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公聽得徐公公這般含糊其辭,不由心裡更加驚疑:“陳淑媛如今爲君,而我只是臣;一個外臣深夜出入後宮,對陳淑媛的名聲並不是很好……”
徐公公聽到這裡,口氣也更加不善了:“陳淑媛既然要請趙國公進去,必然是會選一個不會被人詬病的地方的,趙國公自然可以放心。”
趙國公又猶豫了一會兒,道:“但是總歸不好……不如我寫一封信,將陳淑媛要問的事情交代清楚,公公你看怎麼樣?”
徐公公卻是冷笑道:“再沒有想到曾經在戰場上威風一世的趙國公今日也會如此畏縮!怎麼,皇宮裡頭莫非有什麼洪水猛獸嗎?竟讓趙國公您如此忌憚?”
徐公公話已經說到了這裡,趙國公也沒有辦法拒絕,只能夠開口道:“既然如此,還請公公寬限點時間,等到我將家事安排好,便……”
“如今正是緊要關頭,哪裡有這麼多時間讓你磨蹭?”徐公公冷笑一聲,道,“趙國公,還是請吧!”
趙國公張了張嘴,最後只能夠嘆了一口氣,和徐公公一道往皇宮裡頭走去。
前頭便是京師了。
秀語掀開了車簾,鑽了進去,開口道:“夫人,方纔有人過來說,今日不知道爲什麼,陳淑媛急召趙國公進宮。”
左息泱彼時正抱着孩子小心翼翼地哄着,聽得此言,動作微頓,但是隻有一瞬,然後笑道:“看起來我們的計劃已經開始了……”
秀語左右看了看,然後開口道:“夫人,夫人這樣子做,對自己有什麼好處呢?再說了,趙國公即使當真。也未必能夠得手啊!”
左息泱聽到這裡,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我知道。陳淑媛只是第一步,後面的,就要看承曦了。”
秀語臉色頓時一變:“小皇子……難道夫人是想要,挾天子以令諸侯?”
左息泱輕輕地拍着孩子,然後道:“我哪裡會做出這樣事情?”
秀語不由鬆了一口氣。但之後卻聽左息泱開口道:“我是聶家的人,斷沒有將聶家的江山拱手送給趙家的道理!如今我要等的,不過是一個破而後立的機會。既然大哥二哥都不願意配合,那我就讓我這個弟弟好好地配合我。”
秀語臉色一變:“夫人您……”
左息泱的目光慈愛,落在聶承曦無邪的睡顏上:“他是皇子,亦是未來的皇帝。我要他得到這個名分,即使只是曾經,以後奪位也便足夠名正言順!”
秀語嚥了一口氣,反射性地掀開簾子一角向外望去。
左息泱見了她的動作,不由笑道:“不必如此,周圍都是我們的人。”
秀語放下了簾子回頭,然後點了點頭,不由放低了聲音問道:“若是趙國公直接就……”
“他還沒有這個膽子。”左息泱輕笑道,“他即使想要,也會弄出一個禪位來。”
“夫人。”棋珠走進了車中,開口道,“世子妃讓夫人準備,京師要到了。”
左息泱脣角現出了一個笑容:“終於要到了。將近兩年的時間,我倒想要看看,這京師有哪幾分不同……”
歷朝歷代皇宮俱是富麗堂皇的。
趙國公身爲封疆大吏,進入
皇宮的機會並不多,但是每次過來,他總會感到十分驚訝,不知道爲什麼這皇宮爲什麼會如此精美。聽說江南的園林景緻更是清雅,到時候事情完成,便前往江南去看看吧。
趙國公這樣子想着,不久便隨着徐公公到了一處宮殿。
徐公公站住了,然後似笑非笑地看着趙國公道:“趙國公且住,且待咱家去向陳淑媛請示一下。”
趙國公自然是知道這樣子忽然過去必然不是一件好事,便道:“有勞徐公公了。”
卻見徐公公站在了門口,叩了叩門,問道:“陳淑媛,趙國公過來了。”
只聽到開門聲,一個年方十七八歲的女子走了出來,看見徐公公之後,笑道:“徐公公,你這一去用的時間可真不是一般地長,娘娘都已經等不及了呢!”
“張姑姑就不要埋汰咱家了!”徐公公笑了起來,連那張臉都有些褶皺了,“咱家年紀大了,走起路來便也有些不穩,這一晃兩晃的,便慢了一點,讓陳淑媛久等當真是老奴的罪責。”
張浣聽到這裡,不由笑了起來,看向徐公公身後,便見到趙國公呆在臺階底下,似乎有些不自在,便笑道:“徐公公上了年紀,走起路來慢一些自當是沒有什麼關係的。趙國公既然來了,便請和奴婢一道進去,向陳淑媛請個安,見個禮如何?”
趙國公咳了一聲,道:“自當從命。”
這個宮殿原本不是陳淑媛的地方,是在陳淑媛之前伺候病重的先皇時住的地方,當時陳淑媛還只是一個婕妤,卻沒有想到到最後她被聶臨看上,成爲了陳淑媛。
張浣往裡頭走了幾步,回頭看向趙國公,笑道:“趙國公怎麼忽然停在這裡了?”
趙國公咳了一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然後走進了門。
陳淑媛此時正穿着平常的衣飾,顯得有些平易近人:“趙國公,想要見您一面,真是不容易啊。”
趙國公吃不準陳淑媛的意思,便恭謹地向陳淑媛行了禮,問道:“不知陳淑媛要外臣前來,究竟是爲了什麼。”
“爲了什麼?”陳淑媛微微皺了眉頭,這樣一個動作若是旁人做起來可能有幾分做作,但是陳淑媛這般做,卻是透出了幾分風韻,“趙國公當知道,本位只是一個小小的淑媛,無兒無女,便是在皇上還在的時候,也從來沒有出頭。如今皇上已經不在了,本位一個人雖然能夠撐住整個後宮,但是本位實在是累了。本位只是一個女人,自然也是需要有人給我依依的……”
趙國公不由皺起了眉頭,忙道:“娘娘請自重。”
陳淑媛聽到這裡,眼神不由一凜,但是立即便滿是笑意,彷彿並不在乎趙國公方纔的無禮:“本位知道趙國公擔心家中,不過沒有關係,本位只要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之後,便會放趙國公回去的。”
趙國公還沒有開口,便見張浣點上了薰香,帶着一衆宮女內監下去了。
趙國公正想說什麼,便聽到陳淑媛嘆了一口氣,道:“趙國公,本位之前也在皇上那裡聽說過你,知道趙國公年輕的時候是一個征戰沙場的將領。不知道如今,是不是寶刀未老,尚有餘力……”
趙國公臉色頓時大變,忙道:“娘娘,這種
笑話還請娘娘莫要……”
“笑話?趙國公當本位說的只是笑話?”陳淑媛眸光一掃,眉目中顯出了幾分媚色,讓所有看到的男人都難免心神動盪,“本位年紀已經不小了,但是自認爲還不算是一個半點兒美色都拿不出手的人。趙國公難道不敢?”
“臣自然不敢。”趙國公連忙往後退了一步,道,“娘娘是皇室中人,臣豈敢冒犯!”
陳淑媛臉色一變,然後笑道:“皇室中人?不錯,我確實是皇室中人,趙國公卻也不必如此拘謹……只要待到趙國公得登九五,莫要忘記了妾身便好……”
趙國公臉色已經變得很差了:“臣絕對沒有不臣之心,還請娘娘莫要胡說!”說罷,便要離開。
陳淑媛看着趙國公往外走去,不由冷哼一聲,道:“你當你能夠離開嗎?”
趙國公回頭看向陳淑媛,頓覺得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有些燥熱。
陳淑媛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趙國公的反常,臉上浮現了一個笑容:“趙國公,你可知道張浣出去之前點的,是什麼香料?”
趙國公聯想到自己的反應,不由臉色一變:“莫非,莫非是……”
陳淑媛緩緩走到了香爐前頭,揭起了爐蓋,然後拔下了自己發間的一支銀簪子緩緩地撥弄着裡面的香料:“這種香料喚作‘歡情’,是本位用來取悅先帝的東西,沒有想到後來被方皇后發現了,因而受罰。不過趙國公放心,這種香料雖然能夠催情,但是對人體無礙……”她說着,放下了銀簪,笑意盈盈地望向了趙國公。
趙國公的臉色已經出現了潮紅,連呼吸也濃重了幾分。
陳淑媛心裡頓時涌現出了幾分傷感和愁緒,但是不久便被她壓了下去。她輕輕撩起自己的髮絲,然後緩緩褪下了自己的衣裳:“趙國公,如今皇上已經沒有了性命,你又是監國,若是你以勤王爲名登基爲帝,誰能夠說半句不對?趙國公,你不想試試看,究竟聶臨的女人,有哪裡出彩的嗎?”
張浣依着門,臉上竟然現出了幾分與年齡不相干的滄桑來。
徐公公此時不敢動,只能夠站在門口,急得抓耳撓腮的。
“徐公公這樣子做給誰看呢?”張浣臉上帶上了幾分嘲諷。
徐公公忙訕笑道:“沒,沒。咱家就是好奇。對了,樑燕姑姑那裡……”
張浣垂眸,道:“樑燕姑姑是宮裡頭的老人了,她的勢力若是收不來也就罷了。”
“是。”
左息泱和左慧娘到達京師的時候正值深夜,幸而之前就有佈置,倒也沒有顯出太多的不便來。
只是她們纔到這裡不久,便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了。
“世子,怎麼不見國公?”左慧娘四處看了看,都沒有見到趙國公,頓時覺得有些疑惑,“難道國公還沒有回來?”
趙湛皺着眉頭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世子您怎麼會不知道呢……”
“姐姐,世子說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的。”左息泱抱着孩子走到了左慧娘身邊,笑道,“世子難道還會拿這種事情騙姐姐不成?”
左慧娘轉頭看了左息泱一眼,然後道:“既然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