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平凡的告別

絕不要搞什麼公平較量,一定要行動詭秘並學會用詐。

——美國海軍陸戰隊佚名

我們一路逃到避難所,貝尼茨向金·凱爾和漢默報告情況,我們4名俄國人被安排在避難所內,金·凱爾給我們開了綠燈,允許我們到處轉轉——導彈發射基地除外。

在郭諾夫的提議下,我們決定在避難所內部還有地表鋼鐵兄弟會的訓練場參觀一番。我自覺充當他們的嚮導,偶爾兼做翻譯(他們三個的英語過於生硬,不像我,雖然還帶一點斯拉夫口音,但不刻意注意聽是聽不出來的)。

我們先來到地表,參觀鋼鐵兄弟會的新兵訓練。這纔過去了大概10多天,鋼鐵兄弟會已經把避難所外邊的建築殘骸徹底清空,改造成了一個初步的軍事基地,總體佔地面積還真不小。

混凝土牆和用鋼筋、水泥加固的沙袋組成外牆,最外邊拉上鐵絲網並埋設地雷。四角都安置了?望塔,還擺上了6管的火神速射炮(估計是用CH-53E“超級**”吊來的,這玩意可以一次吊起36000磅的貨物),看樣子還是從車輛底盤上拆下來的,經過了新的雷達技術改裝,4門高射炮全部連接一門基地內部的雷達,這要是被摧毀了4門炮還可以憑藉自身的雷達繼續全自動電腦控制射擊。

至於基地內部,被分成了數個區域,那些新兵們從CH-53E“超級**”內排成隊列出來,去駐地人事部報到,由計算機隨機分配到新兵排,並前往住宅區尋找自己的帳篷。

我們不知道這是第幾波新兵,整個基地顯得有些混亂,一隊新兵在教官的帶領下正在適應核動力裝甲,一邊唱歌一邊跑步前進,居然是前美國海軍陸戰隊的“爸爸媽媽之歌”,其中幾句“Hochiminhisasonofabitch!”“Gottheblueballs,crabsandtheseven-yearitch!”讓我大跌眼鏡;

一個班的戰士正在進行越障訓練,他們揹負全套作戰裝備,但是沒穿T-51B,依次鑽進搭在木板上的塑料桶內,從另一頭再鑽出;

約莫一個排輪流用P94激光步槍打靶練習,教官在不斷糾正他們的姿勢並在表格上邊填寫;

另外幾個人從密封室衝出來,手裡拿着防毒面具,嘴角還連着來不及擦乾淨的白色鼻涕,明顯剛剛經受CS催淚瓦斯洗禮,看起來狼狽不堪;

附近突然傳來幾聲火箭彈呼嘯聲,我們扭過頭去,4組T-51B在教官的指導下用“標槍”導彈攻擊不遠處的坦克,什麼都沒打着或者把那些用廢鐵拼成的模型打出一個大洞來;

一個小組的T-51B正跟隨一輛LAV-25協同作戰,他們的目標是依託車體傾身射擊把對面的幾個靶子轟個稀巴爛,同時避免被網球機投出來的裝滿染料的硬質塑料球擊中;

更多的新兵則是隻穿着最簡單的作訓服,帶着自己的全套家當,正從CH-53E的機艙玻璃窗向外張望,等待着融入這亂糟糟的基地。

“天哪,”郭諾夫搖了搖頭,看起來顯得有些難以忍受,“我們離開這裡吧,這裡簡直像一鍋沸水一樣‘咕嘟咕嘟’個不停。”我點點頭:“我們去餐廳和軍火庫看看,就下去。”奧列格和伊戈爾倒沒什麼意見,他們還對那些將好奇投向我們的的新兵微笑着點頭致意。

“歡迎,從俄國遠道而來的各位,”餐廳玻璃窗後邊掌勺的大廚用大勺子敲了敲鍋沿對我們表示歡迎,他的嗓門可真大,“你們現在就要吃些什麼嗎?”我掃視餐廳,裡邊倒沒多少人,很慶幸我們是下午來到這裡,估計那些新兵們還有一段時間纔會開飯。

聽到大廚的話,個別鋼鐵兄弟會的軍官擡起頭看看我們,又繼續用餐。我可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誰知道這裡邊有沒有英克雷的間諜呢。

“我們來好好嚐嚐鋼鐵兄弟會的伙食,”看着面前的食物郭諾夫上尉有些發呆,“還真像那麼回事,像那些搞外交的。這是給新兵們的伙食嗎?”大廚把手在髒兮兮的、或許原來是白色的背心上抹了抹(看到這一幕我頓時感到食慾沒了),開口說道:“金·凱爾文士長吩咐過,要給諸位提供較好的伙食,所以這是軍官的A套餐。”

“軍官的A套餐?”我來了興趣,“那麼你能不能和我說說這些等級是怎麼分的?”

“嗯,新兵們有A,K,Z套餐,軍官有A,K兩種套餐。基本表都是一碗米飯和雙頭牛肉或者麪條,加上一張玉米餅,一份番茄醬,一份雙頭牛排,一份煎蛋,一碗素菜湯,三顆提神糖,一小袋橙汁,這是最基本的A套餐,平時的分配量。

新兵的K套餐多加了一張玉米餅和一份燴雙頭牛肉土豆,是平時高強度訓練的套餐;

Z套餐則是在K套餐的基礎上加了一小袋橙汁,一小份鹽巴,是戰時套餐;

軍官的A套餐則是在原基礎上添加了一份甜酥餅,一小包速溶咖啡和兩塊軟塑料包裝口香糖;

K套餐加了一張玉米餅和大角羊肉汁,以及兩小袋橙汁,兩塊單獨包裝的餐巾紙,一小盒火柴和適量的白砂糖,鹽巴。”

伊戈爾一把拉住大廚,從懷裡掏出一小瓶伏特加,波士伏特加,看成色是好酒。大廚看到這瓶酒後眼睛一亮,不由得舔了舔嘴脣:“好酒啊。”伊戈爾裝模做樣的趕緊塞給大廚,讓他藏起來,免得被人看見。對方自然千恩萬謝,收下了。

伊戈爾笑眯眯的問大廚:“能告訴我你們的做菜原料是從哪裡來的嗎?”

大廚猶豫了一會,我們幾個裝作低頭吃飯,伊戈爾咳嗽了一聲,從懷裡抽出一支菸點上。

“鋼鐵兄弟會肯定不自己種菜,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大廚一開口就沒了戒心,喝了伏特加的臉變得通紅,“我也不是鋼鐵兄弟會內部的人員,不太清楚他們的安排。不過有一點我絕對敢肯定,這些運來的蔬菜全部來自俄勒岡州。”

“哦,爲什麼呢?”伊戈爾儘量裝作不感興趣,“不經意”的一問。

“很簡單,那些蔬菜都不夠新鮮,我已經爲此不止一次向鋼鐵兄弟會抱怨了,但他們除了給我漲漲工資以外什麼也沒說,”大廚說到這裡笑了笑,接過伊戈爾遞上的香菸吸了一口,“很顯然某些狀況是他們也改變不了的,連我這個外行人都看得出來,一旦封鎖了俄勒岡州的克拉馬斯和廢棄的鐵路幹線,鋼鐵兄弟會就不得不在短期內找到新的食物來源,不然他們就得統統餓死。”

我們幾個互相看了看,這條消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如果以後我們和鋼鐵兄弟會站到了對立面的話,我們只需要封鎖住加利福尼亞州和俄勒岡州的邊境線,就能將鋼鐵兄弟會逼入一個極爲不利的境地,關鍵是,英克雷知道嗎?

“謝謝你啦,哥們,那瓶酒你可收好了,說不定我什麼時候後悔了還要要回來呢。”伊戈爾對大廚開了個玩笑,對方嚇得再也坐不到這裡,抱着懷裡的酒跑了。

“我們一會去看看那軍械庫,”郭諾夫狼吞虎嚥,“我希望鋼鐵兄弟會不會阻攔我們。順便一提,這頓飯真不錯。”我看着他們3個大口吞嚥的樣子不由得笑了,想起來自己第一次在變種人那裡吃飯,就在自己的腳底下。

Wωω☢ тTkan☢ C 〇

唉,有些傷感,和那些大傢伙在一起根本就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就沒人敢惹他們,連英克雷對他們也要忌憚三分。

“抱歉各位,我要報告一下金·凱爾文士長,”軍需官並沒有明顯阻攔我們的意思,看樣子不會有太大麻煩,“文士長說各位可以進去參觀,但不能過於靠近,而且一定要有我們的人員陪同。”

“麻煩您了,這對我們的評估很有用,我想到時候莫斯科不會不歡迎一個足夠強大的盟友。”郭諾夫上尉表現得彬彬有禮,還真像那些戰前的外交大使們。

所謂的軍械庫和我們所認爲的不大一樣——與其說這裡是堆放武器,統一管理的地方,倒不如說集合了武器的管理,存放,維修,生產,研究等等一些類功能。在這裡我見到了和那個地下導彈發射基地內一樣的噴氣式機械人,還有那些使用激光武器的機械保安,以及2個更加誇張的TAIS-AT/CER4足爬行式戰鬥機械人,這傢伙在戰前一直是我們俄國人的噩夢,想不到在戰後還能看到。

“這裡是我們的庫存室,開啓需要我的指紋和視網膜檢測,並輸入一組密碼,我現在就把這裡開啓,讓各位進去參觀一下,”軍需官說着湊到門前,接受了檢測,“還是那句話,請各位在進入之前先把隨身武器全部交給我,以防萬一。”

我們在徹底繳械後跟着軍需官進入庫存室,鋼鐵兄弟會以能量武器爲主,P94激光步槍和MP39激光手槍被整整齊齊碼在槍架上,還有M72和少量的Q-64等離子步槍以及Q-53等離子發射器,周圍的配件箱內是相應的各式各樣的配件;至於那些掛在牆上的6管手提式激光武器還有那些特斯拉火炮,僅僅看到那外形已經夠嚇人了。

也有少量的火器驅動武器,比如TAC-50反器材狙擊步槍,各色口徑的突擊步槍,老式的步槍和狙擊步槍,還有數量極爲稀少的衝鋒槍、手槍。至於導彈發射器,迫擊炮,輕型火箭筒和地雷,手雷之類的武器倒是不少,可以看出鋼鐵兄弟會的武裝趨向於大威力,遠射程,而輕視火力壓制。

“這裡是我們的生產車間,這地方不大,但對於這些高效率的機械人來說也夠了,我們並沒有那麼多的裝甲車和戰鬥機械人需要它們維護、修理。”話是這麼說,不過停在車間裡的2輛LAV-25和1輛AAVP7已經夠讓我們感到震撼了,我們莫斯科現在的生產水平連T-90主戰坦克的主炮都無法生產,只能從原本當做廢鐵堆放的T-80,T-72甚至T-55上邊回收零件,重新拼裝成不倫不類的主戰坦克。

“這是我們的槍械生產、維修車間,我們目前除了P94,MP39,M72之外也可以生產一些老式武器,但從來沒有接到過這三種之外的生產單子。”我們都點點頭,那些機械人工作起來有條不紊,一天大概能裝配好3-4支激光步槍,對於只有6名機械人的這個“迷你”車間來說,真的是很難得。

“鋼鐵兄弟會的強大出乎我們的意料,”郭諾夫上尉最後這樣總結道,“我想莫斯科一定會爲擁有這樣一個盟友而感到十分高興的。”

軍需官倒沒有表露出任何的感情變化:“那麼謝謝各位參觀,在下還有事要忙,請各位自便。”

時間轉眼到了傍晚,我們在地表沒什麼事,就返回避難所。

金·凱爾給我們安排了房間休息,但絕口不提文件方面的事,看來他實在是太忙了。我們幾個忙活了一天,洗漱完畢後早早躺在牀上休息,不過幾個人身體雖然感到很疲憊,但神經還是非常興奮,一時之間睡不着。

實際上我們都受過深度催眠訓練,可以自我催眠,從而在短短10分鐘的小憩內獲得很好的效果,不過這時候沒人願意睡那麼早,我倒挺興奮,終於可以和自己家鄉的人好好聊聊了。

“阿卡利亞,”郭諾夫上尉先開口了,“你是‘信號旗’哪個單位的?”

我回答道:“按理說我不能告訴你,不過你可以猜到,我是對外組的。”

“明白了,”郭諾夫顯然不滿意我的答案,不過他並沒有追問,“你能告訴我,L7133基地是誰負責,我是說,誰掌握着實權?”

我等了片刻開口,這種問題回答的太快或者太慢都會讓人起疑心:“尤里·謝爾蓋上將,剩下兩個基地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吧?”“知道,”郭諾夫的語調帶着一絲哀傷,“我們爲那麼多同胞的死感到惋惜。”

“我們先不說這個,”我不想再回憶了,一下子失去了數千名同胞,這不是誰都能承受得起的,“我們現在和歐洲的戰事進行得如何了?”

“還是老樣子,”郭諾夫上尉的語調聽起來病怏怏的,“我們和他們僵持在那裡,誰也不能往前挪動哪怕半步,這聽起來有點像一戰的西線戰事,我是說按當時德國的地理位置。”

“還是老樣子啊……”我有些感慨,這年月連像樣的戰爭都打不起來。郭諾夫問道:“這邊呢?安克雷奇。”

“一樣,”我嘆了口氣,“英克雷的實力超乎我們的想象,但他們不在乎我們——就像可以隨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不在乎。”

“算了,不談論這些了,”郭諾夫打了個呵欠(我奇怪他這麼快就有了倦意了),“說說你的家人吧,阿卡利亞。”

“我的家人?”我笑了笑,帶着點苦澀,這是我最不願意回憶的,“你要知道,2077年10月23日在安克雷奇的3座基地的主控電腦同時檢測到核戰爆發,自動將安全等級提升到了SSS級別,底下基地被鎖死,大概有15W俄羅斯人無法進入基地在這場核戰中化爲灰燼。

後來我們就在地下度過了將近50年,直到底下基地再次開啓,此時3座基地的總人數不足4000人。

後來,我們向外擴展,開始在地表建立城鎮生存,因爲通信的全面中斷,誰也不知道莫斯科是否還存在,這場戰爭是不是結束了。

直到我們遇到英克雷,過程很簡單,他們進攻我們逃命,最後所有的地表城鎮被抹平,我們又躲回到地下基地去。這時候我們和莫斯科取得了聯繫,但誰也顧不上誰,各自先活下去再說吧。

我就在這種混亂的環境中誕生了,我父親是個‘信號旗’,一天喝醉了,強暴了我母親,一個研究員。最可笑的是,我母親一點都不出衆,沒有漂亮的臉蛋,沒有豐滿的身材,沒有高貴的氣質。是扔到人堆裡就再也找不到的那種。當時誰也不信,可事實就是如此,我父親被很簡單的經過審判,剝奪掉‘栗色貝雷帽’,之後被趕到地表。而我母親懷孕了,生下了我,之後她居然私自離開基地追隨那個混蛋而去,真是不可理喻。”

其他人沉默了好半天,我則在心中酸溜溜的想,我連我父母什麼樣都沒見過。他們告訴我這一切,卻銷燬了所有的相關資料,照片,檔案。

“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郭諾夫輕輕問道。

我在牀上翻了個身,牀板不堪我身上核動力裝甲的重量嘎吱作響:“還能是誰?當然是把我從一個奶嘴都不會咬的孩子培養成一個‘信號旗’的那些人。”郭諾夫“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阿卡利亞,”過了半晌奧列格開口了,“有些事需要你自己去摸索,雖然會很費力,但能得到真相作爲獎勵,還是值得的,不是嗎。”

“是啊,”我有些鬱悶的回答道,“前提是我別在接近真相前就死了就成。”

氣氛一時有些冷場,我有些後悔自己怎麼表現的這麼反常,有些自暴自棄的感覺,作爲一個“信號旗”我們是不會絕望的,也不能絕望。我們的信條教導我們要盡一切手段完成任務,保全自己。

我嘆了口氣,從牀上起來:“我有點事,出去轉轉。”出門時背後傳來郭諾夫慵懶的聲音:“我們明天去參觀導彈發射基地,後天同金·凱爾一起乘直升機去‘哈皮營’,到時候的聽證會,你做好準備。”

一想到聽證會我就喪氣,一想到要離開這裡我就更喪氣。

時不我待,世不隨我。

不管了,要辦的事情終究要辦,不能給自己留下一個永遠解不開的結,像腫瘤一般的遺憾。

我按照上次的記憶尋找珍妮的房間,路上卻撞見了一個我差不多要忘記的人——金·阿爾勒。“你還在這個基地啊?”阿爾勒是這麼跟我打招呼的,他還穿着那身牛仔裝,腰間一如既往彆着那把柯爾特的轉輪,那隻叫做關海法的小貓仍然趴在他肩頭,衝着我懶洋洋打了個哈欠。“這話是我該問你吧,我們可以去餐廳聊聊。”

“沒問題。”阿爾勒點點頭,和我一同去餐廳。

阿爾勒把錫制餐盤放下,把小貓放在餐桌上問我:“你不吃嗎?”我搖搖頭:“我吃過了,出來轉轉。”

“珍妮?”阿爾勒這傢伙一邊往嘴裡塞小塊雙頭牛排一邊含糊不清的問道,同時給旁邊眼巴巴看着的貓分了一小塊螃蟹肉。

“沒錯,是珍妮。”我盯着那隻叫做關海法的貓發愣,既然鋼鐵兄弟會在外邊有那麼大一個食堂,爲什麼又保留這裡邊的小餐館我有點想不通了,或許是爲了戰時緊急封閉避難所後的飲食問題着想吧。

“唉,爲情所困。你現在可是大忙人了,也是大名人,自從你幹掉蘇羅文長老後,這件事可是傳遍了整個鋼鐵兄弟會,”阿爾勒用勺子舀起一勺蟹煲湯喝一口,“聽說你們俄國方面派來了幾個人,這麼說你就要走了?”

我沒想到鋼鐵兄弟會的保密工作做得這樣差——等等,金·凱爾肯定要宣揚是一個外來人幹掉了長老,跟自己無關這無可厚非,但他就這麼把我賣了?現在恐怕這片廢土上是個人都知道莫斯科方面派來了人,和鋼鐵兄弟會要結盟了。

凱爾這麼做無非是扇英克雷一耳光,讓它知道現在它的敵人手拉手,更難對付了;同時也讓那些鋼鐵兄弟會的長老得到一份看似表面上的保險,實際上不得不擔負的責任——莫斯科和英克雷一直處於交戰狀態,鋼鐵兄弟會這麼着等於說正式向英克雷宣戰,這樣一來一方面減輕了莫斯科的負擔,同時也給自己的升遷之旅創造了絕好的條件。

只怕英克雷受不了這個刺激,到時候拿我們在安克雷奇的L7133開涮就不好辦了。

“是,我離沒離開這件事還沒下定論,希望你別隨便和別人提起。對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我相信阿爾勒不是那種嘴上沒毛的人,能成爲一個亂世中的鎮長就不會是什麼等閒角色。

“唉,英克雷的大舉入侵你聽說了吧,”阿爾勒擦擦嘴,端起酒杯喝了一點,“乖乖,那個真是大場面。先是幾十架天上飛的直升機把地面全掃了一遍,鋼鐵兄弟會的傢伙用武器反擊,結果被第二波趕來的直升機打飛,這下沒人敢再露頭了。

之後那些直升機在空中掩護着更多更多更大個的直升機降落,從那些直升機裡鑽出來不少英克雷,還有那些機腹吊掛的步兵戰車,隔着幾千米對我們開火,直接把鋼鐵兄弟會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眼看崔斯特鎮就要成爲廢墟了,我們又沒有鋼鐵兄弟會他們那麼結實的核動力裝甲,有人不願意跟我走,我也沒辦法,當時誰還顧得上那麼多啊,唉,先逃命要緊。”阿爾勒說完一臉哀愁,家被毀了,鎮民死傷無數,寄人籬下,隨時還可能被趕走,是啊,現狀由不得他不難受。

“不過也好,”阿爾勒放下酒杯,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道,“鋼鐵兄弟會認爲他們需要一個前沿要衝,最好是能夠提供情報的地方,因此,他們打算重建崔斯特鎮,等於說,還讓我們去給他們當馬前卒,替死鬼,哼。”我聽到這話心裡不大是滋味,只能安慰阿爾勒:“英克雷和鋼鐵兄弟會已經簽訂了條約了,雙方短期內不會再有大動作,至於幾十年後,誰知道呢。”

我在說謊,我的語氣連我自己都不信。

“幾十年後?或許吧,”阿爾勒搖了搖頭,“我這把骨頭要不了多久就會被酒精和香菸徹底腐蝕掉,我又何必擔憂自己會活到那時候。”

很對,阿爾勒說的很對。鋼鐵兄弟會和他們的關係只是相互利用罷了。一旦崔斯特鎮和那裡所生活的人對鋼鐵兄弟會失去了價值,他們完全可以撒手不管,讓那些鎮民像螞蟻一樣被英克雷碾死——他們打擊匪徒也是爲了自己補給線的安全,而不是爲了廢土大衆的利益。

“不聊了,再過幾天我們就該離開這,重建崔斯特鎮,你還不趕緊去找你的珍妮嗎。”

我沉默片刻,從座位上起來:“那麼,再見了。”阿爾勒頭也不擡:“再見。”

唉,生活並不容易,但爲了活下去每個人都不得不掙扎度日。

我按照記憶來到珍妮房間外,趴在玻璃窗上朝內張望。那個女子靜靜躺在牀上,披着一件毛毯,素色的長髮露在外邊。

心中懸着的一塊石頭落地了,我使勁眨眨眼睛,感到眼角有溫熱的**正在積聚,這並不是我期望的。好吧,我並不能欺騙我內心的感覺,我離開她,便會無休無止想念她;我和她在一起,時間便過得飛快——但我是快樂的,真正感到快樂的。

我按下氣閥門開關,輕輕走進房間內,珍妮沒醒,但顯然被這聲音所幹擾,在牀上換了個姿勢,微微皺了皺眉頭。

我取下頭盔,輕輕放在桌子上,去掉手套一併放在旁邊,往手心吹了口氣搓了搓,伸手輕輕托住珍妮的臉龐,把她的頭擺正,細細端詳。潔白無瑕的臉上點綴着小巧精緻的鼻子和略顯豐滿的嘴脣,修長的眼睫毛蓋着眼簾,劉海將額頭蓋住,恰好襯托出大大的眼睛。

這是我所愛的人,她也一樣愛着我。

當然,現在這雙眼睛是閉着的,我看到那紅潤的雙脣就忍不住想吻上去,我當然可以吻上去,我期待了這麼久,她也是一樣。

深吸一口氣,我緩緩低下頭,等待我們嘴脣觸碰時刻那奇妙的感覺。

我在最後一刻停下了,珍妮緩緩睜開眼睛,望着我。可能,是我鼻孔裡噴出的氣弄醒了她,或許是我粗重的喘息聲,都有可能。

我們倆就這麼看着對方,眼神漸漸變得迷離而躲閃,珍妮的呼吸也漸漸變得粗重了,臉頰微微泛紅,帶着渴望。哦,我心愛的珍妮,我已經在心裡第4次感謝上帝讓我擁有她了。

但,我真的要吻下去嗎?這一吻,代表了我們倆的渴望,對慾望,對那種感覺,對愛情。但伴隨的一些東西確是我們不得不接受的——甚至是無意識的、不怎麼情願便被迫接受的。比如,責任,聲譽,家庭,道德,地位,金錢,權力等等等等的被迫均攤和交換。

你擁有了一個人,擁有了他或她的肉體和心靈,那麼相應的,你也要付出代價,一些你所意想不到的代價。

從此之後,那個人傷心了你要安慰,那個人快樂了你要分享;那個人所犯下的錯誤你要勇敢去承擔,努力去彌補;那個人嚮往的一切你要學會理解,學會無條件的默默支持……

那個人的父親母親你要對他們無微不至,如同你的親生父母;那個人的親戚你要把他們當成你真正的兄弟姐妹,不能讓他們受到欺負,更不能讓他們感到你的不公。

你愛上一個人,你便要愛上他或她的一切,愛上他熬夜的習慣,愛上他的斤斤計較,愛上他的小小滑頭,愛上他的不負責任。

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這一切呢?沒有多少,我們渴望愛情,當愛情真正來臨時,我們卻羞於暫時的膽怯而選擇了退卻。

那一吻,我終究選擇了放棄,只是緊緊抱着珍妮,努力躲開她眼中深深的失望。

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啊,這是我始終不願意承認而又無法否認的一點,我的民族的血在血管內流淌,而她的民族的骨髓則在骨頭夾縫中生長。我們誰都甩不掉,甩不掉。甩不掉這與生俱來,既令我們感到自豪,又令我們在冥冥中產生隔閡的東西。

鼻子一陣酸楚,眼角積聚了更多滾燙的**,是淚嗎,想不到,我居然忍不住哭了。耳邊傳來珍妮微弱的哭聲,是傷心的哭聲嗎,或者是重逢的喜悅?我,我感到很可笑,我真不知道自己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你要離開了嗎,永遠,離開?”珍妮的聲音很輕,像一陣風,消逝在空中。

我還能說什麼呢,我還有必要說什麼嗎,既然她已經明白,明白一切。我擡起頭,看着她,不說話。珍妮望了我一會,緩緩閉上眼睛。

我想要離開,心裡五味陳雜的感覺讓我羞於面對珍妮,我到底在幹什麼。我已經傷害她了,現在卻還要繼續傷害她?不,不……

我想要起身,珍妮卻突然伸出雙臂攬住我的脖子,徹底哭出了聲,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眼角滑落,落在牀單上,化爲一小片水痕。

事情不應該這樣發展的,但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一切語言在事實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當初再豪邁的雄心壯志,一遇到冷冰冰的現實都脆弱得像吹出來的肥皂泡,一碰就破。

“我以爲你會爲了我放棄一些東西,”珍妮這麼說的時候聲音裡充滿了絕望,而我正在貪婪的吻她的脖子,她發出舒服的呻吟聲,這讓我好不尷尬,“但我錯了,錯得很離譜。我太天真了,天真的以爲一個俄國人會爲了我放棄其他的。”

我停下動作,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珍妮。

“別停下來,”珍妮睜開眼睛,伸手撫摸我的臉,“即使這是悲劇,我也要看到結局。”

“我不會停下來的。”我重新低下頭,輕輕咬住那條軟舌,慢慢吞進嘴裡。

每次**都讓我感到全身放鬆,又不時緊繃。撫摸着那柔軟而滑嫩的皮膚,我腦海中總會產生一種不真實感,一種像喝醉了般有些醉醺醺的夢幻感,像是吸食少量毒品般飄飄欲仙。

性能帶給人快感,極致的快感,讓人慾罷不能。

但**過後的空虛和疲憊又讓人難以形容,就像剛剛經歷過一場傾盆大雨,狼狽不堪而充滿絕望暴戾之感,讓人憤懣到極點又充滿不切實際的幻想,讓人慾罷不能,欲罷不能。

我點上一支菸,這幾乎成了我的習慣。每當我難以自制時,我總喜歡點上一支菸,深深吸上一口,總能讓我平靜下來。

珍妮伏在我的背上,伸出一隻手臂攬住我的脖子,此時我們倆都已經褪去了所有的衣物,一絲不掛。珍妮將**緊緊貼着我的背部,在我身上來回蹭,像一個慾求不滿的女人那樣,我感到她的胸部漸漸變硬挺起,而且發燙。

“你還要再來一次嗎?”我皺了皺眉頭,珍妮的表現有些反常。

“不,”珍妮這麼說着卻在我耳邊輕輕吹氣,同時伸手握住下邊彈動的那個傢伙,輕輕搓動,“我沒有吸引力嗎?”“你有,你當然有,”我把煙擰滅,嘆了口氣,“可我還沒準備好——”

“那你爲什麼還要離開我?”珍妮突然使勁勒我的脖子,聲音帶着歇斯底里,“爲什麼,你這個混蛋!”

我本能向後伸手,腦海中已經篩選出了數條招式,準備把珍妮一個過肩摔放倒在地。但我不能,這麼一來珍妮就會頭先着地,頸椎斷裂停止呼吸而死。

我伸手抓着牀單,使勁憋着胸中的氣不讓它出去,但這並不能使我感到好受多少,珍妮再不放手的話,我就不得不帶着她向前滾把她甩下來。

“爲什麼……”珍妮雙臂一鬆,把頭貼在我的脖子上,小聲啜泣,“我以爲經過了這麼多,我們能夠一直走下去的。”

我沒說話,珍妮哭了一會平靜下來了,吸吸鼻子。我突然問她:“你一直是裝的?”

珍妮愣了一下,沒明白我在問什麼:“你說什麼?”我沒吭聲,她也沒再問。

“是,當時我很恍惚,已經絕望了,而你穿着英克雷的核動力裝甲,我想,不如將錯就錯……”珍妮的聲音越來越小。

“不如將錯就錯?”我從煙盒內取出第二支菸點上,“那好,現在如你的願了,你卻仍然懷疑我是嗎,我覺得沒什麼好說的了。”

我把煙擰滅,不到5分鐘我就浪費了2根菸,當然和我糟糕的心情也有關係,前景光明,是啊,前景突然光明,我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沒什麼可談了,既然如此,不如離開。

我打算起身,珍妮感覺到了,她有些不情願,是不捨嗎?但她最終鬆開了雙臂。

我從地上把裝甲扶正,重新進入裡邊,電腦自動連線,檢測我的DNA數據,確認身份。

珍妮坐在牀上看着我,用被單遮着身體,帶着幽怨的眼神。

我穿好裝甲,從桌子上拿起手部裝甲穿上,最後抱起頭盔,戴在頭上,等待駁接處自動鎖死。

“那麼就這樣了,我,我走了。”我真不知道這種時候還能說什麼,深吸一口氣,不再看那張熟悉的臉,轉身,離開。

直到我離開房間,消失在角落,我感到珍妮一直在盯着我的後背。但她什麼都沒說,就這麼完了,結束了。

路上我的腳步有些跌跌撞撞,但我認爲我很好,很堅強,一直都很堅強。只不過心裡邊有點失落罷了,早晚我會忘了她的,不是嗎,這和跟一個妓女鬼混有什麼區別嗎,不要錢的肉體交易罷了。

我撥開面前的人,對他大喊別擋道,像喝醉了一般衝進電梯。我要去哪?

電梯內有人突然扭過頭來看着我,之後開始打量我:“阿卡利亞?你怎麼沒和你的朋友在一起,怎麼,自己出來散心?”我盯着他看了一會,沒認出來是誰。

“是我啊,”對面的人說着脫了頭盔,是聖騎士長漢默,“你喝醉了還是怎麼了,連我的聲音都認不出來了?”

我使勁眨眨眼,靠,我的狀態還沒這麼差過,而且,我從來不喝醉,特種部隊的隊員任何狀態都不能喝醉。

“或許吧,”我搖搖頭,伸手拍了拍面部,“我想我現在需要再來點,然後睡一覺。”

漢默抿着嘴角看了我一會,伸出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那這樣吧,不如你跟我去我的辦公室,我們來喝點。”我頓時恢復清醒,不過已經下意識說出了“好啊”,也沒法再拒絕。

漢默笑笑,轉過身在電梯上按下樓層按鈕,不再說話。我卻在思考,他爲什麼不去餐廳,而是邀請我去他的辦公室,奇怪。

漢默的辦公室在第1層,或許爲了方便逃命,我想,避難所的出口邊上就是直升機庫。

果然事情沒那麼簡單,聖騎士長的辦公室不僅需要視網膜掃描,還有聲紋檢測,至於原本的氣閥門,則換成了厚重的合金門。而且裡邊有一個我意想不到的人正在等着我——金·凱爾文士長。

“阿卡利亞,你來了。很好,”凱爾舉起手中的杯子向我致意,像一個即將登上王位的王者一般,勝利的微笑以及喜悅掛在他的臉上,“請坐,隨便坐。”漢默輕輕按着我的肩膀讓我坐下,轉身去櫃子裡拿酒。

我打量着凱爾,他臉色紅潤,說話有點磕磕絆絆,手中握着半瓶威士忌,明顯喝下去不少。

“阿卡利亞,你認爲我醉了嗎?”凱爾晃晃手中的瓶子,又灌下一大口,還流了一脖子,“我很無奈啊,呵呵呵……平時在別人面前不敢這麼高興,現在,又沒有外人。”

這時候漢默聖騎士長回來了,手裡邊拿着2個裝着冰塊的玻璃杯子和一瓶酒,他看到文士長被酒染溼的領子後又轉身去櫃子裡拿紙。

凱爾仍然帶着幾乎癱軟成一團的疲憊的笑,對我自顧自說着:“哎,憋了這麼久,終於可以好好發泄一下了。沒人天生樂意在別人面前板着一張臉,不是嗎。但我必須這麼做,在這種時刻,別人指望從你身上看到希望,指望你來告訴他們做點什麼,免得他們來面對這種如此令人絕望的局面。”

我聳聳肩,取下頭盔放在一旁,去掉軟塑料塞,倒上2半杯,等了會後自己端起一杯抿了一口,一股涼氣從胃部順着食道衝進咽喉,讓我渾身一哆嗦。

“知道嗎,”凱爾又灌了一大口威士忌,這下子酒流到他身上,沙發上,地板上,桌子上,到處都是,“根據‘罪惡火花’的奎託斯2號,那個定位用的衛星,發現伊利諾伊州的芝加哥地區出了點問題,一場超級核爆,估計有30多枚戰略核武器,轟!我們的分部全完了。”

我吃了一驚,手中不自覺加大力道,玻璃杯子立刻被我捏碎,酒水灑了一地。我也顧不上收拾了,問道:“什麼時候?”“9月28日,就在14天前,哈哈哈,一個數十萬人的分部就這麼完蛋了,數十萬人啊……”凱爾狂笑了一陣,灌下一口威士忌,對着我狂噴酒氣,“不過也好,那些傢伙,他們太過強大的話把誰都不放在眼裡,到時候我們都可能被他們吞併。”

我瞪着凱爾,他的臉上明明寫着沉痛和惋惜。

我盯着地上灑了一地的酒水和玻璃渣,大腦有快速運轉起來,他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我只是一個外人罷了,而且我敢肯定,那些長老們都不知道這樣的消息。

“只是覺得你夠格罷了,”凱爾對我點點頭,繼續喝酒,直到把酒瓶口上的最後一點點威士忌舔乾淨,“我們既然在一條船上,我就得給你爆一點猛料是不?”

天啊,這麼猛的料,我真的不想要。天知道那些長老知道了凱爾的做法後會不會優先考慮做掉我,我現在已經成了他的幫兇了,馬前卒,擋箭牌,即使我明明知道不是那麼回事。

這傢伙把我推到公衆的眼皮底下,然後自己就可以在背地裡大下狠手了,算我倒黴。

漢默突然不知道從哪又冒出來了,手裡拿着一盒沒開封的餐巾紙——這東西是如此罕見以至於沒人肯費力去找到拿來用,大家都是逮着什麼紙用什麼紙,必要時候樹葉破布什麼的……

我接過漢默遞給我的一張,簡單擦了擦裝甲上邊的酒水,向漢默問明瞭洗手間位置後去找了把拖把把地上的碎片簡單清理了一下,具體怎麼整還是讓鋼鐵兄弟會的清潔機器人來吧。

“阿卡利亞,關於後天的聽證會,”漢默聖騎士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我們倆希望你把整件事情按照實情說出來。”

我反問道:“包括你們指使斯曼德斯要挾我幹掉蘇羅文這件事嗎?”

漢默嘆了口氣,搖搖頭:“當然不包括,只是長老要挾你幹掉文士長的部分。或許是我們把長老會想得太簡單了。到時候的聽證會,能不說的,能由凱爾文士長替你說的全部都交給他,當長老們逼迫你回答時,你完全可以援引外交豁免權,由郭諾夫上尉來替你回答。”

我點點頭:“還有什麼要注意的嗎?”

“他們會動用儀器檢測你的心理狀態,”漢默在替換的新酒杯內替我倒上半杯酒,“所以你最好說實話,但說實話不代表,你需要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長老們問你諸如‘你還知道什麼’‘你把你知道的全說出來了嗎’‘回答我們你是否有所保留’這樣的問題,你要玩玩文字遊戲,既不欺騙他們,同時又可以堵上他們的嘴。”

“比如,‘我把我知道的這些告訴了你們’,這種無聊的文字遊戲嗎?”我有些頭疼,我是個戰士不是個狡猾的政客之類的。

“沒錯,”漢默的口氣很堅決,“事後我會找個機會銷燬掉記錄影像,免得有人找出來什麼岔子。”

我有些窩火,問道:“我幫你們這麼多,你們能幫我什麼,或者說,你們哪怕幫過我一點嗎?”

漢默沉默了一會,開口說道:“我們可以決定你的生死,抱歉,就像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說過的那些話一樣,我們對你的看法,並不會改變。”

我“啪”的一聲又把手裡的玻璃杯握得粉碎,抖抖手,甩掉上邊的酒水。

漢默瞪了我一眼,語氣陡然變冷:“這就是事實,你始終是個外人,你記住了。你還得記住,你的性命掌握在我們的手裡,只要你沒離開我們的地盤。”

我狠狠點頭:“是,我記住了。那麼現在,告辭了!”我說完直接起身,丟下兩人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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