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戰奇又生病住院了。作爲高幹病房,有專門護士照顧,病人伙食也很好,但鄔亞萍還是天天去陪他,熬一些雞湯和他喜歡吃的小米粥送去。何展望也經常去探望,不但休息天陪着父親,平時晚上也常請假去看望。
可是這次何戰奇的病並不像以往那樣好起來,而是日漸沉重。鄔亞萍憂心如焚,整天唉聲嘆氣,何展望倒常常勸慰她。
有一天,主治醫生向鄔亞萍和何展望通報病情,告訴他們,醫院已經爲何廳長的病作了最大努力,但沒辦法阻止病情的惡化,可能就是這幾天的事了,這兩天將發病危通知。鄔亞萍聽了當場就大哭起來。
到了病房,對着昏迷中的何戰奇,鄔亞萍淚流不止。護士怕影響病人,叫她們回去,何展望就扶着鄔亞萍回家。
到了家裡,秋虹已經睡了,秋霞不在家,鄔亞萍走進她和何戰奇的房間,悲從中來,伏案痛哭。
何展望給鄔亞萍倒了杯水,拿過毛巾,抱着她肩膀勸慰道:阿姨,你別太傷心了,醫生總是喜歡把病情說得嚴重一些,興許我爸會好起來的。
不,以前醫生從沒說過這樣的話,看來你爸這次真的沒指望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阿姨,我知道你對我爸的情義,有你這些年照顧他,他是滿足的幸福的,我已經很感謝你了。
鄔亞萍轉身抱住他,不由地哭出聲來,說:我原以爲嫁了你爸終身有了依靠,我想一輩子這麼照顧他,總希望他的病好起來,沒想到他要半路扔下我,嗚嗚嗚……
何展望用毛巾給她擦着眼淚,說:沒辦法,我爸是打仗落下的傷病,他不是說了嗎?他那麼多戰友都犧牲了,他也差點犧牲了,他這些年都是多活的。這幾年有你的照顧他的身體纔好一些,不然還沒有這幾年快樂的日子呢。
鄔亞萍伏在他寬闊的胸膛上,低低地哭泣,一動不動。
那次鄔亞萍遭受性騷擾後,兩人有過身體親密接觸,使他們兩人的關係更加親密,在心理上已經沒有隔閡。
從那以後鄔亞萍知道他很在意自己,心裡極爲欣慰。她感覺他很喜歡自己,但這是一種對母親的喜歡,還是一種男人對女人的喜歡,她還不清楚。不管是哪種情況,作爲女人,得到一個男人的關愛,還是很受用的。因此她對他倍感親切,對他無話不談。在談到他父親病情時,不由自主地用委婉的語言,把他父親因身體虛弱不能真正行男女之事也告訴了他。
何展望也是從那次後知道,她對自己毫無保留的親情。她對別人的性騷擾傷心得大哭,可是主動跟自己親近。這種親近,是母親對孩子的愛,還是女人對男人的喜愛?他認爲是前者。他從她這裡感受到了空前的母愛,跟她在一起時時感到那種母親的關愛,感覺特別親切,特別溫馨。她是他在海島五年上岸後,見到的第一個美麗的女人,看見她感覺眼前一片亮堂堂。那種炫目,那種賞心悅目,那種喜悅,使他刻骨銘心,難以忘懷。在後來的接觸中,越來越感覺她的美麗和溫柔。她身上成熟女人的魅力無時不在,他感覺她的一舉一動都很迷人,看着她那豐滿的胸部和渾圓的屁股,他會生出莫名的衝動。但是馬上就會暗罵自己無恥。當他知道她跟父親不能真正做夫妻之間的事,讓他更增添了一份對她的敬意。這使他感動,也使他替父親歉疚。雖然有時心裡也會跳出自己來補償的念頭,但又覺得這是荒謬的有悖倫理的。
何展望知道,即使自己對她做點什麼,她都會願意,做得再出格,她也會原諒,但他一直剋制着自己不做。同樣,鄔亞萍也在努力剋制着,兩人雖然親密無間,但雙方都刻意地迴避着接觸對方的身體。
也許是過度傷心,也許是兩人都需要對方的慰藉,這個晚上兩人又抱在了一起。
何展望給她拭去淚水,鄔亞萍不住流出眼淚,她很傷心地哭着說:展望,這可如何是好啊?如果你爸真走了,我還怎麼過啊?那我也活不了。
她傷心哭泣的模樣,讓人生出無限的憐愛,何展望不由地吻着她臉上的淚水,說:阿姨,你別擔心,我爸也許會好起來,萬一好不了,還有我呢。
醫生的話沒有說錯,發出病危通知的第三天,何戰奇與世長逝。
何戰奇的追悼會非常隆重,追悼會上高度評價了他爲革命作出了的巨大貢獻。省委領導過來慰問遺屬時,何展望指着鄔亞萍和何秋虹說:我媽媽沒有工作,我妹妹還在讀書,以前她們靠我父親的工資生活,以後我家生活上有些困難。省委領導對旁邊的人說,一定要解決好何戰奇同志親屬的生活問題。
何展望現在所在的部隊,就是何戰奇呆過的部隊,部隊許多幹部都來參加老首長的追悼會。部隊特殊照顧何展望,放了他較長的事假,讓他料理好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