逃起命來能有多快。

開口的是“魔鬼鯊”小隊隊長,杜瓦丁·斯曼德斯,聽名字的前半部分老讓人聯想起那些阿拉伯人,中古世紀。這傢伙可不是個等閒之輩,鋼鐵兄弟會非常簡潔有效的機構確保了它不會埋沒人才,而且總能夠高效率對突發狀況做出應對措施。

鋼鐵兄弟會的部隊由聖騎士長直接指揮,以小隊爲基本作戰單位,仰賴可靠的無線電通訊,隨時可以打散編制或者重組;文士長則負責實驗和科技部分,還有裝備及武器的生產,基地的結構等等等等。長老則有其直接指揮的聖騎士小隊,以及個人的科學顧問,他負責管理鋼鐵兄弟會設在廢土某處的基地,負責一個地區的一切事宜,決定鋼鐵兄弟會是拋頭露面還是暗中出擊,並且他還是唯一有權利支配鋼鐵兄弟會分部資源和財產的決策者。

從大體上看,這3個部分各司其職,鋼鐵兄弟會的整個體系高效率運轉,讓他們能夠一次次從不利的情境中反敗爲勝。但,和平時期的內鬥也嚴重拖慢了鋼鐵兄弟會的擴張,以至於直到現在加利福尼亞州的鋼鐵兄弟會還沒能邁出州界半步,只是原地打轉,又不巧遇到了英克雷。

可以這麼說,每個鋼鐵兄弟會聖騎士小隊的隊長才是這支隊伍的核心,值得慶幸的是,這些隊長絕對是出類拔萃的。

“等等。”斯曼德斯突然蹲下,舉起右拳。這是遇敵的信號,其他隊員紛紛蹲在地上,檢查武器,選好各自的觀察範圍和射界,以應對可能從任何角度撲來的敵人。我被他們圍在中間,也不由自主蹲在地上,鋼鐵兄弟會的戰士都喜歡並且自信可以以一當十,不是嗎。

斯曼德斯一直望着遠處:“300m,2點鐘,一堆篝火,5個匪徒。沒想到他們還沒死光。”一個隊員開口問道:“我們要出手嗎?”隊長回頭瞄了我一眼,繼續監視:“時間比較寬裕,左右兩邊狙擊,散開,留個活口。”

其他人點點頭,4名隊員分成兩組消失在夜幕中。我望着那堆篝火,匪徒們很精明,周圍有大石頭,而且地勢較高,視野很好,不過也讓他們暴露在可能的敵人面前——雖然我根本就不知道在夜視儀和熱成像系統都受到篝火的嚴重干擾下斯曼德斯是怎麼數出5名匪徒的,我數來數去只有4名。等等……那塊突起的大石頭上,有一個淡淡的影子,我對着石頭視線畫“8”字以躲開眼睛的正面盲點,果然,有一個淡淡的青色影子。

我們在原地等了幾分鐘,坐在篝火旁烤火的匪徒突然倒下去兩個,血噴一地。剩下的人愣了一瞬從地上爬起,抄起身邊的突擊步槍,看上去不慌不忙——一個傢伙還邊跑邊上膛,看來他們很清楚,鋼鐵兄弟會的M72Gauss需要充能6秒,這些傢伙都很老練。

剩下的3名匪徒自然躲在石頭後,其中一名從大石頭蹦下來,證實了斯曼德斯所言非虛,真的有第5個。

另一邊稍後也開火了,又有2名匪徒倒地,一人被直接爆頭,剩下的那個幸運兒似乎被同伴的死驚呆了,斯曼德斯帶着我們衝上去,300m,等我們氣喘吁吁趕到時,他仍然呆立原地,食指還壓在扳機護圈上。

一名T-51B衝上去舉起P94對着反應過來的匪徒就是一槍托,那傢伙哀嚎一聲飛了出去,武器掉在一邊,被另一名T-51B踢飛。第三名T-51B上前從容取下腰間的塑料捆紮繩,手腳麻利的把那個匪徒雙手反綁。

“把她翻過來,我們要審問她。”我正好奇斯曼德斯怎麼知道是“她”不是他,眼睛瞟到了這名匪徒,不,看裝飾明明是一名傭兵,腰間別着一把P228,銀色套筒,還比較新,這種東西恐怕只有美國的軍方或者英克雷還能見到全新的。

這是個有身份的人,而且,很可能直接服務於英克雷或者就是英克雷的人員。

我不由自主嚥了口唾沫,看相貌長得夠騷的,身材保養得挺好,再加上那把緊湊型的手槍,非戰鬥人員。

“看來有點意思,”斯曼德斯半跪在地上,動手從沙裡刨出一個牛皮袋子,“一個傭兵,4個匪徒,還有一堆篝火。”他掂了掂手中的牛皮口袋,用另一隻手打開,取出裡邊的東西。

斯曼德斯看着手中的東西沉默了,而對面的傭兵則用一副聽天由命的表情看着天空,雙目無神。“看來金·凱爾文士長的猜測是正確的,”這名鋼鐵兄弟會的聖騎士隊長顫抖着手——我感覺到他在努力剋制自己不把手中的紙張揉成一團再一拳打穿那名傭兵的肚子,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我們中大獎了。這是英克雷和匪徒們簽訂下的契約,這些僥倖逃生的匪徒找這名傭兵領賞。”

哦,看來鋼鐵兄弟會果然是中大獎了,我能夠想象出來當那些長老們看到這張契約的表情,7支聖騎士小隊——哦,6支,感謝上帝,克羅恩在最後一刻帶着部下撤了出來——這麼大的代價,長老們絕對要報仇雪恨,這也是整個鋼鐵兄弟會所想要的。那些溫和派,軟弱派再也站不住腳了,而會讓那些真正有實力,有決心的傢伙們登上掌權者的位置,和英克雷血戰到底。

嘿,等等,如此一來,金·凱爾或者漢默很有可能代替原來的“哈皮營”分部長老埃爾德·蘇羅文,不,漢默不會,他纔剛剛提升爲聖騎士長沒多久,不可能再次提升。那麼就肯定是金·凱爾了。那麼,這3人的關係如何?或者說,蘇羅文甘心讓出長老的位置嗎,漢默甘心被一個從來不曾帶過兵的文士領導嗎?

這趟原本或許很平常的拜訪的氣味立刻就變了,開始瀰漫起一股濃重的火藥味。

一個隊員開口問了一句:“我們怎麼處置她?”斯曼德斯用手擡起傭兵的下巴,抹掉她臉上的血跡(剛剛那一槍托可真狠,鋼鐵兄弟會對待敵人態度可見一斑,絕不手軟),看了看身邊的隊員:“你們都很長時間沒玩了吧?這女的估計我們要帶一路,這個活口很重要。不過,在把她轉交給那些文士之前我們可以先好好玩一玩。”

那個女傭兵露出驚恐和無助的眼神,在我們臉上來回打轉,但她並沒有開口,或許她也明白,在鋼鐵兄弟會眼中她只是個會開口的物件而已。或許她意識到,自己還不如自殺,不如一死了之。

後悔有什麼用啊,後悔是沒用的,既然站錯了陣營,就別指望大樹倒了自己這些松鼠還能活下來。

斯曼德斯背起槍,滅掉火,撂下一句“注意點,要弄就快點,別弄死了”,像叮囑自己的孩子不要把一隻老鼠玩弄死一樣,坐到之前匪徒曾經坐過的那塊大石頭上,開始警戒。我猶豫片刻,那些隊員已經開始剝掉女傭兵的衣服了,而她則終於崩潰了,開始哀求,尖叫,但這無疑只能讓那些“禽獸”更加興奮。

見鬼,我不得不承認我也有了反應,那個東西變硬,變得不怎麼老實,向我央求更大的空間——但核動力裝甲這種玩意又怎麼可能按照每個人的身形量身定做,我自然感到有些不舒服了,還有熱熱的感覺,看來我的身體聽到那些**的聲音已經興奮起來了。

我感到自己有些難以忍受,腦海中突然蹦出的珍妮面容嚇了我一跳,也讓我立刻冷靜了下來。這時候你可不該這麼做啊,阿卡利亞,你有你的任務,如果和那些傢伙一樣沉淪,你還算什麼“精銳”?

最終我戰勝了自己心中的邪惡念頭和轉身的慾望,也登上那塊大石頭,走到斯曼德斯幾米外坐了下來——我害怕有人給我們倆來一個對穿,雖然憑藉這身裝甲一動不動時幾乎沒人能夠發現我們。

斯曼德斯懷裡抱着M72Gauss,食指搭在扳機護圈上,不停地轉頭打量周圍,絲毫未被不遠處那奢靡的一幕和連續不斷的呻吟干擾;相比我,我雖然坐在這裡強壓下扭頭去觀看的念頭,但我的身體仍然感到燥熱,那個東西也不怎麼老實。

“你爲什麼不去,嗯?”斯曼德斯這麼問我的時候眼神依然瞟來瞟去,絲毫沒有放鬆戒備。“有時候,”我伸出手,做了個無奈的動作,“人類需要發泄,就成了野獸。但一旦發泄完畢,那些什麼狗屁的道德、良心、人權什麼的玩意都來作怪了。我只是在準備爽一下之前就被這些東西折磨到了而已。”

“有意思,第5個了,”斯曼德斯說道,語氣中一如既往地平靜,“但那個女的仍然在呻吟。”我似懂非懂點點頭,這有什麼不大對勁嗎。“該死,我告訴他們不要玩太過,這些混蛋,他們在用刀子刺那個女的,胸部。讓她叫得更大聲點。”“魔鬼鯊”隊長跳下大石塊,朝自己的隊員走去,但我很懷疑那些正在興頭上的“畜生”會不會六親不認,把他們的隊長撂倒在地,再活埋了。

“都他媽給老子停手,”斯曼德斯直接把M72捅到一個沒穿裝甲的隊員的屁股上,一定是扎疼那小子了,那傢伙一邊喊着“小心走火”一邊跳到一邊,狼狽不堪,拍了拍緊身衣上的沙子趕緊跑回去穿自己的核動力裝甲。

那個女的被兩名穿着核動力裝甲的隊員架住,就那麼一絲不掛的立在地上,上身低垂,披頭散髮,被迫弓起臀部,等着誰再次插入。我從側面接近這一羣人,既不礙事又可以看到事態發展的一切。

聖騎士隊長命令手下把那個女子轉過來,那兩名核動力裝甲不情願的照做了,果然,胸口上的傷口看起來觸目驚心,還在往外滲血。“你們再這麼玩下去她就死定了,到時候我們就不是需要埋4具而是5具屍體了,但我們的時間很寶貴,在天亮前完成。”斯曼德斯話音剛落周圍一陣唉聲嘆氣,他又強調了一遍:“我說了,必須在天亮前完成,誰都不知道英克雷會不會派出飛行器巡視我們的統治區,這個女子有沒有其他人接應。別忘了我們還在交戰中,秘密行動,一切都要按照交戰法則來。”

“是的,隊長。”那些隊員們看上去都恢復了理性,沒有人再往那個女傭兵身上瞟過一眼,他們只是默默穿好裝甲,用隨身攜帶的工兵楸開始挖坑,準備將4具屍體掩埋,哦,還必須在天亮起前,也就是3小時內完成。

那些倒黴的“魔鬼鯊”小隊隊員們忙活了2小時多,才把那些屍體處理乾淨,至於那個女傭兵,她被強迫穿上自己的衣服,並且再次被捆上手,跟我們一起前進。,我很驚奇那些隊員們居然沒有嫌麻煩而撕掉她的衣服,看來他們仍然保持着理性,或許,是軍人唯一殘存的直覺?

一想到這裡我就毛骨悚然,在戰爭面前,人類所信奉的一切都是脆弱的,都可以被非常輕易的打破,造成在常人看來難以接受的結果——但這在戰爭中卻再正常不過。

“我們帶她走,必要時,殺了她。”看來斯曼德斯成爲這支小隊的隊長也是有原因的,或許從來不曾失去沉着、冷靜和毫不猶豫地心狠手辣可以算在裡邊。

我們在黎明時分趕到了“十字路口”旅鎮,斯曼德斯付過了房間的房租,並囑咐服務員送來足夠的飲料,食物,還有幾幅撲克牌和一些色情刊物。我和3名隊員,包括已經令我刮目相看的杜瓦丁·斯曼德斯隊長,在一個4人間內,其他4人和女傭兵在另一間,但是不是隔壁,而是2樓對面,並且兩間屋子都有窗戶直通外界。這樣無論哪邊出了狀況,另一邊都可以選擇是逃跑還是戰鬥。

我隨手翻着《貓爪》,一邊感慨這本比我歲數還大的雜誌生命力之強悍,我甚至還在俄國見到過俄文版的《貓爪》,額,是在我上司的桌子上。

斯曼德斯一邊出牌一邊扭過頭問我:“阿卡利亞,你不來玩玩嘛?或許你還能靠這個賺點錢回到莫斯科。”其他2人發出低低的笑聲,沒有惡意,是啊,我要回到莫斯科簡直是盡人皆知了。

沒辦法,我一邊翻過新的一頁一邊搖搖頭,一個俄國人出現在美洲大陸,這就好像會說話的猩猩一樣讓人感到稀奇。哦,順邊一提,這些戰後的娘們兒們搔首弄姿起來一點不比那些戰前的差,而且尺度更大膽,如果不是礙於這時候的特殊環境,說真的,我一定躲進廁所裡**,好好發泄一下。

哦,我和那些“禽獸”不一樣,我雖然也會對那些身材很棒,長相誘人的女性浮想聯翩,但我絕對不會想方設法把她們就地正法或者暗地裡動手。我認爲**就可以解決我的問題——當然是在非常時期的非常手段,我還是更傾向於一個會收縮的、暖和的**而不是我的粗糙的、有些硬的右手。

一會食物被端了上來,我們都沒着急吃,一名隊員從籠子裡掏出一隻老鼠,用刀子切掉一小塊雙頭牛排,還有一丁點湯汁,以及水和那些配菜,甜點都餵給老鼠,我們都在靜靜等待結果。

30分鐘後那個活蹦亂跳的小傢伙縮成一團開始磨牙,每個人都鬆了口氣,開始用餐。

“你可能認爲我們過於小心了,在我們自己的地盤,”斯曼德斯此時沒帶頭盔,他額頭上的一道疤痕特別引人矚目,“但要我說,既然雙方已經撕破臉,所謂的協議只是爲了確保在明面上雙方都不會發動戰略層面的行動。但,像這種背地裡的——實際上那個女傭兵——女英克雷。已經說明了,像這種背地裡的事,我們雙方都沒少幹。所以,多小心一點,不會錯。”

我很贊同,這樣也保障了我自己的性命,不是嗎。一旦我落到英克雷手裡,那就完了。或許那些莫斯科的混蛋們,那些整天坐在辦公桌後邊批改文件的混蛋們可以不在乎,但我絕對不能,那是數以千計的俄羅斯人,都是我的同胞,我不能見死不救。

一束銀色衝擊波突然從一名隊員右肩膀穿入,再從左腰際穿出。那傢伙手中還握着牌,臉上的表情滿是驚訝,就這麼直挺挺倒在中間,血從側面噴出來,手中沾血的牌掉了一地。

我們3人看着他直挺挺倒地——人腦總是需要時間來處理外界的訊息,更何況我們剛剛纔放鬆下來,我們立刻趴倒在地,快速向牆壁靠攏。對方從窗戶射入,地面上有彈着點,入口傾斜,射穿了地板。

“媽的,那個女的,她的同伴意識到出問題了。”斯曼德斯慢慢摘下M72,檢查保險,看了看倒地的隊友,血水已經把那些撲克牌全染紅了,個別還在上邊漂浮着。

沒救了。我在心裡這麼想着,盤算着怎麼從這裡脫身。

“牀頭櫃的鏡子,我們得冒一下險。”斯曼德斯對右側同伴點了點頭,我伸手拿起鏡子遞給他,我們3人都沒來得及戴上頭盔,該死,已經吃完飯了,真是大意。

“準備好。”斯曼德斯單手握着鏡子,對同伴伸出3根指頭。我看着他,搞不明白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上!”斯曼德斯突然把鏡子舉過頭頂,胡亂來回擺,觀察對方的位置。

對方果然上當,一槍打碎了鏡子,而此時另一名隊員起身,手中的M72快速搜索,鎖定了遠處的目標,是啊,6秒鐘的充能時間,假如對方只有一名狙擊手的話——開槍。

假如對方只有一名狙擊手的話。

幾乎就在那名隊員槍口噴出衝擊波同時,另一束銀色的衝擊波擊中了他的頸部,他丟下M72,單手捂着脖子躺倒在地,血像流水一樣從指縫間涌出,滲入地毯內。

“你幹掉他了嗎?”斯曼德斯不得不忍住悲痛再次大聲喊,“你幹掉他了嗎!”

隊員點了點頭,臉上滿是痛苦,之後他鬆開了手,任由已經減弱的血泉向外噴涌。

“媽的,我們被卡在這兒了。”斯曼德斯深吸一口氣,目光避開2具正在冷卻的屍體,打量起房間來。

“不會有支援嗎?另一個房間情況如何?”

一貫沉着冷靜的“魔鬼鯊”隊長略帶沮喪的搖了搖頭:“M72槍聲並不大,他們估計還沒意識到我們這裡出了問題,我們不能指望他們了。狙擊手在高處,從窗戶射殺我們,他們很清楚那個女的在哪邊,這2名恐怕只是爲了吸引我們,或者釘死我們,免得那邊的行動出亂子。”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那張契約還在你的身上嗎?”斯曼德斯拍了拍胸口:“就在這,看來他們不會放過我們了。”

我嘆了口氣:“這玩意會讓那些長老們徹底清醒,讓他們去做他們並不情願做的事,傾鋼鐵兄弟會之力向英克雷復仇,而不是像現在一樣相安無事。沒人真正喜歡戰爭,不是嗎。”

這話好像說過?我記不太清了。

斯曼德斯突然開口問道:“按理說,這種行動會出動多少人?”

我不假思索回答道:“一架‘飛鳥’和6名老練的特工足矣,過多的部隊意味着暴露風險加大,傷員風險變高,撤退變數過大,一旦陷入持久行動,後勤補給問題嚴重。”

“看來另外3人會在那邊,我們還剩下一名狙擊手需要對付,”斯曼德斯說着小心側過身看着我,“把你旁邊的牆打穿,我們去隔壁,做掉他。”

我點點頭,把M72擱到一邊,儘量放低身段趴在牆角,彈出右手的腕刀,插入牆內,畫了個圈,左手一拳把牆錘塌。之後雙手交替,把露出的牆磚一塊一塊扒下來,回頭拿起M72,率先鑽進隔壁。

等我靠在牆上起身時候,斯曼德斯也剛剛鑽過缺口,他在扯M72的時候遇到了點小麻煩,這玩意卡住了,M72的槍身太長,這也是一個弊端。我們倆一左一右靠在牆上,祈禱狙擊手沒有猜到剛剛揚起的煙塵意味着什麼——他肯定注意到了,但能不能理解就是另一回事了。

“這回就看我的了。”斯曼德斯像是給自己打氣,扭過頭問我:“你在軍隊服役時候在哪個單位?”我明白他問的意思:“‘信號旗’,雖然不是‘阿爾法’,但狙擊我們一樣在行。”

“好吧,我來當誘餌,你來給他一炮,把這傢伙幹翻。”斯曼德斯的語氣裡聽不出來什麼感情變化,他這種人已經把生死看淡了,我也是一樣。

我點點頭,抱住M72,背靠着牆換成蹲姿。斯曼德斯伸出3個指頭,倒數完畢後緊緊抱住腦袋衝向門口。一道衝擊波從窗戶射入,時間在這一刻彷彿慢了下來,我感到自己像是在觀看慢鏡頭,衝擊波在斯曼德斯斜右上方,最終射中了牆上的壁畫。

“魔鬼鯊”隊長像一頭髮怒的公牛一般將木製的屋門撞得粉碎,帶起一陣陣煙塵,還有紛飛的木屑。我下意識伸出左手擋住臉,該死,居然沒有考慮到沒帶頭盔的影響。

還有4秒,我在心中提醒自己,那個狙擊手很可能正在懊悔這一槍,他絕想不到另一個傢伙正準備反擊——媽的,破相就破相吧!我從地上猛然起身,同時原地打轉,深吸一口氣,據槍,瞄準,搭上扳機,射擊。

我甚至從瞄準鏡裡邊看到了那副英克雷的電子眼,原來我們離得這麼近。那傢伙轉身就跑,被2mm電磁脈衝彈追上,腦袋像裝滿水的氣球一樣炸裂,身軀抽搐了兩下,倒地。

我就這麼看着他掛掉,甚至忘了隱蔽,差不多1秒後我確認了他已經死亡(沒了腦袋還能活根本就不可能嘛),趕緊躲回到屋檐下,檢查一下M72,慌忙背到背上,連滾帶爬直接撞向挖出來的缺口,又返回隔壁,準備拿頭盔。

斯曼德斯早已經進來了,他把我的頭盔丟給我,從地上撿起死去隊員背上備用的P94激光步槍,把另一支踢到我面前。是啊,如果對方有3人,那我們使用M72確實不是什麼過於明智的選擇。

我和他衝出房間,這時候已經沒有隱蔽的必要了,我從腰間抽出一枚EMP手雷,他點點頭,等我去掉保險梢後一拳打碎木門,他剛收回拳頭我已經跟上伸進去,把EMP手雷丟在裡邊,之後我們來立刻撤到幾米外。

一時間極爲安靜,只有手雷在地上“咕嚕嚕”滾動的聲音,最後卻沒響。

斯曼德斯立刻再把準備好的煙霧彈丟進去,“哧”一聲煙霧彈原地亂跳,紫色的濃煙從木門的缺口冒出來。

我直接丟下P94衝上去一個翻滾撞碎了木門,在地上滾了一圈和一個傢伙撞在一起後迅速爬起,我扭住面前人的胳膊,擡手準備給他來個喉穿——雙方都穿了核動力裝甲,沒有領子可抓。這種距離已經用不上槍了,腕刀纔是最好的手段。

“別激動,斯曼德斯!”靠,對方把我當成了“魔鬼鯊”隊長,自己人。我丟下他,謹慎的後退到牆角,快速掃視屋內。“別開槍,自己人!”另一個傢伙似乎剛剛睡醒,對着真正的隊長高舉雙手。

“這是怎麼回事?”斯曼德斯抓住不再亂蹦的煙霧彈,把它從窗戶丟出去,結果外邊傳來一陣叫罵聲。

“隊長,我在執勤,一扭頭看到一枚EMP手雷被丟進來,我趕緊把它丟出去了。誰想到又飛進來一枚煙霧彈。”我和斯曼德斯面面相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英克雷的腦子出問題了?

“鯊魚隊”隊長確認自己的部下和那個女俘虜都安然無恙,我卻感覺剛剛好像都在做夢。我們差點去拜見馬克思,他們5個卻一點事沒有,就在這裡呼呼大睡。哦,還有一個倒黴蛋在執勤。

“把他們叫醒,出狀況了。”“魔鬼鯊”隊長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安排2人去和當地的鋼鐵兄弟會負責人聯絡,商討處理4具屍體具體事宜,2人帶着那名英克雷的俘虜(經過這次該死的營救行爲我們都一致認爲她是英克雷無誤了)轉移到旅鎮其他地方,我則自告奮勇,和斯曼德斯去調查那兩名狙擊手。

我們走出旅館,街上稀稀拉拉有人不時經過,還有小孩子跑來跑去玩耍,不時用好奇的目光瞄瞄我們。外邊一片祥和,回想起剛剛生與死邊緣的掙扎,怎麼感覺就像是做夢?

斯曼德斯和我小心翼翼摸到那個廢棄的樓房頂部,一具英克雷的屍體,地下一灘血,一把M72仍然被他死死握在手中,這不是我幹掉的那個。我幹掉的那個在對面,另一棟大樓的最頂層窗戶裡。

這不是夢……我踢開房間木門,和斯曼德斯一前一後衝進去,一具無頭屍體,以及,放射狀到處都是的血跡和碎肉塊。我拾起那把沾滿血跡的M72,這年頭這東西簡直就是暗殺神器,近乎無聲,4公里有效射程,在2公里散佈不超過3MOA(當然這也和它令人極爲不滿的射速有關),是每個狙擊手夢寐以求的武器,我很慶幸我有一把。

當地的鋼鐵兄弟會緊急干預部隊派人負責處理掉屍體,但他們的頭,斯蘭頓·霍根上尉要求我們把那兩具英克雷的屍體送到哈皮營,他強調說這是長老親自下達的命令。

無可奈何,這下可不好辦,我們要在夜間行動,而且難以確定英克雷是怎麼回事,2人,很可能還有3人準備逮着機會把我們消滅——當然不會再在旅鎮動手,霍根上尉已經報告了蘇羅文長老,整個鎮子已經全面戒嚴,而這些傢伙絕對不會不穿核動力裝甲來對付我們。

霍根幫我們出面聯絡到了一支商隊,他們一共3人5頭雙頭牛,很樂意接受我們的護衛,在晚上一起行動。霍根說這些商人嚇破了膽,他們以爲鋼鐵兄弟會徹底肅清了匪徒就沒了危險,結果在晚上沒有及時滅掉營火被夜梟偷襲營地,10個人只有他們3個商人溜得快逃走了(我覺得更可能是那些傭兵不得不留下爲他們逃跑爭取時間),所以現在正在“十字路口”旅鎮等待其他商隊一起前進。

在一個臨時決定的酒館內我們和那支商隊的3個幸運兒見了面,這些傢伙給我留下的印象只有一個——步伐穩健,身體勻稱,面色紅潤健康,他們與其說是商人倒不如說是軍人。

斯曼德斯和我的想法也基本一樣,送走了那3人,商定晚上出發後,我們在酒吧消遣時光,鋼鐵兄弟會的人在門外暗中保護我們。

“我們不能喝太多,”斯曼德斯說這話的時候正舉着一杯白蘭地往嘴裡送,“我看臨走得來點苦咖啡。”我點點頭,輕輕啜了一口伏特加:“那些商人,你怎麼看?”

斯曼德斯苦笑了一下:“與其說是商人,我倒更相信他們轉行之前說不定是幹匪徒這一行的。”我好心勸了一句:“我們得小心,這裡有蹊蹺。”“魔鬼鯊”隊長點了點頭,放下酒杯打了個哈欠:“如果我不能把你按時護送到,我的麻煩纔會大。到時候負責搜救的6支緊急預備小隊隊長們會活活咬死我。況且我們也沒選擇不是嗎,你願意和我一起扛着一個快1噸的玩意走嗎?只能讓那些該死的雙頭牛來拉了。”

我點點頭,感到無奈,軍隊不就是這樣的嗎,辦公室的長官永遠只會告訴你,在哪,什麼時候之前,把哪個地方攻下來,他認爲翻山越嶺,趟過雷區,越過封鎖線,鑽過鐵絲網和走大街差不多——實際上有時候哪怕是走大街也不可能那麼快。

但我們就是這麼活過來的,不問爲什麼,只要去做。有些時候問爲什麼反而會讓人更加頭疼。那些該死的記者一口一個“爲什麼”纔是最讓人頭疼的,該死,想到這裡我就老想起那個混蛋記者,我差點趁着混亂一槍打死他。

不管怎麼說,反正再有5小時,天就要完全黑了,到時候我們就該動身了。至於現在,我回過頭掃視酒吧內,藉助有些昏暗的燈光,可以看到角落裡單獨坐着那些穿着很暴露的女子,或許我需要爽一下。我相信斯曼德斯不會不同意的。

沒有前戲,沒有什麼過多的廢話,進房間,花了些時間脫衣服,直接**。這個女子的技術很老練,我感到自己快要融化了。女子面容也很豔麗,只是妝化得有些濃了,我想發出舒服的呻吟聲,但一想到斯曼德斯就在外邊總覺得有些不舒服,還是忍住了。

等到我們倆**時,這個妓女的聲音之大嚇了我一跳,估計她是想讓我覺得自己花的150個瓶蓋物有所值,但我並不想讓她叫這麼大聲……算了,這是人家的權利。等到完事後,我正穿裝甲,她從背後攬住我,把胸脯貼在我背後使勁來回蹭,在我耳邊吐氣“要歇多久才能再來一次啊,剛剛搞得我太爽了,下次免費哦~”,把我嚇了一跳。

我穿好衣服灰溜溜打算逃跑,打開門到退出去的時候正好對上那個妓女哀怨的眼神,我的天,這下我明天早上要睡不好了。

斯曼德斯上下打量我:“完事了?”我咳嗽兩聲點點頭,這種事,還是不要張揚的好。“魔鬼鯊”隊長一臉壞笑,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睡上4小時後動身。

彷彿沒過多久,我們又回到那種摸黑前進的狀態,只不過這回誰也不敢再掉以輕心了,一想到潛在的3名英克雷或許就在不遠正用不懷好意的紅色電子眼盯着我們,我就渾身不舒服。

那些商人空有那麼健美的體型,走出去沒多久就要求歇歇腳,我真懷疑他們的肌肉都是在健身房練出來的,或者乾脆是**嗑出來的。行走廢土,連跑路都不夠快,怎麼行。

在這些空有一副健美皮囊的傢伙第5次嚷嚷要求歇腳時候斯曼德斯終於忍不住了,他痛快的答應了(我看更多是因爲實在受不了這些傢伙唧唧歪歪),我們選了一處高地,沒有點火,原地坐下休息。

“還有30公里左右,”斯曼德斯說着話的時候瞄了一眼雙頭牛後邊的屍體,確保繩子是栓牢的,“希望我們能夠在天亮前趕到下一個休息點,我們的前哨站。”我則看着那些商人:“恐怕有他們在就沒可能了。”

斯曼德斯瞄了一眼那幾個商人,低頭檢查手中的M72,我也從背上取下M72,檢查一下。

過了一會斯曼德斯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屁股說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需要繼續上路。”我點點頭,轉身去叫那些商人,如果他們走得不夠快的話,我們就架着他們趕路,是他們挑的我們,不是我們挑的他們。

嗯?這些商人……不見了。我瞄一眼周圍的雙頭牛,它們正一臉無辜瞪着我。

斯曼德斯朝我跑過來,我正好打算找他,結果我還未開口,他已經吼起來了:“我們走,那3個傢伙把那個女的帶走了!”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們3人散開,成扇形搜索東邊的區域,斯曼德斯敏銳的眼光發現了地上尚未被風沙掩蓋的腳步,但這些腳步讓我們感到很不安——看深度和腳印的形狀,明明是英克雷的核動力裝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英克雷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把人擄走了?

“我們快追上他們了,”斯曼德斯領着我和另一名隊員,一路飛奔,“那個女的沒有裝甲不可能走快,只能祈禱他們沒有‘飛鳥’在附近,只是單純爲了甩掉我們。”

“停下。”“魔鬼鯊”隊長突然剎住腳步,舉起M72,對準前方。我也趕緊舉起M72,但卻沒把電子眼貼在瞄準鏡後邊,因爲我什麼也沒看到,熱成像系統也顯示什麼也沒有。

空中只有風聲,還有那些雜物被捲動的聲音。

一束銀色的衝擊波從對面衝來,不可思議的是斯曼德斯偏過頭躲過了這一擊,之後不慌不忙瞄準,開槍。

斯曼德斯默默等了片刻,開口確認:“他掛了。我們繼續。”

他到底是怎麼看到的?我在心裡這麼問自己,就像上一次,5名匪徒。

腳印最終消失在一個山洞口。很顯然,我們不能進去,裡邊是那些傢伙的天地了。我們現在既沒有探測器也沒有生物報警器,更沒有聲波地形測繪儀。

“好吧,我們現在有2個選擇,”斯曼德斯半跪在洞口,張望了一會後開口說道,“1,我們原路返回,用手雷炸了洞口,不過他們事後有的是時間從這裡逃出來。2,我呼叫增援,我們就守在這裡,直到6支聖騎士小隊帶着裝備趕來。”

“我選擇3,”我把M72收回到背上,從大腿側拿出PPK12,“讓我們現在就衝進去,搞定這一切。”斯曼德斯扭頭看着我:“憑什麼?”

“憑我身上穿的這身裝甲。”

這些傢伙果然是訓練有素,或者說,他們根本就沒指望自己的同伴能夠活下來,佈置的拉線絆發地雷和壓力感應地雷徹底將好幾處轉彎和分叉路口徹底封死。很有水準,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還能考慮周全,果然不一般。

我握着PPK12走近那3個人,一個躺在地上,剩下兩個ArmorII握着手中的等離子步槍,看來他們很清楚在什麼環境下使用什麼武器,但這對我來說太糟糕了。

兩人看到是我後都很吃驚,但槍口絲毫未離開我:“你把他們全掛了?”我鬆開手中的閃光彈:“還會有你們倆。”兩個人毫不猶豫開火——比我慢了一點,我仰面倒在地上,躲開2束等離子。

“咣”“咻”我們3個的電子眼都自動關閉,而且在2秒內不會再次開啓。這對於等候多時的斯曼德斯和另一名隊員來說已經夠了。

等我睜開眼時,斯曼德斯的手正在我面前,於是我毫不猶豫握着那隻手,從地上起來。“主意不錯,就是風險有點高,”斯曼德斯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隊員帶上那名女俘虜,“萬一你出了什麼事,我可不好交代。”

我們用一枚燃燒手雷收拾了殘局,帶着那名女俘虜,還有3頭雙頭牛趕往鋼鐵兄弟會的前哨戰,英克雷已經徹底失去機會了,除非他們讓那架“飛鳥”來攻擊我們。

“或許那個機師會孤注一擲,直接開着‘飛鳥’把我們全砸死呢。”斯曼德斯扭過頭:“是啊,這麼一來‘飛鳥’的核動力反應堆‘轟’一聲爆炸,那麼就什麼也不剩了。”

我在心裡笑了笑,這個想法還真有意思,值得一試啊。

天空中突然一陣轟鳴聲,不會這麼巧吧?!

我們所有人全部擡起頭盯着那個黑影,直到它慢騰騰消失在遠處。那個英克雷的女俘虜目送那架“飛鳥”離開後才突然反應過來,衝着那個越來越小的黑影大喊大叫起來。

我們都笑了起來。鋼鐵兄弟會的哨站顯然也被驚動了,燈亮了起來,1個士兵扛着“毒刺”在同伴的掩護下謹慎的走出地堡,到處張望。

這真是一次不怎麼平凡的路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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