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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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救命!師父!”殷適放聲大喊,沒收到任何效果,只好自己努力向上爬,這懸崖極陡,崖頂岩石突出,底下卻又凹了進去,他雙腳亂蹬,全碰不到着力之處,僅憑几根手指緊扣岩石,幾乎支持不住,心下驚惶,又大叫:“師父!嘉止!救命啊——”

頭頂突然冒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原來是狐狸回來了。

“嘉止!”殷適又驚又喜,卻又失望,一隻狐狸,怎麼救得他上來?正拼命想着移形術的咒語,突然手指上一暖,被狐狸的爪子踩住了。

“咦?”殷適奇怪地望着它,竟然看見狐狸眯着眼睛壞笑起來,爪子輕輕刨刨他的手指,然後用力一踩。

“哎喲!”殷適痛叫一聲,險些鬆手,忙道:“嘉止,對不起,我不該想着捉弄你,你原諒我這一次!”現在他相信嘉止不是一隻普通狐狸了,雖然他還看不出它的道行深淺,但很明顯,眼前的事故肯定不是平白髮生的。

狐狸斜過眼睛看他,眼神裡分明是不屑,殷適急忙做小伏低:“好嘉止,原諒我這一次嘛,我就是想跟你開個玩笑,真的沒有壞心!”看它昂頭不理,急忙又道:“嘉止跟我最好了,肯定不會真的生我的氣,對吧?”他雙臂累得直顫,額頭上汗珠直滾,實在支撐不住了,哭喪着臉道:“還不肯原諒我嗎?一會兒我掉下去摔成肉餅,你就原諒我了吧?”

突然屁股上有輕輕的力道在碰,他回頭一看,一個一尺來高半透明的小人兒正飄在半空,用力推他的屁股。

“啊,小蘭花,你真好,不過你推不動我的啦。”殷適感激地道。小小的蘭妖把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還是推不動殷適,只好嘆了口氣,悶悶不樂地飛到他臉旁邊,瞧着他發愁。

突然一條毛茸茸的尾巴甩過來,殷適鼻子一癢,打了個噴嚏,無暇細想,伸手抓住了那條尾巴,身子一輕,呼地一下被揪了上來,跌趴在岩石邊緣。

“啊呀!”殷適揉着被撞痛的下巴,呲牙咧嘴地爬起來,看見狐狸站在兩步之外甩着尾巴,不滿地理順被揪亂的毛。

“好嘉止,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殷適笑眯眯地道謝,突然想起自己掉下去說不定也是這隻狐狸搗的鬼,一時心中不憤,正想着使個什麼法術教訓教訓它,卻見嘉止一跳跳到他身上,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臉。

殷適滿腔怒氣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抱住嘉止坐在地上,把臉埋在它暖絨絨的毛裡,嘆道:“好嘉止。”一時心裡又想起了自己的嘉止,想起了兩個人那些甜蜜的往事,心中發熱,嘆息一聲。

嘉止難得地乖乖被他抱着,殷適把手插在它厚密的毛裡,又慢慢說起自己對嘉止的思念,回想兩個人在一起的快樂,狐狸一動不動地聽着,不遠處懸崖下的白雲一片片飄過去,風裡帶來清爽的草木氣息,半透明的小蘭妖坐在飄帶一樣的雲霧上,自在地玩耍。

殷適說得累了,抱起狐狸,看着他黑亮亮的眼睛,道:“如果嘉止現在陪着我多好,師父說修道是快樂的,可我覺得如果跟嘉止一起修道纔是最快樂的。”

狐狸的眼睛閃閃發亮,似乎有話要說,殷適親了親它的鼻頭,道:“嘉止一定也很想我的,修道生活沒有什麼不好,如果他能跟我一起修行的話,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師父怎麼爲難我也不要緊,只要讓我跟嘉止在一起。”他把狐狸抱在懷裡,下巴抵着它毛茸茸的頭頂,心中充滿希望,懷裡暖暖的,心也跟着暖了起來。

狐狸動了一下身體,突然聽殷適又道:“嘉止好象有事瞞着我呢。”狐狸豎起耳朵,殷適自言自語道:“還記得師父剛來的時候,嘉止似乎跟他認得,兩個人說的話我聽不懂,嘉止不喜歡我師父,我師父也不像對我那樣對嘉止,從那以後他們見了面連招呼都不打。可我好幾次問他們,他們都說不認得對方,哼,都不跟我說實話!”殷適忍不住抱怨幾句,又道:“嘉止很聰明哎,他看我太爺爺的書就學會好多法術,有時比我還厲害。”他偏頭想了想,道:“嘉止比我聰明多了。”

狐狸甩了一下尾巴,似是表示同意,殷適又道:“可他有事瞞着我也不好啊,我都沒有什麼瞞他的。”狐狸又甩了一下尾巴。

“每次我想問他話的時候,總被他打岔過去了,他太狡猾了,不過每次我們見面的時間那麼少,我也捨不得浪費來問話,唉,要是我能早點見到他就好了。”狐狸扭動身體從他懷裡跳出來,默默地望着他,殷適伸手輕輕撫摸它的下巴,狐狸舒服地把頭靠過來,又舔了舔他的手指。

“師父說妖和人是不能在一起的,妖有野性,會傷人,我就不覺得。嘉止,如果你是狐狸精……呃,對不起,我是說如果你是修道有成的狐狸,你也不會去害人的,對麼?”

狐狸眯起眼睛看他,一動不動,蓬鬆的毛卻豎了起來,狹長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寒光。

殷適小心翼翼地看它臉色,再次放柔聲音道:“好嘉止,你是一隻好狐狸,對吧?”

狐狸默默地看了他一會兒,轉身離開,殷適才喊了一聲,已經看不見它的影子,他一個人悵惘地立在秋風裡,黯然傷神。

殷適熱切盼望着早日與嘉止團聚,但事與願違,楓川要求他專心修練,在達到規定的標準之前,不準下山。

殷適無法可想,只得照辦,誰讓師父比他厲害呢,如果他不聽話,受罰的肯定是他,別看楓川師父總是面帶微笑,其實作弄起人來興致勃勃,似乎還恨不得殷適經常不聽話呢。

“哪有這樣的師父!”這天殷適又溜出來見狐狸嘉止,追逐打鬧了好一會兒之後,一起坐下來休息。殷適不滿地道:“一完不成功課就罰我,想逃都逃不過,唉,真是的。”他摸摸嘉止的毛,嘆道:“還是我的嘉止好——不管是真的嘉止還是你,都這麼可愛,從來不會害我。”狐狸扭過頭來看他,呲了呲牙,爪子尖伸出來刺了他手心一下。

殷適忙笑道:“哈哈,當然我對嘉止也最喜歡了,你們兩個我都最喜歡了。”他把手伸進狐狸暖暖的長毛裡,心滿意足地嘆了口氣,滿地白雪皚皚的時候,懷裡抱着一隻毛茸茸、暖融融的狐狸,真是幸福啊!

“活的狐狸多好,又暖和又可以跟人玩耍,爲什麼有的人喜歡把狐狸皮剝下來穿着呢?難道因爲那樣比較輕便?”

嘉止顫抖了一下,警覺地盯着殷適,殷適忙撫着它的毛道:“我纔不會像那些人一樣呢,我就喜歡抱着胖乎乎的嘉止,這樣摸起來才更舒服。”伸手在它軟軟的肚子上摸摸捏捏,不禁想起自己的嘉止那柔嫩光滑的肌膚,慾求不滿,難過地怪叫一聲,嚇得狐狸一哆嗦,跳出他的懷抱。

“哦,嘉止!嘉止!!”殷適在地上打了個滾,用力捶捶地面,悶悶地叫:“我想死你了,爲什麼你都不來看我?”

狐狸默默地望着他,見他狂暴地跳起來亂踢石頭,又衝着無人的空谷大叫數聲:“嘉止——”

殷適發泄了一通,心裡鬆快了些,再回頭時,卻不見了狐狸。

“唉,連你也不理我了!”殷適無奈地坐倒在地,垂下頭。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他被一點聲音驚動,擡頭一看,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揉了揉,定睛再看時,被火燙了一樣蹦起來,大叫一聲:“嘉止!”

面前的少年笑容燦爛,不是嘉止是誰?瞬時間殷適高興得胸膛如欲炸裂開來,一個虎跳撲過去,把他牢牢抱在懷裡,心跳得像打鼓一樣,口乾舌燥,半晌才能說話,問道:“嘉止,真的是你!”

“廢話,不是我是誰?”嘉止費了好大力氣才掙脫他的擁抱,喘息一下,挑起下巴道:“難道你以爲我是你那隻狐狸?”

殷適張口結舌,撓頭笑道:“啊,你知道啦?”

“哼!你老是抱着它卿卿我我的,早把我忘在腦後了!”

殷適一聽大急,忙上前拉住他手,叫道:“冤枉啊!我明明想的是你,因爲見不到你,纔給它取名叫嘉止,寥慰相思!”

嘉止臉上有點紅,哼道:“寥慰相思!你明明是喜歡上它了,抱着它又親又摸,愛不釋手的,還相思我什麼?”

殷適尷尬笑道:“哪有哪有,我抱着它的時候,都是叫着你的名字,不信你問它!”忽然想起“它”是一隻狐狸,卻怎生問法?

嘉止用力甩開他手,惱道:“我來看過你很多次,沒一次不見你抱着它的,分明是被它迷住了,所以我纔不出來,哼,你不是修道的麼,怎會不知道它的原形?”

殷適奇道:“它的原形?你是說嘉止麼?”忽然省悟面前的這個纔是真嘉止,不好意思地乾笑兩聲。

嘉止怒道:“別告訴我你沒看出來!”

殷適道:“我真的沒看出來,嘉……那隻狐狸怎麼啦?”

嘉止向旁邊呶一呶嘴,冷聲道:“你自己看!”

殷適一回頭,驚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一個穿紅衣的小姑娘笑嘻嘻地立在七八步開外,向他招了招手。

“你……你是?”

“我是嘉止呀。”小姑娘蹦蹦跳跳跑過來,撲在殷適懷裡,吊住他的脖子,便湊過來親他,殷適手忙腳亂推開她,漲紅了臉道:“別,別這樣。”一邊說,一邊眼光直往嘉止臉上飛。

嘉止抱臂冷笑,也不言語。

小姑娘大大的眼睛中立即浮滿淚花,驚叫道:“阿適,你明明一直抱着我說喜歡我,怎麼……怎麼……哇……”她坐倒在地,放聲大哭,殷適急得直搓手,又不敢去扶她,只好圍着她轉圈子,央求地道:“別哭,你別哭啊,你是……你怎麼會是……”

小姑娘哭得眼淚飛濺,扭着身體叫道:“騙子,你是騙子!一直都在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