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我下意識鬆開手,PKM“啪”一聲掉在地上,我握緊手中的機槍,發上意識到自己的動作不對,立刻向前走,希望少尉能夠掩飾我的動作,即使最差,也可以順勢把少尉拉到我身後,以免她在接下來的交火中受傷。至於我怎麼辦,我還沒想好,潛行者們一人給我一發火箭彈,我就是喬巴姆裝甲鍛造的也死定了。
“上尉,你沒事吧?”少尉看着我狼狽不堪的樣子,略微有些吃驚,她瞟了瞟我身邊,又看着我——我知道她在看什麼,不過那些倒黴鬼們再不可能回來了,我還順手搶了他們的裝備。
“頭,”那3名潛行者的聲音響起,我把少尉輕輕推到我左手邊,她看了看我,往後退了半步,正好站在我左胳膊後邊(她太明白我的意思了),這樣我們和3名潛行者照面,而遠處的人看不清楚我們在幹什麼。
“怎麼?”我看了看這幾名潛行者,狙擊小組的2人,我記得他們的綽號叫做“饅頭”、“老虎”,至於另一名潛行者,是某個火力小組的,叫做桑迪·史都華,綽號“海豹”。
“頭,我和他合不來,”“饅頭”是那名老練的射手,叫做賓虛·卡尼納,他現在用的還是他的那把M21,不過加裝了消音器,還有兩腳架,我暗暗給他加了一分,他很清楚自己該幹嘛,“我和他合不來。”“饅頭”指了指身邊的“老虎”,沒說原因,對方一臉冷漠,抱着槍看着別處,彷彿這件事和他沒關係似的。
真是頭疼啊。現在死了5個最好的主力(我承認是我害死了他們,但也怨他們自己太自大),看着遠處僅剩下的那個外骨骼拉洛爾·葛菲,我感到心裡直犯怵。
我們要對付的可是30多名專業的僱傭兵,憑這麼點人,簡直是——
“老子不陪你們玩了,不幹了。”這一聲把我從思考中拉了回來,我看着那個叫做耶德·斯邁特的潛行者,他明顯底氣不足,臉憋得通紅才說出這句話,而且嗓音發顫,我敢肯定他現在心裡直打鼓。
特別是看到去了6人,只有我一個人回來。傻子都知道這裡出了某些事,我“恰好”一個人回來了。
“‘饅頭’,把其他人召集起來,我有事交代。站住!”我一聲怒喝,已經轉身準備走的“老虎”看上去猛然一震,又不情願地轉過身,我敢肯定剛剛那一聲吼,他的魂恐怕已經出來了。也罷,既然他不想訓練,那就把他踢走,安排他去監視那些傭兵。給傭兵通風報信我倒不怕,況且他也不大會那麼做,潛行者們是個團體,不是個人主義盛行的組織。
無論如何,不能讓“老虎”留在一旁看我們訓練整天無所事事,免得他埋下某些種子,暗中發芽滋生,最後造成負面的影響來,換言之,不能讓他閒着,得讓他離開潛行者們的視線。
“少尉,有些事,我需要說明一下,但我不確定會發生什麼狀況,你先離開吧,去卡車,等我的無線電。”我悄悄對少尉這麼說,對面的潛行者正在集合隊伍,應該聽不到我們在說什麼。
卓婭少尉愣了片刻,問道:“有這麼嚴重嗎?”我不敢點頭,把手背在背後:“絕對有。”卓婭少尉一言不發,提了提槍,轉身不慌不忙離開。
“長官,‘鳳凰’戰鬥隊集合完畢!”領頭的自然是拉洛爾·葛菲,他憑藉自身的骨骼就能鎮住所有其他的潛行者——包括過去,現在,和以後,和他同樣的人都死了,只剩下他一個。
“全體,稍息。”我說完這道命令,潛行者們立刻恢復了懶懶散散的狀態,但他們的眼神都是躲躲閃閃的,等着我說出最殘忍的結果。
個別人把槍舉起來了,看似無聊擺弄着,眼睛卻時不時確認我的位置。現在我要是不說個明白,讓他們相信,直接會被打成蜂窩。
“你們的同伴,和我,找到了那個地方,這一帶怪物的源頭,一個實驗室,”我提着M240,胳膊微微發力,如果這一輪掃下去,潛行者會倒下幾個?後邊的人直接掏出火箭筒——不會,距離太近了,有誤傷的危險,我可以挾持他們中的一個,只要確保他們注意到那傢伙被挾持住,被打成蜂窩死掉前就行——
“我們詳細查閱了實驗室的資料,乘坐電梯時,卻被一個叫做‘紅日’的人工智能要挾,他威脅要摔死我們,要求我們清理乾淨3層。3層全是怪物,但和我們遇到的那些都不同,我被鎖在了一扇防爆門內,5名潛行者們,我不清楚他們的情況,但我出去的時候,他們已經全死了,還有2具怪物屍體,和等着我的1個怪物。”
潛行者中不少人互相交換了眼神,葛菲突然大聲說道:“長官,請求發言。”
“准許。”我鬆了口氣,馬上又提起來,現在並不清楚潛行者們怎麼想,我只能儘量捏造經歷,但害怕他們反覆提問,如果兩次回答不一致,而他們又恰巧錄音的話,對我無疑是災難。撒謊者唯一無法做到的就是對於同一個細節,每次回答都一致——因爲他本身並沒有經歷過,完全是謊言,而謊言在短時間內是無法被牢記的。
“您能不能和我們描述一下那些怪物都是什麼樣?還有,它們是怎麼——我想您明白我的意思,”葛菲伸手比劃了一下,最後放棄,我衝他點點頭,開口說道:
“我遇到的那個唯一活着的怪物,看上去和人類差不多,披着黑披風,個子很矮小,但它的能力很特殊,它可以操控起幾噸重的物體以很高的速度朝對方砸來。我的槍就是被它給弄壞的。”我說着從地上撿起那支PKM,交給葛菲,他只是低頭看了一眼,轉身交給其他潛行者。
“請繼續。”
我真害怕他們從那支槍看出端倪來,那支PKM的槍管彎了,槍托也斷了,但爲何彈鏈和彈箱還好端端掛在上邊完好無損,彈箱絲毫沒變形,瞄具也沒有磕碰的痕跡,反正我不會跟他們解釋,沒法解釋。
“那個怪物差點把我也殺了,但最後,我用閃光彈和7枚手雷幹掉了它,我記得特別深,那傢伙全身跟魚鱗似的,皮膚完全鈣化了。”我記住7,這是個吉利的數字,7,記住了。
葛菲盯着我看了會,問道:“您丟了幾枚手雷?”
“7枚。”
“其他的兩個怪物呢?”
我呼出一口氣,繼續說道:“一個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不過看起來死了很久似的,另一個則像狗一樣,但卻壯得像一隻巨熊,直立行走,我想它起碼殺死了3名潛行者。”
葛菲回頭看了看潛行者,看着我。
“你們可以不相信,這件事實在太巧了,只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我環顧在場衆人,“但我們現在最要緊的事是把那羣傭兵消滅,把道路打通。”“話是這麼說,可是,長官,”葛菲伸手虛指站成3排的潛行者(這是我要求他們這麼站的,我要求他們按照戰鬥小組區分開,儘快和自己的小組成員互相熟悉),“現在除了‘鳳凰’-2小組隊長,其他隊長全死了,”葛菲突然想到了什麼,“我是說,潛行者中——”
我衝他擺了擺手,走到隊伍前:“或許有人認爲,我們這剩下的20人不足以戰勝那些傭兵,他們經過專業的訓練,裝備精良,而且,背後有不明的勢力支持,這個勢力非常強大,強大到它無需拋頭露面,就可以輕易操控一切。”
潛行者們靜靜地等着我說下去。
“但我們有自己的優勢,”我指了指自己的腳底下,“我們和他們不一樣。傭兵只能死守,但我們可以騷擾,可以對他們進行無休止的騷擾,直到他們崩潰,喪失戰鬥的信心。”
到底誰會先喪失戰鬥的信心?我不敢說明白,一旦斷絕了食物來源,這些潛行者將不戰而潰,而傭兵們,將繼續他們的職責。只能指望亨利了,希望他能提供足夠的食物。
“現在打亂重新編組,”我懶得說那麼多,感到自己提不起來勁,像是剛剛纔劇烈運動過,想好好睡一覺,“無後坐力炮小組取消,迫擊炮小組改爲5人,由我負責從明天開始單獨訓練,狙擊小組改爲3人,其他照常分爲4組,葛菲組長不變,其他由你們自己推選組長,儘快熟悉新的小組,我要求你們在配合上,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後,不能出現太明顯的失誤。”
潛行者們立正,等待我下令。
“全體,解散。”
我看着潛行者們回到訓練場地,而少尉這時候正從託尼槍械店方向過來。
“搞定了?”卓婭少尉說着望了望繼續訓練的潛行者們。“搞定了,”我的聲音中帶着一股疲憊,像是剛剛“大戰”一場,“我需要去休息一會,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少尉點了點頭,輕輕捶了我胸口一拳:“好夢。”
我點點頭,朝槍械店走去。某種莫名的種子已經在潛行者內心埋下了,至於它慢慢生根發芽,最後會開出什麼樣的花,結出什麼樣的果來,我不知道。
但願,不要做噩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