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利亞,我餓了,我們去吃點東西吧,”費麗達婭用手指在我的胸口畫圈,她說的話明顯不是餓了的意思,讓我心裡邊癢癢的,我握住她的小手,趴在她胸口開始親吻:“那你就先吃我吧。”
那架破安-12每次一檢查、加油就要1、2個小時,倒是給我和費麗達婭提供了不少“便利”。不過另一方面,也說明整個俄羅斯,整個世界都已經元氣大傷,大大不如以往了,人類文明進步的速度隨着戰爭的不斷髮生而飛躍,但即使最悲觀的人也沒料到,核戰爭可以把人一夜之間打回到石器時代也不爲過。
按照中國的一句老話說,真是“One_night_return_to_leberation(一夜回到解放前).”
這次不用謝爾蓋中將來叫我們,我和上校就穿戴完畢,在小餐廳內慢慢享用咖啡和鯡魚麪包,還有麻辣小龍蝦,當然,還有招牌菜,鯡魚魚子醬——額,依然是上校刷的信用卡,至於我麼,我還沒領到我這個月的工資,沒錯,這個月。
“阿卡利亞,我們繼續討論剛剛的話題,”上校喝了口咖啡,低下頭開始切自己面前的鯡魚,“你喜歡在**的時候,使用安全套嗎?”我停下咀嚼的動作,有些鬱悶的看着上校把切好的烤魚肉送到嘴裡,吃得津津有味的,在飯桌上討論這樣的話題,合適嗎?
“如果要孩子的話,”我有些遲疑地看了看四周,像做賊似的,“我自然不會帶,我只是不想讓自己理所當然,以爲責任都是女人的而已,我是個男人,我要負責。”
“我沒想到你是這樣想的,”上校笑了笑,喝一小口咖啡,繼續說道,“阿卡利亞,你現在23歲,我25歲。你覺得我們到什麼時候要孩子好?”
我的動作不自覺慢下來了,這確實是個問題,在對突如其來的愛情感到欣喜之餘,還有一個嚴峻的問題不得不考慮——我們要孩子嗎?如果要,什麼時候要最合適?軍隊是不允許懷孕的,即使孩子能夠出生,上校也肯定要離開軍隊,到時候依靠我一個人的工資撫養——
我裝作吃魚子醬,伸出勺子輕輕挖了些,倒在麪包上,慢條斯理的的咬上一口,腦子裡邊飛速運轉,卻始終想不出一個合適的答案。
“你沒有答案,對嗎?”上校的眼睛似乎要把我看穿,把我印到她的眼球裡邊,我承認,我不知道,因爲我在思考另一件事,有了孩子後,費麗達婭還會這麼對我嗎?我們倆還有時間去享受歡愉嗎,她還會像現在一樣完美無瑕嗎,答案很明顯。
沒錯,人都是自私的,包括我。
“壞男孩,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的什麼,”上校帶着詭異的笑容看着我,眼睛卻很亮,“你在想,有了孩子,我會不會胖了,變醜了,會不會給你的愛變得越來越少了。”女人,有時候真的讓人不得不服啊,但爲什麼我覺得上校好像不開心?
“不過我看得出來,你能承擔責任,你會是一個合格的父親的,阿卡利亞,”費麗達婭突然滿懷熱情的握住了我的手,“你只是有些害怕,有些擔憂,不敢承認而已。這很正常,人人都會害怕從來沒體會過的生活,我也一樣。”
我低頭沉默不語,也不敢看費麗達婭,年齡不是問題,問題在於,我們對於未來什麼樣,一點判斷的能力也沒有,這種無奈和隨波逐流的生活讓人自然而然會產生不少恐慌,個別人甚至崩潰了,最終走向極端尋求解脫。
“別給自己添加負擔了,阿卡利亞,”費麗達婭吸了吸鼻子,露出不大自然的笑容,“其實我們纔剛剛待在一起這麼短時間,我問的這個問題,太過於突兀了。我們還年輕,不是嗎?”上校說到這裡擡頭看了看我,我突然覺得她的笑容很美,也很心酸。
我們還年輕嗎,不。如果不盡早趁着年輕把自己的孩子培養起來,讓他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裡學會生存,學會獨立,恐怕之前一切的努力,都會白費。
有人可能覺得核戰前的世界纔是殘忍,無情,其實,對我們而言,那就是天堂。莫斯科的街道上是見不到乞丐的,不去工作的人也同樣喝不到乾淨的水,吃不上乾淨的食物,這些都必須用金錢——現在是通過工作才能換來的信用點來購買。
那些垃圾堆裡發臭的、帶着輻射和病菌的不潔之物,一旦被那些人吃進肚子,很快就會腐蝕他們的身體,侵入他們的大腦,最終奪走那些可憐蟲的性命。
這也是爲什麼妓女這一行業的隊伍越來越大的原因,乾脆的一死倒不如苟活着,畢竟生命,它是獨一無二的,它的存在並不爲向別人證明什麼,或者去爭取什麼,它本身的存在就是目的。
最後我和費麗達婭有些沉悶的吃完了這頓不知道該怎麼算的午飯,看來我們倆還需要一些時間,儘快把時差倒過來,這一段時間應該會很痛苦。
安-12終於完成了檢查,磨磨蹭蹭的做好了起飛工作,又載着我們飛往最後一站,蘇維埃港附近的機場。
對於費麗達婭上校和謝爾蓋中將來說,他們不得不再次忍受讓人討厭的低溫和滲入體內的冷,還好,可能以後都不會再需要了。
坐在飛機上,我看着閉上眼睛休息的費麗達婭,思考着那個問題。
孩子,愛情的結晶,兩人相愛的見證,也是未來共同在一起的一個動力。但爲什麼我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我只感到背後一陣陣的恐懼,讓我莫名的擔憂,擔憂一些可能根本就不會發生的情況,那些過於嚴重,只會出現在我腦海裡邊的情況。
孩子,爲什麼我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我想到了我自己,本來的那個我被自己的父母拋棄,那些陰暗的記憶,被欺負的童年,還有艱辛的訓練,和突然消失不見的夥伴,都讓我感到一陣陣沒有來得心驚膽戰。
不,我絕不能讓我的孩子也這樣度過,但我又能保證什麼?我無法給他/她一個確定的未來,因爲我連我自己的未來都無法把握。
看着費麗達婭長長的眼睫毛,我突然沒由來的顫抖起來,現實真讓人絕望,絕望到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