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土之行之回到莫斯科
2207年11月13日,尤里卡城,俄羅斯L7054前線基地。
我終日在基地裡遊蕩,在破敗的城區裡來回穿梭,在酒吧內憑藉酒精麻痹自己,度過難熬的時光。
這是一個瘋狂的世界。“只要能活下來,又何必在乎怎樣活呢。”我還能記得說這話時,那恬靜而帶着微笑的臉龐,但斯人已逝,一切都已成爲回憶。
我們不能靠回憶而活,但又難以割捨,那些過去的美好。現實的殘酷讓我們蜷縮在角落,靜靜舔舐自己的傷口,失卻了再度面對現實的勇氣。選擇活在虛幻裡,活在毒品和酒精中,麻醉自己,以爲這樣就可以失去時間的概念,不用掰着指頭度過難熬的每一天。
就在我以爲自己會這樣慢慢爛掉,又一次趴在酒吧桌子上呼呼大睡時,一個人叫醒了我。剛剛從昏睡中找回意識,然而視線卻仍然有些模糊,我看着面前的人臉,嘴巴微張,大腦一片空白。
那個人張着嘴,對我喊着什麼。見我沒任何反應後,伸手卡着我的腦袋,使勁搖晃。我微張嘴巴,伸着舌頭,想告訴他“再搖下去我的腦袋就要散架了”,卻感到渾身肌肉鬆弛無力,麻木,是唯一的感覺。
“啪”對方狠狠給了我一巴掌,我一個趔趄倒在地上,脖子“咔吧”一聲,一陣劇痛傳來,我總算有力氣微微張大嘴,發出一聲含糊不清的呻吟,這下徹底清醒了。
一個人把我扶起來,真奇怪,或許是捱了下撞,我現在眼前冒金星,聽什麼都感覺隔着幾層木板似的,很沉悶。被人像死豬般拖着前行,仍然是木木的感覺,整個世界彷彿和我隔了幾層透明的膜,努力眨眼,卻仍然看不清周圍的環境。
耳邊突然想起“啪”“啪”“啪”聲,我感到自己又清醒了不少,使勁擠擠眼睛,總算勉強看清四周的環境,視線鎖定在那個舉起的手掌上:“**再打老子試試看!”
那隻手掌停頓了片刻,毫不猶豫再次落了下來,“啪”。一聲怒喝響起:“你居然敢頂撞長官,我現在就可以斃了你!士兵,立正!”旁邊架着我的人突然一鬆,我像被人抽去骨頭的魚一樣“咚”一聲栽倒在地板上。
“是,長官!”我撐着地板又掙扎着起身,旁邊兩人扶住我,搖搖晃晃,總算站起來,我並不想丟人,對方是個女的,一個女上校。
這應該是酒吧的包間,窗戶被糊上,頂部一盞吊頂,光線強度嚴重不足,整個包間內除了兩張沙發和一張桌子外看不出還有什麼。
“很好,站直。”上校把手背到背後,我分明看到我的頭盔在她的手上,該死。“向我報告,士兵。”上校的目光落在我胸前的鋼鐵兄弟會徽章上,瞳孔微微放大,皺了皺眉,盯着我。
“長官,伊萬·克里斯托夫·阿卡利亞,兵籍號No.70-31566,‘信號旗’179獨立特別對外行動分隊,4連3排排長,軍銜上尉。目前狀態,執行任務中,保密級別:機密。”“很好,很好。”上校穿着靴子在我面前踱着步,腰間那把“貝加爾”自動手槍隨着動作一抖一抖。
“你還沒有忘記你的任務,作爲一個軍人,”上校說着“砰”一聲把我的頭盔扣在桌子上,“這個基地裡需要的是一名頭腦清醒、士氣高昂戰士,而不是一頭整天昏昏欲睡的懶熊。戴上頭盔。”我從桌子上拿起頭盔,費了點功夫卡緊、駁接,上校看到後又皺了皺眉。
“你失去了什麼,士兵?”上校一個轉身湊到我面前,鼻尖之間只有幾釐米,“我很少在其他軍人身上看到這麼深的絕望。”“長官,女人,一個女人。”我說完便緊緊閉上嘴巴,從不指望這些官僚主義者能明白,又何必多說。
“我不管你在這裡,這裡,”上校說着指了指自己的腳下,“這片不屬於我們的土地,留下了什麼刻骨銘心的記憶,但我要告訴你,你必須振作起來,沒有選擇,必須重新拾回軍人的尊嚴。”
“是,長官,”我稍稍提高音量,但依然掩蓋不了聲音裡的疲憊和茫然,“但,我要從何開始?”“從你最擅長的開始,‘頂點’,”上校衝我旁邊的士兵點了點頭,兩人打算把我丟回到沙發上,鬆開手,卻沒想到我仍然立在原地,“我們從‘頂點’開始。明天早上7:00,在Sempervirens“是,長官!”我衝上校的背影敬禮,一邊暗暗後悔忘了問她的名字。怎麼辦,這下可好了。我關上包間的門,躺倒在沙發上,閉上眼睛,這下我就算不想去也不得不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從尤里卡城西城區那棟破房子裡拿回自己的裝備,在加州當地時間6:47趕到了預定地點,一羣士兵在醫療機構前席地而坐,習慣性的坐成2、3人一組,看到我出現後一直打量我。我隨便挑了個牆角靠着坐下,發覺他們仍然偷偷打量我。
6:54,兩輛淺褐色帆布卡車從東邊開了過來,停在我們面前,2名全副武裝的士兵解開卸貨板從第一輛後車廂跳出來,之後是上校,她也戴着頭盔,全副武裝,胸前掛着一支裝備“所有人,檢查完裝備就上車,第一輛,彈藥不夠的自己在車上補充。”上校看着那些士兵一個個爬上卡車,上好卸貨板,回頭看着我。我拿起擱在一旁的M72電磁軌道步槍走到上校面前,沒有敬禮,我只會對夠格的指揮官敬禮,她的着裝也不允許:“上校,阿卡利亞上尉向您報到。”
“很好,上尉,狀態不錯,”上校從頭到腳打量我一遍,轉身朝後一輛卡車走去,“我們坐第2輛。”我先爬上卡車,整個車身明顯往後傾斜,之後是上校,最後是那2名士兵。上校等2名士兵上車後伸手拍了拍車廂示意司機開車。
“地圖,1:10000,已經分化座標,”上校從腰側的口袋拿出一份防水地圖遞給我,“任務很簡單,那裡有一些人類活動跡象,男女老幼,一個別剩。”我低頭看了看卡車內的裝備,拿起通信電臺背在身上。卡車啓動,所有人因爲慣性向後側歪。
“你跟着我,”上校從車廂內拿起通話器遞給2名士兵,“葉維塔斯基和別里科夫,你們倆組成狙擊小組,代號‘黑熊’,在AB,17區域選一個制高點,負責放倒跑掉的,無論是否有武裝,到時無線電聯絡。”兩人接過無線電插進戰術背心,他們的裝備,SVD半自動狙擊步槍和加裝了Kobra反射式瞄準鏡的AS微聲突擊步槍。
那名攜帶突擊步槍的士兵又從車底挑了根RPG-18一次性火箭筒,又順手拿了2枚反步兵跳雷,既然命令是清理,那麼就不需要顧忌附帶殺傷是否過大,以及夠不夠人道。
過了9分鐘,卡車停下了,車廂尾的那2名士兵放下卸貨板,率先跳了出去,之後是上校,最後是我。狙擊小組一下車就朝待命點趕去,第一輛卡車沒有停下,估計載着那幾個戰鬥小組去其他地方待命,完成包圍伏擊圈。
我目送卡車離去,回過頭,上校正看着地圖,之後擡頭看我:“阿卡利亞,你帶了多少火箭筒?”我伸出空着的那隻手指了指身上的一串火箭筒:“長官,一支RPG-27,一支RPG-7V2,4枚火箭彈,3支‘蒼蠅’。”再加上1挺PKM通用機槍、4個彈箱,還有那支M72Gauss,我快成一個火力移動平臺了。
“很好,”上校說着走到我背後,扯下一支RPG-18背在自己背上,端着AK-74M搜索着街道向前走,“跟着我,我們去把那些房子拆了,驅趕他們。”
那些拾荒者們住在城區中心地帶,一共7、8棟房子,那些窗戶和門都用木板加固,還在門口構築了沙袋掩體,很容易區分。上校選了棟廢棄的房屋,我扯斷鏽蝕已久的鐵鏈打開頂層的門,我們倆趴在頂層,視野很好,正好可以看到整個居住區。
我慢慢伸手把背後的那些火箭發射器解下來擱在我和上校中間,扳下PKM通用機槍的兩腳架支在地上,爲了方便快速更換,把彈箱從槍身上取下來擱在槍右邊。上校用望遠鏡觀察下邊,我則依靠頭盔的電子眼,它自動鎖定了257m外那些人的位置,武器裝備,還有房屋外的那些熱成像目標。甚至連我們埋伏的小組都被A級戰鬥模塊自動分辨出並用白色虛光高亮標示。
“距離250m,差不多了。”上校說着擱下望遠鏡,拿起通話器:“各小組,彙報情況,完畢。”“‘黑熊’準備完畢,中斷。”最先彙報的是那個狙擊小組,之後是3個戰鬥小組。“各小組,以爆炸作爲開火信號,中斷。”上校說完從背上取下RPG-18火箭筒,單手撐地爬起,蹲好後瞄準200m開外的建築羣。火箭彈“砰”一聲出膛,拖着醒目的尾焰準確命中居住區正中央的一棟建築。
隨着那棟建築被命中的那面牆在漫天的煙塵中徐徐倒塌,那幾個在樓前四處巡邏的人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一個人被狙擊手猛然撂倒,剩下幾個人聽到槍聲才反應過來,沒跑幾步也被火力小組壓制住。3個火力小組從東南方向一邊壓制一邊依託地形推進,並用火箭筒和下掛槍榴彈攻擊建築,摧毀對方高處的火力點。拾荒者們躲在掩體後還擊,建築內的人都往外跑,加入外邊的同伴一起反擊,頓時雙方在火力強度上又拉回平局,拾荒者們的裝備並不差,突擊步槍,班用機槍,榴彈發射器,他們明顯不夠熟練,不過佔據着人數優勢,雙方僵持住了。
我端起PKM試着打出一個點射,地上濺起一串煙塵,沒有效,這個角度只能看到3個火力小組和那些拾荒者的槍口,他們全躲在各種掩體後。“別費力氣了,這個角度打不到,”上校放下望遠鏡,拿起通話器,“黑熊,那個使用榴彈發射器的老頭,幹掉他,中斷。”我看着下邊,一個白鬍子老頭躲在半堵牆後,猛然站起,不慌不忙瞄準,打出一枚榴彈又趴下。榴彈挺準,一個火力小組立刻啞火,停頓片刻後還擊很猛烈,但很單調,只有一支突擊步槍,看來有人受傷了。
狙擊槍聲,因爲太過遙遠而顯得模糊,立刻被亂七八糟的槍聲淹沒,那個老頭躲藏的位置濺起血霧,命中。這些拾荒者的戰鬥意識非常淺薄,被狙擊槍撂倒第3個人纔有人反應過來大喊大叫,其他人趕緊趴下減少自己暴露的面積,以免被擊中。
這下雙方徹底膠着,時有還擊,但顯得不溫不火。3個火力小組顧忌對方人多不敢貿然衝上去,手頭的下掛槍榴彈也因爲看不到目標只能試探性的選擇攻擊,沒辦法給對方造成太大傷亡,至於火箭筒,雙方都趴着,沒人願意重新蹲起,暴露在火線面前探身發射。
槍聲一時間稀落下來,那些原本只顧着掃射的拾荒者也開始打點射,空氣中時不時傳來有些遙遠但清晰的狙擊槍聲,每一聲都代表着一名拾荒者被擊傷或者打死,那些傢伙因此而抓狂,照着四周一切可能的制高點胡亂還擊。
“他們打算死守,”我拍掉頭盔上的塵土,這裡也被他們掃了一梭子,伸手抓住PKM的握把,扭頭看着上校,“要我去從另一側施壓嗎?”上校放下望遠鏡,搖了搖頭:“還不需要,你那麼做可能會給那3個小組造成更大壓力。”我沉默着點點頭,端好PKM,等着哪個拾荒者暴露。
過了有1、2分鐘,拾荒者那邊出現**,幾個軍人打扮的男子突然從掩體後竄起,抱着武器向我們這邊跑,其餘人朝3個火力小組開火。那幾名男子在前進的同時不忘停下來射擊,3個火力小組自然不會放過他們,一共4人,在火網中穿梭得飛快,我真驚歎他們的配合和運氣,除了一個人從一輛廢車後躍起稍有停頓被狙擊手射殺,火力小組那麼密集的火力壓制居然連人毛都沒撈到。
“他們過來了。”我抱着PKM對準領頭的那傢伙,打出一個點射,偏了。那傢伙反應很快,他看到了我,奔跑中劃撲跪倒在地,舉起突擊步槍,在停止的瞬間朝我打出一枚榴彈。“我操!”我趕緊低頭,榴彈在我面前爆炸,破片打在我身上直響。再擡起頭時我也顧不上關心上校,死死扣住機槍扳機壓制他們,子彈在地上劃出一條弧線,中間的那名倒黴蛋被我命中數發倒地,最後邊的人衝我打出一個點射,慌不擇路貓在一輛破車後,被我一通掃射打死。
“砰”的一聲身邊一枚火箭彈射出,那名倖存的射手躲藏的掩體立刻被爆炸淹沒,我沒敢扭頭,微微偏了偏,看到上校丟下綠色的空筒,眼神兇狠,擦掉嘴角的血跡,又從地上抄起RPG-7V2,瞄準居住區打了過去。1名拾荒者在爆炸中被擡起,身體碎裂成數部分,灑落在四周。拾荒者中響起尖叫,那些婦女、兒童畢竟不是戰士,個別人崩潰了,不顧死亡的威脅四處亂跑,被火力小組悉數撂倒。
一個胳膊上、臉上身上全是血跡的女孩冒着槍林彈雨朝我這邊跑來,我心裡咯噔一聲,端好PKM,遲疑片刻,瞄準女孩前方數米處,打出一個點射。女孩尖叫一聲,驚慌失措,倒在地上,狼狽的爬起,躲在一輛廢棄的汽車後。
“阿卡利亞上尉,你在質疑我的命令嗎?”上校重新趴下,從地上拾起一支火箭彈插進發射筒,旋轉上鎖。“不,長官,但我不認爲一個女孩有什麼威脅。”我說着又朝廢車前打出一個點射,祈禱那個該死的女孩趕緊跑回去,到其他人的射界裡去。
該死,這會給我留下陰影的。誰殺了這個女孩不要緊,只要不是我殺的就行,只要我的雙手沒有沾上無辜的血跡,我就還能自欺欺人,心安理得。
“殺了她,命令是不準放過一個。”我壯着膽問道:“長官,請問誰會下達這種命令?”上校射出火箭彈,丟下RPG發射器抱起AK-74M步槍,顯得漫不經心:“安德烈·尤里·謝爾蓋中將。”
又是他。
“怎麼,你對謝爾蓋有看法?”上校說話的同時不忘瞄一眼下邊的局勢,拾荒者選擇各自突圍,結局很慘,硬衝的成了火力小組的活靶,被機槍和步槍組成的火力網收割;那些衝向“黑熊”小組的被地雷炸傷,趴在地上呻吟,又被狙擊手挨個點名;至於衝向我們倆的3人,被我的PKM悉數掃倒,再被上校用AK-74M挨個補槍。
那個女孩還躲在廢車後,一時間整個居住區安靜下來,3個火力小組分散開掩護着清掃住宅區,不時響起零星的槍聲,那是他們在清掃戰場。我和上校都默不作聲,我盯着廢車後露出的一小截粉色裙子出神,這樣的色彩,不該出現在戰場上的,太過於鮮豔,太過於脆弱。
“你還在猶豫嗎?”上校端起AK-74M瞄了會,又無奈的放下槍,嘆了口氣,“老實說,我也下不了手。”我聳聳肩:“遠距離,和近距離不一樣,完全不一樣。你得變成真正的野獸才行。”“是啊,”上校又嘆了口氣,拿起通話器,“‘灰鵝-1’,俘虜那個穿粉紅裙子的女孩,要活的。我重複一遍,要活的,完畢。”
收到對方確認後,上校把通話器別回肩上,問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對謝爾蓋有看法?”
我聳聳肩,不可置否,反問道:“那麼上校,我能請問,這個基地到底是誰在指揮?還有,您的名字,我到現在也不知道。”“名義上是謝爾蓋中將,”上校說着話的時候眼睛不自覺看着別處,“實際上是我,安娜·伊斯克拉·費麗達婭上校。”
我盯着上校,她開始不自覺迴避我的目光。“我對這裡的情況並不清楚,上校,”我慢慢的、放低聲音說道,“或許我們可以換個時間,選擇一個比較隱蔽的地方慢慢談?”說完這句話我猛然意識到自己的語調再配上這時候的場景,這句話完全變成了戰鬥間隙的調情。
費麗達婭上校微微紅着臉提醒我:“阿卡利亞上尉,我希望你的話沒有別的意思,這是第一次有部下主動要求知道我的名字。”我猛然搖頭:“長官,絕對沒有。”下邊響起吆喝聲,我和上校立刻轉移注意力,盯着下邊。女孩被一名士兵從廢車後拽了出來,另一名士兵立刻上前把她按倒在地,雙手反扣在背後;第3名士兵收起槍從腰間取出一截約束帶,把女孩雙手捆好,第一名士兵這纔開始搜身,手的動作很不自然,對某些關鍵部位“照顧”有加。
“這些混蛋。”上校露出無奈帶點氣憤的笑容,把臉別到一邊,用望遠鏡觀察四周。
我看了一會明白了,那幾個負責俘虜的士兵看到這個女孩被約束帶勒緊的衣服下凸顯出的美好身材來了性慾,但戰場紀律不允許他們花費時間和精力去強姦她,於是他們就用手和嘴來好好享受一番。那名女孩掙扎着,哭喊着,被他們3個來回撫摸、強吻,旁邊負責警戒的2個小組羨豔不已。我看着那些忙活的士兵又想起了珍妮,手不自覺的顫抖,端起PKM,把食指伸進扳機護圈,對準下邊,呼吸也變得顫抖。
“你爲什麼不早點殺了我!你這個懦夫!廢物!”耳畔又響起珍妮的尖叫,擊打着我的胸膛,讓我上不來氣。難受,無比的難受。我感到眼角不自覺溼潤了,淚水不爭氣的順着臉龐滑下來,我深吸一口氣,就這麼端着槍,僵持着,我很想扣下扳機,看着那3名士兵和那個女孩都變成屍體躺在血泊裡,但理智卻告訴我不能這樣做。
“你早該一槍打死她的。”旁邊傳來上校懶洋洋的聲音。
這句話擊碎了我最後的一道防線。
我鬆開食指,抽回手,慢慢翻轉身體,四腳朝天,躺在地上。喉嚨裡一股難以形容的阻塞感,使勁抿着嘴巴,仍然無法阻止心中的那種燒灼感,撕心裂肺。
許久,許久,我平復了情緒,艱難地嚥下一口唾沫,翻身,重新端起機槍。“‘灰鵝-1’,那女孩說什麼了嗎,援軍,倖存者?完畢。”無線電裡傳回一聲否定,沒有,什麼也沒有。“殺了她,中斷。”上校說着慢悠悠塞回通話器,端起望遠鏡最後確認一遍周圍的情況。
下邊傳來槍聲,先是一聲,之後是一個點射。“我先下去了。”我沒勇氣擡頭去看下邊的慘狀,低着頭把火箭筒和火箭彈攜行包重新揹回身上,把彈箱裝回到機槍上,抱起PKM,頭也不回。“我還會找你的,阿卡利亞,”背後傳來上校的聲音,“我們回去要好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