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雲裳聽到這裡,心裡只覺得有些委屈,道:“趙演雖然不喜歡我,但是畢竟是我的丈夫;哪有尚了公主的還要納妾的?我,我又怎麼願意……”
白琳見了,也知道聶雲裳心裡難受,但是還是嘆了一口氣,道:“公主,即使二公子有再多的妾侍,您始終都是他的正妻,您怕什麼?這樣子做不但能夠讓公主得到賢德的名聲,還能夠讓二公子對公主心存愧疚,公主,您何必非要懸着呢?若是到時候二公子當真厭了您了,在外頭弄出了什麼外室,丟的還不是公主您的臉嗎?”
聶雲裳聽到這裡,咬了咬牙,道:“白琳,你說的對,現在的我已經沒有了父皇母后撐腰了,不能夠再這樣子犟着了!”
白琳見聶雲裳算是下定了決心,心裡不由一鬆,笑道:“公主想開了便好。”
聶雲裳輕嘆一口氣,道:“你去打聽打聽,看看二公子最近有沒有看上什麼人,等過幾日我去了楊夫人那裡再提出來吧。”
白琳點頭,笑道:“是。”
聶雲裳微微按了按眉心,忽然問道:“白琳,你去問問看世子妃,她手上有沒有身家清白的女子。”
白琳點頭,立即走了出去。
但是這一回白琳卻是沒有辦法找到左慧娘了,因爲她現在正在左家。
上一回聶臨來過之後,左家已經開始奉旨搬遷前往京師了,只有左尚同因爲職務,所以仍然待在青州。
左息泱也因爲這一層原因,搬到了左家的主宅之中。
左慧娘放下了茶杯,看向依舊波瀾不驚的左息泱,不由嘆了一口氣,道:“息泱,你好歹也發個話啊!”
“發話?”左息泱看向左慧娘,笑道,“我發什麼話?我不是已經同表姐說過了嗎?我是絕對不會再出現在趙湛面前的,表姐你都將我這些話當作耳邊風了不成?”
左慧娘哪裡知道左息泱會這麼堅定,不由皺起了眉頭,道:“息泱,你要知道,無謂的驕傲只會讓你受到更多的挫折。”
“若是上天要用挫折來磨練我的傲骨,我受着便是。”左息泱卻是輕笑着,微微抿了一口茶,似乎對左慧孃的話並不放在心上,“表姐,你知道嗎?我一開始也覺得自己爲了他做了這麼多,我是有資格站在他身邊的,但是當這個機會真的到來,我卻猶豫了。表姐,感情不是賭注,若我真的被情感所左右,我不知道我會變得有多狼狽。表姐,我賭不起。”
左慧娘臉色一變,冷笑道:“你覺得自己賭不起,所以你就不看不聽不想!你只在意自己的想法,那你又知不知道我這一年是怎麼過來的?我自從嫁給了他,他心裡雖然沒有我,我也可以自欺欺人;但是他連在夢裡都在喊你的名字,又要我拿什麼態度來對待你!”
左息泱看向左慧娘,眼裡露出了一種憂愁:“你恨我?”她雖是問,但是話語之間已經十分確定了。
“是,我恨你!”左慧娘看向她,眼裡是說不出的堅定,“我恨你,因爲比起我,你總是顯得那麼成熟,那麼穩重,彷彿這世上所有事情都已經難不倒你了;我恨你,因爲你與趙湛只見了幾次,他
心裡便刻下了你,連夢裡都是你;我恨你,因爲不管我做什麼,也總是比不上你,爲什麼我要生活在你的陰影下?明明我們只是血緣關係淺薄的表姐妹!”
左息泱怔了一怔,隨後卻是嘆了一口氣,道:“我早知道你是恨我的,你這樣恨我,卻又爲何要提起他的事情?你不應該是將我遠遠地推開,讓我一輩子都不要再出現在他的面前的嗎?”
左慧娘深吸了一口氣,眼裡的眼淚雖是打着轉兒,但是始終都沒有落下來:“雖然我恨你,但是我知道,你是真的把我當作你的姐姐的,不然你不會明知道我恨你還撞上來了。”
左息泱垂眸,道:“我只是不願意看到你們出事,你們是我的親人。”
左慧娘臉上現出了一個笑容,道:“也是因爲你這個樣子,我纔不知道是恨你好,還是愛你好。”
左息泱微微嘆了一口氣,方纔道:“表姐,你真的已經決定了,要我進趙國公府?”
左慧娘看向左息泱,點了點頭,道:“息泱,我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哪怕是爲了我自己,我也需要一個在我死後依舊能夠代表左家的人,繼續守着世子妃這個位子。”
左息泱垂眸,道:“我明白了。我聽到了一個消息,天禁軍已經決定對青州動手了。”
“我知道,但是這件事情並不是很嚴峻不是嗎?”左慧娘笑道,“畢竟皇上已經派遣了五萬大軍前來相助,理當不會出事的。”
左息泱看向左慧娘,嘆道:“正是因爲父皇會忽然派人過來,我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只怕派人是假,爲了奪取趙國公的兵權是真。”
左慧娘臉色一變,也想到了之前聶臨設計要害趙國公的事情,不由深吸一口氣,道:“那怎麼辦?若是皇上當真要在兵隊裡頭動手,我不過是一個婦孺,又怎麼能夠……”
“你不可以,但是趙湛可以。”左息泱輕笑道,“這件事情,你可以告訴趙湛。”
左慧娘皺了皺眉頭,問道:“我在青州本來已經是束手束腳了,又怎麼可能知道這件事情?你想要我用什麼理由讓趙湛相信?”
左息泱看向左慧娘,笑道:“故人所託,自當盡力。”
左慧娘頓時明白過來,笑道:“你想明白了?”
“連表姐你自己都沒有反對,爲什麼我要做吃力不討好的事請?只是希望表姐不會過河拆橋便好了。”左息泱笑道。
左慧娘臉上的笑容也帶了幾分真心,道:“我開心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傷害自己的姐妹呢?”
天禁軍果然如同左息泱所料,開始向青州投放兵力了……
左芳娘這幾天也隱隱約約看出了這樣的動向,不由微微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自己心裡是該爲自己的丈夫高興,還是該爲自己的家族難過。
韓兒見左芳娘最近心情不好,不由有些奇疑,但是卻不敢過問太多,只是道:“夫人最近總是愁眉不展的,連先生前來同夫人說話夫人都是愛理不理的。是不是夫人還在想那個左息泱以前說過的話?”
左芳娘微怔,看向韓兒,見她仍舊是一臉不知道爲何的神色,不
由皺起了眉頭:“韓兒,你怎麼也說起這些話來了?”
韓兒怔了怔,隨即便道:“奴婢說這話很奇怪嗎?夫人,不是奴婢非要這麼說,只是您也是知道的,那個左息泱和先生不清不楚的,誰知道她說的話裡頭有幾分真幾分假?夫人您何必爲了那些話傷神呢?若是讓先生知道了,還不知道怎麼擔心呢!”
左芳娘微微皺了皺眉,方纔道:“韓兒,我並不是在向息泱以前說過的話,只是在想,他明明知道我是青州左家的人,但是論起對付左家,他卻是半點兒猶豫都沒有的。既然如此,他又爲什麼要娶我呢?難道只是爲了給左家難看嗎?”
韓兒沒有想到左芳娘會有這樣的顧慮,不由也有些奇疑,隨即便勸慰道:“夫人,您也不要想太多了。等到哪天先生來了,您親自問問他不就好了嗎?”
左芳娘看向韓兒,見她言笑晏晏,不像是作假,不由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倒也沒有錯,那,那就這樣吧……”
“什麼怎麼樣?嫂嫂你和韓兒在說什麼悄悄話呢?”卻是顧闌珊捧着一束花走了進來。
顧闌珊的身形還未發育完全,但是依稀可見她以後的絕色了:“嫂嫂,我剛剛在外頭見到了蘇先生,和他說了幾句話,他還弄了束花送我呢。”說着,便將手上的那一束花往前一遞。
左芳娘不知道怎麼同她講,見她很喜歡那束花的樣子,便笑道:“蘇先生?你說的是蘇嬸的兒子蘇束吧?”
“嗯。”顧闌珊笑着點了點頭,臉上似乎露出了一種羞澀的神色,“蘇先生是一個很好的人,我聽大哥說,他也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就是不知道爲什麼看起來並不想要進入天禁軍內部。”
左芳娘想要笑,但是此時卻是笑不出來了:“闌珊,你說了這麼多,不會是喜歡上這個蘇先生了吧?”
顧闌珊原本是捧着花欣賞的,乍然聽到左芳娘忽然說出了這句話,不由微微紅了臉色,嗔道:“嫂嫂,你,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啊!我哪裡會喜歡上蘇先生?你,你可不要出去亂說,要是讓人知道了,我,我……”顧闌珊說到這裡,不由跺了跺腳,臉上的紅暈幾乎泛到了脖子上。
左芳娘頓時便有些苦澀起來。曾幾何時,她也是這樣一個單純的少女,只是爲了心上人的一個舉動乃至一個笑容而變得惴惴不安或是輾轉反側。然後,這樣的單純便被她喜歡的人一力打碎。顧青嵐利用她的喜歡,毀了她的家,甚至還要毀去她的家族。
左芳孃的臉色頓時有些冷了。
顧闌珊見狀,不由有些奇疑,問道:“嫂嫂,你這是怎麼了?是想到了什麼事情了嗎?”
左芳娘微微嘆了一口氣,道:“沒有,沒有什麼事情,只是有些累了。”
顧闌珊聽到這裡,不由自主地挑了挑眉頭,笑道:“嫂嫂是身體不舒服嗎?聽大哥說,最近嫂嫂總是這樣子,上一刻還是在好好地說話的,下一刻又覺得無聊,又說自己累了……嫂嫂,是不是找個大夫去看看?”
左芳娘忙搖了搖頭,道:“哪裡有這麼多事情?對了,這幾天青嵐在忙些什麼,你可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