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空中的雌鹿還可以巡邏2小時,並留下大概1/3備用油料,之後由“天鷹-2”的兩架Mi-24升空代替它們,見鬼,我討厭臨時換人。
“‘茄子-2’呼‘茄子-1’,已經修復發電機組,供電正常,通風系統正常,2分鐘後內部正常供氧。武器系統正常,鎖定一切非人類目標。另外,我們通過電腦獲得了附近三座發射井座標,已經通知‘白象’。”
“這麼快?”我暗自嘀咕一聲,按下通話鍵:“‘茄子-1’呼‘茄子-2’,能把‘後門’打開嗎?”
“茄子-2”同意,並打開了後門。我心中一樂,工兵們這下白乾了。
“‘茄子-1’呼叫‘山貓’,把炸彈收回,我們進去。”
“‘山貓’呼‘茄子-1’,操你!”
“操你自己吧。”我鬆開通話鍵,聽到對面傳來一陣低低的笑聲,顯得很傻。
“上尉同志,”我回過頭,看到兩名已經裹的嚴嚴實實的科學家,那個高個伊夫欽科問我,“現在我們可以進去了嗎?還是說,你們要先進去清場?”
“清場?”我反問了一句,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那裡邊不會有什麼怪物嗎?在那些陰暗的角落裡,那個地方儲備的物資可是足夠供應四十五人存活上百天哪,上尉。”高個一臉正經的說道。
我忍住笑,整了整他沒帶好的防毒面具,最後乾脆讓他去掉重新戴上:“我說科學家先生,您是科幻小說看多了還是恐怖小說看多了?您可是科學家啊,應該懂得比我多。要我說,那裡邊什麼活物都不會有,自從核戰開始,整個基地就自動處於完全密封的狀態,沒了能源後,通風系統也關閉了,如果有活物——它得不依靠氧氣也能存活才成。”
“說不定真有不依靠氧氣就存活的生物呢?上尉同志,這可不是玩笑,你要知道蟑螂這種小東西是可以在真空中存活的……”那傢伙還不死心,戴上防毒面具後繼續嘟嘟囔囔。
我先推着矮個的屁股,把他推出防彈壕溝,之後看着高個,表情嚴肅的從他腰間抽出那支APS,上膛,對着他。科學家不知道我要幹什麼,往後慢慢退去:“上尉同志,這玩笑可開不得……”
我向前邁一大步,抓住伊夫欽科的手,問道:“你怕嗎?嗯,我現在可以一槍打死你!”
“這玩笑開不得,上尉同志,我說——”
“回答我!”我把快慢機從“0”撥到“2”。
“你玩真的?”科學家想把手抽回去,但被我死死拽着,動彈不得。
我關了保險,把手槍拍到他手裡,看着滿臉驚愕的科學家:“讓我給你上一課,科學家先生,連你都害怕這支小小手槍的威力,那些小小的蟑螂怎麼會不害怕?用這支手槍打死它們,勇敢點!別忘了,它是你最後的、但也是最可靠的武器。”
伊夫欽科眨了眨眼,似懂非懂的看着手裡的手槍,關了保險,慢慢插回到槍套裡,扣好釦子。
“當然,別忘了開槍前先打開保險,科學家先生。”我說着示意他準備跳起來,好讓我把他推出去。
我帶着兩名科學家從150m外走道那扇門前,工兵組的人已經換上了全套的防毒面具和防護服,正在測量內部空氣各元素含量。
“嘿,夥計們,玩的愉快?”我和領頭的組長互相拍了拍肩膀,他一拳打在我肚子上,我抱着肚子,又起身一拳回打給他。和他們一樣,我也不得不套在該死的、不怎麼舒服的防化服裡邊,室外的溫度並不高,但防化服內的人都覺得悶熱——過會一活動就該出汗了,回去又得洗澡了,一身臭汗。
那名矮個科學家走到門口朝裡邊望了望,又退到我們這些大兵身後:“很潮,空氣裡一股刺鼻的機油味,防毒面具都沒能完全過濾掉,看來這裡確實一直被封閉着。”我點點頭,把手中的突擊步槍上膛,試着瞄了瞄:“這更證明這裡邊根本不可能有什麼活物。”
“機器人?”高個伊夫欽科又插了一句,我真想揍他。
“好了,除了硫含量高一點一切正常,我們就這麼開着門麼?”工兵組組長帶頭走到一半停住了,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AUS-74U,看了看我手中RBKR(大口進先進戰鬥步槍,俄語Расширенныйбоевойкрупнокалиберногоружья),決定把第一個進去的榮譽讓給我。
我暗自感到好笑,自然明白他什麼意思,還是害怕心理作崇罷了。好多人小時候怕黑,怕鬼,怕靜,長大了,那些潛意識的畏懼感依然存在,只不過被理智強行壓抑而已。
會有什麼?我越過了組長,抱着手中的步槍,我現在有1+3個彈匣,整整80發12.7×55口徑的步槍子彈,四枚F-1防禦手雷和一支刺刀——這些東西原本是用來對付外邊那些“鐮刀螳螂”和“巨熊”的堅硬軀體的。我不認爲自己有必要害怕什麼。就算是這些武器全都丟了,我還有雙手和雙腳,我還有牙齒,我是個戰士,寧可在戰鬥中死去。
“我們走,所有人跟緊,每隔5分鐘確認一下人數,”我想了想加了一句,“把識別燈打開,我們用夜視儀,打開紅外燈,不用手電,不得隨意開火,聽我的要求。”
我們一共有十人,我帶的五人兩個戰鬥小組,以及工兵組的三人,還有兩名最不靠譜的科學家,任務很簡單,用吊索檢查一下整個導彈是否完好無損——好多導彈的發動機室的燃料艙都被那次核戰給震破了,也有一部分起了緩慢的、不可逆轉的化學反應,破的壞的我們可不需要。
至於內部檢查,那就是這些科學家的事情了,他們如何檢查,我們並不清楚,應該是他們帶着的超聲波探測之類的儀器吧。
我們大概前進了150m,遇到了一道密碼鎖門。整個隧道呈滑坡式,坡度不算大,但穿着防化服走在這裡邊就完全不一樣了,呼吸很費勁,邁步僵硬,笨拙,有點像月球上的宇航員,一不留神就會栽倒。
“我操,”工兵組組長一看那扇門旁邊粗大的鋼纜、碩大的操作板和上邊一豎溜的數字按鈕就開罵了,“繼電器式老式密碼鎖,入侵可能,0。這扇門後邊還有一扇門,雙層真空抗壓門,我們在這裡玩爆破會把自己也活埋的,這些門被設計爲可以抵擋200公斤炸藥近距爆炸,我們得用上所有炸藥才行。”
言外之意就是他沒轍了,真是,費那麼多話。我立刻呼叫:“‘茄子-1’呼‘茄子-2’,能把門打開嗎?”
十幾秒鐘後,門上的指示燈亮了,我和工兵組組長立刻退到紅線標示外,免得被門掃到。厚達數十釐米的大門緩緩開啓,工兵組組長沒說錯,兩道門,中間是真空,不過過了這麼久依然是真空,證明這裡邊還是安全的,起碼是密封很嚴實的——
也就是說,氧氣進不來,廢氣出不去,裡邊不可能有活物。
我……我到底在擔心什麼?很顯然,那幾個白癡影響了我,連我也擔心起來了。我依次活動活動黏糊糊的手指,重新握住突擊步槍的小握把,我手裡的可是連“巨熊”也挨不了五發,可以輕易貫穿美製IV級防彈衣的大口徑步槍,那些蟑螂算什麼?
我們想得太多了。整個檢查過程很順利,我和另外兩名隊員帶着矮個子科學家和器材用吊索降落到底部的發射基層,用紅外器材從多個角度、多個不同高度反覆拍攝照片,那個矮個科學家也在同一時刻完成了掃描。
這枚導彈還可以使用,在更換了內部的發動機燃料後。
等到我們從底層撤退,準備被依次拉上去的時,那個矮個子科學家,安德魯·薩欽科拍了拍我的肩膀——那時候我正在替一名隊員仔細檢查他的鉤索,不然他可能再也用不上了。
“我看到那裡有動靜。”安德魯指了指我們背後的一個角落,該死,那個地方我剛剛查看過,除了一堆纜線和亂七八糟的雜物,兩具殘缺不全的骷髏外沒什麼古怪的東西——口涎,不明粘液,厚厚灰層上的嶄新腳印什麼的。
爲了確保萬一,同時避免出現沒由來的、完全不必要的問題,我示意薩欽科安靜,端好步槍只靠右腳前進一步一步摸了過去(避免因爲雙腳交替前進導致的身體微微顫動,影響瞄準),打算走近看看到底有什麼。
夜視儀裡邊什麼也沒有,破了表皮的電纜,凌亂的骷髏,厚厚的油漬和蜘蛛網上的積灰,隨意丟棄的維修零件。還有一串新鮮的爪子印,消失在一個很小的通風口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