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銀山城一家茶館裡,李俊生應約前來。上午有人給他送去吳琅坤的親筆信,約他在此見面。
當李俊生來到吳琅坤等坐的雅間時,見龔德興和申智鐵在那,就高興地打招呼:兩位師弟在這裡呢!師父呢?吳琅坤摘下草帽和眼鏡。李俊生眼睛一亮:啊?師父!你怎麼這個打扮?我還認不出來呢!原來吳琅坤是化了妝的,沾了絡腮鬍,戴了墨鏡。
吳琅坤神情嚴肅,說:這裡是倭寇的地盤,不得不謹慎。倭寇來銀山,你在這裡待得住?
沒關係啦,日子照過。李俊生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什麼日子照過?難道你甘心當亡國奴?
不是的,師父,我是說這是沒辦法的事。我當然不想當亡國奴,可是我手無寸鐵,能幹得了什麼?
師弟他們在棗溪搞了一支抗日隊伍,你也去一起幹吧!
棗溪?那山溝裡?
山溝裡怎麼啦?那裡才抗日呢!
我到那裡做什麼?當兵?
師兄,我把我做的大隊附讓給你做。龔德興說。
李俊生沈吟不語。
怎麼樣?我也在那,我們一起爲抗日做點事。我們現在就走吧。吳琅坤站起身來*問他。
好吧,我可以去看看。
那我們走吧!吳琅坤戴上草帽。
現在走?不行,沒火車了。
還火車呢,我們走路去!
不坐火車哪行,八十里路呢。明天吧,不管坐火車還是走路,都明天吧。再說師父難得來銀山,我還沒請師父吃飯呢。
吳琅坤怕夜長夢多:走吧走吧,我都不怕走路你年輕怕走路?師父的話你是不是不肯聽了?如果聽師父一句,現在就走。邊說邊緊緊抓住李俊生手臂,好像生怕他逃走。
三人綁架般地將李俊生帶離銀山城。
路上,李俊生告訴他們三人,日本人已經來找過他了。日本人知道他會武術,有一幫徒弟,想讓他組建便衣隊,他沒答應。龔德興說,如果你不離開銀山城,鬼子是不肯罷休的。
李俊生長嘆一口氣:我既不想離開銀山,又不想給日本人做事,好爲難啊!日本人不來銀山多好,唉!
龔德興問:風傳你父親要做銀山維持會長,是真的嗎?
李俊生說:我父親是爲了保我家的產業,我家跟你不一樣,你的財產是田地,別人拿不走,我家的財產全是房屋店鋪銀行,說拿就拿的。另一方面,我父親也爲了保城裡的百姓,讓大家有個平安日子。
吳琅坤聽了很生氣:什麼保財產保百姓?說到底是沒有中國人的骨氣!是自己貪圖榮華富貴!俊生,你要勸勸你父親,做漢奸是沒有好下場的。我再說一句,無論誰當漢奸,都是我吳琅坤不共戴天的敵人!
李俊生默然無語。
四人都是練武人,走路比別人快,走了三個多時辰就到了棗溪。
當晚,龔德興就找江帆,說明爲了留住師兄,想把大隊附的職務人給他做。江帆不同意,他說職務不是物品,不能隨便給的,首先要看是什麼人,像這種人該不該讓他留在八大隊都是個問題。
第二天一早,龔德興就去找申智鑑。申智鑑也不同意讓李俊生做大隊附,他說你師兄來參加八大隊是歡迎的,至於給他什麼職務得先看看。
江、申的話,龔德興沒跟李俊生傳,只是讓他安心住幾天,看看這裡的情況。
但是,到了第四天,李俊生已經不肯住了。他說,這裡晚上連電燈也沒有,天黑大家都關門睡覺,一點趣味也沒有,蚊子成羣,茅坑臭氣熏天,這地方實在沒法呆。
吳琅坤跟李俊生說:你如果實在不肯在棗溪,有兩條路,一是到吳志誠那裡看看,二是到西南去避一避。
李俊生連聲答應:好的好的,我安排一下家事就到重慶去。