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又接到了歌舞團小何的電話。
小何是省歌舞團的,江帆是在一次酒席上認識的,後來又見過幾次。據說她是老紅軍的子女,她常常在人們面前炫耀她父親是戰鬥英雄。看模樣小何還不到二十歲,長得漂亮,打扮出格,由於唱歌跳舞,身材姣好,嗓音甜美,有一股媚到骨子裡的媚勁,聽她說話那軟綿綿的嗲聲嗲氣的,讓人有一種渾身酥軟的感覺。而且她特別大方開朗,酒席上勸酒時,她動不動會將白皙粉嫩的小臉貼到“叔叔”的臉上,在她臉上捏一把,往她身上抓一把,不但不會生氣,還會“咯咯咯”地笑。她年齡小,又是革命的後代,她如此放開,沒人感覺她不莊重,反而都覺得分外可愛。見過的人無不誇她漂亮,甚至有人開玩笑說她是“小妖精”,她馬上糾正說她是“小天使”。
江帆自以爲,在女人方面比別人有定力,可是在小何跟前不行,接觸不久就會產生與她親近的衝動。這些年,江帆前後結識了幾個紅顏知己,像他這種大權在握的幹部,想沒有都難,不知有多少人一個勁地想往他跟前湊。他在這方面的選擇有個獨特的標準——不給他惹事。漂亮不是問題,美女太多了。他絕不想因爲這種事情給自己惹來麻煩。如果感覺誰有惹麻煩的傾向,他馬上就會決然地斷絕來往。所以,跟她們來往雖然不少,但外人幾乎沒人知道,以前海鳳也沒察覺。她們之間,也都認爲自己是唯一的。當然,這可能得益於他做地下工作練成的本事:嚴密,謹慎,隱秘,滴水不漏。
他跟海鳳離婚後,有幾個人想嫁給他,其中不乏是真心愛他崇拜他的,但他都認爲不合適。有丈夫的需要離婚,勢必造成社會影響,不行。沒結婚的有兩人,但他嫌她們沒腦子,沒腦子的人作爲性伴侶比較合適,做生活伴侶就不夠了。
與這些紅顏知己比,江帆覺得小何顯得更有魅力。這不僅僅在於她的媚,也在於她敢於放開的野性辣勁,更在於她嫵媚中透出的那股子霸氣。表面上她口口聲聲叫着“叔叔”,好像把你當長輩,但江帆體味到她是在平視你甚至是在俯視你。對高級幹部不但毫不敬畏,還敢取笑調侃,這是非常少見的!奇怪,像她這麼小年紀的女孩,怎麼會有這種心態?是因爲她是功臣的後代?還是因爲她認識了太多的高幹?但是可以肯定,她自信的底氣並非來自於她的身體,光憑身體絕對不可能建立起這份自信!
有一段時間,小何經常有事沒事打他電話,江帆迷惑了:她憑什麼對自己這麼感興趣?是因爲自己的職位嗎?不是,她認識比自己職務高的人很多!有事相求嗎?不是,她有那麼一個老爹,能有多少非得求人的事呢?當然,也更不可能是她說的“英俊,有男人味”,在她那個圈子裡,俊男多了去了,她會屬意自己這個“成熟男人”?
從認識小何開始,江帆就認爲,跟這種女孩鬧一鬧玩一玩還可以,不能動真格,儘管心裡對她很有想法,但得把握住,春風一度都不行。按理睡一個演員沒什麼可忌憚,忌憚的是她後面的爹。萬一那個老紅軍知道了發起火來,不是引火燒身嗎?
所以小何每次打來電話,又是邀請,又是暗示,江帆都裝聾作啞,佯作不解,嘻嘻哈哈,虛與委蛇。
沒想到,這次小何打電話找江帆還真有事求他。小何說:江叔叔,歌舞團在東坡劇院有場演出,我有一個《十送紅軍》的獨唱,有一個領舞,小何想請江叔叔去捧個場,現在就可以派人到歌舞團取票。
江帆哈哈大笑,說:小何不錯啊,這麼年輕就成臺柱子了!你的演出肯定很精彩,可惜今天晚上我有個重要會議,去不了,不然肯定去欣賞你的歌舞。
謝謝江叔叔誇獎,也算不上臺柱子啦,是他們看我爹的面子給我這個機會的。我雖然在小場面演出很多,但在大劇院當主角還是第一次,江叔叔一定要給我個面子喔。嗬嗬嗬,演出不是今晚是明晚,江叔叔明晚能抽出時間吧?
明晚?哎呀,小何,我跟你說實話吧,我是身在官場身不由己啊,我是看戲也不自由的。我去了,新聞記者就會去,報紙上就要發消息……
哈哈哈!我要的就是這個!我就是想你給我在報紙上揚揚名呢。
江帆心裡暗喜:嗨,原來她跟自己來套近乎是爲了這個!她是想自己幫她出名!以前還費心思瞎猜呢。因此他說:哈哈,小何,你原來想有人給你寫文章揚名吶,這好辦,我給報社打個電話就成了。你就等着看報紙吧,副刊。
謝謝江叔叔!我還是希望江叔叔能來看我的演出。
看演出我就不去了,明晚我還有事。祝你演出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